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衝喜 八 孟老爺身為家主,其實挺……(1 / 1)

孟老爺身為家主, 其實挺在乎府中名聲的,方才那話,不過是氣急了故意說來嚇唬孟樓。

孟樓確實挺怕, 他知道兄長在乎府裡名聲,可這人在氣頭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實在接受不了自己現在被分出去……兄長正在氣頭上,此時分家,他多半什麼都拿不到。

“大哥, 您先消消氣, 不要衝動啊。”

孟老爺沉著臉,他確實想把這個混賬趕出去, 奈何兩人真的是親兄弟……外面有不少人願意賣孟府的面子, 這人離了自己眼前,不知道還要惹出多少禍事,既如此, 還不如把人鎖在府裡。

“不分家也行,從今日起, 你們二房所有的人都不許出門。”

孟樓做不到,但是他不能拒絕。

“好!”

老夫人也鬆了口氣, 隻要還住在府裡,其他的事情都好說。見面三分情嘛, 要是被趕出去了,以後都見不到孟深, 也沒法求情,兄弟倆之間這份仇怨才是真的結大了。她不想承認,也明白自己的兒子是比不過孟深的, 若是兄弟相鬥,她的兒孫一定會倒大黴,彆說維持這份富貴了,能保住命都是運氣好。

孟老爺收好了認罪書,心裡還是憋屈,目光落在劉紅月身上,眼神一轉,看向盯著趙氏母女恨不能吃人的弟媳婦,心想著絕不能輕易放過了他們,心裡還在盤算著要如何應對,就聽兒子道:“既然紅月是二叔的女兒,就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把人認回來吧,寫上族譜,還有趙氏,她為了孟府的血脈機關算儘,這樣的用心,該得一個名分的。”

顧秋實話音未落,就察覺到了胡氏陰毒的目光,他一臉坦然地回望:“二嬸不願意?你這麼瞪著我做什麼?在外頭找女人生孩子的事是二叔乾的,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做了,那時候我才多大?二嬸恨上我,完全沒道理嘛!”

胡氏咬牙:“母親,我不接受這個賤婦入府,不管是她的家世,還是她已為人婦的身份,都不合適做老爺的妾室。”

老夫人也不樂意讓趙氏入門,這個給兒子生了女兒的女人,她並沒有多恨,隻是兒媳明顯因為這事動了真怒,把母女倆趕走了,夫妻倆吵一架後我多久就會和好。可要是母女倆留下……依著胡氏的脾氣,兒子的院子一定會鬨得雞飛狗跳。

可是,她拒絕沒有用啊!

大房父子倆明顯不想讓二房好過,那邊大兒媳婦這會兒還氣鼓鼓的,明顯對父子倆的決定不滿。

劉紅月這會兒心裡特彆難受,胸口很堵,偶然間對上了曾經的婆婆看向自己的凶狠目光,她嚇一跳,然後控製不住地哇一聲吐了出來。

孟清剛並不知道劉紅月腹中的孩子有多大,隻是臨死之前聽了一耳朵。顧秋實猜測她應該是在還沒有嫁進來之前與梁萬江同房後懷上的。算起來,距離孟清剛離世還有幾天,此時吐了多半是有了反應。

顧秋實眼神一轉:“堂妹這是怎麼了?”

這聲“堂妹”,語氣諷刺。

劉紅月吐了之後,面色更加蒼白。

不過,在場眾人都沒有往她有了身孕那個方向想,都以為她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或是太過緊張才吐了。

孟夫人倒是聽兒子說過劉紅月已經與男人圓房,隻是她在氣頭上,沒想到這麼多。

劉紅月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捂著胸口,眼神慌亂地道:“沒事,就是有點害怕……”

“生病了就要看大夫,以前你在娘家……在劉家的時候忍忍忍,現在可不行,府裡不缺這點錢,再說了,府裡就有養著的大夫,請他們過來,也就是半刻鐘的事。”顧秋實語氣不容拒絕,看向自己的隨從。

隨從飛快跑了一趟。

孟樓見狀,譏諷道:“少在這裡狗拿耗子,之前你都不願意跟紅月住一個院子,說你擔心她,你以為我會信?”

“你信不信都不關我的事。”顧秋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喝了。

劉紅月越想越害怕,臉色乍青乍白,忍不住又吐了。

這裡真正關心她的大概隻有趙氏:“紅月,你吃什麼了?是不是有人衝你下毒?”

胡氏聽到這話,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就劉紅月那個小可憐樣,誰會有閒心害她?

劉紅月搖搖頭,眼淚汪汪地道:“娘,我不想看大夫!”

