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少主的修仙日常26(1 / 1)

這一瞬間, 一些細細碎碎的相處和細節像是被打開的匣子一般全部冒了出來。

他一直以為是朝雲,一直以為朝雲和奚容有什麼淵源和牽扯。

但奚容第一次見朝雲有的隻是害怕。

他清楚的記得奚容的眼裡並沒有愛意。

他記得奚容曾說,朝雲生得有些可怖。

那他呢?

那日在秋千上,在滿園春色裡, 在花叢簇擁之下, 奚容怔怔的看著他, 漂亮的手輕輕觸碰過他的臉。

“你長得很好看。”

奚容的手好漂亮。

很溫柔。

他清楚的記得奚容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是多麼開心, 他以為是他不一樣, 和朝雲這些賤人不是一樣的, 是奚容喜歡的容貌。

對。

他的確是喜歡的。

但喜歡的是他嗎!?

他的月亮花、那滿眼的喜歡對著的, 是另外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相似到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的程度。

這些時日奚容和他雙修之時, 歡愉時又是會快樂的主動,但更多的時候是在哭。

奚容可是把他當成了那個男人?

是快樂的時候、主動的時候分不清他是誰,但清醒的時候是不是有知道是他,所以便冷冷淡淡的、或是難受得在哭?

奚容每每在哭真是可憐得不行,真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他哄他開心。

要是見他快樂或是主動, 便是魂魄都被勾在他身上,幾乎是什麼也不能想,隻一門心思和滿腔愛意。

可奚容心裡卻想著另外一個人!

在他們親密的時候、在親吻的時候竟然將他當成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替身!

他曾經的執念和心魔是無法飛升成仙,是修的道不被天道認可, 於是反反複複的修煉, 便成了魔。

他幾乎要每月去那炎熱的岩漿裡泡上一整宿, 來用楚痛和炙熱來平息內心毀滅般的心魔。

但自從有了奚容之後, 他的心魔和執念仿佛是消失了, 他許久許久不曾想起之前自己的執念, 心魔也沒有再次乾擾過他, 仿佛那對道法的追求和對天道的對抗,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的。

可莫名的,今天晚上突然又被心魔乾擾。

他以為是自己對修道的執念。

但泡在岩漿裡之時,竟出現了其他畫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奚容。

那不經意的細節全部呈現在他眼前。

奚容有時候總是出神、或是在看著什麼、在想著什麼。

每每那時候都會讓他失去理智,仿佛是故意要奚容隻想著自己一般的,要他集中注意力。

每每這個時候會把奚容弄哭,接著又心疼的哄好。

原來那時候的的感覺不是錯的。

那是當然,奚容已經失了元陽,不久前或是許久許久之前他曾屬於另外一個男人,他很喜歡很喜歡那個人,以至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能感受到抗拒和抵觸。

可是奚容又是願意和主動的,他當時便是想,沒關係,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他如今是我的 ,也會主動,也說我好看,也是喜歡我。

竟沒想到他隻是一個替身!

是在奚容恍惚間在分不清誰是誰的時候,覺得奚容是喜歡他的。

可他喜歡的是誰?又把他當成了誰!?

那是比不被認可的“道”更為可怕的心魔。

無須炙熱發岩漿一刀一刀刮骨,他的心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一針一針穿透,從血肉到骨髓,都是痛不欲生。

那是明明是得到了,但又是得不欲。

他將自己淹沒在炙熱的的岩漿裡,毛發和皮肉被寸寸灼燒、融化,又迅速的重生。

好疼。

但多少能不再想彆的了。

仿佛他一生都在被否定,他的道心被天道否定,他的愛人愛的是彆人。

他入魔時曾有命師為他占卜。

因修道而走火入魔,便有命師為他算了一卦,算的是何時修道成仙。

但卦象顯示的很奇怪,說他的有一劫數乃是往冥府之水被渡送而來,是生死劫。

但同樣,這劫數會成為他飛升的機緣。

那日初見奚容之時,幾乎是一見鐘情。

奚容從遠處熱氣騰騰的溫泉懵懵懂懂,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了過來。

一眼就看進他眼裡。

他當時說要奚容做他的寵侍,不過是喜歡他,想要占有他。

本來並不那麼看重對方是否會把心交給他,但漸漸的,覺得不滿足了。

那是親吻和侵占都無法滿足的,難填的欲。

是需要奚容的回應和愛才能救贖。

他在無數次的求證奚容會不會喜歡他。

他以為自己已經摸到了邊緣。

沒想到竟急轉直下,得到了更差的結果!

那海市蜃樓太可怕了。

更不知是不是心魔。

他看見奚容和那賤人言笑晏晏,看見奚容彎著眼睛笑著,主動親他。

奚容可從來沒這樣對他。

那可是笑得跟花一樣,萬物瞬間失了顏色,美麗不可方物。

可那賤人竟然不識好歹,還要奚容各種哄來哄去,才和奚容親熱!

這下賤玩意到底有什麼好?竟值得奚容這般討好、這般喜歡?

奚容去和他親熱,竟還一副欲拒還迎的樣子!

他可太清楚那賤人是什麼想法了,必然是先挑起奚容的征服欲,而後裝作不得不從的模樣,奚容又是容易哄騙,一下子就上了當了。

不僅急急忙忙和人雙修,還給人去接晨露和送花!

而他。

從來沒有這樣的待遇。

連那樣對著他笑都是寥寥無幾。

他又算什麼呢?

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足足在岩漿裡泡了一整夜,才是出來。

出來時臉色蒼白,去了刑罰堂,見了朝雲。

朝雲還在咬牙切齒,說他搶了他愛人。

嗬。

什麼愛人?

