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暫住村瀨警官家的第三天起,這位稱職的警察先生抱著對他未來的擔憂,一有空便給空科普各種招聘時會遇到的問題。以至於空對新世界還處於摸索狀態時,便跟個打工老油條般摸清了招聘時會遇到的各種坑。
但即便他不了解這個世界的套路,也不代表他閱曆不夠,不會識人。
莫說這個世界充滿陷阱的職場,即便是民風淳樸的提瓦特大陸,也不是沒有奸商的存在。當然,就算是“奸商”,比起這個處處都是坑的世界,還是要顯得良善不少——至少當用嘴巴無法討回應得酬勞的時候,還能靠拳頭。
奈何這個世界心眼那麼多,規矩也絲毫不少。隻怕他才亮出拳頭,就要被人請去吃豬排飯了。
想到這裡,空不由得歎了口氣:“找工作真難啊。”
他收回之前信心滿滿的話。
“誰讓你長成這幅模樣呢?”村瀨警官笑道。現代社會從不缺俊男美女,尤其隨著化妝和美顏相機普及開來,隻要打開手機軟件,躺在沙發上就能享受帝王般的快樂——被三千佳麗環繞那種。
人們對於“美”與“帥”的概念在各種精修圖的加持下已經漸漸審美疲勞,即便是娛樂圈,也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一眼就能讓絕大多數人感到驚豔的存在了。
但眼前這個叫“空”的少年絕對屬於後者。他有著一張極好的相貌,看著十五六歲的模樣。白皙細膩的皮膚仿佛吹彈可破,在風吹日曬的情況下不用任何保養品卻能有這種膚質,隻能用天賦異稟來形容了。
比起出色的樣貌,空最讓人驚豔的還是他身上的氣質。自己撿到他時,少年正在城市中過著流浪的生活。孑然一身朝不保夕,閱儘人間心酸。他的做事與談吐也仿佛印證了他的過去,老練得像是個在社會摸爬滾打了多年。
可這樣一個有著痛苦回憶的人,卻依然能用清澈好奇的目光去看待身邊的每一件事物,每一個人。知世故而不世故,這讓村瀨警官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過儘千帆仍有夢,眉眼清揚是少年。
出色的外貌又有獨特氣質的加持,收拾乾淨的少年簡直就是行走的回頭機器。如果不是橫濱這座城市構成過於複雜,娛樂事業在這裡發展困難,隻怕想要簽下空的人能把他家門檻給踏破。
但村瀨警官並不想空踏入娛樂圈。這樣乾淨的少年,趁著還有時間就該去學校好好上課,用知識改變命運。而不是想著一步登天,過早染上娛樂圈的人情世故。
想到這裡,村瀨警官看著空的眼神頓時和藹了許多。
無法聽見他人心聲的空並不知道村瀨警官已經在腦中給他補上一套完整的失·足少年人設。若他能聽見,必然會發出響亮的吐槽:什麼過儘千帆仍是少年的,我又不是真的隻有十六歲!
“我長得怎麼了?”村瀨警官的話讓空有些奇怪,這麼多年了他就沒聽到過說他不好看的。
滿是自信的口吻讓村瀨警官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本打算說出口的誇讚被他默默吞下,話音一轉,再次回到了日常的勸學對話:“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這樣荒廢人生不好,還是去上個學吧。要是錢不夠,我先給你出了也行。”
空心說我才不呢,主線任務又沒讓我去上學。
他看了一眼懸掛在牆上的時鐘,嫻熟地朝村瀨警官賣了個萌:“誒嘿~”
在村瀨警官無語的目光中,空三步並作兩步奔向沙發打開電視,不算大的單身公寓裡很快充滿了歡聲笑語。
溫迪的賣萌真方便啊,怪不得他這麼喜歡用。
抱著靠枕窩在沙發中的空一邊將手伸向開袋的薯片,一邊安逸地想。
生理年齡超過五百歲的合法少年,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很可愛。
...
為了完成『原神係統』的第一個主線任務,空兢兢業業又找了一段時間的工作。奈何橫濱這座城市的風土人情和提瓦特大陸有著根本的區彆,負責招聘的人要麼就是考慮到他過於稚嫩的外表不願意接收成年人打工,要麼就是過於看重他的外表一門心思想要占他便宜。
於是在村瀨警官的建議下,空帶上帽子和黑框眼鏡,又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土裡土氣。這下不把他當孩子的人和想占他便宜的人直線下降,但在薪資和合同上動手腳,想把他當成廉價勞動力利用的人大幅度上升。
兩周時間過去,空一個工作沒找到不說,反手舉報了至少十家公司,間接替村瀨警官漲了業績。
至於村瀨警官家斜對面的奶茶店,在他舉報完第三天後,就被村瀨警官帶人上門查封了。
空帶著滿身疲憊與心累,再次推開了一家貼著招聘啟事,名叫“漩渦”的咖啡店。
這是他今天計劃去的最後一家店,如果還不能面試成功,之後他很有可能會被村瀨警官打包送去寄宿學校上學。
空並不知道上學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但他在提瓦特認識不少搞學術的家夥。那些人為了論文痛苦掙紮,甚至為了逃避現實自願被盜寶團抓住的樣子,在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刻以及強烈的恐懼——更何況他偷偷去書店看過教材,如果真要去上課,那他應該去的地方是小學而不是高中。
一想到自己要坐在一堆可莉年紀的小孩子裡甜甜地喊“老師好”,空的雞皮疙瘩就布滿了手臂。
清脆的風鈴聲緩和了空的情緒,他勉強打起精神,對著前來的女人露出笑容:“您好,我看您店外面貼著招聘啟事,我想來應聘。”
女人看著年紀不算很大,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容貌清秀。她穿著黑白相間的女仆裙,臉上洋溢著笑容,一看便讓人心生好感。
離開蒙德後,空已經許久沒見到這樣的著裝。熟悉的打扮讓他下意識產生了親近的情緒,勉強擠出的笑容也因此真實了許多。
女人顯然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在這個時間點過來應聘,臉上浮現出驚訝的表情。她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打扮得有些土氣,厚厚的眼鏡雖然擋住了大半張臉,但依舊能看出他的好相貌,隻是稍稍年輕了些。
但在橫濱,年紀從來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女人深知這個道理,她向空點了點頭示意她跟著自己過來。待二人落座後,不等空開口詢問工作事宜,便先一本正經道:“我們這邊是輪班製,並不要求每天過來上班。工資根據工作時間決定,當然,時薪是固定的,2000日元每小時,做得好還有獎金。”
這都快普通時薪的兩倍了!一家咖啡店工資這麼高真的沒問題嗎?
