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好, 就是這個眼神，再蠱一點，對對對！”

“牢記他是你尊崇愛慕的男人, 不是你的小弟。”

“漂亮！”

“再來一條。”

《京華舊夢》的劇組從來沒有這麼和諧過, 暴脾氣的周導就跟轉性了似的, 一口一個誇。

影視城片場內。

秦芒與江珩延拍得恰好是與賀泠霽所對那場並不完美的對手戲, 畢竟就賀泠霽說了一句台詞，剩下的便飛到天邊去。

不知道是不是賀老師教學能力太強，那場‘戲’後, 被提前召回劇組的秦芒, 簡直就跟打開了奇經八脈一樣。

尤其是眼神戲，內心戲, 越來越熟練。

望著身著軍閥裝卻不掩清雋秀逸的江珩延，秦芒眼前卻浮現出另一張恍若天外神祇的冰冷面龐。

那張臉更有上位者的壓迫力。

更能壓得住她。

如果與賀泠霽拍戲, 秦芒覺得自己可以被他帶飛, 直接一部衝國際影後。

天塌了地陷了末日真的降臨了, 賀泠霽也不可能當演員。

而且他也不適合。

太容易壓對手戲演員了, 仿佛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為他獨尊。

更重要的是——

秦芒不想依賴任何人，這是她的事業，這是她的夢想。

少女卷翹眼睫低低垂落，遮住了一閃而逝的情緒。

在導演喊‘Good’時, 秦芒眼神才慢慢地恢複原本的清澈剔透。

對於秦芒的進步，除了周導之外, 江珩延作為對手，感受是最深刻的。

作為同齡人，並且比秦芒還早一步拿到了影帝獎杯, 其實江珩延並沒有對周導曾經誇秦芒有靈性的話有太過深層的感想。

畢竟他從小就被誇靈性到大。

而這次，短短時間，秦芒的脫胎換骨，讓他都意外了。

他們一起去回看方才的拍攝片段時，江珩延低聲道：“你確實很適合大熒幕。”

“謝謝。”

秦芒禮尚往來地回誇：“江老師演技也很好。”

不愧是影帝級彆的演技，他演出了這個角色的靈魂。

至於賀泠霽，也隻能給她當個對戲的工具，幫她入戲，真的上場了，還是術業有專攻。

影帝影後可不是路邊大白菜。

尤其是有含金量的獎杯，都是萬裡挑一。

“行了，彆商業互吹了。”

周導拍了拍他們兩個肩膀，“你們再好好培養培養感覺，這幾天爭取趁著有感覺，一口氣把所有感情戲拍了。”

他也是怕了。

生怕秦芒感覺突然又消失。

畢竟她目前是偏天賦型的演員，不是技巧型的，感覺很重要。

中場休息，準備下一場和女三號祁絨的戲份。

不對，自從沈菀音宣布無限期退出娛樂圈，而且是帶著黑料離開時，導演很有遠見的讓編劇連夜改劇本，把她的戲份削減到幾乎沒有鏡頭。

於是乎，祁絨就榮升了女二。

對此，祁絨把這份幸運歸於秦芒，見了都要拜一拜她，虔誠至極。

偶爾還要念叨一番她在娛樂圈的對家仇人，希望秦·幸運女神保佑那些小婊砸也灰頭土臉的退出娛樂圈！

起初秦芒還覺得無語，後來……習慣了。

所以現在見祁絨又要雙手合十拜自己的時候，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拿著小獅子風扇吹呀吹，聽她念念叨叨一連串人名。

不得不說，拉近關係的最佳方法就是知道彼此的秘密。

所以當秦芒被迫得知了她一堆仇人名單後，兩人關係也拉近許多。

由於祁絨長了一張洋娃娃的蘿莉臉，接到的戲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單純善良小妹妹，還是偶像劇，祁絨都快要演吐了。

非常希望自己可以來一個弱裡婊氣的惡毒女配，練練演技，所以才會來試鏡《京華舊夢》沒幾場戲的女三號，即便是以她偶像劇小花的咖位，在粉絲眼裡，屬於資源掉層了。

拜完之後，祁絨在秦芒旁邊蹲下，蹭她的小風扇：

“請說你請假去談戀愛了。”

“簡直判若兩人。”

“這得談了幾個才能這麼進展飛速。”

她可真是羨慕壞了。

秦芒原本字典裡就沒有‘禮尚往來’‘人情世故’這種詞彙的，剛才與導演和江珩延寒暄已經用完了本日積累的‘功德’，此時聽到誇獎，旖旎明豔的眉目染著慵懶調調，“過獎了。”

祁絨也不在意，笑盈盈地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裡面是一排聯係方式，最上面標題寫的是：魚塘。

她把手機遞到秦芒眼皮子底下，“來，我們資源共享。”

秦芒漫不經心地瞥了眼過去，隨即定了秒，“這是……”

其中有幾個人名她覺得眼熟。

是豪門圈裡幾個富二代，家世雖然比不上秦賀兩家顯赫，但對於娛樂圈女明星而言，已經算是豪門了。

沒想到祁絨居然有他們的聯係方式。

“這是我覺得還不錯的。”

“事兒少活兒好嘴還嚴。”

秦芒越聽越不對勁，“等等，這是哪方面的資源？”

“當然是男人啊。”

“我記得你手裡也有很多優質男人的聯係方式，其中如果有你不喜歡的類型，可以推給我！”祁絨提到秦芒遊艇打人時的完整監控錄像，其中就包括她被一個個優秀的男士遞名片的畫面。

“隻要我網撒得大，就不怕網不到願意娶我的豪門魚魚。”

