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少爺的貼身書童8(1 / 1)

第二日先生考奚容學問, 雖然沒有支魈說得那麼誇張。

但的確是頷首給予了肯定。

“尚可,但不準驕傲,需繼續努力。”

如此奚容竟然認真學起來了, 他的小書童像隻好奇的貓,每天都好奇得要死, 見他下課了,連忙去幫他接書包,問他學了什麼,問這問那, 是迫不及待想要他教了。

他若是不學好,教也教不好。

那一次先生以為奚容不過是運氣好答得對, 也許是心血來潮好好看了書,沒想到往後竟然真的認真學了起來, 每堂課都認認真真的, 還會開口問問題,先生覺得此子真的開竅了, 還和奚老爺大大讚揚了奚容。

並且說:“再過兩年,小少爺基本功紮實了便可參加童試, 老夫以為少爺的資質極好, 一舉必中。”

那天奚老爺笑得樂開了花,還偷偷摸摸在他書房觀察了一會兒, 竟然見這些真的在用功學習 ,還像個小先生似的有模有樣的給支魈說道理了。

因最近流民混亂,朝中事務許多,他時常回家已經到了深夜, 已然好久沒和兒子好好說話, 也沒有陪他, 他實在想念極了,便單獨抽出一日告假陪奚容。

告假的頭天晚上在翰林院徹夜通宵處理公務,第二天容光煥發買了好些孩童的小玩具,好幾個下人幫拿著,奚容呼呼大睡日上三竿才起床,睜開眼看見他爹在房裡坐著,先是嚇了一跳,以為要挨罵了。

沒想到他爹笑得慈眉善目,還準備了好多玩具。

“哇~~~”

奚容抱著一個小木馬立刻玩了起來。

奚老爺說:“近日有風,爹爹帶容兒出門放風箏,如何?”

奚容高興極了:“支魈!快點幫我準備準備,我爹要帶我去玩了!”

支魈手腳麻利,連忙幫著收拾東西。

什麼披風、軟墊、小木凳都背上了,還用精美的食盒裝了奚容奚容愛吃的點心果子,再帶上上好的茶,準備用山泉水煮。

奚老爺認真看了看奚容,見最近卻是長了些肉,也長高了許多,白白淨淨臉色紅潤,顯然是養得極好。

頭發水潤烏黑,手一摸,軟得不行,似綢緞般的光滑。

支魈收拾好了東西,以為要和奚容一塊去的,誰知道並沒有帶他。

奚容說:“我到時候給你也帶個小風箏。”

支魈連忙說:“謝謝少爺。”

他已經在期待風箏了。

奚老爺說:“容兒對小書童倒是好。”

奚容:“哼,我對誰都好,大家都誇我。”

奚老爺彎著眼睛笑:“我們家容兒要是當了官也是仁德的父母官。”

如此便帶著奚容去郊外放風箏。

支魈在家裡等著,指揮下人把東苑打掃了一遍,將奚容回來時要用的東西好好備著。

時不時去門口看上一眼,到了晚上還不見人回來,已經有點著急了。

便去問管家,“義父,少爺和老爺怎麼還沒回來?”

管家說:“郊外有些遠,奚家那邊也有宅子,也許是玩得忘了時間,便在宅子裡住下了,有時候去四五日的,急什麼急?”

“哦。”支魈失落了應了一聲。

可是一晚上都睡不安穩,時不時去少爺房裡看一眼,點著燈守著。

有時候奚容會讓他睡外面的側屋陪他,他如今在東苑越發權利大,半夜來這裡沒人會說什麼。

他拿著籠燈進了裡屋,在窗前等了許久,遲遲不見東苑的門有什麼動靜,到了後半夜才在奚容的腳踏墊子上躺在睡了會兒。

黎明十分,連忙起來打理家務,還去廚房準備了些早餐。

如今東苑的小廚房也是他說了算。

可這一日,奚容還沒回來。

他在門口喃喃的說:“明天該回來了吧。”

然而次日竟然下起了雨。

管家說:“彆等了,老爺不喜歡下雨,若是下雨肯定不會回來。”

支魈突然就恨老天爺為什麼下雨,前幾日偏偏不下,今日卻下了,真是耽誤人行程。

如此又等了一日,這天支魈等到了中午,心裡已經擔心起來了,“為什麼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說著已經去和管家說要出門找人了。

匆匆忙忙帶了些點心,還從廚房拿了把小刀包著,沒想到剛到門口大門就開了。

那大門必須是貴賓和主人才能走的,支魈連跑帶飛的過去。

匆匆忙忙跑到門口一看。

正巧看見奚容從馬車上下來。

他剛想走過去接人,旁邊一名少年已經先一步伸出手把奚容抱了下來。

那少年一身月白華服,清瘦挺拔,生得俊美無雙,身後跟著好幾名人高馬大的精兵。奚容笑道可開心了,還拉著他的袖袍和他說了好多話,依依不舍的,在邀請他來奚府玩。

連奚老爺也朝他拱手道謝。

那少年微微彎著腰回禮,又垂眸和奚容說話,彎著眼睛看著奚容,很是溫柔的樣子。

但最終還是道了彆。

奚容失落的歎了口氣,轉頭看見支魈。

“支魈!”

那聲音似喚小狗般,支魈一聽就跑了過去,行雲流水般接過了奚容的行李,關切的問,“少爺怎麼去了好幾天,玩得高不高興呀.......”

奚容邊走邊和他說,到了屋裡突然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把精美的小匕首。

“風箏是沒有了,但是給你帶了其他的。”

那匕首相當的精美鋒利,微微彎折,是件利刃。

奚容笑道:“這是我從張鶴哥哥那兒拿的,你是沒有看過,那兵器庫可威風了,我還看過陛下賜的黃金鎧甲.......”

