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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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對於自己不懂的事情, 總是會多了許多好奇。

白天的時候聽到哥哥說那個陌生叔叔之所以那麼想要他的小畫牌,是因為他的小畫牌厲害。具體有多厲害,大概是可能能換一屋子糖葫蘆那麼厲害吧。

然後小家夥在心裡自然又誕生了另外一個疑問, 他的小畫牌為什麼會這麼厲害呢?

小畫牌就是用小木頭畫框, 還有他畫的小動物做的啊。

這個問題是唐楸在數第三遍小畫牌的時候忽然想起來的,因為媽媽已經在喊他睡覺了,小家夥隻好先帶著這個問題睡覺。

第二天下午放學後,唐楸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跟著前來接小邇哥哥的江叔叔一起去到了畫室那邊。

這是小家夥自己做的課外興趣計劃,一三五放學後去樂器社團吹葫蘆絲, 然後二四六去江叔叔的畫室畫畫。

去到畫室那邊後, 兩個剛剛放學的孩子走到室內把自己的書包放下, 開始把自己今天要用到的畫具們一樣一樣的往外搬。

江邇左手拿著自己的畫具,右手還幫身邊的小家夥分擔了一些,結果這一來一回中, 看起來還比唐楸的動作要更快些。

因為兩個孩子相較於在室內畫靜物,還是更喜歡坐在外面畫著自己目之所及的一切,所以一直偏向於讓孩子自由發展的江柏笙也沒有怎麼在意唐楸和江邇‘偏科’的問題, 反而有時候怕兩個孩子畫無可畫了,還時不時的就會改變一下小院中的景物。

就像今天, 坐到自己經常坐的小池塘邊,唐楸四下看去, 很快就發現了小池塘裡多了兩盆已經開謝了的睡蓮。

睡蓮被移栽到小池塘的時候就已經過了花期,但是小小的蓮葉靜靜的漂浮在水面上,下面還藏著兩條正在偷偷吐泡泡的小金魚, 同樣彆有一番趣味。

坐在小池塘邊的小家夥當即便拿起畫筆, 開始對著新栽的小睡蓮在畫紙上鋪起了底色。

相較於唐楸的不慌不忙, 同樣也準備畫睡蓮的江邇就顯得狂放了許多,抄起畫筆沾起幾種顏色在畫板上糊作一團,然後便用這調的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什麼顏色的顏料開始在畫紙上大開大合。

這時住在對面畫室的韓風的大弟子鐘林也提著自己的畫板溜達了過來。

走到近前的少年也沒有驚動正在畫畫的兩個孩子,自己熟稔的找了個近前的位置坐下,同樣唰唰唰開始畫了起來。

不過他畫的不是睡蓮,而是老師韓風出門前給他布置的任務。

江邇一邊拿著自己的畫筆在那裡任意揮毫,一邊直接開口問:“楸楸,剛剛咱們路過那個糖葫蘆店,你在車裡還有看到那個昨天想要要你小畫牌的那個人嗎?”

今天上學時,同樣身為當事人的白輝都和他們說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了。

怕白輝口中的那個男人不死心,今天說不定還在糖葫蘆店門口等,正好今天和楸楸一起放學的江邇這才有此一問。

和大家印象中的嚴肅凝神的作畫過程不同,因為江柏笙也從不曾對他們畫畫時候的舉止做出什麼規定,所以唐楸和江邇,包括之後搬到隔壁來的韓風的幾位弟子們,都已經習慣了在這裡邊畫邊聊。

正在給蓮葉下的小金魚勾勒輪廓的小家夥聞言回憶了一下,點頭:“嗯,有在,我剛剛看到了。”

江邇聞言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遇到和楸楸相關的類似事時,比如有人想騙楸楸,或者想要欺負楸楸,他總是容易火氣很大。包括龐嘉齊他們也是差不多的心態。

這時坐在一旁的鐘林有些好奇的插嘴問:“小邇,楸楸,你們說的什麼事兒?”

