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已經好了。”周雨晚說著,扯著褲腰要把睡褲提起來。
商渡突然低頭親了一下。
她愣住,眼睛瞪得溜圓。
他沒錯過她的表情,“又不是第一次了,這麼震驚乾嘛?”
周雨晚紅著臉掰開他的手,一下就把睡褲穿好,“那你傷口怎樣?”
“你再晚一點問,我結的痂都要掉了。”
商渡拉起被子給兩人蓋身上,周雨晚看著他躺回身旁,視線不由自主地放在他脖頸上。
紅痕還在,不過破皮的地方,的確已經沒有血絲沁出來,估計明天就能結一層薄薄的痂了。
“以防萬一,明天還是帶你去抓點中藥喝吧。”周雨晚說,“畢竟看著傷得挺重的。”
“不就破點皮——”
“你不要不當一回事,”她操著語重心長的口吻,“就算是小傷,消了毒,上了藥,但男人嘛,有事沒事都要多補補的,去看看中醫,開點補腎壯陽、活血祛瘀的藥,喝點湯湯水水,把身體養好一點……”
“……”聽著聽著,商渡懂了她話裡話外的意思,“我媽這麼跟你說的?”
“誰讓你把這事跟奶奶阿姨說的?”周雨晚癟嘴,“本來我上點藥,過個兩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結果你這麼一說,又是拉著我去看婦科,又是拉著我去看中醫,從早到晚,一劑中藥兩碗湯……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喝中藥的。”
“我遠在國外,你又不回消息,不搭理我,不就隻能拜托她們幫忙照顧你咯。”商渡說,“那你有沒有感覺好點?”
“苦死了。”
“送你的甜點沒吃?”
“人家都是紅茶加點心的,換到我這兒就變成涼茶加點心了。”周雨晚嘀嘀咕咕,“不過,那個檸檬慕斯和馬卡龍還挺好吃,法國哪家餐廳的?”
“你喜歡?”
總感覺他有詐,周雨晚警惕地“嗯”一聲,“餐廳現做的,吃著味道可能比空運更好些。”
而後就見他得意地翹起嘴角,“那我不告訴你。”
“乾嘛?”
“以後你想吃了,就隻能讓我幫你訂啊。”
“……無聊。”周雨晚在他懷裡拱了下,“我們要不回房間睡?”
他輕輕拍撫她後背,“不是說,讓我睡沙發?”
周雨晚鼓了鼓腮幫子,“我收回那句話,”她說,“不過,如果你堅持睡沙發,我也會陪你睡的。”
“算了。”沒必要給自己找罪受,商渡果斷把她抱起來,出書房,折回房間睡覺。
一覺睡到翌日中午,起床,開車到鵬市,照著她要求,去南苑酒家吃飯。
商渡剛回國沒多久,圈子裡不少富家公子哥攢局邀他。
周雨晚閒著沒事乾,陪他一起去。
FEELINGCLUB一如既往的熱鬨,台上DJ打碟,帶動台下人潮,把氣氛炒得火熱。
一群紈絝子弟
來這兒,都不是談正事的,一個比一個鬨騰,玩著聊勝於無的遊戲,抽煙喝酒,蹦迪泡妞。
柯思萌、殷璿和顧紫瓊都在,趙丞和孫靖也都回來了。
聊起近況。
趙丞路子挺廣,知道點商渡和周雨晚的事,看他倆現在如膠似漆的,打趣道:
“昨晚看到G大有人爆料,說一網紅美女跟前任在籃球場鬨僵,這事兒我一看就假,你倆要真掰了,怎麼可能就這麼點兒動靜,果然。”
“果然什麼?”周雨晚瞟他一眼。
“果然是假的唄。”趙丞攤手,“你不是好惹的,我們渡爺更是心狠手辣,你倆好了這麼多年,要真分了,那是要傷筋動骨扒層皮的。”
“哪有這麼誇張?”
周雨晚搖搖頭,恍然記起昨天傍晚,商渡攔在她車前的那一下,心臟突突地跳,忽然間覺得,趙丞有這種猜測,也並非毫無根據。
發覺她走神,商渡晃了下腿,她歪歪斜斜地坐在他腿上,被顛著回了神,聽到他問她:“在想什麼?”
“想你啊。”她脫口而出。
他聽笑了。
“真羨慕你們感情這麼好。”殷璿歪著頭看他們,笑起來臉頰有個甜甜的酒窩,“如果我的愛情也能這麼深厚穩固,或許我也會更有底氣,去面對異地帶來的重重困難與阻礙。”
她說著話的時候,斜對面的趙丞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
商渡了解情況,但他不言語。
周雨晚不蠢,也懂她話裡的意思。
孫靖有意推一把:“異地又怎樣?最後,你的愛情,不還是跨越山海,來到你面前了麼?”
柯思萌在這時看了他一眼。
顧紫瓊喝挺多,打一個酒嗝,“你啊?”
