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桁冗的樣子依舊沒變。
和薄見鶩記憶裡的樣子依舊一模一樣。
冷淡、禁欲、氣質出眾。
而與之相反,包廂內在場的其他男性,不是身材走樣,就是面色油膩,再不然,就是走出學校之後,在社會上沾染了顯而易見的市儈氣息。
在其他人的襯托之下,靜靜地坐在位置上不動的桁冗,簡直顯眼出眾極了。
包廂門一推開,薄見鶩一眼便就看見了日思夜想的人。
而同樣的,也看到了李一魚。
李一魚看起來也沒怎麼變……
不。
變化很大。
或許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在薄見鶩的眼中,李一魚變得比大學時還要看著更醜了。
身材不僅胖了許多,臉也圓了許多,發際線似乎也後挪了許多。
薄見鶩越看越覺得嫌棄,越看越覺得現在的李一魚更加配不上桁冗了。
眼前的情景,就宛如像是一朵玫瑰配上了一隻癩蛤蟆。
桁冗是那朵花,李一魚是□□。
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配。
可不管他再如何覺得不配,但現在坐在桁冗身邊的人就是李一魚的這件事,是一件他壓根就改變不了的事實。
雖然在出發之前,他早已經做好了桁冗依舊和李一魚在一起,到時候可能會有一些親密互動的心理準備……但當他親眼見到之後,他才發現,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竟是如此的低下。
他無法接受。
他的心裡難過極了。
酸澀感瞬間溢滿了薄見鶩的整個喉嚨,將他的聲音堵住。
他站在原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在薄見鶩推門出現的一刹那,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幾乎是瞬間不約而同的一齊朝著薄見鶩的方向看了過去。
薄見鶩出現,剛才還有些吵鬨的包廂,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包廂內沒了聲音,鴉雀無聲。
所有人一齊扭頭看向薄見鶩,目光呆滯。
薄見鶩身形頎長,分明並未穿著西裝,而是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長大衣,但或許是多年身居高位的緣故,他即便隻是穿著一身簡單的便裝,但也依舊氣勢淩人,令人不自覺仰望。
薄見鶩的模樣,比起大學時,要稍稍的變了些。
變得更加的冷傲,氣質更加沉澱,看著更加的難以接近。
而在薄見鶩出現之後,讓在場的這些特地精心打扮過的男性,一時間顯得更加黯淡無光。
李一魚勾著桁冗的肩膀,呆呆地望著薄見鶩的方向,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有些難以想象。
難以想象,剛才在手機裡,給桁冗發來可愛的賣萌表情的人,正是眼前的薄見鶩。
反差太大了。
李一魚這會甚至都在懷疑,自己剛才是記錯了。
李一魚心下嘖嘖驚歎,望
著薄見鶩的臉,
和他那矜貴的氣質,
隻覺得和桁冗不能再般配極了。
之前他一直都難以想象,如果桁冗會去找對象,那麼可能會找什麼樣的——
眼下一看,薄見鶩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李一魚正心下暗自感歎間,突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麼,背脊莫名有些發涼。
他靜靜地順著薄見鶩的視線方向看了過去。
他看到了自己的胳膊。
自己那隻架在桁冗的肩膀上的那隻胳膊。
李一魚的後背瞬間沁出了冷汗。
他默默無言地立刻將自己的胳膊拿了下來。
拿下胳膊之後,李一魚注意到,薄見鶩的臉色瞬間比剛才要好了不少。
而另一邊,見到薄見鶩的一刹那,莊陽的視線呆了一瞬,然後想也沒想,身體的第一反應是立刻從位置上站起了身。
什麼有薄見鶩的關係,和薄見鶩交好……通通都是假的。
以他的身份,平日裡即便就算隻是想要去見薄見鶩一面,都難於登天。
不止是莊陽,在場的好幾個人在見到薄見鶩後,身體下意識的跟著也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們一齊望著薄見鶩,眼也不眨。
作為這次的同學聚會坐莊請客的人,莊陽最先回過神來。
他立刻掛起燦爛的笑臉,踏步迎了上去,慢上前去招呼。
“薄見鶩你可終於來了,所有人都到了,現在就差你了。”薄見鶩前來參加自己的同學聚會,莊陽隻覺得倍有面子極了,他喜笑顏開,嘴角幾乎快咧到了耳根,“你還是看著跟以前一樣,完全沒什麼變化。再看看我,我頭發都掉了一大半,啤酒肚也都有了。”
面對著不同身份的人時,莊陽的態度也不一樣。
面對著和他身份相差懸殊巨大的薄見鶩,莊陽面色討好,低眉順眼。
他笑容滿面的吹捧著,試圖博得薄見鶩的側目。
莊陽一邊吹捧著,一邊轉身拉開了自己位置旁邊的座椅,忙不迭道:“這裡有位置,坐這。”
莊陽話落,在場的其他幾人也跟著反應了過來。
其中的兩人也同莊陽一樣,拉開了自己身旁的座椅。
“坐這裡,這裡光線好!”
“我這裡通風好,還是坐這吧!”
幾人熱情的朝著薄見鶩的方向招呼,但薄見鶩站著沒動。
他好似置若罔聞。
他眼巴巴的朝著桁冗的方向看了過去。
桁冗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沒什麼反應。
因為他的身側沒有位置空著。
其他人沒注意到,但李一魚非常機敏的注意到了薄見鶩的視線。
他非常有眼見力的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李一魚從椅子上站起身,然後熱情的對著薄見鶩的方向招呼道:“還是坐這裡吧……這裡……呃……空氣好!”
李一魚的聲音停頓了下,找了個生
硬的借口。
李一魚話說完,腳步一轉,就近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於是李一魚剛才的那個位置,一下子被空了出來。
桁冗身側的那個位置被空出來之後,隻見剛才面對著其他幾人的招攬,始終都無動於衷的薄見鶩,臉上瞬間露出了心動的神情。
他心動又困惑。
李一魚和桁冗不是情侶嗎,為什麼李一魚會專門給他讓出了位置?
分明心動極了,但薄見鶩卻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這不太妥。”薄見鶩抿唇道,“這樣不是就把你們分開了嗎。”
“嗯?分開了就分開了啊?”李一魚茫然的回答。
薄見鶩瞬間沉下了臉。
他沒想到,李一魚不僅配不上桁冗,感情朝三暮四也就罷了,甚至壓根就不珍惜對方,剛才的那句分開,說的輕描淡寫,壓根完全不當回事。
就為了討好他——
薄見鶩面色沉鬱,心情愈發敗壞,而李一魚和眼神則跟著變得愈發茫然。
他特地給薄見鶩讓出了位置,怎麼薄見鶩看著一點也不高興?
薄見鶩不是喜歡桁冗嗎?
李一魚兩眼茫然,桁冗卻是早已意會了然。
他坐在位置上不動,淡淡道:“我是單身。”
薄見鶩猛地抬眼。
嗯?
嗯???
桁冗想了想,為了避免接下來又出現一些什麼不必要的誤會,於是又風淡雲起的加上一句,“我們從來沒在一起過。”
!!!!!!
薄見鶩猝不及防,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