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這種時候你揍他啊!”】
關於戀愛課題的研究還沒開始,但費奧多爾已經感受到生命的重量了。
柊真白滿身殺意像是與生俱來,他手中的匕首每一次揮出都能給伊萬帶來新的傷口。
伊萬根本不是柊真白的對手,哪怕是柊真白拿著不趁手的武器,哪怕是在山地這樣適合‘懸崖’異能發揮的地方,伊萬也無法應對無處不在的短刀,他嘗試過使用異能製造石塊牢籠將柊真白包裹起來,但異能還沒成型,速度極快的柊真白就會踩著無處不在的石塊突圍出來;他甚至試圖攻擊一旁的太宰,逼迫柊真白回防,但這樣的意圖還沒出手就會招來柊真白狂風暴雨一樣的反撲,很快的,伊萬就渾身是血無比狼狽了。
一旁的費奧多爾已經停住了,他驚詫的看著半空中的柊真白,忽然就好像有些理解太宰君選擇強取豪奪的意義了,但是沒等他細想,漫天的碎石崩塌下來,過度使用異能的伊萬如同炮彈一樣被柊真白踹到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塵土揚起,柊真白沒有思考停留,轉身直衝費奧多爾,他的意圖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
此時臨近破曉,山風從坳穀裡吹來,站來圍欄邊的費奧多爾不解的看向太宰。
仍然帶著那抹諷笑,太宰攤開手:“嘛,誰知道了。下輩子吧,下輩子一定告訴你。”
費奧多爾:“……”
刹那,柊真白的刀已經到了。
帶著淬骨的寒意,如墨的眼瞳裡全是淩冽決然,隨後,在碎石亂飛的環境裡,風揚起防寒的滾邊披風,紫色的瞳孔縮緊,刀鋒捅進胸腔,血液飛濺,費奧多爾踉蹌了一下,止不住身體往後栽下去,隻有膝蓋高的護欄擋不住他,他沿著陡峭的山坡一路往下滾去。
柊真白提著刀一腳踩著護欄就要往前追,身後一隻手拉住了他,陰惻惻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你不會想要跳下這麼陡的山坡,一路滾下去補刀吧?”
所有的動作一頓,柊真白確實有這個打算,他想要擊殺費奧多爾的決心促使下,隻有看著費奧多爾失去氣息才能安心,但面前的山坡確實有些陡,如果追下去,他沒辦法保證不負傷,太宰顯然也知道這點。
“但是……”
柊真白捏著卷刃的短刀,不肯退卻,費奧多爾就如同他建立的組織的名字那樣,像是陰暗死屋裡的老鼠,實在太能躲藏了,錯過這次機會,他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找到下一次機會。
太宰沒讓他把話說完,帶著冷意的手就已經抓住他的手腕,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抽出染血的短刀丟開,最後,再如同過往每一次繾綣依戀那樣,嚴絲合縫的十指緊扣。
“你太想殺死他了。”
柊真白一頓,繃緊的身體僵在原地。
“這種想法已經超過了你情緒波動的閾值。”
山風倏忽一寂,柊真白張了張口,“我……”
太
宰從身後擁著他,安靜的傾聽他的話語,但柊真白什麼沒能說出來。
他無法給自己的行為披上合理的外衣,他確實無比的想要殺死費奧多爾,每天清晨醒來,每天走過十字長街,每一次上課出神,每一次食堂吃飯,他都想要殺死費奧多爾,因為……柊真白深吸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太宰的每一次受傷,都是因為費奧多爾。
朝倉社的混亂、竹野內事件、龍頭戰爭、MIMIC入侵,太宰的每一次身陷囹圄都有費奧多爾的身影,雖然大部分時間他都趕到,並在危難中保住了太宰,但他無法不去思考,如果他沒趕上呢?如果他失誤了呢?如果未來某一次費奧多爾成功了呢?