孫靖不爽地“嘖”一聲,“你能不亂點鴛鴦譜嗎?”
“就算是我們,不也一堆矛盾麼?”這句話不方便說出口,周雨晚就偷偷同商渡說,“鬨矛盾,和好,再鬨矛盾,再和好……”
“經營一段感情是這樣的,”商渡環著她腰肢,把人抱緊了,下巴抵在她腦袋邊,“吵吵鬨鬨,分分合合,不斷地把這段感情,調試磨合成適合自己的模樣。反正不管怎樣,隻要不以分開為目的,總能找到出路的,可能需要點時間,或者合適的方法,隻要有心,總能解決的。”
“這樣嗎?”周雨晚琢磨著他的話。
在她家裡,她爸媽鮮有交集,自然也沒什麼產生矛盾的機會,所以,她其實挺少見他們不合的。
對比之下,商渡家一向是“家和萬事興”的代表,所以她也很難想象,他父母或者他爺爺奶奶會出現分歧。
但,不管家家有本怎樣的經,大家都還是照常把日子過下去了。
周雨晚懶洋洋地往他身上靠,發覺他在看手機,她餘光跟著落到他亮起的屏幕上。
一個視頻通話打進來,他往她耳朵裡塞了隻藍牙耳機,右手拇指在屏幕一點,接通。
周雨晚
疑惑地轉頭看商渡一眼,他朝她示意手機,她看回手機。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耳機傳來男人的討饒聲。
屏幕中,搖晃的畫面隨拍攝者下蹲的動作而漸漸清晰,鏡頭對準一個雙膝跪地的中年男人。
第一眼,周雨晚沒認出那是誰。
直到他痛哭流涕:“對不起,周小姐,那天是我出言不遜,我……我有眼不識泰山,不小心冒犯了您,求您原諒我吧,我不能沒有這份工的,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我、我一把年紀了,再找份工好難的,求您原諒我吧……”
是那天在藥店遇到的男人,那個說她是“被玩爛的貨色”的人。
沒想到一張她沒記住的面孔,從商渡回來至今不過一天的時間,就被他給揪出來了。
男人面對鏡頭哭得慘不忍睹,一邊口齒不清地討饒,一邊扇自己巴掌,臉頰肉眼可見地漸漸紅腫起來。
“以前我意氣用事,一氣之下把人給打了,也把自己弄進了警察局。”商渡在她另一隻耳朵邊,慢條斯理地說著,“現在,想用文明一點的方式……晚晚,你接受他的道歉麼?”
聽著他顛三倒四的道歉,看著他瘋了一般地自扇巴掌,周雨晚搖頭,拒絕:“看著不像誠心的。”
“行。”商渡直接掛斷視頻通話。
周雨晚看著他手機屏幕跳轉到郵箱。
“這個人,已婚,不僅騷擾女同事,手機裡還存有大量□□證據,”商渡拉過她的手,拇指懸在屏幕上,“隻要你按下這個發送,這份帶有大量證據和他辭職信的郵件,會即刻群發到他們公司內部。你想發嗎?”
不過是他一句出言不遜的話而已,沒想到商渡揭人老底就算了,還要把他飯碗端了,讓他惡有惡報,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發啊。”周雨晚果斷按下發送鍵,“發他們公司裡也就丟份工而已,□□誒,舉報給警察局,是不是還會有處罰啊?”
商渡挑了下眉,手機拿回去,給那邊發著消息,模樣看著挺吊兒郎當不正經的。
一束紅光掃過來,危險,悸動。
周雨晚偏著頭,眯眼看他,漸漸覺出不對勁來:“他是做什麼的?”
“互聯網行業。”搞定了,手機在他手中轉小半圈,商渡心曠神怡地癱在沙發裡。
商家發家早,商瑾周帶一班人馬進內地闖蕩發展至今,占去互聯網行業半壁江山。
有他發話,那男的彆說是丟份工了,估計都沒辦法再在這一行待下去。
夜店燈光打得很閃。
周雨晚看著他手中那台慢悠悠打轉的手機,扯唇輕笑:“他可真是不長眼,撞槍口上了,惹誰不好——”
“偏偏惹了你。”商渡截住她的話。
周雨晚撇嘴,“明明是你,OK?”
