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1 / 1)

可不知怎麼地,她脖子像是被點了穴,竟然動都不敢動,隻能低著頭喝湯。

顧安安一直看著她喝完最後一口,伸來白淨手掌,幫她輕輕揩去嘴角的湯漬。

“還要不要喝,鍋裡還有。”

楚然這才抬起頭來,衝她一笑:“喝飽了,安安姐,你快去睡吧,我也睡了。”

顧安安一雙美目柔柔地看著她,等她躺好後,便為她細細掖了被角。

卻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喟歎:“你看這些天,你被那個黃彪吵得睡不好覺,都有黑眼圈了,明天我去找劉麗,怎麼著也不能讓他們繼續這麼欺負人。”

楚然一驚,她暗地做了這麼多,就是不想顧安安被劉麗盯上。

她還不知道劉麗被人打斷了手,躺在了醫院。

“安安姐,不用的,我很好,黃彪吵不到我。”

顧安安卻異常堅決起來,輕輕拂開她的手:“你睡吧。”

這是決意要去找劉麗攤牌了。

楚然猶豫了下,輕聲道:“安安姐,昨晚黃彪走時說過,天天來耽誤他睡覺,明天無論如何不來了,你看今晚他就沒來了,我覺得你不用去找劉麗,也許以後黃彪都不會來了。”

黃彪現在得罪了錢好,被錢家人盯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但是這話她不能明著告訴顧安安。

顧安安看她一眼,目光有點意味深長,楚然莫名又開始心虛,往被子裡縮去。

“安安姐,你累了一天,快去睡吧。”

顧安安這才起身走了。

房間暗下來。

楚然慢慢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上面,好像還殘留了顧安安手掌撫過時的溫度,她捏著那縷頭發,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星期天,顧安安早起幫楚然做了早餐,等到楚然去上自習,她又給家裡做了個大掃除,跟著去了附近的建材市場買了些石灰回來。

她拎著塑料袋往小區走,在門口碰到李強。

“安安,買的什麼?我幫你提?”

李強非常殷勤。

顧安安客氣婉拒:“不重,我自己拿就行,謝謝。”

李強遺憾地看著她離開,目光不舍地盯著她俏美的背影。

顧安安走到花壇拐彎處,碰到了端著飯碗的趙海霞。

她脾氣大,愛罵人,好吃懶做,在家猶如母老虎,誰也不敢惹,兒媳婦每天早早起來,做好一大桌豐盛早餐後,才敢喊她起床。

所以這會兒大家都吃完了早餐,她才剛開動。

她端著碗,站在花壇邊上,像是早就等著顧安安一樣,見到顧安安過來就攔住她去路。

“安安,中午我外甥過來,你也甭做飯了,阿姨讓你嬸子炒幾個好菜,咱們一起吃個飯。”

她這次連問都沒問,直接幫顧安安做了決定。

顧安安秀氣的眉毛頓時皺了起來,對她的蠻橫十分不喜,不過還是客客氣氣地說道:“對不起趙阿姨,我今天要加班,一會兒就去公司了。”

趙海霞的一張臉,肉眼可見的拉了下來。

“你這什麼破公司?大周末的還加班?”

“顧安安呢,我早和你說了,讓你聽我的和我外甥相親,早早結婚享福,你非不聽,你說你要是嫁給我外甥了,這會兒就跟我一樣享福吃著美味早餐,還用得著大清早就起來去加班嗎?”

顧安安微微偏開臉,不想看她,趙海霞盛氣淩人,強人所難,嘴臉實在醜陋至極,她怕多看一眼,要忍不住撕破臉,她倒是不怕吃苦,可就怕影響楚然的學習。

就剩下高三一年了,再苦再累,她也要忍過去。

這時,旁邊冷不丁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趙海霞,你說的是你那個吃喝嫖賭抽還家暴自己老婆,最後被法院判離婚的外甥?”

向大海故意說的很大聲,臉上表情也是極儘誇張。

“那個敗類……哦不對不對,那個……人啊,我聽說過,據說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每天不是在賭博,就是在喝酒的路上,賭輸了錢就回家打老婆,打的老婆躲回娘家還不肯罷手,又追過去連著丈母娘一起打,最後連警察都看不下去了,把他關進拘留所,好家夥,這爛人出來後,馬上又去丈母娘家打人。”

“顧安安,我給你說呢,這做人啊,眼睛一定要放亮點!”

“可彆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跑去相親,誰知道他人皮下是人還是畜生呢,你說是吧?”

