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對峙(1 / 1)

梆!

茶杯底部重重扣在鐵桌上的聲音傳來,刺耳之極。

項東腦子裡的那一根弦繃得越來越緊,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

仿佛回到童年時光,他躲在角落,不敢抬頭不敢看。

項東抬起手,努力想要捂住耳朵。

可是,雙手被銬,手腕緊緊綁在一起,捂得住左耳,捂不住右耳。

項東聽到趙向晚在問:“五千塊錢……從哪裡來?”

【廠裡技術革新獎,獎了兩千塊,我都給了程欣如。】

【大哥送我的手表,偷偷賣了三千。】

【為了我和鈴蘭的幸福,這點小錢不算什麼。】

項東無意識地重複著趙向晚的問題:“為什麼害死豔豔?”

【她不肯離婚。】

【我不能主動提離婚,不能承擔無情無義的罪名,不能讓錢家人到處造輿論壞我的名聲,更不能影響到鈴蘭的仕途。】

【她隻能死。】

聽到項東的內心世界,趙向晚的憤怒在胸口積蓄。

“啪——”

毫不留情,趙向晚抬手擊掌,發出清脆的皮肉相擊的聲音。

這個聲音,勾起項東最陰暗的回憶。

父親打母親,狠狠一巴掌過去:“我要你有什麼用!隻知道做飯、洗衣、帶孩子,賺不到一分錢工資,幫不了一點忙,你就是個沒用的女人!”

小時候害怕誰,長大後就會成為誰。

父親的話語,深深藏在項東的內心裡,漸漸發酵。

——找老婆,就得找對自己的事業有幫助的女人。

——隻會做家務的女人,是無用的。

項東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恐懼感,面色慘白,雙手舉至頭頂,雙腿內收,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顫抖著聲音喊出聲來:“不要,不要打了,我說,我說……”

趙向晚收回手,聲音也變得緩慢溫和:“說吧,你為什麼要害死錢豔豔?”

世界終於安靜,項東處於極度放鬆狀態,開始喃喃自語。

“鈴蘭愛我,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和她在一起,我才感覺到真正的平靜與幸福。我想離婚,和鈴蘭結婚,開始更美好的生活。”

“我試探性提過離婚,可是錢豔豔一聽就炸了,瘋了一樣罵我沒有良心,威脅我說除非她死,否則她會鬨個魚死網破,我不敢再說。”

“程欣如愛我,愛得毫無底線。我讓她做什麼,她就會做什麼。我給了她五千塊錢,我暗示她隻有死亡才能將我和錢豔豔分開,我知道她有個好賭的、經常找她要錢用的哥哥,這個哥哥是鄉下殺豬的,有一把子力氣。殺過豬的人,身上煞氣重,不怕殺人。利益驅使,賭鬼沒什麼事做不出來。”

“果然,程欣如拿著錢找到她哥哥,他們打算動手。我告訴她,錢豔豔每晚都出去打麻將,九點半左右才會回家,程欣如聽懂了,她哥哥也真的一擊得手。”

“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

偏偏多了閔成河這麼個變數!”

“就那麼醜的一個男人,

像個幽靈一樣,天天跟著豔豔。他要真喜歡豔豔,為什麼婚前不和我搶?非要在我和豔豔結婚之後,陰魂不散?我和豔豔都結婚十幾年了,這個時候他突然跑出來獻殷勤,真是個神經病。”

一字一句,聽得在座的每一個警察瞠目結舌。

三觀崩塌。

負責做筆錄的警察同誌實在沒忍住,冷哼一聲,悄悄罵了一句:“什麼玩意!”

項東卻絲毫不察,整個人像變了個樣子,興奮得可怕,滔滔不絕。

“他還想拿鐵釺子捅我,什麼東西!閔成河醜成那樣,哪個女人看得上他?還敢吐我唾沫?呸!”

