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祠第一天, 吃涼拌豆芽。
建祠第二天,吃茄汁豆腐。
建祠第三天,吃糖醋素肉。
建祠第四天, 吃……
“衣衣, 你怎麼一直念叨吃豆製品?”
“望梅止渴!畫餅充饑!念菜止饞!”
青霓在床上打了個滾兒,“吧,我攤牌了, 我隻是在,漢武帝什麼時候能搞出大豆油。這年頭油、鹽都是戰略資源, 生產不足導致稀缺, 油還以用來火攻, 東吳那會兒魚膏護得跟眼珠子似。但是等大豆油出現後, 油就不算戰略物資了。”
因為它變得常了。
養魚以吃肉。
大豆以榨油。
“真!”
青霓在床上又打了個滾兒, 扯過被子, 自己卷蠶寶寶。
大豆油出現在淮陽,又引起群眾一陣驚呼。
——原本是叫大豆膏,動物油脂都稱為膏,但是劉徹認為需要將之區分開,就改叫大豆油, 倘若日後再發現彆植物能榨出油膏,也叫某某油。
百姓尋常時候哪裡能吃上油脂, 現在歡喜得仿佛在過年, 一個個支著耳朵拚命去記大豆榨油之法。得知這是精衛所傳, 為祂立祠時更賣力了。
白鳩飛在空中,作為精衛之眼,為青霓轉述普通民眾報恩方式。而青霓,通過腦子對它嘰嘰喳喳:“等到白玉京開啟後, 大漢官員記載下來那些益國益民方子,比如提煉鹽、糖,比如火|藥開山碎石,比如提升畝產農具,比如……比如多多!衣食住行方面涉及,就算不如現代,百姓至少也能過得比以前了。”
係統聽著宿主聲音越說越歡快,腦海裡模擬出了羽衣女子滿臉笑容模樣。
滴滴滴滴——
係統感覺自己像程序運行都變快了。
這大概就是……衣衣興,我也興吧?白鳩歡欣一聲鳴叫,整隻鳥穿過雲層,像一滴水,濺入滿天霞色中。
縱然答應了要幫助大漢,精衛卻沒有應允做大漢國師。
“我不懂治國,怎麼能當國師呢。”祂如此回絕。
劉徹了然。
神仙當然沒必要懂怎麼治國,那是凡人才需要去研究東西,神仙心念一動就是風調雨順,抬手一點就是稻穀豐收,能縛蛟龍,能降猛虎,逍遙人世又何須困於治國?
但是,懂不懂治國,和當不當國師,以是碼事啊!
國師要是懂治國,要摻和政事,他才會不安。
這點青霓也懂,皇帝嘛,當年秦始皇也會試探九天玄女對政事感不感興趣,發現玄女無意於此才心安。
而她不當國師也不是看不起漢武帝,純粹是精衛這個人設不適合當國師——祂太容易心軟了。
精衛在劉徹開口之前截住他,“就這樣?”少年神明縱使用著疑問語,卻也非商量。
這種感覺讓劉徹熟悉又陌生,有些抗拒,但又到神明對人間政治不感興趣,心情終究是往那方向偏,他笑著應聲:“就這樣。”
精衛在他眼前消失了。
本以為又是之前那般乾坤挪移,然而,忽然一盞酒水憑空出現在他掌中。
雲端上,傳來少女聲音:
“萬丈紅塵一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
“人皇,彆總是思考太多啦!”
劉徹抬首,九霄雲,似乎隱約能精衛影,白鳩伴在祂邊。
他怔然片刻,搖搖頭,將酒水一飲而儘,握盞手越來越緊。
怎
麼能不思考太多呢?
正是作為人皇,他才要多思,多。
……
劉徹轉大踏步離開,青霓從商品架上蹦了下來,白鳩抓著裸眼3d投影儀降下來。
一人一鳥“啪”地擊掌。
“耶!配合默契!”
“耶!”
淮陽有真神。
許多人都知道神仙住哪裡,沾一沾仙,然而罕有人之。
“我過神仙!我過!”有人揮舞著胳膊,激動地大喊,“祂路過過我魚塘,還誇我魚養得很,又大又肥!”
也有人蒼白著臉,說話時,頰上激起嫣紅:“濟東王劉彭離那事你還記得嗎?我當時就在城牆前!我親眼看到雷霆一道道劈下來,天都像被它撕裂了!那些雷霆都是精衛召喚來!”