向大海一番話說的夾槍帶棒,而且明顯是早有準備,沒留給趙海霞打斷的機會就倒豆子一樣出來了。

氣的趙海霞好一會兒都隻能乾瞪眼。

顧安安秀美的臉蛋微微漲紅,極力憋著笑。

趙海霞咬牙切齒,指著向大海,吐沫星子亂飛。

“你個殺千刀的死肥豬,你就是見不得我家好,見不得我外甥好,跑我跟前來拆我的台,向大海我告訴你,今天我非罵你個狗血噴頭不可!”

她叉起腰,大有與向大海大戰三百回合的趨勢,誰知向大海很光棍地縮了縮脖子。

“趙海霞,我不過是路見不平,說了句實話而已,你用的著狗急跳牆?”

“我告訴你,你少做那強買強賣的老鴇子,作孽作多了小心死了被人挖墳哦?”

“就算你不積德,你也要為你兒子孫子積德吧?”

“哦對了,我忘了你已經做了太多壞事,現在積德也是來不及了,咱小區鬨鬼,看來就是你壞事乾多了,連閻王都看不下去,派了小鬼來給你警告呢,做人啊,要有良心,當心半夜被鬼上身啊!”

向大海一口氣說完,直接跑路,留下趙海霞跳腳大罵。

等她轉頭去找顧安安洗白自己外甥,顧安安已經沒影了。

顧安安回到家,關好門窗,又給自己耳朵塞了兩團棉絮,以防被趙海霞的汙言穢語給汙染到,這才拎著買來的石灰倒水攪拌。

她買了一些石灰,膩子、找平工具,來到楚然房間,將書桌移開,開始小心翼翼補牆。

楚然一直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一直知道。

這個傻瓜,肯定是想念自己家老房子,就偷偷掘開牆壁,打通了趙海霞的房子和她家老房子。

她之前心疼她,隻當是小孩子玩鬨,可現在到了高三,她不敢再聽之任之,索性直接將牆壁封死。

“小然還小,我不能眼看著她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她自認是姐姐,對楚然的事,比自己的事還要上心。

尤其是楚然是她看著長大,從十歲到現在,七八年的相處,兩人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她自幼孤兒,隻在福利院簡單讀到了高中,心裡最羨慕的就是能參加高考上大學的孩子,所以在楚然身上,寄托了她很多的期盼和希望。

她真心實意地希望,楚然的未來,比她好,好一百倍那種好。

顧安安做出決定,當即開始抹膩子。

過了約莫半小時,大門被人啪啪啪敲響。

趙海霞在外面扯著嗓子喊:“顧安安,是我啊,你趙阿姨,我中午親自下廚做桌好菜,你過來一起吃,咱就是見個面聊聊天,啥也不乾。”

“開門啊安安,這鄰裡街坊的,你說你怕啥?”

顧安安裝作沒聽見,幽幽歎了口氣。

自從住進惠民小區,就一直多災多難,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趙海霞今天沒攔住自己,明天肯定會想法子為難自己,到時候怎麼辦?

不過想到楚然還有一年就高考,到時候她考上大學,她就跟著她一起,去她上大學的城市打工,就算不能大富大貴,養活自己和楚然,應該是沒問題的。

而且自己現在正在學平面設計的高級課程,隻要自己肯吃苦,多學一點,工資總能漲上去的。

聽說大城市工資高,但是要求高,不行,自己還得更努力,晚上要再多花一個小時上培訓課,爭取早日把技術提上去,到時候工資漲了,自己肯定能養活自己和楚然。

這樣想著,顧安安心裡又充滿了希望,就連抹起膩子來,都渾身充滿了乾勁。

趙海霞敲了半天門,不見人開,回到家和自己外甥合計起來。

“姨媽,你可說好了給我把人叫出來見見面的,這都多少次了,我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我可是給你買了包包,又給你包了1888的紅包,你可彆讓我吃虧?”

趙海霞的外甥夏亮,一邊剔牙,一邊開始抱怨。

趙海霞翻了個白眼:“還不是你自己乾的好事,你說你乾點什麼不好,非要打自己老婆做個甚?把人打跑了名聲也毀了,今天向大海還在我面前損你呢!”

夏亮一聽就火了:“他敢?等勞資吃完就去把他車砸了!”

趙海霞趕緊攔住:“彆彆彆,你現在啥也彆乾,就等著相親吧。”

夏亮歪眉斜眼地瞅著自己姨媽:“這可是你說的,再要見不著人,我給你包的紅包,你可得還我。”

趙海霞一聽就肉疼,這吞進肚子裡的肉,她還能吐出來?

斷沒有的道理。

她當即一拍大腿。

“有了,明天周一,到時候你去她公司門口堵她,咱也不犯法,就是請姑娘吃飯,對吧。”

夏亮眼睛一亮,立刻get到她話中精髓。

“還是姨媽高明,我懂,明天我就拾掇拾掇,開上車,買好酒,去她公司門口堵她,哦不,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