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老實人 七 二合一 當著這麼多人……(1 / 1)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何明耀就算有用幾個侄女的婚事來換銀子的想法,這會兒也不敢承認。

顧秋實見他不表態,並不放過他, 逼問道:“大哥,你不說話,是真有這個打算?”

話說到這個份上, 何明耀不得不答:“沒有!”眼看所有人朝自己指指點點,他忙補充道, “我鎮上的活計很忙,每天早出晚歸,累得回家倒頭就睡。家裡好幾個孩子, 老二媳婦要生了, 老三忙著相看,自家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空算計你?”

何母明白,大兒子表態後,以後幾個孫女的婚事大兒子就不適合再出面,當即站了出來:“姑娘家家就是要嫁人,什麼招贅, 虧你想得出來,還不夠讓人笑話的呢。隻要有我在一天,這幾個閨女就必須嫁出去!還有, 你這個當爹的能說出這種話, 可見是個糊塗的,以後巧兒姐妹的婚事,你們夫妻說了不算,必須我點頭!”

她的話並不是衝兒子說, 而是對村裡人講,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何家是誰在做主,想要聘娶姐妹三人,隻能找她。

家中長輩在子女面前有絕對的威信,何母當了這麼多年的家,拿捏了三兒子夫妻多年,不認為自己這話有錯,自顧自繼續道:“至於聘禮花在了哪裡,是我這個當家的人該想的事,總歸會花在刀刃上。”

就差直說她會拿姐妹收到的聘禮供養何家寶了。

眾人雖然覺得老太太偏心眼,但卻都能理解,畢竟何家寶十五歲就能考中童生,肯定前途無量,往小了說,能讓讓全家人得人尊重。往大點說,何家自此之後改換門庭,脫了這身泥腿子的皮,一躍變為官宦之家。

這麼大的好處面前,隻是讓姐妹幾人吃點苦……興許還沒有苦吃就能達到,正常人不知道該怎麼選。

何明耀聽到母親這振振有詞的無賴話,頗有些不自在:“娘,明遠既然不願意,就不要勉強。若你真這麼做了,我這個做大哥的還有何顏面見他?彆怪我沒提醒您,我要不高興的。”

言下之意,讓母親不要拿三個姑娘換銀子。

何母一甩手:“不關你的事。”

顧秋實看到這裡,氣笑了:“大哥,你這是讓娘當惡人呢。回頭巧兒他們真的被賣掉換了銀子供養家寶,外人指責你們父子的時候,你就能說是長輩一意孤行,你無能為力。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就問你一句,你是真的無力改變娘的想法麼?”

何明耀一臉為難:“娘有多執拗,你是知道的,咱們身為晚輩的孝順。娘年紀大了,跟她對著乾,萬一把人氣著了怎麼辦?”

這番顧慮乍一聽挺有道理,其實就是胡扯,顧秋實今天是不打算給他們留臉的,冷笑一聲:“讀書明理,你就說家寶正直,不肯吸堂姐的血供養自己,隻要娘敢拿孫女換銀子,家寶就退學不讀,態度堅決一些,你說娘還敢不敢?

何家寶一直縮在人群中不冒頭,聞言抬頭立即道:“我從來沒想要利用姐姐的婚事,奶,爹說得對,您不能那樣做!若您真的乾了,我就不讀書了。”

何母氣急,撲過來就要打顧秋實:“混賬東西,你這是要把咱們家的文曲星給廢了啊!”

顧秋實可不是乖乖挨打的性子,她自然是打不著的。

何母累得氣喘籲籲,愈發惱怒,一揮手大聲道:“不孝子,隻會氣你娘。你要毀了家寶,我偏不讓!大家夥都在,我們家巧兒已經十八了,最小的招財都已經十五,誰家要是有合適的親事,麻煩幫忙牽一下線。男方欠缺點都不要緊,隻一個條件,聘禮必須五兩以上!沒法子,我們要要供養家寶,隻能虧了幾個姑娘,欠了她們的,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償還。”

簡直的荒唐!

