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不愧是混黑手黨的!”】
一場倒春寒過去,橫濱的春天靜悄悄的到了。
早春還有點冷,睡不醒的柊真白打了個哈欠,不情不願地從兩個人溫暖的被窩爬起來,眼睛還沒睜開就被兜頭罩臉扔了一塊濕毛巾,冷意浸透,驅散了幾分濃重的睡意。
早起五分鐘的太宰已經換好衣服了,頎長的身形配上筆直挺括的高級手工襯衫,一舉一動都是數不儘的少年風流,柊真白看得有些呆,束領帶的太宰借著鏡子看清他的神情,眉頭一挑,冷漠的開口:“你應該沒忘記今天要去征戰國語考試的事情吧?”
對上太宰的視線,柊真白咯噔一下,漿糊一樣的腦子驟然回憶起前幾天的事情。
隨著時間延展,森鷗外不僅將清理覬覦竹野內遺產的武裝勢力的任務全權交到太宰手上,同時太宰還要處理‘異能者自殺案件’,內憂外患裡,太宰能調用的人手少之又少——在這樣的情況下,太宰無可避免的又忙碌了起來,交錯縱橫的情報一個接著一個,幾乎每一步行動都要再三思量,慎而又慎。
就這麼過了小半個月,天氣慢慢暖和起來。太宰抱著筆記本電腦窩在集裝箱的沙發裡——自從新年夜被太宰拖上床,兩人就在那張小床紮了根,雖然床很小,兩個半大少年肩並肩躺平後就再沒有挪動的空間,再加上柊真白堪稱亂七八糟的睡姿,每天清晨醒來都能把自己和太宰一起圈進被窩裡,兩個人圈在一起倒不顯得床很小了,所以太宰也沒動過換床的念頭,甚至還把柊真白之前睡的沙發清空,變成休閒工作區——所以,太宰抱著筆記本電腦,推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金絲眼鏡,很突兀的說了一句:“是不是馬上要國語考試了。”
明明是疑問句,但問出了氣勢磅礴的肯定。
有悖於管理老師的殷切期望,坐在一旁寫字桌前的柊真白已經完全沉浸在忙碌的黑手黨生活裡,早就忘了還有國語考試這回事了。於是,一手拿著太宰的私人印章,一手要往寫完的任務報告上印的他,聞言整個人頓住,露出了呆滯的目光。
然後,他就看到太宰懶洋洋地探手勾住他面前的日曆簿。
“還真是呢,還有三天就是開學日,開學日的第二天就是補考時間。”
柊真白:“……”
柊真白:“…………”
就這樣,雖然已經名震港口黑手黨,但被打上‘東大預備生’的柊真白還是在考試前四天被心上人被關進了小黑屋。
小黑屋不是傳統小黑屋,而是他們的集裝箱。
看起來神鬼莫測,實際上總是遲到早退的太宰大手一揮,直接自申自批的幫柊真白請了四天的假,然後百忙之中戴起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金絲眼鏡,手拿岸穀新羅和折原臨也送來的國語筆記,一本正經地窩進集裝箱裡,誓要幫柊真白度過不及格的難關。
柊真白能怎麼辦,他隻能又開心又難過的坐在學習桌後開始苦逼的學習。
因為被炸彈炸傷,
他所有的科目都沒考,所以今年要補考的科目很多,太宰製定了嚴格的科目複習計劃,但臨到執行才發現,其他的科目根本不需要複習,柊真白雖然很久沒進學堂,但因為根基穩紮穩打,都還能考九十分往上,隻有國語一科是一如既往的愚蠢,而且因為實在沒有國語天賦,學不了幾分鐘就會神遊。
太宰隻好把複習計劃一撕,開始盯梢國語。
通常情況是太宰窩在沙發裡一邊就著筆記本電腦看情報,一邊拿著戒尺聽柊真白背書,柊真白頭頂著國語課本,伸著手磕磕絆絆的背,背到錯的竄的,就會挨一戒尺。
為了能擁有一個東大畢業的助理官,嚴格輔導功課的太宰老師半點放水的心都沒有,戒尺抽在掌心,不疼,但癢得慌,所以越抽柊真白背錯得越多,背到最後太宰都聽不下去了,懷疑人生的丟下筆記本電腦,抬起平面鏡片的眼鏡開始給他講解析題。
就這麼過了地獄般的四天。
這四天裡,除了上廁所和睡覺,柊真白所有的時間都在跟國語作鬥爭,特彆是昨夜,為了應付考試,他幾乎頭懸梁了一整夜。
被國語塞滿了的腦子終於開始重新運作,想起接下來要應對的事情,柊真白嗷的一下就完全清醒了。
等到他換完衣服洗漱好走出盥洗室,太宰已經坐在餐桌前了,桌上擺著一瓶藍莓果醬和幾片面包,烤面包機擱在一旁,有幾片已經烤好了,神色頹唐的柊真白走過去坐下,身上是很久沒穿了的校服,太宰撐著下頜多看了兩眼,抬手把烤好的面包片遞過去。
“司機留給你。”
“嗯,”柊真白接過面包,又打開藍莓果醬瓶,熟練的給面包抹上果醬,“那你呢?”