本來他畫畫的時候是很嚴肅的,結果自從老師把畫室搬來這邊,他往師伯這邊的畫室跑的稍微勤快了些,慢慢就被帶跑偏了。

少年好奇詢問,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於是江邇便把昨天在糖葫蘆店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要說誰最了解小家夥的小畫牌目前在m國的市場,估計除了遠在m國的聞昊,就連唐誌勇都沒少年了解的清楚。

畢竟他老師的幾幅送國外畫展展出的畫,都是他在幫忙關注動向。

連帶著也搜集到了許多來自國外的求購消息,全都是求購楸楸的小畫牌的。

甚至就連小畫牌的求購熱潮之所以越演越烈的起因,他都弄清楚了。

這一點,估計都沒人比他更清楚。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小家夥自己的畫風的問題,他的畫總是很吸引一些‘問題’兒童。

這個問題是帶引號的,並不是說這些孩子在品德上就有什麼問題,而是說這些孩子本身自帶的一些心理上的問題。

就像之前的白軒,還有老萊昂菲爾的小孫子阿爾.萊昂菲爾。

而且這樣的吸引並不是負面的。

這讓最先帶著那塊小畫牌隨著祖父一起去到谘詢中心複診的阿爾.萊昂菲爾一下子便成為了整個谘詢中心裡最受大家矚目的崽。

其實此時不僅是國內,連帶著國外也是差不多的狀況。甚至越是大家族,反而思想越是保守。

一些思想守舊的大家族式家長,在自己的孩子被發現心理上可能存在一定的問題時,哪怕這個問題並不嚴重,隻需要及早到谘詢中心谘詢並進行乾預,他們也依舊把這視作是家族的醜聞。

甚至因此會把這樣的孩子禁錮在家中,來減少對方在外界的存在感。

他們把這看做是自己的汙點,以及對手從輿論上攻訐自己的把柄。

雖然這樣的孩子在所有有孩子的家庭中本身就占比較少,但在人口基數下,任何在常人看來小眾的存在,都是有概率發生的。

光鐘林這些年聽國內外的八卦,就聽到過兩例。

當然這兩例裡,並不包含m國那些願意帶自己的孩子去谘詢中心進行谘詢的家長們。

就比如老萊昂菲爾,再比如被那所被譽為m國頂尖兒童谘詢中心所聚集起來的,身處家長交流區中,另外兩位自身家族實力和萊昂菲爾家齊名的家長。

許多事情就是這樣,當你為一件事情投注的心血比較多的時候,自然而然的這件事也就在你心中占據了更高的地位。

這還隻是一件事情,而對於那些帶著孩子去谘詢中心谘詢的家長來說,他們對自己孩子所付出的精力,又哪裡能是用一句兩句話來形容的。

每日每夜的操心,午夜夢回時甚至會因為一個噩夢突然驚醒,然後便是一夜的輾轉反側。

他們要擔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會擔心自己的孩子以後是不是也就這樣了,會擔心當自己年老離去後,還會不會有人像他們這樣愛他們的孩子。

如果以後他們不能好轉,然後結婚,組建自己的家庭,有兒有女,是不是等到他們當父母的去了,他們的孩子的未來的人生中就隻剩下了孤寂。

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像作為父母的他們一樣,不在意沒有回應,會一遍又一遍的和他們對話,會在意他們的喜怒,在意他們的每一個可能代表了好轉的小舉動。

哪怕有醫生的話在先,但進展緩慢之下,他們有時候也會恍惚,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有在好轉。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孩子忽然有了一個需求,一個代表著他們可能在好轉的需求。