彆說顧秋實了,就是村裡人都有點看不下去。

這嘴臉……如果是與何家寶一母同胞的姐妹,為了他付出一輩子還勉強說得過去,巧兒她們堂姐啊!這些年姐妹三人過的什麼日子,村裡人都看著眼裡。更何況,還有何家寶悄悄改回親爹名下的事在先,如今還要把人家的姑娘賣掉換錢……著實過分了些。

張幺娘之前就怕婆婆拿女兒的婚事換錢……自家閨女又不是天仙,天天在地裡乾活糙得跟個漢子似的,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彆人家的姑娘聘禮一兩就夠,自家這養得跟雜草似的姑娘開口要五兩,誰會要巧兒她們?

但凡願意出大價錢的,肯定都有大缺陷。收了人家的錢,女兒在夫家過得怎樣,全看人家的良心了。拿人手短,何家是一句話都說不上。真到那時,張幺娘隻能看著女兒受苦,想到此,她哇一聲哭了出來:“她爹,我們去死吧……沒有活路了,乾脆去死……”

“閉嘴!”何母看著這樣的三兒媳,滿臉惱怒,“就是嫁個人而已,至於麼?你這次控訴長輩不慈?這麼多年連個兒子都沒有生,老娘沒有休你已經大度……”

說著,還擼袖子準備動手收拾三兒媳。

顧秋實上前一步,隔開二人的同時,一拳朝著對面的何明耀砸過去。

何明耀還在看母親收拾兒媳,隻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下巴痛得厲害,滿嘴的血腥味。他整個人往邊上倒,倒在了人群中。

顧秋實餘怒未休,還要衝上去打。

這一回眾人反應過來了,急忙上前拉架,幾位族老也出聲嗬斥:“何明遠,你住手!”

顧秋實就知道會這樣,自己最多隻能打一下,因此他那一下力氣特彆大。

何明耀都被人扶起來了,腦子還嗡嗡的,正要出聲指責,卻見三弟眼睛眼睛血紅地瞪著自己,他有些發怵:“你跟娘好好說,瞪我做甚?”

顧秋實忽然轉身,一把拽住人群裡一個頭發花白的矮小婦人,在眾人和婦人反應過來之前,衝她直接跪了下去,悲戚大吼:“伯母,我給您做兒子吧!不然,我們實在沒活路了……”

眾人看清楚她拽的是誰後,都有些傻眼。

何母也呆住了。

親兒子跑去認彆人做娘,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

顧秋實可不是在人群裡隨便薅的人,他有了記憶之後就已經在盤算此事,這個婦人姓王,原先是村裡的姑娘,她的親娘就是何家嫁出去的姑娘。她總共嫁過三次,第一次就是嫁回了何家,不過一直沒生孩子,四年後,婆家長輩實在等不及了,因為兩親家都是村裡人,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論起來還是親戚,逢年過節都要走動的那種,當時也沒有說休妻,隻是兩家坐下來商量之後讓她回了娘家再嫁。

夫家這邊很快又娶了媳婦,王氏回家經人牽線嫁去了隔壁村,因為她之前沒生孩子,王家人認為她多半不能生,特意選了一個家裡孩子還小的媳婦跑了的男人,她去那邊住了三年,日子過得不錯,孩子也跟她親,結果一轉頭,那跑了的媳婦回來了,穿金戴銀還說想孩子,想要和男人重修舊好。

男人說為了孩子,想要夫妻和好,又說對不住她。王氏沒有糾纏,乾脆拿了人家給的二兩補償回了家。隔了兩年,第三次嫁人,成親當天那邊新郎上牛車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胸前的大紅花太過顯眼,那牛突然發瘋,衝上去頂到了他的胸口,當場就斷了氣。