她意思是讓親娘去求自己親爹,因為這個屋中隻有親爹可以阻止大夫碰她。

趙氏心裡明白,今日過後女兒的身份一變,想要看大夫就沒那麼容易,萬一真的有病,豈不是要被耽誤了?

“大夫都要到了,也不能把人趕回去,你彆害怕,你的身子一直挺康健的,應該不會有大病……除非有人害你!”

胡氏聽不下去了:“害啊害的,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人壞人?你指誰要害她?沒有證據就彆張口亂說,小心被割了舌頭!”

趙氏嚇一跳,再不敢亂說了。

大夫來得很快,劉紅月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是因為有孕才吐,她隻希望不是,否則……她要完蛋!

她還想掙紮一下,整個人不停往後挪。

怕大夫怕成這樣,上不得台面的樣子看得孟樓直皺眉。老夫人也不願意自己的孫女這樣膽小,嗬斥道:“你躲什麼?坐好!”

她側頭看向丫鬟:“去扶姑娘!”

一句“姑娘”,徹底定下了劉紅月的身份。

兩個丫鬟上前,劉紅月瑟瑟發抖。大夫頗有些無語,他有這麼嚇人麼?

看病也半輩子了,見過不少怕大夫的人。但這麼怕的,還是頭一回見。

“姑娘手彆抖!”大夫為了避嫌,把脈之前還衝著丫鬟伸手一引。

丫鬟秒懂,大夫是為了避嫌,忙掏出帕子蓋到了劉紅月的手腕上。

大夫微微欠身,先是一臉認真,隨即驚詫地瞪大眼,手被燙著了似的收回,看了看屋中所有人,重新把脈。這一次,他滿臉的嚴肅,好半晌才退開。

孟夫人心中早有預料,憤怒之餘,又欣慰於兒子的聰明,還有點看二房好戲的的爽快。

“這……”大夫退開一步,問丫鬟,“敢問姑娘上一次換洗是什麼時候?”

伺候劉紅月的丫鬟一臉茫然:“夫人進門……姑娘進門後還沒有換洗過。”

老夫人看到大夫這般,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難道是兒媳不知道劉紅月的身份,以為她隻是單純的大房媳婦,對其下了毒手?

孟夫人壓著嘴角,故意嗬斥道:“把出什麼脈象直接說就是了,吞吞吐吐作甚?”

當家主母發話,大夫苦著臉道:“小的看著,像是喜脈。隻是日子淺,還能確定,也可能的姑娘吃了太多涼的,傷著了脾胃……夫人再找彆的大夫來看看吧。”

屋中一片安靜。

劉紅月臉色慘白如紙。

趙氏瞪大了眼,孟樓一臉驚訝,下意識看向侄子,突然想起夫妻二人從來沒有在一間房獨處過,除了成親那晚,之後更是分了院子住。

老夫人皺眉,看向劉紅月的眼神滿是凶光,嗬斥道:“不知廉恥!”

胡氏本來還生氣呢,見狀也氣不起來了,矜持地摸了一下釵上的流蘇,譏諷道:“都說龍生龍,鳳生鳳……果然母女倆一脈相承,都不是什麼要臉的東西。”

孟老爺之前聽妻子提過兒子懷疑劉紅月不是清白之身的話,卻沒放在心上……世人對女子的清白很是看重,不管是高官勳貴還是販夫走卒,家中女兒絕對不會在成親之前與人不清不楚。

這麼說吧,與男人拉個手都會被人鄙視,怎麼可能發生更親密的事?

孟樓不喜歡妻子的刻薄,劉紅月再是婚前失貞,也是他的女兒,他嗬斥道:“哪兒都有你,閉嘴!”

胡氏冷笑一聲。

這聲冷笑把孟樓氣得夠嗆。

趙氏能夠感覺得到屋中所有人對她們母女的鄙夷,恨鐵不成鋼地揪著女兒就打:“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劉紅月這些人跟前已經沒了面子,乾脆破罐子破摔:“我說了不嫁,你非要逼著我嫁。我和萬江兩情相悅,已經約定好共度餘生,我就想委身於他,哪怕不能嫁他,也要把清白之身交給他。”

趙氏沒想到女兒會吼出這樣一番不要臉的話,氣得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

劉紅月被打偏了頭,臉頰瞬間就腫了。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孟老爺抬手摔了手裡的杯子:“孟樓,你果真是好樣的!我上輩子撅了你家祖墳是不是?”

“大哥,我也被蒙在鼓裡。”孟樓隻覺得冤枉,解釋道:“趙氏都被瞞住了,這事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