張鶴。

支魈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名字。

這一定是剛才送奚容回來的少年。

剛剛奚容回東苑的路上和他說了一路,他已經知曉了大致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是放風箏的,沒想到遇見了流民山寇,殺了好多人,奚老爺是文官,帶的侍衛死了大半,幸好遇見了張鶴將他們救了下來。

張鶴是丞相的嫡長子,父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他的外祖父是開國大將軍,家中有先帝親賜的黃金鎧甲,無上榮光。

張鶴的外戚姓竇,家中男丁均為武將,但幾乎戰死了大半,和他母親同輩的兄弟均已戰死沙場,他母親是嫡女,嫁給張家是屬於下嫁,當年張丞相不過是名書生。

而今張鶴是兩家的樞紐,竇家也有意培養他,因此漸漸讓他接觸軍務。

如此剛好帶人來平亂,才正巧救下了奚家父子。

奚父隻和奚容說了兩點。

一是和張鶴交好。

二是千萬彆拉幫結派站隊,即使他二姐是大皇子側妃,但是奚容也不能站隊。

此時奚容還不了解朝著局勢,並不完全理解他父親說的話。

如果他再長得五六歲就會知道,張鶴是太子一脈的人,但是他爹又讓他和人交好又不站隊,這不是讓他左右為難嗎?

但此時此刻他不過是個對強者無限向往的孩童,這幾日已經張口閉口都是張鶴。

“張鶴哥哥的武功可厲害了。”

“張鶴哥哥還中了舉人!我明年要參加童試,一定要考上,要不然我都沒臉找張鶴哥哥玩。”

支魈默默聽著,悶聲悶氣的說:“少爺,喝口熱湯。”

奚容咕嚕咕嚕的把湯喝光了,像個豪邁的小將士般。

“好喝!”

支魈溫和的笑:“奴才還做了小吃,是新品,正等著少爺嘗呢。”

奚容的終於被成功的轉移的注意力,拍拍桌子等吃的。

支魈連忙去端食物上桌。

伺候好了奚容吃飯睡覺,他在深夜裡默默的拿出了利刃瞧了又瞧,那冰冷的匕首鋒利無比,並不是新物,是件舊物,恐怕是沾了不少血,打開的瞬間能感受到這種無形的煞氣,能讓少年熱血沸騰。

他想,如果當時是他在奚容身邊恐怕也做不了什麼,或許也不過是拚死保護主子的家奴,不過是倒下的屍體一具。

他的能力太小了。

甚至畢生無法跨越一些鴻溝。

比如他和張鶴。

但他第二天還是開始想辦法學武。

自從上次和金鐘寶起了衝突之後,支魈每天都在練身體。

是跟著府裡一些侍衛練的,練基本功,紮馬步,侍衛說任何武藝,底盤都要穩,不然受不住力。

支魈認真的聽著學著,甚至還在府裡偷偷拜了名學武的師父。

是府裡比較厲害的侍衛。

但是遠遠不夠。

他需要非常精湛的武藝,是足以以一敵百的功夫,能保護奚容,不受任何傷害的力量。

他現在還是太小了,甚至不知道這種門路。

但是他可以去求管家。

管家皺眉:“支魈,人生苦短,總要放鬆些的,不必要時常那麼苦。”

支魈過得太累了,連管家都覺得他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整天操心這操心那,他小小年紀已經拿到了東苑的總管大權,已經到了享福的時候,卻還要學什麼武,那些事交給侍衛去做不好嗎?

支魈說:“這是我的快樂所在。”

管家無話可說,他也無法做主在府裡請一名頂尖的武藝師父,又不是教少爺,教了是奴仆,這事前所未有。

如此便去稟報老爺。

奚老爺居高臨下看著他,“為什麼要學武,聽聞你向府裡的侍衛學了些武藝,怎麼?還不夠嗎?”

支魈輕輕磕了個頭,“不夠。”

“奴才聽聞上回少爺在郊外遇見了山寇,最後是運氣好被人所救,奴才當時便想,假設奴才在,而奴才身有絕世武藝,能以一敵百,比然能保護好少爺,不會有半點驚慌。”

奚老爺愣了好一會兒,而後搖頭失笑:“你這奴才在我面前求東西,竟然半點不提我,心心念念都是少爺。”

“罷了,便讓人去請一個吧,教教你也教教容兒,你好好學,將來好好保護少爺。”

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憨厚愚笨,說是聰明,卻不知道溜須拍馬,要做什麼說得明明白白,半點不說假話。

說是愚笨,卻牢牢抓住了他的命脈。

他的容兒也是他的命根子。

......

如此支魈和奚容閒暇時已經不再到處閒玩,支魈要練武,奚容要讀書。

本來奚容也興致勃勃練了兩天,但是他實在吃不了這個苦,隻能好好讀書。

如今他有了目標,也不似從前那邊玩鬨,支魈偶爾陪著他讀書,不陪的時候雖然效率沒那麼高,但也認真讀了。

十二歲的時候參加了一次童試,不幸以毫厘之差落榜。

京城裡的世家少爺們都是捐的童生,他非要考。

沒考過,回家大哭了一場,支魈哄了大半天才抽抽搭搭流乾了眼淚。

低落了大半個月 ,終於又卷土重來。

又三年,奚容再參加了一次童試,乃是皇城腳下,這片區域少年學子中的前三。

奚老爺當時在翰林院都捋著胡子大笑,“我兒將來是國之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