讓人慶幸的是,男人是出門接親時被牛頂的,王氏還沒有過門,不算他媳婦,自然也不是寡婦。

王氏嫁不成了,有信命的人說她是孤寡命,她自己大概也灰心了,那之後再不相看,打算就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兩年後,她第一個夫君秋日裡跟人進山打獵,從山上滾了下來,當時受傷很重,半邊身子沒知覺,變成了癱子。後娶的媳婦和他成親多年還是沒孩子,捏著鼻子伺候,很是不甘願,天天跟人哭,鄰居還能聽到她在院子裡罵廢物癱子之類的話。半個月後,人悄悄回了娘家,彼時長輩跟著長子住,發現時追過去,媳婦已經議親準備再嫁人了,無論怎麼說都勸不回來。

長輩年紀大了,自己都要彆人伺候,哪裡還能伺候得了小兒子?做哥哥嫂嫂的送送飯還行,要說天天守在旁邊,那不太可能。這個時候,王氏站了出來,表示願意照顧。

一家子上下巴不得,王氏搬回了何家,照顧了男人三年。男人油儘燈枯,臨終前找來了家裡的哥哥和族中長輩,請了十來個人作證,表明自己的院子和田地都留給王氏,誰也不得爭搶。

事實也沒人搶,王氏親娘是何家的姑娘,還是有幾分面子的,加上她娘家就在村裡,家裡幾個哥哥,彆說搶院子田地,平時都沒人敢欺負她。

一晃已經三十多年過去了。

此人善良,若是動之以情,再許以利益,多半能成。

顧秋實事前找她商量,要的就是她這份在眾人面前驚愕的真實感。

王氏懵了一瞬,察覺到眾人視線,下意識拉面前的人起來。

顧秋實順勢起身,歡喜地問:“您答應了?”

王氏:“……”誰答應了?

她就是被眾人盯得不自在,下意識把人扯起來了而已。不過,當她看見後面滿臉淚水的張幺娘和三個黑瘦得不成樣子的丫頭時,心中一軟,拒絕的話開口就變了:“你不後悔?”

“多謝娘收留!”顧秋實跪了下去,還扯了張幺娘,再次磕了個頭。王氏願意最好,若是不願意,他會提出單獨相處一會兒,想法子說服她幫這個忙。

巧兒姐妹後知後覺,也跟著跪下。

王氏看著面前一串,有些反應不過來。

與此同時,何母終於回過神,兒子這是已經認彆人做娘了。當即跳腳道:“何明遠,你敢!”

相比她怒氣衝衝,顧秋實面色和緩:“娘,您三個兒子呢 ,少我一個不少,三伯不同,以後伯母不在了,會沒有親兒子送他們香火的。當初你跟我說過,人死了之後沒有人送香火在底下會過苦日子,反正您和爹已經有兩個兒子奉養,兒子就去伺候三伯吧。 ”

他看向幾位族伯:“二伯,麻煩您再打開族譜改一改。”

竟然是立刻就要改族譜。

族譜一改,一家子再搬走,可就跟何明耀再不是親兄弟,而是關係比較遠的堂兄弟了。

何母氣得胸口起伏。

“不許改!誰要是敢改,今天我就死在這裡!”

這話很不中聽,兩位族伯和老太爺當場就變了臉色。他們被眾人選出來主持族中事務,眾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得服他們管,基本的尊重得有,哪怕對他們的決定不滿那也是好聲好氣的商量,而不是要死要活威脅。

“林氏!”老太爺嗬斥,“我們這三人哪個不比你年紀大,你衝誰嚷呢?”

何母開始哭哭啼啼:“我不活了……嗚嗚嗚……”

“身為長輩,要以理服人。不是要死要活威脅兒孫答應你荒唐的要求!擦乾淚水,不許再哭!”見其還在哭,甚至沒有停頓一下,老太爺怒斥,“彆讓我替幺華休妻!”