奚容怎麼可能是朝雲的愛人?

奚容這麼抗拒朝雲,朝雲鐵定的一點戲都沒有。

即使如此,朝雲還是再次招了一頓毒打。

而後才問,“你從前識得奚容,可是見過一名與我一模一樣的男人?”

朝雲“呸”了一聲,罵了一些無意義的話,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再增派人手去查奚容的過去,和冥府之水。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那男人弄死。

這是什麼廢物賤人?

若奚容曾經和那賤人是一對道侶,如今奚容在他手中多少時日,那廢物竟然還沒找來。

這種廢物有什麼值得奚容喜歡的?

可真是沒有一丁點用處。

他回來的時候是清晨,奚容這個時候還沒醒來。

進屋的時候滿身是暴戾,像是下一刻要毀滅世界一般,眼睛都紅了。

但是輕輕的推開門的時候,看見奚容恬靜的睡顏時,好像什麼都沒了。

他渾身的氣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坐在床沿邊,看見奚容睡的那麼香,是那麼安穩,竟又開始心軟。

本來是滿腔的怨恨,本來已經想好了詞語咄咄逼人,本來是要想個法子把奚容弄服帖了。

但到了人跟前,連吵醒他都覺得這麼過分。

明明這麼美麗這麼可愛,看一眼都讓人心軟得不行。

手裡從來沒有拿過刀,更沒有打過人,什麼傷害人行為都沒有做。

卻能把他挫骨揚灰。

卻是喜歡彆人。

魔尊金色的眼眸在黎明的晨光裡還有些暗,美麗的長睫一動不動,垂眸看這奚容,癡癡看了好意會兒,終於是俯身,輕輕吻了吻奚容的唇。

好喜歡。

一到他身邊便情難自禁。

真是愛得要了命。

他脫了外衣,輕手輕腳的進了被窩。

才是在岩漿裡泡過,渾身很是熱,進了被窩把奚容暖得熱乎乎的。

小心翼翼的把人摟在懷裡,執起他一縷柔軟的黑發,放在唇間輕輕的吻。

好安靜。

周圍隻要奚容和他的呼吸。

好香。

鼻腔裡全是奚容的氣息,胸腔裡酸酸的,細細密密的疼又爬上了心臟。

他始終接受不了奚容心裡眼裡裝的是另外一個人,而他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替身。

他不明白自己哪裡比不上那個人。

恨不得時空扭轉,他能穿越到那人和奚容認識的時候,把那人殺了,將人的一生取而代之。

那會比那人做得更好,奚容喜歡的就是他了。

…………

奚容醒來的時候發現魔尊睡在他旁邊。

自打來了無極宗,他每天晚上都和魔尊一起睡的,幾乎已經習慣了。

但魔尊說過他昨晚有事。

剛醒來的時候有點兒懵,睜開眼睛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

突然聽見了阿爾法的聲音。

【宿主沒事吧?】

來到無極宗之後再也沒有聽見阿爾法的聲音了。

這幾個月,是第一次聽見,還是阿爾法主動問的

【奚容:還好。】

這段時間簡直要被弄壞了,懵懵的樣子又是可愛又是乖,又可憐得要命。

不知道是遵循人設還是真的被弄懵了,一時間讓人分不清真假。

【要是厭惡他,阿爾法可以提前結束這個世界。】

這是阿爾法第一次說,可以結束世界。

然而奚容並沒有回應。

奚容睜開眼的時候魔尊已經發現奚容醒來了。

懵懵的樣子,似乎沒想到他會在這兒。

頭發亂糟糟的,又軟,特彆可愛。

魔尊忍不住親了他一口,習慣性的起床抱著奚容去榻上穿衣服。

他先是下了床,而後開始去摟奚容。

也許是奚容剛睡醒,一時間有些茫然,見著他,又將他當做了那賤人。

竟然是伸出手給他抱。

好乖。

奚容要是稍微主動,他根本是沒有辦法拒絕。

但奚容一主動,他就會想起那個賤人,想起自己這張臉和那賤人是是多麼的像。

他心愛小寵侍,一定又是弄混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奚容摟了起來,把人抱得比自己要高一點了,抱在懷裡狠狠親了一口。

五臟六腑酸意橫生,卻自取其辱般問:“容兒,我是誰?”

奚容纖細的雙手放在他寬厚的肩頭,垂眸看著他,喃喃道:“寒清玉。”

魔尊愣了一下。

已經許久沒有人喊他這個名字了,他幾乎要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從前在天衍宗,他的稱呼是“仙君”,那時候他修的是絕情道殺道,還是靈界數一數二的正道中的乎派大能。

用一座懸浮的仙宮供奉著他,所有人都說他是近年來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子,吹捧他千歲就能羽化飛升。

他當年也是這樣以為的。

他不過一千五歲修為已達巔峰,他的道心穩固,修為已經登頂。

心思格外的純正。

沒想到,竟然渡劫失敗。

而後每每渡劫都失敗了。

便生出了心魔。

他認為天道不公,要捅破這天。

渾身滿滿都是滅世的邪意。

早就變成了魔修。

每日每夜都受著心魔的折磨。

機緣巧合之下 創立了無極宗。

不知道過了幾千年了。

久到他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竟聽見奚容喊出了他的名字。

好軟。

好好聽。

不知道是不是無意中說過的,奚容竟然記得他的名字。

魔尊寵溺的笑起來,“嗯,我在這。”

好高興。

他心愛的小寵侍沒有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