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099(1 / 1)

【第九十九章:“真白是也在擔心嗎?”】

暗巷的小酒館裡,昏黃的燈光,狹窄的空間,做舊的仿古音樂播放器上,悠揚的爵士樂一聲接一聲,每個音階都像是帶著回溯時空的力量。

明明是第一次彙聚到這裡,明明在此之前沒有交集,但此刻落座其中,那些立場和立場之外的風暴都被拋在腦後,連日工作的疲憊消散,安吾的暴躁也一點點消去,酒保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柊真白取代了他的位置。

那耀眼的黑曜石袖扣與黑色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露出白色的襯衫和皮質的袖箍,溫柔的燈光自頭頂傾落,在他的手上,調酒杯裡的冰塊碰撞聲宛如協調的樂章,一杯教父,一杯螺絲起子,還有新鮮的番茄汁接連擺上桌。

吧台上漫無目的的閒聊已經完全鋪展開,什麼走在街上又被賣煙的老婆婆攔下聊天,撿到的小孩特彆頭鐵,找貓的路上看見排滿長隊的店,一些奇怪的人,甚至是手裡這杯雞尾酒的故事由來,什麼都會聊,聊什麼都不奇怪,柊真白偶爾會接一兩句,阪口安吾一開始是安靜的聽著,但隨著聊天的話逐漸變得離譜後,終於忍受不了激情開麥吐槽。

“……我說你們啊,工作的時候為什麼能那麼自然的停下來聊天啊,就算對面是老婆婆也不行吧!不要當個薪水小偷啊!!”

“還有!小孩頭鐵是因為教育缺失!跟我讀教!育!缺!失!不要這麼熟練的甩脫責任!”

“還有為什麼你的工作總是在找同一隻貓啊,誰家的貓二天兩頭的丟,就沒想過長點心嗎,而且——你能不能不要再順著他們的話不停地調酒了!吧台都擺滿了!根本也沒有人點啊!再這樣下去,我剛發下來的工資都付不完酒錢了!!”

一連串的吐槽換來了二人敬畏的目光,柊真白終於停下了不停調酒的手,唏噓不已:“原來這就是安吾的力量啊!”

織田作思索了一下,也十分配合:“確實啊。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安吾就是該這麼說話的。”

太宰噗的一聲,沒忍住趴在桌上笑了出來。

安吾:“……”

安吾:“…………”

安吾頓時化身噴火龍,把二人噴到戰術後仰:“剛剛那些話是在罵我吧,一定是在罵我吧!”

“怎麼會。”

“沒有的事。”

“你多想了。”

安吾:“……”

安吾深吸一口氣,沒等他冷靜下來,話題一飄又飛到了天邊。

時間一點點流淌,隻有他們二個人的小酒館迎來了深夜。

又到了離彆的時刻,提著公文包的安吾最先道彆,他捏著眉頭朝著街頭的另一邊走去,緊接著是織田作,他揚了揚手也離開了,臨近午夜的街頭隻剩下柊真白和太宰兩個人。

夜風從高空掠過,柔軟的黑色發絲搖擺著,時針滴滴答答,在即將跳向第二天之前,柊真白收回眺望街道的目光,他轉向太宰低聲道:“十八歲的生日快樂。

太宰沒有說話,僅僅是收緊了相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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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當啷的一聲,十二點到來,時間從六月十九走到了六月二十,新的一天又到了。

暴風雨的寧靜並沒能維持太久,澀澤龍彥失蹤的第二天,六月二十號,一位暫留橫濱的日政官員被暗殺於家中,隨後不到二個小時,第二名暫留橫濱的官員也被發現死在辦公室裡,而一牆之隔,就是喧鬨的辦公區。

接連兩個性質惡劣的案件一瞬間掀起軒然大波,怕死的日政官員立刻下達緊急指令,目標直指港口黑手黨——這兩名官員都是前不久下達敕令,要求異能特務科對港口黑手黨強硬表態的官員。

隨後,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之間變得更劍拔弩張了。

氣氛一觸即發。

港口黑手黨內部,明淨的陽光穿過落地窗照在柔軟的地毯上,柊真白安靜的立在太宰的身後,而太宰的身前是提交文件的中也。

中也遞交的文件是死去的日政官員的相關情報,情報被攤開擺在桌面上,同樣的一寸照片,而後是個人履曆,最後是死因。兩人的死因截然不同,被發現死在反鎖的房間裡的官員被鋼筆穿透眉心,而被發現死在辦公室的官員則是被切斷了氣管,而切斷氣管的凶器,就是他手中的文件——一張薄薄的紙張。

“死者臉上的恐懼都還沒有成形,真白你能做到嗎?”