幺華是何明遠的已經去了幾年的爹。

此言一出,何母再不敢哭,她沒想到在公公婆婆去了多年之後,甚至男人都走了後,還有人能休了自己。但是,老太爺確實有這個資格。

顧秋實一直站在王氏身邊,那邊吵鬨的時候,他低聲道:“伯母千萬幫我一幫,回頭事成了,小侄給您養老送終,不會貪圖您的院子和田地,你想給誰就給誰,小侄隻是想保住女兒。隻要您幫忙,稍後我們夫妻會送上豐厚的謝禮。禮物至少值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對於村裡人來說不少了。有好處拿,不要白不要。

不是顧秋實舍不得給多一點,而是何明遠這些年在村裡過的什麼日子大家都看在眼裡,他說自己能拿出十兩百兩,彆人也不信呀。

王氏揚眉,忽然抬手掩面,走到兩位族伯和老太爺哭道:“二哥,四哥,我……我想要個兒子,剛好明遠願意,麻煩你們幫幫忙。”

老太爺面色慎重。

王氏在何氏族人中地位很高,之前也有人提出給她過繼孩子,她通通都拒絕了,如今既然開了口,他們就不得不考慮。

何母見族老沒有拒絕,而是在認真考慮,當即就慌了:“我不答應!明遠是我兒子,他走了,我家裡的地誰種?”

這是什麼話?

何家總共三個兒子,何明耀常年在鎮上,老四娶妻後直接搬到了嶽家住,不是入贅也差不多,反正一年到頭逢年過節會回來一趟,實在忙不過來會回家乾幾天活,說起來,還不如嫁出去的姑娘回來得勤。

王氏回頭看她:“弟妹,當年我男人從山上摔下來癱了,跟你男人可脫不開關係,你要是不把明遠賠給我,回頭我就去衙門告狀。”她冷笑一聲,“你們家想供出秀才,得名聲好,要是卷入了官司……”

何母氣得渾身哆嗦:“你敢!當初孩子他爹是好意,誰知道……”

王氏咄咄逼人:“總歸我男人早早死了是因為他,父債子償,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何母守寡幾年,因為留在她身邊的何明遠是個悶葫蘆,她變得越來越潑辣,當場就想吼回去,還沒張嘴,就被身邊的孫子扯住了袖子。

孫子的名聲要緊!

何母恨恨瞪了一眼顧秋實:“既然你鐵了心,那這個家就沒你位置了,帶著你妻兒滾吧,以後想回來……哼!做夢!”

顧秋實從善如流,衝著她磕了三個頭,又起身對左半邊臉都腫了的何明耀鞠躬:“大哥,以後娘就交給你了。我……我隻會惹娘生氣,是個不孝子。娘的那些話我都記著,以後一定會改!”

既然兩邊都願意,族老重新翻開了族譜,將何明遠和其名下的妻女全部挪到何又華名下。

張幺娘很緊張,她不知道改族譜是對是錯,可真的怕了婆婆,也怕王氏不好相處……這一改,王氏就是她正經婆婆了。她腦子裡瘋狂回憶王氏的為人處世和脾氣習慣。可越是慌,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巧兒姐妹都性子單純,因為從小長輩就不許她們多想,但凡多說一句話就會挨罵,做錯了更是會挨打,雖然不會下重手,隻是扯頭發掐肉之類,可她們要臉,久而久之,不敢惹怒長輩,變得沉默寡言,隻知道小心翼翼做事。此時站在張幺娘身邊,一臉的茫然。

族譜改完,熱鬨也看完了。

眾人紛紛往回走,何母怒氣衝衝走在最前面,本來已經準備回鎮上的何明耀一家子在發生了這件事情後,也不往村口去,準備回家商量一下。

顧秋實臨走前,笑吟吟衝王氏道:“娘,我們回家拿行李,一會兒就來。”

王氏樂了:“好啊,我在家裡等你們。”

她樂嗬嗬地跟周圍人寒暄,說是家裡有喜,明天請他們吃飯。

目送她離開後,顧秋實才轉身,張幺娘走在他身邊,很是不安:“她爹,這行不行呀?村裡人會不會說閒話?”

