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1)

“你果然都已經知道了。”

你說,對於對方知悉了你身世來源的事並不感到驚訝。

不過相比起你的記憶,如今出現在你面前的天元似乎比十多年後要顯得更加年輕一點。

當然。隻是一點點。

“我即將在明年迎來與星漿體五百年一次的同化。”天元說,似乎洞悉了你心中的所想,“你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當真隻是為了與我討要高專忌庫裡保存的宿儺手指嗎?”

“啊,”你眨了一下眼睛,走神的思緒被拉扯回來一點,“我要找你說的事情還挺多呢。當然不隻這一件事啦。”

“我並非不願意與北海道合作。”天元說,“隻不過你如果想和我說的是羂索的事情,那麼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是什麼?”

“你對北海道阿依努咒術連,如今是一種怎樣的看法?”

“基本已經相信了吧。”你說,“隻是覺得還不需要太真情實感。畢竟我隻要有悟、傑以及硝子他們就足夠了——”

“我指的不是這個問題。”天元換了一種說法,“我是說,你對於石狩家的想法是什麼?你當真要接手阿依努咒術連嗎?”

“你這話就問的很奇怪啊。”

你不明所以地打量著眼前至少活了上千年的咒術師。沒明白對方為什麼如此在意你的“出身”,亦或者說是“立場”。

“你既然已經找回了身世,那麼就應該可以理解我。”大約是明白你此刻的不解來自何處,身穿一襲白色連體長衣的天元抱著手臂沉聲說,“我要搞明白,阿依努一族對於我的態度。你們的結界曾經被羂索闖入過,或許那裡有著對我不利的某樣東西——”

“你跟他的關係真就這麼差啊?”你感慨地說,“這一點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啦。據說是庇佑和撫育生靈的結界,我猜那個時候他是在尋找適合讓詛咒之王複活的受肉體——”

畢竟二十年前,作為“容器”的虎杖悠仁還沒有從他腹中出生。從時間線上來講,他為了複活宿儺而東奔西走是沒什麼邏輯問題的。

“僅僅隻是因為這樣嗎?”天元意味深長地看著你說,“二十年前,我曾經收到過一封來自北海道的來信。”

“什麼?”

“信中說,要讓我小心五百年一次的同化。可能會對整個咒術界的安危產生影響。”

你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封信……”

“沒錯,這信來自當時阿依努咒術連中的一位女性掌權者,現在想來的話,那應該就是你的母親吧。”

果然。

你短暫的驚訝了一秒鐘,很快就將這點情緒重新壓了下去。

“那你是怎麼回複她的?”

“我沒有理會這封信。”天元說,“與星漿體同化,對於我而言是無比必要的一件事。我要首先保證自己不被‘進化’,這樣才能保住咒術界的結界根基。否則一旦我出事,整個日本國

內的結界基底都將崩潰。屆時咒靈四溢,詛咒的力量壓過咒術師,世界將變成一塊任由詛咒滋生的巨大靈場,所有人都無法逃脫墜入地獄的結果——”

“不是世界,是隻有日本這塊土地。”你提醒他說,“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啦?要不還是多吃點核桃補補腦吧這位老爺爺。”

“真失禮啊。”天元說,“其實我的真實性彆是老婆婆哦。”

你:“………………”

你愕然地發出了聲音:“啊?”

“不過無所謂了,已經活了這麼久,性彆這種東西對於我而言早已不重要。”她歎了口氣說,語氣陡然變得溫和了許多,和剛剛那種始終端著且抱有戒備的音調不太相似了,“羂索大約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吧。”

“……確實,可能在某個你結界無法探知到的地方,他瞞著你生了個孩子也說不定呢。”

“所以你會繼承石狩家嗎?”天元說,似乎對此有些好奇,“你母親當年不讚同我與星漿體同化,莫非她也是盤星教的成員?要知道‘我’、‘六眼’、‘星漿體’,彼此互為因果連理,除非打破這一因果,否則這就像是世界的規則一般,需要所有人遵守——”

“第一個問題我還沒想好。不過後面這個——打破規則的人現在不就站在你面前嘛。”你挑起眉對她說,“你與星漿體同化,是為了保證自己不‘進化’,從而保持住遏製詛咒滋生的結界。那如果我說,即使你不與星漿體同化,也依然有可以保持狀態的方法呢——”

“哦?”天元似乎來了點興趣,“是什麼?”

