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到這裡,氣氛陡然詭異。

周雨晚怡然自得，自顧自地吃著。

商姓麼，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該猜到點什麼,尤其是跟華成科技扯上點聯係的。

男人沒敢再往周雨晚身上瞥,倒是摸著手機跟人狂發消息,到處找人探探個中究竟。

人一旦八卦起來,可不分性彆。

Mia接連被挫銳氣,正掂量著，琢磨接下來該用什麼態度說什麼話。

周雨晚打扮精致又明豔張揚,從頭到腳一身不菲的大牌，面無表情時看著挺唬人,儼然是架子大、不好惹的那種千金大小姐。

Mia便把心思放在戚婭欣和韓知已身上，“你們剛剛提到女思協會，那是個社團嗎？”

“感興趣？”戚婭欣接話。

Mia抬起唇角，表現出熱情又好奇的模樣：

“聽著就是個挺有意思的組織,可以科普下你們協會主要是做什麼的麼？”

戚婭欣侃侃而談：“我們女思協會的宗旨是促進性彆平等,爭取並維護女性權益,為女性提供支持與服務，以及提供安全保障。而且我們會不定期開展讀書沙龍、心理谘詢、技能培訓、知識科普、趣味脫口秀等活動。”

Mia：“哇！一聽就很有意義很厲害，如果你們有活動的話——”

“但是不太建議你來。”戚婭欣打斷她。

Mia臉上表情有一瞬皴裂,礙於她是學姐,有任何不滿也不好當場發作,隻能憋著：

“為什麼呀？”

戚婭欣瞧她男友一眼，用揶揄的語氣緩和氣氛：

“怕你男友說我們帶壞你，然後帶人來踢館，舉報我們,把我們端了咯~上次就有個男生突然帶人闖進來，說我們帶壞他女朋友，哈哈哈……”

“……”

那估計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吧，周雨晚看戚婭欣笑得挺開心。

韓知已也在笑，挺有禮貌的微笑。

反觀Mia和她男友，屬實是笑不出來。

韓知已：“後來怎麼解決的？”

“兩人大吵一架，分了。”戚婭欣無所謂地聳肩攤手，“不過分了才好，那男人簡直是PUA大師，還會家暴女友呢，因為他做得太過，所以我們報警了。”

感覺聊不下去了，Mia閉嘴吃飯。

一頓飯結束，讓服務員過來結賬的時候，她問戚婭欣和周雨晚要個聯係方式，方便日後再約出來吃飯。

周雨晚沒給，說她可以關注她ins，有事就給她私信留言。

當然，後面她到底會不會關注她，周雨晚並不care。

Mia男友掏出信用卡買單。

周雨晚讓服務員單獨算她那部分，另外給她開一張小票，也掏卡買單，拿了商渡當擋箭牌：

“我男朋友要是知道，我讓其他男人請吃飯了，一定會生氣吃醋的。”

Mia要笑不笑地說：“

不就一頓飯嘛，你男朋友掌控欲也太強了吧？”

“是啊，不就一頓飯嘛，”周雨晚從服務員手裡接過小票和卡，語氣挺隨意，也挺mean，“沒幾個錢，就不勞煩彆人特地請這一頓了，整得好像是什麼天大的恩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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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婭欣跟韓知已對一個眼神。

韓知已越過她看向周雨晚，嘴角噙著點富有玩味的笑意，順著說：

“既然如此，那這樣，我們還是各付各的吧。”

而後，她掏出卡，遞給服務員。

戚婭欣則是用手機支付。

從餐廳出來，Mia跟她男友一起走，看樣子，少不得等會兒要私下跟她男友吐槽她們幾個。

周雨晚和戚婭欣照原計劃，去學校圖書館學習。

韓知已跟在戚婭欣另一邊，但不知怎麼，走著走著，就插在了周雨晚和戚婭欣中間，閒聊似的開了話頭：

“學姐，我們十月底的那個脫口秀義演活動，還沒申請到場地？”

戚婭欣一拍腦袋，趕緊掏手機給人發消息，“差點忘了把這事告訴Cathy，海報宣傳單得趕緊做了。”

韓知已轉頭，把目光放在周雨晚身上，問她：“你十月底有空麼？”

周雨晚在留意往來車輛，等著過馬路，心不在焉地應：“嗯？”

韓知已：“來給我們捧個人場唄。”

周雨晚找借口：“不是說，不建議我們這些有男朋友的人參加？”

韓知已輕笑：“不是說，你男朋友在麻省？”

“……”周雨晚瞥她一眼。

她把鴨舌帽反扣在頭上，一米七六的個子，在女生裡算是生得很高了，何況這裡是南方。

“女思協會創辦數十年，通過義演、義賣、募捐等活動，為無數貧困家庭的女孩，提供生活物質和教育方面的支持，每逢寒暑假，我們還會組織一批支教隊伍，在世界各地，給女孩們提供性教育課堂，和知識技能方面的培訓。”

韓知已說著，對面的紅燈在一點一點倒計時，亮光打進眼球，映出跳動的紅。

“我們這場脫口秀義演活動，所得所有收益將捐獻給那些貧困地區的小女孩，用於改善她們的生活。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周雨晚全程默然，不表態。

對面紅燈進入倒計時。

最後二秒。

停在街道兩旁的行人躁動不安，躍躍欲試。

她聽著她說：“其實我挺希望你能來，能加入我們。”

紅燈跳綠燈，發出緊湊的“滴滴”提示音。

所有車輛在線前停，所有行人步履匆匆地向前行。

她的手機在振動，商渡打電話給她，周雨晚踩著斑馬線往對面走，邊接通。

“在做什麼？”

“Seeyou.”

