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病弱質子13(1 / 1)

“……好些了嗎……”

奚容渾身軟得似灘水似的, 被半摟在放在床上護著,一下一下的哄,綢緞般的長發淩亂鋪開, 臉上的眼淚不知被擦了多少遍,此時此刻還是不準亂動的,他的頭上插了十三根針。

大夫坐在一旁給他把脈, 一句話也沒說,但也沒傳來壞消息。

方才還恨得要命,不知是不是太難受了,如今連說話都不說了, 躺在床上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 雙眸茫茫眼淚汪汪,可憐得讓人心肝都疼。

“他是不是太疼了?”

大夫終於說話了, “是有些疼的,將軍要多照看他。”

若是不疼, 已經是一命嗚呼了。

他身子弱,如今強行斷藥, 癮症熬起來可是能要了人命。

奚容自從十五歲以後過了好些太平日子, 沒受過這種疼了,這疼還不一般,他想吃藥, 卻什麼也吃不到。

大夫說:“小的要拔針了,將軍注意些。”

早在下決心讓奚容斷了那藥之時, 已經聽大夫囑咐諸多, 如何如何照看, 會是什麼症狀。

這位大夫是一名極為有經驗的名醫, 手裡有真本事,救過他父親好幾命,也救過他,他說得篤定的,十有八九是對的。

魏章知道要注意什麼的,因此格外的緊張。

拔了針,已經的代表渡過了危險,但接下來會熬好一陣子,大夫說奚容這種情況得熬兩三天。

拔針的當下是不疼的,針刺入穴位,拔的時候也是手法老到,大夫使命已經完成,這些次數是不能吃藥,至少要熬過了第一次,才給他開藥。

怕開的不對,把那嬌弱的美人弄死了,因此隻能硬扛著。

大夫知道這位是燕國的質子殿下、是府上的侯爺夫人、是大將軍之妻,是魏章的即將過門的妻子。

他的身份高貴,斷藥時會有各種難堪,隻有讓親近的人照看。

大夫在這兒也無濟於事,但他會在不遠的門房等候,要是魏章喊,必然能聽見。

奴才們早就準備就緒,將軍要是需要什麼,立馬能送上。

先是讓下人打了一盆熱水,然後關上了門。

奚容渾身是汗,衣服都濕透了,若是不換衣服,不擦身子,可能會著涼。

“我、我幫你擦擦身子……”

他美麗的未婚妻躺在床上,像是被弄壞了的漂亮人偶,方才還是哭著,如今也不哭了,仿佛隨便怎麼弄他都不會反抗。

不問也是可以幫他擦了。

但是。

還沒成婚呢,若是貿然如此親近,他會不會覺得他是個變態?

奚容真是太漂亮了。

光是瞧上一眼,就想抱著他親吻。

他好軟,軟乎乎的躺在床上,又是乖得不行,仿佛早已屬於他似的。

魏章俯身,再輕輕的問,“容容,我是怕你著涼了,你生病了……”

稍等了一會兒,原本以為奚容不會回應的,但又聽見他在喃喃的說什麼。

魏章將耳朵貼在他唇邊,卻聽見他在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啞奴……”

仿佛這個男人會來救他。

魏章沉下了臉,剛才就在喊,如今還在喊,他調查過的,這個男人就是那日在奚容房中摟著他睡覺的男人。

據說是個太監。

可是不是誰知道?

長成那樣,沒有一點太監的陰氣,誰知道是不是為了糊弄奚容裝出來的呢?

如今到了這神誌不清的情況下,奚容都在喊著那男人的名字,可見那惡毒的藥從來是那閹人掌管的。

仿佛是見著了那閹人,就有了藥。

那閹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奚容斷不了這藥!?

拿這個法子讓奚容無法離開他。

難怪,難怪這閹人不要命似的往他府上闖,妄想把奚容救出去,繼續吃藥好離不開他?