這是多麼令人開心的一件事。

所以哪怕再難,為了自己的孩子,也總有父母會為此做出努力。

自然而然的,消息流傳出去,一些想要借此和他們攀關係、示好、達成合作、待價而沽的人,也開始跟著悄悄的做出相同的努力。

一來二去之下,明明隻是一個小朋友在幼兒園畢業之際送給小夥伴們代表友誼小畫牌而已。

現在在m國某個特定的小圈子裡,都快被傳成出奇製勝、無往不利、世間罕有的商業製勝秘笈與敲門磚了。

堪比小朋友睡前故事裡的那一盞擦一擦就會有精靈出來滿足小朋友願望的神燈。

於是,在聽完江邇的敘述後,少年先是點頭默認了一下小家夥的小畫牌本身存在的價值,畢竟市場就是這樣,有需求就有價值。

然後又不忘叮囑小家夥自己:“楸楸,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怪叔叔,你記得就和這次這樣,不要理會他。”

“嗯。”已經快畫完蓮葉了的小朋友從善如流的點點頭。

見光提這些事情有些掃興,再加上小家夥在家裡時肯定已經被父母仔細教過了,少年轉而說起了其他事情:“楸楸,明天下午放學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小家夥聞言抬頭看了看,出去玩?玩什麼?

“我的幾個兄弟,他們那地方最近在搞慈善聯歡會,好多節目已經排練很久了,據他們說能笑到肚子疼。我答應了他們要去給捧捧場,楸楸你要不要去?”

鐘林口中的地方,其實就是一所坐落在c市郊區的小型福利院。

鐘林的母親以前喜歡到那裡做義工,等到鐘林長大後還會帶他一起去,連帶著鐘林也對那裡熟悉了起來。

與他家境相對優渥,甚至因為天賦還能拜國際上有名的畫家為師不同,因為那所福利院的規模較小,有時候很難拉到慈善捐款。所以他的那些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朋友們,有些輟學的輟學,還有些每天放學後都會沿路撿各種紙殼和瓶子,然後攢起來賣錢。

有時候撿到彆人的地盤了,不跑快一點,說不定還得挨頓打。

上次他小師弟參加一個畫展比賽的時候,師父冷不丁的不知道又是什麼個想法,又是讓他帶人過去,又是讓去做造型,去買衣服的,他就是私心裡從福利院裡叫的一些年紀差不多的孩子。

雖然在畫展門口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但是最起碼那次回去之後,那些被c市冬天的天氣凍得臉都早就已經皴裂了的孩子,有了一身足夠暖和的新衣服穿。

而且師父走之前還給他們留下了好一摞零錢,那天他帶著這些孩子,舉著錢走街串巷去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

那些孩子還給福利院裡一些年紀更小的孩子帶了幾碗回去。

因為混的比較熟,在福利院裡有相對比較熱鬨的活動時,鐘林自然也接到了邀請。

他年紀也沒多大,那些福利院裡的孩子請他去也不是讓他捐款的意思,主要是請他去白看一場聯歡會。

少年愛湊熱鬨,自然不會不答應。

而此時想起了這件事,想起小家夥才剛剛考完期中考試,抱著給孩子放鬆的想法,他自然也朝唐楸和江邇發出了邀請。

與此同時,c市一家小型公司內

公司員工表情頗有些憂心忡忡的勸說老板道:“老板,要不然咱們明天彆去那個什麼福利院了,去了少不了得捐一筆,你自己本身壓力就已經挺大的了。”

前幾年還好,尤其是最近這兩年,可能是大家都看出來做生意開公司能賺錢了,眼看著c市的公司越開越多,他們這個本身就沒有什麼資本的小公司硬是被擠兌的差點都沒地方站了。

而且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們這棟商業大樓裡又搬進來了一家公司,據說還是一家外資企業,資金特彆充足,還剛好和他們公司撞業務了。

現在人家為了和他們競爭,是硬生生的用錢開路啊,各種打折營銷手段下來,他們公司這個月的財務報表難看的不行。

站在那裡的男人聞言也有些躊躇,最後卻還是搖搖頭:“還是算了,我答應過人家了,總不能食言。”

大不了他忍住,不捐款了。

這樣想著,男人便拿起公文包,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