“唔……”休息四天的太宰思索了一下,腦海裡星羅棋布的閃過情報,“去中華街看看。”
簡單吃過早餐,終於還是踏上這一步的柊真白帶著莫大的決心坐進太宰的私人車座裡,司機還是那個司機——在上個CD裡,他們合作無間的幫助了一個臉紅的需要幫助的JK,又在龍頭戰爭爆發期間攢下過命的交情,但現在交情沒有了,他變成了司機的上司。
也許是聽過柊真白‘最強助理官’的赫赫威名,司機出場自帶恭敬,連幫忙開車門都是彎著腰的。
所以,當柊真白踏出車門出現在校園門口時,喧鬨的校門變得一片死寂,來往的來良學子們就像面對黑手黨老大一樣抬頭挺胸無比肅穆,隻有早就等候在旁邊的岸穀新羅和折原臨也湊了上來,兩人上下打量著柊真白,然後驚為天人一般,“不愧是混黑手黨的!”
柊真白抽了抽嘴角。
因為有管理老師的安排,柊真白單獨占據了一間補考教室。全科的試卷一起發下來,柊真白把數理化生外挑出來,刷刷地飛快填上答案,考試時間剛過半,桌面上就隻剩下國語一個科目了。
負責監考的管理老師欣慰非常,又看了他在國語答卷上寫下的答案,隻覺得自己的得意門生果然沒有因為混黑手黨荒廢光陰,甚至還有長進——起碼古
典文詩詞背寫能填對了,看來及格有望!
想到這裡,管理老師的目光更慈愛了,甚至還想著考完試再跟得意門上促膝長談,使他回歸正道,但沒想到的是,得意門生在下一道理解就栽了個大跟鬥,栽得頭破血流,把腦子也栽成了漿糊,以至於最後面的寫作寫得磕磕絆絆不知所雲。
考試鈴響,柊真白依依不舍的上交了自己的國語答卷,沒等管理老師安慰,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號屏蔽裝置,然後用商量的語氣開口:“老師,國語成績能彆寄回家嗎?我感覺這次也及格不了。或者從現在開始就毀屍滅跡吧,我有一百種方法讓答卷消失……”
管理老師:“?㈨[]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管理老師:“!!!”
不是,等等,你都在黑手黨裡都學了什麼東西啊!
雖然柊真白的請求很誠懇,但被管理老師無情的拒絕了,頹喪的他隻好孤獨的離開校園,結果剛走出校門口拐角,迎面就碰到了逃課的岸穀新羅和折原臨也,兩人靠在他家太宰的車駕上,旁邊站著一個有些局促的司機。
司機顯然也覺得自己做的不太對——這可是太宰先生的車,於是,囁喏的開口:“柊先生……”
柊真白沉默了片刻,擺了擺手,三人依次上車。
車子平穩的朝著橫濱駛去。
樂子人折原臨也坐在副駕駛座上和司機套話,但受過黑手黨高級教育的司機就像無情的開車機器,一點應答的意思都沒有。折原臨也沒辦法,隻好轉過頭將目光放到柊真白身上。
欲言又止的柊真白看著他們,第一句話就是:“第三學期的第二天就逃學不太好吧。”
坐在他旁邊的岸穀新羅微微一笑:“沒關係,身為來良學園的學生,大家都會有這一天的。而且這都是為了能近距離的觀摩黑手黨,回來之後還要交一篇論文給管理老師的呢。”
柊真白:“……”
行吧。
車子一路開進橫濱,開到中華街。人來人往的街道,三人提著書包下車,要不是柊真白手裡多了一把太刀,三人就像是逃學逛街的不良高中生。
“這就是橫濱啊,”折原臨也伸了個懶腰,眼裡閃爍著樂子人才有的精光,“我聽說橫濱特彆排外,沒有本地人帶著根本接觸不到真正的橫濱呢!怎麼樣,我們現在要先去哪裡?”
柊真白越過他們,走進一旁的小巷,“去接我的上司。”
“你的上司……?”
折原臨也和岸穀新羅還沒領悟,就跟著柊真白一頭踏進了巷子深處的地下賭場。
這是一個非常隱蔽的,沒人帶是絕對找不到的地方,而且場館內部十分淩亂,像是被人踢館了一樣,牌桌四周甚至還有血跡和遺落的彈殼,暗門裡的內通道是剛追出去的腳步聲——顯然一切都發生在他們進門前幾分鐘。
柊真白提著刀徑直追去,果不其然,賭場的打手都還堵在通道內,看到柊真白進來愣了愣,反手去掏手-槍:“誰——?”
話還沒說完,刀鋒一閃,在緊隨其後的折原臨也和岸穀新羅的注視中,打手徑直摔了下去,與此同時,更多的打手開始有組織有預謀的蜂擁而上。
消音的子彈在狹窄的通道裡橫飛,差點被流彈擊中的岸穀新羅被折原臨也往後一拖,又縮回門外。橫飛的子彈被刀鋒劈落,幾十個非法武裝組織成員一眨眼就倒在地上,刀鋒染著血跡,仿佛武神降臨的柊真白已經殺到通道深處。
身後姍姍來遲的港口黑手黨成員開始湧入這家賭場,折原臨也和岸穀新羅跟著黑手黨成員走近,然後就看到柊真白一步朝前,當著全體黑手黨的面單膝落地,恭敬而虔誠的對著蹺腿坐在椅子上的黑發繃帶少年喊了一聲:“太宰先生。”
黑發的少年垂眸看了他一眼,鳶眸陰沉,“及格不了?”
柊真白一頓。
太宰:“毀屍滅跡?”
柊真白又是一頓。
太宰:“一百種方法?”
柊真白……柊真白已經完全石化了。
同為戀愛腦的岸穀新羅看了看柊真白,又看了看太宰,握拳擊掌,深惡痛絕的對折原臨也道:“原來是這樣,我都明白了。”
折原臨也:“???”
不是,你明白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