休想。

早晚要弄死他。

但是他如今沒有精力了,他好好好的照顧他的未婚妻。

奚容的頭發都被汗水侵染的半濕,他用熱乎乎的毛巾幫奚容擦了擦臉,“不準喊彆人,是我在救你。”

奚容的皮膚雪白如玉,輕輕的擦,熱氣氤氳,雖是病著,但滿面桃色,比在平時冷冰冰盛氣淩人的樣子,更軟更好親了。

兩個人人離得極近,光是這樣看著,好想吻。

魏章怔怔的看了一會兒,突然醒過神來,連忙重新把毛巾浸泡了一遍。

“我、我要開始了……”

明明不是要做什麼壞事,但是解開腰帶的時候手都在抖,他的心臟跳到了危險的地步,“容容,我隻是……”

莫名其妙的心虛著,“我隻是怕你著涼。”

說完這句話,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似的,已經在反複催眠自己,若是不快點,奚容真的會著涼。

如此,便是一鼓作氣幫奚容把腰帶解開了。

大夏天的本來隻穿著兩層衣服,如今腰帶一開,柔軟的素衣瞬間滑落開來。

魏章頃刻間臉紅到了脖子根,連忙彆過臉去擰熱毛巾。

好漂亮。

仿佛和他不是一個物種似的,美麗的像捧在手心裡的漂亮珍寶。

雖是柔柔弱弱,但是骨體的比例近乎完美的精美,渾身白如玉,又因為出了汗,透著微微的粉色。

再看一眼就可能冷靜不下來。

而他立馬還要幫他擦身子。

洗毛巾的時候差點把盆都打翻了,他終於咬著牙打了自己兩個巴掌,默默念著什麼,沒有耽擱的幫奚容擦了。

奚容好像在輕輕的說話,魏章隻看了一眼,也不再去聽他說什麼。

也許又是在喊那個奴才。

“可那又怎樣,如今照顧你的是我。”

說著,仿佛又坦然了許多似的,把奚容的衣服徹底脫了,用毯子包著,輕輕的擦汗。

床上已經放上了乾淨的衣服,怕奚容著涼,是擦得飛快的,才是擦好上半身,連忙給他穿衣服。

是新做好的衣服,上好的軟料子,穿起來特彆舒服。

魏章自小自己穿衣吃飯,什麼活都能做,衣服是穿得極快的,隻因為他美麗的未婚妻嬌嬌弱弱,像個漂亮易碎的小瓷人似的,因此要特彆小心翼翼,特彆的輕。

好可愛。

抱起來軟軟的,輕輕的。一隻手就能撈在懷裡,魏章生來就是粗枝大葉的,怕是一不小心就把漂亮的未婚妻碰壞了。

摟在懷裡穿衣服,需要特彆的小心。

好瘦,今後在他們魏府,得把人喂養得更好一些,他反正從小就會做飯,往後便問問大夫如何調養,要是有空閒,天天給奚容做飯。

一邊穿衣服一邊已經在暢想未來了。

這個時候,奚容突然“唔”了一聲,臉色白了起來。

“好疼……好難受……”

魏章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把人摟在懷裡哄,“不疼不疼容容,忍忍就好了。”

大夫說過,那銀針是暫時能救他,也能讓他暫時不被從前吃的藥左右,但是不到半日又會恢複病痛和癮症,雖然不致死,但是疼起來簡直要命。

他一說疼,魏章跟自己疼似的,心裡頭鑽心口般好似也嘗到了那般疼痛。

衣服還沒穿好,奚容突然大力的掙紮了起來。

他盯著魏章的瞧了一會兒,突然朝他撲了過來。

“想讓我死,做夢去吧!”

