第188章 病弱質子18(1 / 1)

“魏章……”

啞奴眼皮一跳, 從奚容發白的雙唇中聽到了這兩個字。

這一刻仿佛從心臟裡湧出難掩的酸澀。

他漂亮的小主子被另外一個男人囚禁了兩個多月,不知道在魏府過的是什麼日子,如今生病了, 不事先吃藥,卻先喊那個男人的名字。

他知道奚容的病是多麼嚴重, 也不知道奚容在魏府是怎麼渡過的沒藥的日子。

可如今回來了, 奚容生病的時候太疼了,如今家裡有藥, 便是立馬能不痛了。

若是不吃,可能會昏迷可能會休克。

可奚容竟然不吃。

他趴在書桌上,漂亮纖細的手指都泛白了, 啞奴拿著藥守在一旁。

一般若是奚容不吃藥,他是不能逼迫的,但是那一般奚容不吃藥的情況,並不是如此發病, 而是一些日常的藥。

此藥乃是名醫所煉製,奚容不需要每天都吃,隻是一旦並能得嚴重,那是必須要吃下一粒。

以往, 從來不需要啞奴這樣擔憂,因為這藥奚容自己知道是多麼這樣。

頭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況。

他已經好久麼有看見奚容這麼難受了。

啞奴連忙把奚容抱了起來,放在柔軟的床上。

他是無法說話的,隻是想奚容不要那麼難受。

奚容已經哭了起來。

“魏章……魏章……”

那一聲聲喊得讓人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還在哭。

啞奴眼眸微垂,抱著他輕輕的有些溫柔的幫他擦眼淚。

如果他能出聲的話, 也許可以小聲的安撫, 但他嗓子被毒啞了, 便隻能輕輕的拍著奚容安撫。

奚容好像安穩了些, 啞奴連忙給他喂水。

見奚容配合的喝水,便是把藥丸抿碎在茶杯裡,帶著溫水給奚容喂下。

誰知道剛到唇邊,奚容突然發力,竟然把一杯水全部打翻了!

那柔軟的床鋪上瞬間全是水漬。

茶杯滾落下來,“嘭”地一聲摔成了四五瓣。

奚容凶狠的撲了過去,“你要害我!”

他眼眸又冷又凶,撲過去的時候帶著一絲怨恨。

明明是那麼輕,力氣那麼小,撲過去的時候對於男人來說沒有任何殺傷力。

可是他柔嫩的手,尖小的指甲竟然在男人臉上劃了一道。

撲過去的時候隻能在啞奴的懷裡,但那雙漂亮的眼睛,仿佛能把人殺死一般。

啞奴俊美的臉上瞬間出現一道血痕,他美麗的長睫翕動,面無表情的,竟似有一絲淒涼。

他摟著奚容哄了哄,奚容死死的抓住他的長發不放手,像是要把他天靈蓋給掀了似的。

“這藥是不是要害我!”

他像一個喜怒無常的君主,有理由懷疑身邊每一個人的用意。

啞奴雖然跟著他很久,也為他出生入死,但他總是擅於把人想得最壞。

他會不會是被人派來的奸細,會不會是他某個惡劣的兄長的人?

他在冷宮裡吃了不少苦,啞奴也是宮裡的一個小太監,原本是太子那邊的人,但不知道得罪了太子什麼,被發落成最勞累的雜役。

奚容偶然救過他,如此便為奚容出生入死。

可是這藥,分明是壞的。

吃了也許不會疼,但他的身子一直不見好,他明明遵循大夫的囑咐好生保養自己的身體,可若是一次不吃這藥,便能見了閻王。

“是誰派你來的!”

啞奴無法說話,隻是看著奚容。

他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容貌也格外的俊美,若是放在皇城裡,多少女孩子會喜歡,可惜是個太監。

他安靜溫柔看過來的時候好似有千言萬語無法訴說的苦衷,似個最能信任的忠奴。

可奚容的性命在受到威脅,怎麼能相信他。

“來人!”

七八名侍衛聽命都跑了進來。

有些時候奚容生氣,會罰啞奴。

而這次明顯不是生氣那麼簡單。

侍衛們都知道漂亮的小主子娘胎裡帶來的病症,常年吃藥,不吃藥的話可能會死。

他經常拿不吃藥來折磨啞奴,如今看起來已經非常嚴重了,竟然還不願意吃。

“讓魏章來,去喊魏章!”