左耳是商渡的磁沉聲嗓，右耳是韓知已的附耳低語。

兩道聲音同時響，說不清哪一道聽得更清

晰些。

周雨晚微愣。

晚風迎面吹來。

斑馬線上行人往來交錯，韓知已轉身離開，周雨晚回了點頭，看著她背影。

隻一秒，意識回籠，她繼續過馬路，邊回著手機另一頭：

“打算去圖書館學習，現在在路上。”

“注意看路。”商渡說。

“嗯。”她應聲。

接著，聽他問：“你剛剛是不是走神了？”

“哪有？”

“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有這種感覺。”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態度也是一如既往的遊刃有餘。

周雨晚壓著心底亂七八糟的情緒，回：“你想多了。”

過到對面，戚婭欣已經跟人溝通好製作海報宣傳單的事了。

想了下，周雨晚捂著話筒，問她：“你們的宣傳單做好後，能捎一張給我看下麼？”

戚婭欣把手機揣兜裡，調侃她：“被Hazel說服了？”

周雨晚輕扯了下嘴角，有點無奈：“拜托，我平時也很熱心公益事業的，好麼？”

“OK~”戚婭欣給她打一手勢，“宣傳單出來了，我一定發你，誠摯邀請你參加我們的義演活動，富婆記得起帶頭表率作用，多多捧場，奉獻愛心。”

周雨晚：“……”

知道她還在跟人通話，戚婭欣不打攪她，同她說兩句俏皮話，就先進圖書館了。

周雨晚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和商渡通視頻。

這是他們的約定，每周至少二次視頻通話。

無論時間長短，這頻率得保持著。

她想要他給個態度，他也一樣。

周雨晚坐到圖書館外的一條長椅上，路燈在一米遠的地方亮著，手機前置攝像頭照出來，還算明亮，隻是光線有點死亡，好在她顏值夠硬，能扛得住。

她在這邊找著角度。

商渡那邊天光大亮，他現在在去往教室的路上，旁邊窸窸窣窣的人聲不斷，鏡頭很晃。

不過他那張臉還是帥，一晃而過的他的衣品審美也在線。

周雨晚賞心悅目地看了會兒，問他：“你什麼時候放假回來？”

“想我了？”他反問，喉結滾動著。

“嗯。”她點頭。

他笑，進教室後，隨意找一個位置坐下，手機架在桌上放好，“才分開不過一個半月。”

“是嗎？”

周雨晚抬眼看日期。

怎麼感覺好像過了好久。

又問：“你什麼時候能放假回來？”

“十月下旬有個秋假。”商渡說，“等我回去找你。”

附近一圈座位接連有人落座，即便到了國外，他的好人緣也穩定發揮，周雨晚沒少聽到有人同他打招呼。

“誒。”她叫他。

“嗯？”

周雨晚笑得有點壞：“看看你班上有沒有帥哥。”

“…

…”商渡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我比較小氣，我們視頻時間就這麼點，不太想把時間勻出來讓你看彆人。”

周雨晚輕哼：“難怪有人說我男朋友掌控欲強。”

“我要真這麼霸道，早把你綁到美國了。”他說。

周雨晚吐了下舌尖。

事實上，直到視頻通話結束，她都在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他們現在該膩歪成什麼樣。

反正，不是現在這樣。

絕對不是。

九月底，她終於拿到港城駕照，結束了打車的生活，從停車位開出商渡那台布加迪，招搖過市地出發去往G大。

她就像《TomandJerry》裡的ToodlesGalore——一隻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白色母貓。

漂亮，迷人，也富貴驚人，本來就沒什麼男人敢靠近她了，見她開著輛價值千萬的超跑出現在校園，更是讓人退避二舍。

周雨晚從車上下來，挎上包包出發去教室，耳朵裡還塞著藍牙耳機，跟商渡打報告：

“我已經平安到校了，放心，姐車技一流，半點兒沒給你刮花。”

“早晨。”身後傳來聲音。

周雨晚沒聽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頭，下意識抬手摘下一隻耳機。

韓知已今天的穿搭依舊中性，不過頭發用發圈紮起一半，周雨晚這才留意到她右耳打了一排耳洞，看著挺酷。

韓知已瞧一眼她捏在指間的耳機，俯身，把耳朵貼過去，笑說：

“你在聽歌嗎？”

“不是。”

周雨晚收手的動作很快，但指尖還是不小心和她耳廓有過短暫擦碰。

她繼續邁著步子往教室方向走。

韓知已在後邊心慵意懶地跟著，語氣玩味：

“那，是在跟你遠在地球另一邊的男人，打情罵俏？”

腳步忽地停住。

周雨晚回頭看她，眉梢一挑，絲毫不避諱：“Yes.”

韓知已努了努嘴，也絲毫不避諱，興致勃勃地對上她的眼，“Co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