撲過來時想隻還沒長好牙的小奶貓似的,魏章一身鋼筋鐵骨,怕把奚容給撞壞了 ,連忙將人按住。

奚容咬著牙抓住魏章的頭發,大聲的哭了起來,“都是你,你害死我了……”

末尾時又輕輕的,帶著絲顫音的哭腔,令人心疼到發顫,魏章輕輕撫摸他背脊,一下一下的安撫,心裡也為他著急,“寶貝容容不哭啊,我備了好些蜜餞糖果,我喂你吃點兒。”

奚容輕輕的哭了起來,難受的抽了抽,突然又發了瘋似的大喊,“快!快把啞奴找來,快給我吃藥,我生病了,不吃會死的!”

他啞著聲音抽泣,“我若是死了,誰來當燕國的皇帝。”

以往,若是沒吃藥,還沒到癮症發作說不準就已經一命嗚呼,如今頂好的大夫給他治,讓他活了下來,但是難忍的病痛和沒吃藥的痛苦讓他分外難受。

魏章眼皮跳了一下。

他以為奚容不過是想活得安穩,沒想到竟胸懷大誌,想當燕國的皇帝。

才想幫奚容抹眼淚,奚容突然又掙紮起來了,他大約難受得緊,竟然開始咬自己的手腕。

魏章驚了一跳,連忙將他的手腕按住,“寶貝容容,不要傷害自己,乖啊,寶貝乖……”

入眼是奚容滿臉的眼淚,他怕奚容咬了自己的舌頭,連忙把兩根手指伸進去讓他咬住。

他體內有內力和真氣,奚容便是用力咬也是咬不斷的。

才放進去,奚容已經用力咬了起來,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仿佛咬把他咬死一般的。

大夫說難受起來根本是忍不住把自己弄傷,怕奚容到時候會咬到舌頭,本來是拿了個小球給他咬住的。

但是魏章覺得那般可更是難受了,有些時候怕犯人咬舌自儘,便是用此物堵住舌口,若是給奚容用上,奚容必然要恨死他。

如此便拿自己的手給他咬。

那眼神盯著他,已經是滿滿的恨意。

魏章是肩寬腰窄、高高大大的身材,力氣足得很,奚容在他這兒根本是一點也不能反抗,也不能傷害自己的。

把人又放平在床上,這情況是衣服穿不好了,便好好抱著不讓他受一丁點風寒。

兩個人是離得極近的,近到要做了夫妻才能這麼近,可眼下奚容要人照顧,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隻想把人護得好好的。

見奚容一直盯著自己,便也是看著他,他狹長的眼微垂,帶著些哄喚的意味,“你往後是我的妻子,我怎會害了你,容容放心,我會治好你的。”

便是不是他妻子,也會是個心肝寶貝似的心愛的人,這般可憐兮兮,讓人疼到心尖上似的。

瞪著人,惡狠狠的,但又有些可愛。

好可愛。

想親親他的睫毛尖,但怕他更是恨他。

如此又輕言細語的哄著。

這時候還算是好的。

到了晚上,東西都沒吃下去,整夜的開始磨人了。

大晚上的像瘋了似的哭,根本是哄不住。

但他柔柔弱弱的,發了瘋似的哭喊也不大聲,像孤獨的小貓似的叫,一邊哭一邊嗚嗚嗚的,怎麼哄也哄不住,將熬好的湯藥流食喂給他吃,一碗中隻吃了一兩口下去。

魏章將他抱在懷裡,奚容攀住他的肩神誌有些混亂。

“啞奴,啞奴去哪了,快救救我……”

魏章的心裡像是生了根刺似的,時不時的讓他疼一下,怨念和酸意一股股的往腦子裡冒。

“寶貝兒,喊我的名字……”

反反複複的教了許久。

“喊魏章,乖容容。”

奚容邊哭邊喊,雙手摟著他的肩,手指抓住他的頭發,差點把他頭皮給掀了。

哭起來像江南的雨一般,細細密密的弄得人心頭發癢。

一邊哭一邊哽咽著,“魏章……救救我……饒了我吧……”

魏章呼吸一窒,垂眸吻了吻他的耳垂,“寶貝容容,我會救你的,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