奚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在魏府住了兩個月,雖然沒有那麼厲害的吃藥,身子竟然比之要好得多。

要是從前,他現在還沒吃藥,估計是快死了。

如今還能中氣十足的罵人、下命令。

可見那藥真的不是好東西。

雖然在魏府受了些苦,但又不是傻子,知道魏章的確在給他治病。

反觀啞奴,每每都把藥拿著,準時的喂他,反倒有些可疑。

是太可疑了,奚容不確定能不能信任他。

因為製作這藥丸的名醫,也是啞奴千辛萬苦找來的。

侍衛們面面相覷,第一次沒有裡面執行奚容的命令。

漂亮的小主子在魏府這些天不知道受了什麼折磨,仿佛被洗腦了一般,回來的了還想著那個男人。

容貌知道小主子是要人暖床的,生病了可能會虛弱,可是他們這麼多人,難道沒有一個可以用的嗎?

而那該死的姓魏的,當初是怎麼對付他們的,他們死也記得。

還強占了漂亮主子兩個月。

殺了他的心都有,怎麼可能去請人?!

見侍衛們遲疑,奚容簡直要氣炸了。

他不過是兩個月沒回家,這個家要變天了嗎?

這一氣簡直暈頭轉向,他有理由懷疑每個人都要害他。

奚容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奚容感覺到啞奴連忙摟住了他,接著房間裡一片嘈雜,迷迷糊糊看見魏章好像來了。

…………

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天了。

身體沒什麼難受的地方,也沒有越來越虛弱,想必並沒有吃下那藥丸。

天氣一片晴朗。

奚容看了窗外一會兒才完全清醒。

院子裡有些尋常的動靜,但是不一會兒就看見魏章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見奚容醒了,連忙把碗放在一旁,跑過來看他,“容容好些了麼?”

距離那日發病已經過去兩天,奚容渾渾噩噩的過了這兩天,但依稀是記得這兩天魏章在照顧他。

魏章其實一直在秦書閣徘徊,就是怕奚容的身體不好。

當然他還帶了些侍衛,以防那些奴才把他給殺了。

他耳朵靈敏極了,分明聽見奚容在喊他,便連忙翻了牆進去。

誰知道那些奴才還不讓他碰奚容!

好在他帶的人夠多,便是把秦書閣圍了,這才是能進去照顧奚容。

奚容定睛再看了看,魏章又碰了碰他,好像在檢查他有沒有完全的好。

這兩天奚容也是粘著魏章的,和在魏府不同的是,他身邊有一大群侍衛在虎視眈眈。

特彆是那個閹人,目光冰冷仿佛要殺了他一般。

魏章冷笑:“容容不是你的所有物,你盯著也沒用。”

把奚容藏在家裡的時候,這閹奴來搶人,被他押在地牢裡關了許久。

本來想把人殺了的,但是怕奚容知道了會厭惡他,因此一直留著他的性命。

魏章聲音冰冷,“你自己快要害死他了,竟還不準我救他,不知你是蠢還是奸細。”

啞奴滿眼的殺意,好像要憤怒的反駁,可他卻無法出聲。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小主子在那卑賤的男人懷裡依靠著。

魏章冷眼看他,“你給容容吃的藥丸有問題,若不是我救他,他如今已經死了。”

啞奴一愣,喉嚨裡非常憤怒的吼聲,但又是無比的恐慌和懷疑。

明明找好了名醫,明明每天都吃藥,可是奚容的身子卻不見好。

但是奚容從魏府回來以後,竟然好多了。

…………

“父王,可是有急事?”

楚齊安大晚上的接到皇上的召喚,於是連忙趕了過來。

他的父王在書房裡批閱奏折,見他來了,翻來一兩本給他看,並且詢問他的解決方案。

楚齊安受寵若驚。

能夠參與批閱奏折,乃是儲君才能做的事,如今奪嫡之爭愈演愈烈,皇帝晚上的讓他來,還讓他看奏折,這是不是什麼明示?或者是今夜就要定下儲君人選?!

楚齊安心跳加速。

皇帝卻是慢悠悠的說:“皇兒如今已經長大了,國事倒是有幾番見解。”

楚齊安不明白皇帝什麼意思,但是知道此時此刻話必然是極為重要的,可能會關乎儲君之位,便說:“是父王多加教導,兒臣不及及父王十一。”

皇帝微微笑了起來,“朕的兒子都不是孬種,你是我很看好的兒子,但如今朕有件煩心事,皇兒可願替朕分憂?”