“你很擅長結界術對吧?”你說,然後當著她的面施展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小型結界術,“剛好,北海道也有人擅長結界術。屆時我讓他來輔助你,依靠‘結界疊加結界’的方法,以此來維持你目前的狀態,這樣不就不用犧牲星漿體了嗎?”

“話是這麼說,但那樣做,我會開始與世界同化的。”

“怎麼說?”

“本來,我可能隻需要與星漿體同化,就能維持自己的狀態。可一旦我同化失敗,那麼就會加速老化,從而與世界同化,並逐步升級成可以與所有非星漿體同化。到那時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我們才要儘快解決這件事呀。”你將結界撤除掉,摸摸自己耳邊的蝴蝶流蘇,輕飄飄地說道,“隻要把羂索殺了就好了吧。”

天元微微一愣。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把羂索找出來殺掉。”你頗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為面前擁有不死術式的千歲老術師解惑說,“你應該知道羂索在暗中策劃著什麼吧?傑的術式,就沒有讓你感到恐懼嗎?”

一旦天元‘進化’,又或者說是‘異化’,那麼她就可以成為跟咒靈類似的東西,從而被夏油傑的咒靈操術所捕獲。

說到這裡,你突然有點理解她為什麼那麼不願意接受你的建議了。

畢竟不管怎麼看,都是與星漿體同化更能把事

情解決乾淨,不會留下任何對她不利的因素。

“他的確在瞞著我做一些事情……”天元沉吟著說,“不過,你想殺羂索,當真隻是為了我嗎?”

“什麼?”

“沒什麼。”天元深深地看了你一眼,關於你之前的建議,她沒有說同意亦或者是不同意,隻是一如既往用那種沉定的語氣對你問道,“如果我答應的話,星漿體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你還真的沒有太具體的想過。

你稍微的思索了一下,說:“把星漿體送出國怎麼樣?讓盤星教跟羂索都無法找到她,這樣就不會有意外發生了——”

“我本來就不與她同化了,將她送出國,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嗎?”

那當然是為了防止她在看不見的地方死掉啦。

你沒把這話說出來。

而天元說完,也閉上眼靜靜地思考起來。似乎對此感到並不好接受。

說來也奇怪。你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對方明明隻有四個眼睛和一張大嘴,幾乎看不出人類的外表,可你卻總覺得她現在好像在皺眉頭。

就有這麼糾結嗎——

過了一會兒,天元睜開了她的四雙眼睛,筆直地朝你看了過來。

“你想好啦?”你說,微微揚起眉坦然地回視過去。

天元沒理會你的問題,一張奇形怪狀的臉沒有做出任何情緒化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總之——羂索曾兩次敗於星漿體與六眼之手,如果你的目的是想向他複仇的話,那我不建議你將星漿體送出國去。”

“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的,其實你就是想給自己留一個保障吧?”你漫不經心地抱起手臂拆穿她說,“不過也無所謂。既然我們彼此都沒有那麼信任的話,就將星漿體吸納進高專,或者讓她來當走讀生吧?”

反正隻要星漿體一直處於高專的保護之下,就不會有人能奪走她的性命。

“這事我會好好考慮的。”天元頷首說,“黑井一家是負責服務星漿體的家族,與我有一定的關聯,我會向他們傳達這件事——你還有什麼其他要說的嗎?”

“羂索想要複活兩面宿儺,這是目前為止我們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你說,然後再次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四次元背包,將錘子拿出來又放回去了,“高專裡有內鬼,和他身邊的詛咒師有勾結。在這種情況下,你不會真以為高專的忌庫就安全吧?所以把兩面宿儺的手指交給我來保管是最好的選擇。就算我死了,他們應該都找不到這東西會去哪裡——”

“這是來源於你體內的第二種術式嗎?”天元說,“除了羂索,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擁有一個以上術式的咒術師。你說你是打破因果的那個人,我現在稍微有一點相信了。”

“是吧。所以還是要稍微的信任一下我哦。畢竟目前來說我對你們也是沒有惡意的嘛——”

“是因為六眼嗎?”

“什麼?”

“我是說,‘六眼’似乎抓住了可以改變

世間命運的人。”天元意味深長地說道,“在這之前,沒有人會對我說一些讓我放棄同化的話。因為那會造成這個國家的亂象——?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結界的存在是為了壓製咒靈。”你說,“可咒靈是祓除不儘的,在這之前你們就沒有人考慮過把這件事給常態化嗎?”