“他要是有種,就去糾纏錢豔豔啊,像程欣如糾纏我一樣,讓我無法招架啊。一天到晚隻曉得埋頭做事,老天爺給他生了張嘴,卻像是沒有生一樣,笨口笨舌。錢豔豔打個麻將他也跟著,要說他倆沒兩腿,我絕對不信!”

仿佛內心有一頭凶獸被喚醒,此刻的項東滿嘴汙言穢語,完全沒有平時的文質彬彬。

趙向晚打斷他對閔成河的詛咒:“項東,程欣如指使人殺害錢豔豔,是你教唆所致,對吧?”

項東愣了愣神:“教唆?”

【什麼算教唆?】

【我那是暗示。】

趙向晚右手一擊掌,發出清脆的“啪!”

項東腦子有短暫的空白。

“對,教唆。采用勸說、利誘、授意、慫恿、收買、威脅等方法,將自己的意圖灌輸給本來沒有意圖的人,致使其按教唆人的意圖實施行為。”

趙向晚的話語裡,隱去了“犯罪”二字,伴隨著那突如其來的擊打聲,項東並沒有引起警惕,而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如果教唆,包括慫恿、授意的話,我這也算是……”

趙向晚微笑:“很好。”

他親口承認,教唆犯罪。

可是,這還不夠。

隻要項東清醒過來,他依然可以翻供,必須有實錘證據。

不等項東反應過來,趙向晚彎下腰,拉近與項東的距離:“你每個月的收入有多少?”

“職務工資加津貼,還有其他一些補助,差不多一千。”

“能存下多少來?”

“上交錢豔豔五百塊,其餘隻夠自己花銷。”

自項東出軌之後,錢豔豔強勢收回項東的財政大權,要求他每個月上交五百,剩下五百開銷。項東吃、穿、住、行基本不花錢,按理說五百塊足夠過得富裕舒適,但他因為要養小情人,還要在初戀面前顯擺,其實捉襟見肘。

趙向晚步步緊逼:“你給程欣如五千塊,從哪裡來的?”

項東感覺到了壓力。

趙向晚右手一抬,重重拍了左掌一下。

“啪!”

項東肩膀一抖,縮了縮脖子:“兩千,是我剛發的獎金,還有三千,我賣了塊手

表。”

趙向晚冷笑道:“這麼舍得下本錢,

為什麼?”

兩人的距離很近,

已經突破人與人之間的親密距離,項東渾身上下不自在。趙向晚眼神似電,讓項東頭皮發麻,他感覺自己像一隻掉進陷阱的獵物,茫然抬頭看向天空。

那裡,有一雙獵人的眼睛。

緊迫的窒息感傳來,項東此刻隻想快點結束對話:“程欣如找人動手,得花錢。”

趙向晚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項東瞪大眼睛,與趙向晚目光相對,在她那琥珀色的眸子裡,他看到了倒立的、縮小的、卑微的自己。

刹那間,意識回籠,項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項東正要開口辯解,趙向晚忽然直起腰來,轉頭對霍灼說:“好,剩下的問題,你來吧。”

趙向晚走出審訊室,朱飛鵬、祝康、季昭跟著出來。

霍灼交代了幾句,跟出來問趙向晚:“不是問得挺好?怎麼突然不問了?”

站在走廊,趙向晚微微一笑,指了指耳朵:“項東害怕噪音,你看出來了嗎?”

霍灼恍然大悟:“對啊,是說你為什麼要不停地拍打桌面!”

趙向晚道:“霍隊,口供有了,錢是關鍵。你去傳動機械廠財務室核實一下,項東的兩千塊錢獎金什麼時候發放,還有……”

霍灼反應很快:“放心,另外三千塊錢的來源,我來追查。”

趙向晚點了點頭,看看手表:“霍隊,請你安排一下,我要見見艾鈴蘭。哦,對,直接讓程欣如與艾鈴蘭一起見個面吧。”

霍灼一聽,眼睛一亮,項東的情人與初戀相見,必定是電光火石啊。這麼勁爆的場面,怎麼能少了他?