對於空臉上的驚訝情緒,女人顯然是習以為常:“但話先說在前頭,來我們這邊上班是很辛苦的,你真的沒問題嗎?”
辛苦?
空目光快速在店內掃視一圈。店鋪並不算大,但收拾得乾淨整潔。裝修風格讓他想到了蒙德。空氣中彌漫著好聞的咖啡味,悠揚的樂聲隨之飄蕩。
環境相當不錯,唯獨沒有一個客人。
空成這樣,能和“辛苦”這種詞搭上邊嗎?
像是猜到了空的想法似的,女人笑了一笑,主動道:“你不住在這附近吧?”
見空點了點頭,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們這邊吧,因為地理環境問題,偶爾會出現一些比較危險的情況——怎麼和你說呢,唔...”
正當女人糾結要如何和空解釋現狀時,一個長得十分彪悍的男人踹開了咖啡店的大門。
“喂!”男人臉上有著一條長長的刀疤,雙手插兜,口吻很是不善:“武裝偵探社是在這裡嗎?”
“又來了。”
空聽見女人小聲嘟囔了一句,很快又露出笑容,主動迎了上去。
“不好意思,您說的武裝偵探社是在樓上哦~”
男人上下一打量女人,凶悍的表情逐漸變為猥瑣。
“喂!”他一翹下巴:“怎麼,你和他們很熟?”
“也不算熟。”女人在心中罵了一聲,臉上卻沒有露出驚慌的表情,依舊十分淡定道:“如果您想找他們的話,我也可以幫您把人叫過來哦~”
“這件事等會再說。”男人邪魅一笑,朝著女人伸出手。
又來了,惡心的家夥。
女人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藏在身後的手正準備按上通向武裝偵探社的警報器,一隻白皙纖細的手突兀地出現在她的目光之中,握住了男人伸出的手腕。
看似輕飄飄的動作,卻讓男人的手直接被禁錮在了空中,動彈不得。
“你這小鬼是什麼東西!”沒想到居然會有人不長眼地出來阻止,男人啐了一口,叫罵聲才出口,便驟然切換成了哀嚎。
“痛痛痛——手要斷了!”
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心道這本事連盜寶團都看不上,也不知有什麼可囂張的。
他握住男人手腕的手輕輕一甩,在女人驚訝的目光中,男人竟直接被扔出了店。
“滾。”空冷冷地看著男人:“彆讓我再看見你。”
看著男人狼狽逃跑的背影,他厭惡地將手掌往衣服上蹭了蹭,仿佛上邊沾染了黑泥一般。轉過頭正想繼續之前的話題,便見女人一臉興奮地看著自己,用無比爽快的口吻道:“你被錄取了!”
空:“......”
原來辛苦是這個意思嗎!
怪不得工資這麼高,哪裡是找服務員啊?壓根就是找保鏢吧!
女人搓了搓手,看著有些亢奮:“哎呀,這種本事你不去武裝偵探社工作,來我們這裡真是屈才了。”
武裝偵探社?剛剛那個刀疤男好像也提到過這個名字。不過這不重要,就在女人同意的那一刻,他聽見了那聲久違的“叮”。
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一想到終於不用再擔心去學校上學,空就覺得渾身舒坦,迫不及待道:“那我可以簽合同了嗎?”
“稍等。”女人笑了一笑:“店長還沒回來呢。”
空:“......”
鬨了半天原來你不是店長嗎?!那你還答應得這麼篤定。
似是看出了空的顧慮,女人又道:“你彆擔心,店長一定會讓你來上班的。對了,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吧,我是這裡的服務員,你叫我珊迪就好。”
“我叫空。”
珊迪將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忽然有些感歎:“總算招到人了,這年頭找工作難也就算了,怎麼招人也這麼難啊!”
空心說就你們這個工作難度,招人難是正常的。面上卻露出好奇的表情,做出洗耳恭聽的態度:“最近是不好招人嗎?”
見空主動提問,珊迪的表情忽然變得神秘起來。她衝空招了招手,壓低聲音道:“你是不知道,最近附近街道出現了個招聘獵手,搞得人心惶惶的。”
“招聘獵手?”這個彆致的名字引起了空的好奇:“那是什麼人?”
“不知道。”珊迪搖搖頭:“見過他的店鋪和公司全都倒閉了——據說那人背後站著橫濱警察,他假裝普通的面試者,實際上潛入招聘的地方打探情報,回頭就是一個舉報,靠著賠償金發家致富!”
空:“......”
珊迪摸了摸下巴,露出感歎的表情:“這年頭可真難混啊,用這種方法賺錢就算了,居然還能搭上警察的門路,簡直恐怖如斯!”
空:“...是,是啊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