“那濟東王還要用珍寶賄賂精衛!結果精衛從頭到尾都沒出現,說讓雷劈下來就劈下來!任由他求饒也沒用!”
旁邊人幾乎要嫉恨了:“你還能近距離接近精衛天罰,當時魚女講學,我知道在哪,恨我那時候不相信會有人如此大方,就沒有去——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有人眼珠一轉,開始三分真,七分假地編:“我前天看到精衛騰雲駕霧上天了,祂上天時——滿地花都開了!那花金黃黃,就像太陽那樣!它開花是為了送神!”
“前天?是‘萬丈紅塵一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那天嗎!我沒看到,我聽到了!那聲音是從天上來!”
“句句!隻有神仙才能念得出來吧——萬丈紅塵,千秋大業,在祂眼裡不過是在酒與茶裡。”
“神仙是何等風采,真一,不知祠中木雕得精衛三分神韻?”
……
“雕得像啊!”
青霓站在精衛祠裡,嘖嘖稱讚。
白鳩在她頭頂蹦來蹦去,“一點也不像!”
“不像嗎?”青霓詫異,又多看了雕像眼,“這臉不是一模一樣嗎?”
“你比它看!”白鳩比劃比劃,“你眼睛眨起來特彆生動!它太死板了!”
青霓忍不住笑出聲:“這又不是芭比娃娃,讓雕像眼睛動起來,你太為難人了。”
她抱著落進她懷裡白鳩走出神祠,抬頭看天。趁著夜色而來,沐著月光觀賞雕像,月明而星稀。
“白玉京差不多該出世了。”
白鳩驚訝:“但是,衣衣你錢不多呀。”
“是,我之前也過攢錢弄大房子,後來我了,大房子也沒有天宮感覺,所以我打算當個大騙子!”
“什麼?”
青霓在淘寶下單了一個音樂特斯拉線圈,底座放在倉庫裡,隻露了頭在面。
青霓伸出手,特斯拉線圈啟動,紫色電弧滋啦滋啦放出,仿佛在她掌中跳舞,“一個——”
她手指觸碰著那電弧,站立在天穹下女子黑發微微浮動,掌間縱橫紋路亮著電光。
“世紀騙局。”
霍去病蹲在草叢中,瞳孔都在震動,閃電晃在他眼底。
他沒有聽那些交談在腦海中話語,他隻看到精衛從神祠中走出,抬頭看了一眼天,仿佛了然了什麼。
貧瘠象力讓霍去病不出來神明瞳孔中看了什麼,能是宇宙,也能是千萬裡,葉子下一隻螞蟻在喘息,雨滴飛濺在它四周,
然後,精衛張開了手,掌心中玩著雷霆。
他聽說過神明不曾降世前,有人被雷劈死,劈黑炭。之前更是有濟東王遇天罰,上下沒一塊肉。自那以後,大漢子民打雷天出門都更小
心了,生怕有雷霆轟鳴而下,懲戒於他。
被所有人懼怕雷霆,此刻在神明手中,比他養那匹馬還溫順,不半分暴躁。
精衛側頭往他這邊看過來,“你躲在這兒做什麼?”
霍去病眼神微微變動,從草叢中走出來,解釋:“睡不著,來看看神祠建得如何,察覺到有影從裡面走出來,沒看清楚是誰就躲起來了。”
等發現是精衛,再走出來總覺得有些奇怪了。
——似他在跟蹤神明一樣。
精衛似乎察覺到他時不時偷看祂手中雷霆,笑著問:“要摸摸看嗎?”
霍去病心頭一跳,在他耳中大如鼓錘,驚起一群棲息鳥,翅膀撲打聲在這寂靜夜裡傳出去很遠。
“、以嗎?”面對匈奴也怡然不懼冠軍侯,此刻無意識磕絆了,
他一個凡人……也能去觸碰象征神明權能雷霆嗎?
“以呀!”少女清清脆脆地說。似乎在祂眼中,神與人也沒有那麼界限分明。
霍去病滿懷激動地走了過去,注視著精衛掌中雷霆,呼吸不由得一滯。
真美啊……
他伸出手指,謹慎地往那邊靠過去,發絲潮著深露水,掌心卻是乾燥。
指尖輕輕碰觸在那雷霆上,刺刺,癢癢,還有熱感。
原來觸摸雷霆是這種感覺!
不。
原來觸摸神明壓低威力後雷霆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