霍灼說:“你們等一下,我來安排。”

說罷,霍灼興致勃勃走進審訊室,結束對項東的審訊。

項東在筆錄上簽字畫押,口口聲聲一切都是趙向晚誘導,他的本意並非如此。霍灼眼皮一撩,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重重在桌上一拍:“趙警官誘導了你什麼?都是你自己親口承認。”

霍灼這一拍,令項東眉毛直跳。他沒有再說什麼,乖乖簽了字。

另一邊,艾鈴蘭坐在傳喚室。

她並非拘捕,而是傳喚到了市局。

被告知是因為錢豔豔被殺案,這才被傳喚,艾鈴蘭一臉的不屑,高傲地抬起下巴:“我不認得什麼錢豔豔,希望你們有合理的解釋。我工作很忙,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公安乾警才不管什麼省招商局領導,傳喚證在手,順利將她帶到了傳喚室。

艾鈴蘭等了足有兩個小時,越來越怒。

可是,公安局不是酒店,服務態度良好。這裡的警察一個個板著臉,態度嚴肅,一問三不知,隻說讓她等著。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過來,將她帶到一間審訊室,看到牆壁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八個大字,艾鈴蘭有些緊張:“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嫌疑犯,

你們無權審訊我!”

審訊室裡,空曠處擺著兩把鐵椅子。

一張鐵桌,桌面很乾淨,隻放著一迭資料,一個筆錄本和兩支鋼筆。

艾鈴蘭按照公安乾警的指示,挑了把椅子坐下。

這裡的一切都那麼陌生、冰冷,讓她如坐針氈。

門開了,霍灼、趙向晚等人魚貫而入,端坐桌邊。

霍灼的態度很客氣:“艾鈴蘭同誌,你彆急,還有一個嫌疑人沒來。”

艾鈴蘭聽到這個“還”字,頓時皺起了眉毛:“什麼意思?難道我是嫌疑人嗎?錢豔豔被殺,和我有什麼關係!”

霍灼淡定回應:“彆急,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兩分鐘之後,在兩名女警的帶領之下,程欣如戴著手銬走進來,頭發披散,面色頹然。

此時此刻,程欣如已經知道自己罪不可恕,小命難保。

讓二哥殺人的時候,程欣如沒有害怕;

聽說錢豔豔被害,程欣如隻有歡喜。

在警察找上門之前,程欣如每天都在幻想,等事情平靜下來,她就能和項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幸福牽手。

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關在看守所裡,程欣如後悔不迭。

後悔不該在項東慫恿之下動了殺人念頭,後悔因為一己之利拖二哥下水,後悔不該存著僥幸心理以為警察不會發現……

世間難買後悔藥,程欣如感覺一顆心似有火燒。

她現在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哪怕是死,也要把項東拖下水,和他做一對同命鴛鴦。

神情木然地走到椅子前,程欣如準備坐下,餘光發現一道身影。她轉過頭,正與艾鈴蘭目光相對。

程欣如瞳孔一縮,整個人呆立當場。

“艾鈴蘭!”

艾鈴蘭聽到程欣如喊出自己名字,抬眼看去,卻發現是張陌生面孔。她冷冷地看著程欣如,態度傲然:“你是誰?”

【這就是警察說的,另一個嫌疑人?】

【她為什麼認得我?】

【這種地方,被個嫌疑犯直呼名字,真丟臉!】

霍灼往後坐了坐,饒有興味地看著眼前這兩個項東的新歡舊愛,在審訊室裡互相介紹。

程欣如被艾鈴蘭的眼神刺痛,胸脯一挺,銬著的雙手往下一放:“我是程欣如,項東的……”她猶豫了一下,目光有些遊離。

艾鈴蘭腦子裡警鈴大作,眼睛一眯,上下打量著程欣如,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什麼?”