“那是什麼意思?”

千年的術師通過自己的四隻眼睛,奇妙的擺出了些許疑惑的表情。

“向社會公開咒術界的存在,合法販賣咒具給普通人防身,讓普通人擁有可以自己祓除低等咒靈的能力……”你隨口說了幾句之前與同期們在溫泉池邊探討過的事情,同樣奇怪地注視著她,“這些都沒有考慮過嗎?”

“………………………………”

回應你的是天元的沉默。

好吧。你心想。

看來這觀點對於頑固不化的千年老古董來說還是有點太超過了。

你聳聳肩,見對方似乎有意跳過了宿儺手指的歸屬問題,便當即準備轉身離開了。

大不了你一扇門一扇門的試試,或者乾脆直接使用術式,總能讓你找到高專的忌庫在哪裡的。

現在你對人用術式可不用擔心懲罰之類的東西了。簡直隨便玩嘛。

這麼想著,你無所謂地將身子轉了過去。剛邁出了兩步路,你聽見身後的天元突然說:

“這樣做,可能會招致一些更大的麻煩。”

你的腳步停了下來。

“在說什麼?”

“全世界基本上隻有日本人可以誕生咒靈……”天元緩緩地說道,聲音裡似乎潛藏著一些倦意,就好像自己背負著某個秘密已經獨自走過了很遠的路,以至於在向你看過來的時候,四隻眼睛裡都充滿了時間漫過的風霜。

“但是,你如果堅持想這麼做的話,”她說,緩慢、似乎又格外慎重地向你推薦了一個人,“那麼,你可以去和九十九由基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

從位於地底的薨星宮回到了地面,當你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掉了。

時值24節氣中的“大雪”將至,你走出地下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頭頂的天空竟然在飄著小雪。細密的雪花伴隨著零落的風聲,冷不丁便一下子吹進了你的脖子裡,讓你頓時從捏緊了自己鬥篷的領口。

“說了要多穿一點了吧?那種衣服真的不會凍感冒嗎?”

有人在大門附近的牆邊說。你扭頭一看,是五條悟。

天氣稍微有點冷,但他似乎是從某個溫暖的室內走出來的,此時隻穿了一身慣常的高專/製服,僅在脖子上簡單的圍了一條圍巾。

你走過去,看到他將自己藍白格相間的圍巾解下來遞給你,自己則揉了一把被壓亂的後腦勺,捋順了翹起來的一點頭發。

“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說,乖乖的將圍巾在脖子上纏了兩圈係好,感受到了那上面傳來的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不是應該跟硝子他們一起在食堂裡吃飯嗎?

“誰讓你太久了啊。還以為在薨星宮裡被人給抓走吃掉了——”

“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事啊。是什麼小紅帽的故事嗎?”

“那說不定地下的老家夥就是大灰狼哦——”

“不像大灰狼。”你說,“不過長得確實很奇特就是了。”

兩個人說到這裡都笑了。一起頂著飄落的細雪,往燈火明亮的高專內部走去。

高專的主要路徑兩旁都裝了路燈,不過門口的鳥居卻是沒有的。

你進入薨星宮的地點是在高專腳下的一處矮房子裡,出來的時候,又要重新爬一遍高高的台階。這期間沒有任何的照明工具可以使用。因此你沒走兩步就磕了一下鞋面,在寂靜的山林裡發出了一道響亮的‘砰’聲。

“啊。”你說,“鞋子好像臟了欸。”

磕這麼一下自然不至於讓你摔倒,不過鞋面上沾灰卻是顯而易見的了。

這時五條悟‘嘖’了一聲,於月色籠罩下的黑暗中朝你伸出手,精準無比的一把拉住了你的手腕。

“也太沒用了吧。這也要人來牽啊?”

“在說什麼?”你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因為他的語氣,不服氣地想把手抽回來,“沒說要讓你來牽吧?給我鬆開——”

“不要。”五條悟說,聲音從你的右手邊上方傳了過來,也像是沾染了雪花一樣,音質顯得有些冷脆的果決,“今天是我生日欸——”

“不是明天嗎?”

“還有幾個小時而已,都差不多啦。”

“那你的生日蛋糕做好了沒啊?”你說,一下子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試圖抽手的事情,任由他繼續抓住你的手腕,“先說好哦,我不吃那種蜂蜜楓糖奶酪巧克力糖漿所組成的疊加品——”

“欸——可是冬天不就該吃點高熱量的東西嗎?”