雖然他可以使用異能,可以靠逆轉時間翻盤,但擁有‘人間失格’的太宰是會保留記憶的,他受到的傷他感受到的疼痛都留存在他的靈魂裡,所以,他沒有辦法不警惕……
就像太宰無法忍受失去他的可能一樣,他也無法忍受太宰受到傷害的可能存在,所以,他無法維持平靜,無法維持理智的想要追下山坡給費奧多爾補刀,縱使這會讓他受傷。
太宰歎了一口氣,更靠近的同時,攤手蓋住柊真白顫抖的眉睫。
破曉的微光被掩去,完全陷入黑暗中的柊真白順從著太宰的力道,一點點放鬆身體,直到這時,他才接受了在時間逆轉後自己的靈魂也開始感到恐懼的事實。在這段相同的時間曆程裡,太宰和他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一個漸漸變得堅強,一個漸漸變得怯懦,太宰的堅強是因為他在身邊,而他的怯懦是因為太宰可能會受到傷害。
寬厚的大衣抵擋住寒冷的山風,熟悉的氣息包圍著,柊真白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他微弱的掙開太宰的手,旋身把自己嵌進身後溫熱的懷抱裡,雙手摟緊太宰的腰,“下次再遇到,我還是會想要殺死費奧多爾的。”
他對費奧多爾的殺心由來已久,隻要他還會對太宰產生威脅,他就會不計餘力的殺死他。
“唔,”太宰思索了一下,“但是如果你再把自己弄傷的話,我果然還是會很生氣的呢~到時候可能會找個地方把你關起來,會用這麼大的腳銬哦。”
說著說著,也許是被自己的描述美到了,太宰眯著眼睛,興奮的比劃起來。
“銬鏈就用白金打造吧,長度要稍微長一些,這麼長吧,方便我們移動,不過銬鏈的一端要焊死在床尾,”太宰越說越高興,完全沒注意到一個黑紅的身影從天而降,砰的一聲落到他身後,興奮的尾音都揚了起來,“另一端就銬在你的腳上,到時候你就隻能躺在像雲朵一樣的被子裡,身上都是我留下的……”
從爆炸中存活並趕到的中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柊真白:“……”
太宰:“……”
混亂的車道已經完全無法得到中也的注意力了,他震驚的看著興奮表達自己奇怪癖好的混蛋搭檔,又看了看完全縮在太宰懷裡的柊真白,恨鐵不成鋼的怒道:“這種時候你揍他啊!用你徒手開防盜門的力道揍他啊!臉紅有什
麼用!!臉紅沒有用的,它隻會增加你被強取豪奪的可能性啊!!!”
在網傳中被強取豪奪無數次的柊真白:“…………”
太宰嫌惡的看著破壞氣氛的中也,“哦呀,黑漆漆的小矮子居然在炸彈裡活下來了嗎,真是遺憾啊。不過居然現在才趕到,要是早幾分鐘就能抓到罪魁禍首了。”
“哈?你以為我是你嗎?那棟彆墅裡差點就在炸彈中被夷成平地了!而且,你根本沒有留下一點可以追蹤的線索……”
在中也憤怒的咆哮中,朝陽突破地平線,柊真白抬起眼眸凝望著那道橘黃的光,眷戀般的將所有的力道依靠在太宰的身上,同時也握緊太宰被黑色大衣掩住的手掌。
初升的太陽一點點的升高,升高,最後在晴朗碧藍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一轉眼,臨近黃昏了。
如血的夕陽落在腳下,喧鬨的城市再次迎來新的晚高峰,車流如水,白領穿行在CBD大樓,平靜的超市迎來成群的客人,穿著校服的折原臨也和岸穀新羅走出校門,拿出手機撥通柊真白的電話。
與此同時,遠在橫濱某個不為人知的廢棄垃圾場的中心,外表廢墟內部卻安寧精美的集裝箱裡,床頭櫃上,細微的鈴聲響了起來。
鈴聲響了一輪又一輪,鍥而不舍的,終於,一隻手從雲朵般綿軟的被子裡探了出來,它摸索了一下,終於摸到吵鬨的手機,並按下了接聽鍵。
“喂?”
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柊真白艱難的把自己的腦袋從卷成團的被子裡伸出來——因為一整夜都在處理朝倉社的事情,完全沒有休息的柊真白一回到家就被太宰塞進了床裡,然後一覺就睡到了現在。
折原臨也聽出了話筒裡帶睡意的嗓音,他嘶了一聲:“不是吧!為什麼你一個懶覺能睡到黃昏啊!!”
一旁聽了全程的岸穀新羅:“……???”
哈?什麼睡到黃昏了?
年輕人彆太離譜了!
柊真白清醒了一些,他揉著頭發坐起來:“什麼……”
他的本意是想問折原臨也說什麼,但他的動作擾動了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圈進被子裡的太宰動了動,也很快的蘇醒過來,他坐起身,打了個哈欠,半夢半醒的攬過柊真白的脖頸,將他重新帶入懷中,同時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睡意,“誰啊?”
電話這端已經完全寂靜了,拿著電話的折原臨也的神色從茫然到驚恐到匪夷所思,最後大吃了一驚的轉向岸穀新羅:“他們為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電話裡!!”
岸穀新羅面無表情:“……”
岸穀新羅心存憐憫:“彆問,問就是你還小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