【難怪把我叫到警局來。】

【哪裡來這麼個嫌疑人,竟然認得項東,真是晦氣!】

【不對啊,項東的人,為什麼牽扯到了我?我和項東的關係,沒有人知道。】

程欣如現在連性命都保不住,哪裡顧得上臉面,猶豫片刻,豁出去了:“我是項東的情人,交往了五年。”

艾鈴蘭原本坐在椅中,被程欣如的話驚得站了起來

:“什麼?!”

這一回,

“囍囍[,

是不是?你這麼大年紀了,還纏著項東不放,真不要臉!”

艾鈴蘭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氣得俏臉通紅,嘴唇哆嗦:“你說什麼呢?!我和項東隻是上下級關係。”

程欣如斜著眼睛看著艾鈴蘭,眼裡滿是不屑:“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仗著有幾個臭錢,就看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外表看著清高,其實就是個蕩.婦,看到像樣一點的男人就往他身上撲,賤!”

艾鈴蘭被氣得眼前發黑,她鬥嘴鬥不過程欣如,轉過頭看向霍灼:“霍隊,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帶到這裡讓人汙辱嗎?”

霍灼站起身,沉聲道:“程欣如,老實坐下!”

警官發話,程欣如老實了許多,乖乖坐下。

艾鈴蘭哼了一聲,也悻悻然坐了下來,轉過臉去,不想面對坐在桌後的警察。一帶排的橄欖綠製服,耀花了她的眼,一時之間沒有留意到趙向晚的存在。

霍灼眼見得兩個女人都安靜下來,這才轉頭看著趙向晚:“趙警官,開始吧。”

艾鈴蘭這才注意到趙向晚,想到她在酒店對自己說過的話,艾鈴蘭眸光一暗:“趙警官?你不是星市公安局的人嗎?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霍灼道:“趙警官是我們珠市警方請來的刑偵專家。”

艾鈴蘭認真地盯著趙向晚,腦中浮現出她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艾鈴蘭記得自己曾經質疑過趙向晚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許局長給我打過電話,你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裡審問我。

當時趙向晚是怎麼回答的?

趙向晚當時回了一句讓她捉摸不透的話:艾處,這不是審問。

現在,處在這冰冷無情得讓人喘不上氣的審訊室裡,看著一身製服、面容端凝的趙向晚,艾鈴蘭忽然理解了趙向晚臨走之前丟下的話。

——此刻,無數雙眼睛盯著,警察們嚴陣以待,而自己,則瑟瑟發抖,茫然不知所措。這,才是真正的審問!

趙向晚沒有問艾鈴蘭,而是直接看向程欣如:“程欣如,你說過,是項東唆使你找人殺害錢豔豔,是不是?”

程欣如早就破罐子破摔,老老實實點頭:“是!就是項東讓我乾的。他在年前給了我五千塊錢,說錢豔豔死也不肯離婚,隻有死亡才能讓他擺脫錢豔豔的控製。為了我們倆能夠做長久的夫妻,隻有除掉錢豔豔。”

艾鈴蘭第一次知道程欣如的存在,轉過頭死死地盯著程欣如的側臉,胸脯上下起伏,嘴唇緊咬。

【她是項東的情人?】

【他們交往了五年?】

【年前項東給了她五千塊?嗬嗬,真可笑!】

聽到艾鈴蘭內心的嫉恨之語,趙向晚加快了對程欣如的審訊:“項東已經承認,給你的五千塊錢裡,兩千是他的獎金,另外三千是他變賣手表換來的。”

程欣如一聽,咧嘴大笑:“哈哈!哈哈……對吧?