楚齊安恭恭敬敬說:“父王儘管吩咐。”

皇帝說:“魏將軍兵權實在過於大了,朕怕這隻猛獸會反噬主人,皇兒有什麼好法子?”

皇室忌憚魏章,已經不是秘密的,畢竟魏章的手裡兵權太大了。

楚齊安立馬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他連忙說:“魏章如今正在長安,他如此欺君罔上,目無尊法,早已犯了死罪!”

皇帝搖了搖頭,要是能殺早就殺了。

真以為魏章把三軍帶回長安郊區是吃素的?這個家夥狡猾得很,刀子還沒亮出來,可能就要造反了,他猜猜,肯定是以清君側的名義,說皇帝被奸人蒙蔽,以至於要殺害忠良雲雲。

代價太大。

皇帝突然溫和起來,“皇兒,那燕國的質子你可是見過?”

楚齊安眼皮跳了一下,就算他腦子轉得再快,也不明白他爹為什麼突然提起奚容。

他生怕奚容受了魏章那賤人的牽連,連忙幫著人說好話,“燕國質子奚容生性純良,又是體弱多病,他被魏章挾持必然不是自願的,他和兒臣還是好友,兒臣知道他的性子。”

皇帝笑了起來,“若是皇兒喜歡他,朕便把他賜給你。”

楚齊安這一刻心簡直要跳出喉嚨了,他手足無措,又想謝恩,又是怕皇帝使炸,以此來看他的表現。

他緊緊握著拳,掩蓋住自己臉上的欣喜,“父王,若是父王願意將他賜給兒臣、兒臣自當十分願意的!”

皇帝一臉慈祥,“燕國質子乃是皇子,隻能做正室,可他是男人,你若是和他和親,往後妾室生下的都是庶子,朕覺得此事還是要多加考量,雖然和親重要,但還是要從你們兄弟幾個中好好選人,要不然便是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二皇子連忙說,“能為父王分憂,兒臣高興還來不及。”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了,仿佛是一個大餡餅砸在他頭上,簡直要把他砸暈了。

那可當然是正室,生不出孩子又怎麼樣,往後過繼小孩便是。

好高興。

很快奚容就是他的了。

他們如此誌趣相投,喜好相似,乃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知己,若是又是成婚了,往後的生活該多麼甜蜜。

楚齊安欣喜若狂,幾乎是掩蓋不住的高興。

皇帝微笑的看著他。

心裡卻有一絲失望。

他本來是有些看好這個兒子的,但如今這般蠢樣,果真是擔不了大任。

他乃是嫡子,將來很可能會繼承皇位,竟然要娶一名男妻。

往後的子嗣順序一切都很難辦,還有朝中眾臣議論紛紛。

而那奚容除了禍國般的美貌,其餘一無是處,根本給他的皇位帶不來幫助。

可是他卻欣然同意。

一副被鬼迷心竅的樣子。

若是他不同意,皇帝會找安王。

可是他卻同意了。

…………

二皇子走後,老太監輕輕問,“陛下怎又把燕國質子賜給二殿下了?那魏將軍……”

皇帝搖頭歎氣,“朕這個兒子不成器,如今隻能物儘其用,用他克製魏章了。”

“那魏章顯然是喜歡極了燕國質子,如今奚容在魏府住了那麼久,想必已經是與他苟合,不知是否是兩廂情願,但魏章一定是被他迷得神魂顛倒,若奚容往後是皇子妃呢?”

老太監驚了一跳,心中已經出現了可怕的猜測。

皇帝笑了起來,“竟敢染指我們皇家的人,給我兒子戴綠帽子,怎能這麼容易放過他?皇後那家子人會放過他嗎?而且,奚容入了楚國皇室,人在我們手中,那魏章要是不聽話,就殺了奚容。”

老太監連忙垂下眼眸。

君王之心不可測,竟然把自己的兒子當做了棋子,已經計劃好了奚容成為的皇子妃還會和大將軍偷情的事,恐怕就算兩方克製,皇帝也可能會用手段促成。

而這件事一旦事發,可是天大的醜事。

就是皇室掩蓋住這件事。

皇後一定會知道。

皇後的家族乃是朝中權臣遍布,往後便是和魏章一番惡戰,也許會兩敗俱傷,皇帝早就不太爽這些權臣玩弄權術,如此乃是一石二鳥的陽謀。

甚至,奚容已經成為了皇子妃,便是楚國皇室的成員,皇帝便能拿捏他。

以此來驅使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