“熱量高,糖分也很高啊?吃一口會當場膩死的吧!”

“哪有。我這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再不學會反轉術式,這麼多吃兩年你也會死掉的啦——”

“是嗎?那還真是可怕的未來啊。”

五條悟幾乎是有些輕慢地說,顯然並沒有把你的話放在心上。

你覺得跟他來討論這種事似乎也沒什麼意義,於是將圍巾往上拉了拉,蓋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說句實話,你有點被自己的話給啟發到了。術式反轉是將正面的能量注入進術式裡,而負面x負面的能量就是反轉術式。你之前稀裡糊塗的用出了術式反轉,但對於裡面的正面能量是怎麼生成的,好像完全沒有意識。

要不還是去找硝子問一下吧。畢竟在整個咒術界裡,應該沒有比她更懂反轉術式原理的人了。

你這麼思索著,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通往高專正門的台階又多又長,你們走了一會兒,似乎走到了山腰上的位置,抬起頭來可以看到一點點來自於高專內部的燈火。

這期間,五條悟好玩的一下下

捏你的手腕,捏緊又鬆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如此反複了很多遍,似乎在丈量某個新奇的玩具。

他也沒有再說話。直到走進高專的大門以後,五條悟突然站住了腳步,停在兩盞隨風搖曳的紙質的燈籠下,借由昏黃色的燭火眸光定定地望向了你。

“今天是我的生日欸。”他第二次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迎著你莫名其妙一時間懷疑他是不是腦子突然壞掉了的疑惑眼神,微微挑了挑眉說,“可以要生日禮物的,沒錯吧?”

“可是你生日是在明天啊。”你十分沒有情趣地拒絕道,“明天再說啦,先去食堂吃飯好了。肚子餓了欸。”

“就今天說嘛。”

“那好吧。”

看在他幾個小時以後就是壽星的份上。

你忍氣吞聲地點點頭。

“你要說什麼?”

“來之前其實也沒想說的,但說到底也已經想了蠻久了欸,總覺得再拖下去就沒意思了。所以算了。懶得挑那些時間和地點——”

“什麼意思啊?”你越發奇怪地看著他,將圍巾攏在嘴前,隻露出一雙淡金色的眼睛。

昏黃的燈火在他頭頂和臉頰邊勾勒出一層光暈。他依然拉著你的手腕沒有鬆開,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似乎已經向下滑落了一點,抓住了你的半隻手掌。

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你仰臉與他對視。而他也微微低下頭來看著你。即使四周的明暗並不清晰。可你卻仍然通過他的墨鏡反光看到了上面的自己。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哢噠’一聲,五條悟抬手將吸引你注意力的墨鏡給摘掉了。隨手插在了胸口的衣領處。

這一路走上來,他沒有使用無下限,因此有不少雪花沾在了他的發頂和肩膀上,落下了一點白色的雪痕。

一陣微風吹過,雪花朝著你們所在的方向飄過來。這麼打一下還是挺痛的。你下意識虛起眼睛抬手擋住了臉,結果面前一陣熱氣襲來,一隻大手抓住了你這隻手,將你朝旁邊拽了一下,側過身擋住了這陣突如其來的風雪。

“你之前說的,想要去做的那些事,現在已經在做了對吧?”五條悟說,聲音似乎逐漸變得有些緊繃起來。

他將你的手按在了你剛剛所遮擋的眼睛上,你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他的表情,因此隻能通過話語來判斷他語氣裡所包含的含義。

“是啊。”你說,拉著他的手往下拽了一下,沒拽動,“怎麼啦。悟是想說什麼嗎?”

“一個人的話,應該忙不過來吧?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做那些事。”

他說,似乎也對話語的前半部分沒什麼譜,因此講述時的語氣並不是很確定。

但到後面的時候卻突然變得堅定了起來。就像是覺得無所謂一樣,以一種今天去祓除幾個咒靈的隨意姿態,很輕鬆地決定了自己要去做的事。

“所以——要在一起嗎?”

他說,用詞一下子變得簡潔了起來。音調陡然沉了下去。以一種輕快的口吻說著似乎有些鄭重的話語。

“是未來至少一個特級的戰力欸。答應老子,你是絕對不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