“惹你就是惹我咯~”商渡緊了緊圈抱她腰肢的那條胳膊,“你看不得彆人汙蔑我,要幫我討回公道,那我當然也要幫你討公道。”
愛從來都是相互的。
周雨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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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上次喝大了,給兩人帶來不小的心理陰影。
周雨晚和商渡今晚滴酒不沾,離開FEELINGCLUB時,還被趙丞、孫靖他們打趣了一番。
大概是跟她和好了,還把那個垃圾男給解決掉了,商渡心情挺好,給這一台結了賬。
他們這才舍得放他們離開。
商渡開的車,回到大平層時,已經很晚了。
周雨晚先去洗了澡,頭發吹至半乾,她口渴,到廚房冰箱拿水喝,再折回房間時,經過客廳,目光落在茶幾上。
阿姨今天來打掃過,把那些玫瑰花好好地收起來了,用一隻隻花瓶裝著,擺在櫃台上。
至於商渡送她的那些東西,從昨晚至今,就沒人碰過。
周雨晚走過去,到沙發坐下。
聽到腳步聲,一抬眼,商渡也是剛洗完澡,見她在這裡坐著,他也過來坐,膩膩歪歪地挨著她,兩人肩膀碰著肩膀。
在他開口前,周雨晚先說話:“雖然我是挺敗家的,喜歡各種買買買,但你送我這麼多東西——”
“我的不就是你的?”他不以為意地說著,伸手拿過那條藍寶石項鏈,打開,要幫她戴上,“試試。”
周雨晚把頭發抓成一把,露出白皙修長的頸。
他湊過來時,身上好聞的木質香貼得愈發近了,周雨晚咽一口唾沫,項鏈的涼意觸到溫熱肌膚,他幫她整理搭扣,指尖擦過她後頸棘突,若有似無的癢意沿脊柱蔓延開。
她的心跳好像也不經意快了些。
把項鏈給她戴好了,商渡坐回去,拉開了距離,認真端詳一番,“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襯你,我眼光果然不錯。”
“……”周雨晚想了下,“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誇項鏈,還是在自誇?”
商渡:“不能一起誇?”
“行吧。”她心裡惦記起另一件事,“你真要送我這個的話,那我是不是還得買新的衣服、包包和鞋子來搭配?”
“有道理。”商渡認同地點著頭,“明天我們就去買衣服、包包和鞋子。”
“我是說,”周雨晚提醒他,“你真送我這個的話。”
“送啊,誰叫它這麼爭氣,能哄你開心。”
“有錢真係大曬(有錢真是為所欲為)。”周雨晚摸著項鏈,“這樣,包括那台大牛,我給你算在彩禮裡咯。”
商渡掐她臉頰,“這樣算什麼彩禮?”
周雨晚:“不算?”
他望著她,緩慢搖著頭,“難怪你爸媽說你年輕不懂事。”
周雨晚不服:“我怎麼不懂了?”
“關於我們商家,你了解多少?”商渡問她。
周雨晚訕訕地摸著鼻尖。
“區區一台車,幾件珠寶,幾個包算什麼彩禮,我媽聽了都要罵我不懂事的。”大少爺嗤之以鼻。
“那你
要給我什麼當彩禮?”周雨晚就問他,“金鋪、茶莊、酒莊、商業街、公司股份?”
他看她的眼神終於有了點變化,頗有“原來你也不笨嘛”的微妙意味。
“可以呀,”商渡說,“你想要什麼儘管提,反正我這輩子跟定你了,我家裡人也看好你,隻要是你提出來,能滿足一定滿足你。”
“……”周雨晚得好好想想了。
“記不記得,那次給柯思萌舉辦生日趴,你還欠我一個條件。”
商渡抓著她的手,抓緊了,怕她不夠認真似的,另隻手捏著她下頜,要她看著他,要她聽著。
“可能做著有點難,但你給我聽好了,給你的東西,無論是這些珠寶首飾,衣服鞋子,還是金鋪商業街和產權股份,包括我這個人,包括將來你商家少奶奶的身份,周雨晚,到了你手裡的,是你的,無論如何,你都要想辦法抓住,知道嗎?”
“你知道我一顆心被你吃得死死的,我也知道你心裡有我的。第一次談戀愛嘛,開局就是異地,可能我們還需要磨合,需要解決很多很多不同的問題和矛盾。但是無論怎樣,我們是要在一起的,所以……千萬千萬不要輕易把對方推出去。”
周雨晚知道他在說她口不擇言那事,她剛要“哦”一聲應答。
他接著說:“還有,我知道你隨意慣了,覺得錢夠花就行,沒什麼要求。可這些財產落到你手裡,你自己得收好,無論是我,還是你爸媽,你不要輕易拿出來,不要像小時候那樣,傻傻的。”
竟然能被保姆騎到頭上。
“……”周雨晚回想了下,“那天,你到我家,是不是就在跟我爸媽談彩禮和嫁妝的事?”
“談了一些,具體的,到訂婚再詳談。”
“不帶我……”
擺明了是有她不能知道的內容。
也難怪,她父母是把婚姻當交易的,怎麼可能說話好聽?她不如不聽,保護好自己的乳腺。
“那,我剛剛說的那些,你有聽到嗎?”商渡問她。
周雨晚眼珠慢慢地轉著,像在沉思,半晌,在他期待目光中,她反抓住他的手,抓得緊緊的,擲地有聲地撂下倆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