“嘴長在彆人身上,你也不能阻止他們不說話呀。”顧秋實安撫道,“日子是咱們自己過的,隻要巧兒她們能好好成親,隨他們說去。”

張幺娘聽到這話,頓時就沒那麼怕了,歉然道:“她爹,都怪我不中用,沒能給你生個兒子,不能討得娘高興。不然,娘肯定不會這麼偏心大哥。”

“要叫嬸娘。”顧秋實提醒她改口。

何家院子裡,夫妻倆到的時候,何明耀帶著妻兒母親已經等著了,比去時還多出了老四何明有。唯一嫁出去的姑娘何明花帶著男人也到了。

“三弟,不是我說你,家裡的事情關起門來怎麼商量都行,你怎麼還鬨到外頭去呢?”何明花一臉不滿,“家寶這麼好的兒子你居然不要,你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何明花就嫁在村裡,方才也夾在人群中看熱鬨,沒有冒頭而已。

“二姐,剛才你要是去了池塘,就應該知道大哥已經讓人把家寶的改回了他自己名下,這些年家寶沒有在我身邊長大,如今我連虛名都沒有了。真當我是傻子?”顧秋實板著臉,“讓開,我要收拾行李搬去新家……伺候母親。”

何明花聽到這話,滿臉見了鬼似的神情。

隨便找個人當娘伺候,瘋了吧?

這話把何母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痛:“何明遠,你能不能分清裡外?那個女人分明就是訛詐,當年她男人從山坡上滾下來,你爹力氣大,主動去背人家,結果被倒打一耙,說是被背壞了……人都死了幾十年還拿這事來說。不要臉!”

她越說越怒。因為這件事,何又華的爹娘和大哥對他們這一房一直不太友好。

張幺娘低著頭,顧秋實側頭吩咐:“去收拾你的嫁妝。”

“什麼嫁妝?”何母大怒,“沒有,你們真要走的話,現在就趕緊滾。走了就彆再回來。”

到了此刻,她還不相信最聽話的三兒子居然會認彆人做娘。

張幺娘出嫁時是幾個哥哥幫忙備的嫁妝,雖然爹娘不在,但哥哥姐姐足夠多,因此嫁妝樣數不少。被子有四床,衣衫……早已經爛完了。

顧秋實回來就是拿了幾床被子,也是不想讓何母占這個便宜。

這一家子從何明遠身上得到的好處已經夠多了,哪怕隻是為了氣他們,這東西也要取!

何明友看見那些用了多年破破爛爛的被子,道:“三哥,無論如何,咱們還是兄弟。”

何母已經氣哭了,抱著李氏嚎啕,鼻涕眼淚都往人家身上糊,她低著頭,看不到兒媳婦的。其他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顧秋實瞄了一眼,收回視線:“老幺,以後你多擔待。”

正如白天何母那話,何明遠走了之後,這家裡就沒有人下地乾活了。何明耀活了半輩子都不怎麼乾活兒,肯定不願意回來受這份罪,何母一心想要攢錢給孫子讀書,不可能舍得花錢請人,到時候肯定會麻煩同住一村的老四。

何明友早就看明白了親娘的偏心,聞言擺擺手:“誰讓咱攤上了呢?三哥以後跟嫂嫂好好過日子,要是缺人手,儘管來喊我。”

借錢沒有,力氣有一把。

正寒暄呢,王氏到了,她探頭進來:“明遠,娘來接你了。”

顧秋實頓時眉開眼笑:“娘,我們這就走。”

王氏要拿東西,顧秋實一把搶過:“有兒子在,這些用不著您。”

何母:“……”可真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