我說了,一切都是項東指使。要不是為了和他結婚過日子,我為什麼要鋌而走險?我愛他,他愛我,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⒊_[(”

此時此刻,艾鈴蘭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初戀難忘,難忘初戀。

十七、八歲,年少鐘情,兩個飽受磨難的靈魂相互靠近,一天的勞動結束,全身酸痛,最幸福的時光就是肩並著肩坐在稻草垛上,沐浴在夕陽之下,暢想著未來。

原本以為,借著高考恢複,兩人能夠一起考上大學,從此幸福地牽手相伴,沒想到第一年要政審,艾鈴蘭因為有海外關係而被刷了下來。

小情人一個去了大學,另一個留在鄉下,分彆時艾鈴蘭拆了自己的毛背心,織了條圍巾送給項東,希望永遠溫暖著他。

艾鈴蘭第二年高考失利,項東的信越來越少,1979年艾鈴蘭的親人找到她,幫她返城,兩個人失去聯係。

再後來,國門打開,改革春風吹遍大江南北,艾鈴蘭的舅舅將她帶去港城,在那裡讀大學、讀研。

艾鈴蘭有過短暫婚史,但並不融洽。

她忘記不了年少時的戀愛,一直想要找到項東,問問他,是否還記得當年稻草垛下的誓言?

去年九月,當艾鈴蘭帶著舅舅來到珠市傳動機械廠考察,與項東相遇,隻一眼便勾起天雷地火。

年少時的愛人,依然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他的內心依然有她的身影,他永遠忘記不了當年的情誼。

就這樣,借著汽車產業園的建設,艾鈴蘭每個月都會來兩趟珠市,與項東私會。

在項東嘴裡,他有一段不幸的婚姻,妻子工人出身,毫無素質,對他呼來喝去,控製欲極強。

艾鈴蘭同情他、安撫他,並承諾如果他離了婚,她會幫忙調他去省城,從此永遠擺脫錢家人的鉗製。

可是,看著眼前程欣如那充滿嘲諷、宣示主權的笑容,艾鈴蘭內心一陣刺痛。這個時候她才清醒過來,原來項東一直在欺騙她。

項東一邊和自己溫言軟語,另一邊卻和程欣如你儂我儂。

他說要擺脫妻子的控製,那都是騙人的!

艾鈴蘭不屑與程欣如爭吵,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和項東合謀殺妻,和我有什麼關係?”

趙向晚盯著艾鈴蘭:“艾鈴蘭,項東殺妻,你可有證據?”

艾鈴蘭抬眼與趙向晚目光相對,一刹那間無數個念頭在腦中閃過。

艾鈴蘭並不是無知少女,她懂得權衡利弊。

之所以與項東來往,一方面是初戀難忘,戀愛美化了項東。另一方面也是到了艾鈴蘭這個年齡,難得再找到一個合意的男人。

找個年輕的吧,怕不定性,怕對方衝的是她的背景與錢財;

找個年長的吧,艾鈴蘭又看不上那鬆馳的肌肉、蒼老的面容。

蹉跎到快四十歲了,突遇初戀,項東容貌、身材上佳,高級工程師,有學曆、有技術,帶得出去、拿得出手,能夠為自己的仕途添磚加瓦。

至於項東的婚姻,艾鈴蘭根本放在眼裡。

在她看來,好男人,就應該搶!

真正的好男人,哪個女人舍得放手?隻有爭搶,才能獲得幸福。

項東向她保證過,一定會處理好自己的婚姻。

艾鈴蘭提出兩點要求。

第一,不要孩子。

第二,不能留下後患。

項東曾給她寫信,明確保證,他一定會處理好一切,錢豔豔不會鬨騰,不會影響到艾鈴蘭的前途。

可是,艾鈴蘭絕對不能接受項東一方面和她討論離婚後結婚,另一方面卻和程欣如商量殺妻!

艾鈴蘭可以不道德,但她絕不違法犯罪!

想到這裡,艾鈴蘭下了決心,深吸一口氣,看著趙向晚,一字一句地說:“我和項東的確有過私情,但僅限於此。你們若是不信,我那裡還留著他給我寫的信件。”

趙向晚嘴角一勾:“信裡寫了什麼?”

艾鈴蘭的聲音冷酷無比:“他向我保證,會處理好錢豔豔。”!

胡六月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