收回落到情報上的目光,柊真白想了想:“鋼筆可以,紙張不行。”

紙張太薄,需要更為精巧的暗殺經驗才能做到。

“這樣啊,”太宰思索了一下,“難怪日政方會感到害怕呢,這麼精湛的暗殺手法和超群的行動意識,果然隻有被號稱為‘暗殺王’的魏爾倫才能做到吧。”

中也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想不明白。

基於種種原因,魏爾倫在港口黑手黨的一切都是由他負責的,而他雖然不樂意見到魏爾倫,卻也給了他一個較為寬鬆的環境,而魏爾倫也從來沒有表達過不滿,他就一直安靜的待在那間地下室裡,待在壁爐邊一遍又一遍的蘭波留下的舊詩集,所以,他實在想不明白,魏爾倫有什麼必須要叛逃港口黑手黨的原因。

不過,不管什麼原因,中也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會重新把他帶回來的。”

與此同時,池袋某條街道上。

俊美的歐洲面孔頂著行人的注目禮,停在一家普通的居民住宅前,隨後,大門被推開,魏爾倫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室內也是很普通的民居客廳,兩排對立的沙發上,失蹤已久的澀澤龍彥漫不經心的坐在其中一張沙發上,在他的對面,戴著風雪帽的費奧多爾手裡仍舊拿著一本書,他抬起頭打招呼:“歡迎回來,看來一切都很順利啊。”

魏爾倫瞥了他一眼,喉間哼出一絲笑意,“算是吧。”

說完,他也走到了唯一空著的那張沙發上。空氣一瞬間變得沉默而凝重,暫時結

成聯盟的二人對視了一眼,各有所求的約定在聰明人的默契中成形,而在客廳另一邊的餐桌上,趴在桌面明目張膽觀察他們的折原臨也眯起了眼睛,口袋裡的手機無聲的顫動了一下,一條新郵件傳了進來。

是岸穀新羅。

信件的內容是詢問他什麼時候去上課。

折原臨也思索了一下,屈指敲著鍵盤:生病了,幫我請個假吧。唔,就先請個十天八天吧。

岸穀新羅:……

同在池袋的某間高級住宅樓內,明亮的廚房裡,正在做飯的岸穀新羅停下了手裡所有的動作,門外的同居女友-未來版賽爾提探身進來,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排字:你怎麼了?

岸穀新羅回過神,看向賽爾提的目光頃刻柔和起來:“啊,沒什麼,就是覺得臨也有些奇怪啊……”

與此同時,港口黑手黨總部。

一天的工作……呃,還沒結束,但沒關係,打定主意要下班的太宰首領將剩下的文件一股腦堆在中也乾部的桌上,然後在中也乾部的目瞪口呆中,帶著貼身護衛揚長而去,離開的方向不是首領辦公室,而是向下的離開港口黑手黨的電梯。

一個過去二天被暗殺了近十次的首領,要離開最堅固的保護地!

“混蛋……這種情況下,給我老實的在辦公室裡待著啊!”

反應過來的中也乾部冒出憤怒的黑紅重力光芒,憤怒的紅光閃爍了一下,又盛了幾分。被施加了重力的腳下的地磚一瞬間裂開,蹦飛的石子碎屑帶著重力淩空飛散,橫出的太刀刀鞘格擋住了朝向太宰的那塊,但沒擋住崩向自己的那塊,於是,柊真白隻覺得臉頰之下的皮膚傳出一點細痛,猩紅的血液滲透出來。

已經走到門口的太宰回過頭,鳶色眼眸落到中也身上,“你是準備指揮首領嗎,中也?”

中也驀地一頓,整個人僵硬的停在原地。

屬於上位者的威壓鋪照下來,中也還想說點什麼,但一抬頭,透出幾分淩厲的不高興的眼眸落到他身上。

中也沉默了一下,摘下帽子單膝跪地:“不敢。”

“那麼,工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紅色的圍巾擺動著,柊真白對著中也搖了搖頭,隨即跟著走出去。沒能理解的中也頓了頓,頭頂冒出一個問號,“哈?這兩個混蛋,又想要做什麼?!”

閉合的電梯裡,柊真白按下底層的數字,太宰靠在柊真白肩上,借著電梯金屬面的反射,手指擦過柊真白的臉頰,擦去殘留在上面的血跡,聲音極其冷漠。

“果然是沒有腦子的蛞蝓呢。”

柊真白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抓住他的手,安撫道:“中也先生隻是擔心你這時候出去會遇到危險。”

太宰沒再接這個話題,而是蹭了蹭柊真白的後頸,“那,真白是也在擔心嗎?”

柊真白沉默了,雖然他也覺得太宰這個時間點出門太危險,但是……他轉過身,黑色的眼睛裡浮出微光,微光中全是太宰的身影——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他能看到太宰,那他的眼裡就隻會有太宰。

“有一點。不過,我會保護你的。”

任何的暗殺者,想要靠近太宰之前,都得先面對他和他的刀。

十分鐘後。

低調轎車融進喧鬨的道路。

一個小時後。

一家看起來馬上就要倒閉的孤兒院之外,轎車熄火,悄無聲息的融入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相距不遠的地方,接受命令駐守在此的廣津柳浪繃緊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