秦芒終於弄明白了。

原來是這種資源共享，她還以為是拍戲資源呢。

聽她目標是嫁入豪門，秦芒自己便是出身於豪門，最清楚其中之艱難，隱晦提點：“豪門很難嫁吧。”

祁絨很隨意地擺擺手：“沒關係啊，嫁不進去就睡一睡唄，反正我的魚魚們都是顏值與活兒雙高的，不虧。”

反正她也享受了。

秦芒望著祁絨那張單純無害的臉蛋，舉著小風扇的手頓了秒。

看她的眼神肅然起敬。

原來還是隻狂野小蘿莉。

誌氣遠大。

祝她……成功吧。

至於資源，她還真沒辦法共享給她，畢竟目前她睡過的，就賀泠霽一個……

“怎麼樣？”

“我們交換幾個？”

秦芒隨手拿起旁邊擱著的母貝扇骨，擋住她的嘴形，在祁絨耳邊低聲道：“我家裡那位占有欲可強了，隻允許我收著他一個人的名片，所以那些名片，我都交給經紀人處理掉了。”

她是在暗示自己有對象。

所以並沒有什麼資源。

然而——

祁絨恍然大悟：“原來你有固定伴侶了啊。”

固定伴侶？

秦芒細眉擰了擰，聽著有點怪怪的。

但是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

《京華舊夢》後期拍攝節奏很快，秦芒也越來越在狀態，整個人似是沉浸在了戲中，每天除了看劇本，就是和江珩延對戲。

兩個人都屬於演戲狂，一沉浸進去，就旁若無人地討論。

官方為了宣傳，經常放片花上去。

當然，官方不走尋常路，其他男女主都是炒緋聞，《京華舊夢》官博每次爆出來的片花都是，導演操著嗓門喊：“秦芒，這是你愛慕的男人，不是你小弟！”

“秦芒，求求你愛一點吧。”

“江珩延你笑個P，堂堂軍閥大佬被當成小弟，你臉不要了？”

偏偏粉絲們快要笑瘋了。

覺得這種宣傳，比男女主炒緋聞好多了。

更期待正式上映。

“笑死，京華舊夢到底是什麼電影界的顯眼包，這種片花讓我們怎麼磕得起來。”

“等上映，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這對‘大姐大和小弟’能怎麼把軍閥大佬和風情萬種旗袍美人拍出CP感！”

“但是這種宣傳真的好吸粉。”

“看得我嘴咧得老高。”

“嗚嗚嗚，秦芒太A了，姐姐槍射出的不是子彈，是丘比特的小心心呀！”

“剛才顯示屏一閃而逝的眼神戲，你們看到沒有，啊啊啊啊秦芒演技絕了，又美又酷！”

“姐妹們，去看EG官博啊啊啊，我艸，秦芒首次雜誌封面大片，鮫人姐姐鯊死我了！”

“天呐天呐，這是什麼仙女下凡？照片.jpg”

“秦芒……最近資源太好了吧？”

“好像一夜之間，各方面資源都逆襲了。”

“EG不都是國內一線女明星才能上的嗎？她還是九月刊？”

“上次她被全網黑，一夜之間反轉，我就覺得怪怪的，背後好像有人……”

不過很快這些質疑就被粉絲們壓下。

大家都沉浸在秦芒的盛世美顏之中。

直到——

晚上十點。

有個路人賬號在全國最火的八卦論壇爆出來的一個帶照片的帖子。

#看到熱搜有人討論秦芒背景，我突然想起幾個月前無意中拍到的幾張照片#

照片□□g

樓主：「樓主想跟男朋友一起看電影，誰知附近那家私人影院被包場了，剛準備離開時，碰到了某位大尺度藝術片導演匆匆從電影院門口出來。圖1。

等過了快一小時，一個酷似秦芒的女孩也從影院出來。圖2、3

劇院的副經理是我男朋友的舅舅，他說今天有人包場看一部尺度很大的國外老電影。圖4

我當時隻是隨手一拍，覺得女孩年輕又漂亮，水軍領+百褶裙好搶眼好有少女感，搞不好會是未來的煊女郎。真沒認出來是秦芒。我也不是黑，如果是黑的話，早在秦芒被全網黑的時候，就放出來了。

大家看是不是她吧，她離得有點遠，其實我也不確定」

圖1是林塵煊上車照。

圖2、3是秦芒和經紀人孟庭說話的照片，大部分側臉都被孟庭擋到了，唯獨百褶裙下那雙纖長漂亮，像極了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女。

圖4 是那天唯一播放的電影名。

錘得死死的。

路人不確定是不是秦芒，但是帶著放大鏡上網的互聯網小柯南可是扒得明明白白。

那秦芒鼻尖上那顆糊到跟躁點幾乎融為一體的小紅痣，都被清晰還原。

這條帖子很快被搬運到微博，以其其他平台。

熱度持續飆升。

劇組化妝間。

秦芒剛拍完一場大夜戲，此時精神有點不濟，進門便看到孟庭黑著一張臉。

“你跟林導上熱搜了。”

沒了沈菀音這個營銷咖天天拉著秦芒上熱搜比美，秦芒本人倒是成了實打實的熱搜體質。

白天還是跟江珩延。

晚上又換成了名導林塵煊。

林導？

事情過去了幾個月，秦芒差點沒想起來林導是哪位。

此時熱搜有兩個猜測。

其1秦芒靠山就是一線大導演林塵煊。

林塵煊拍得片子小眾，但在粉絲圈裡是很受歡迎的，被譽為導演圈的顏值天花板，這個料爆出來後，緋聞討論度直接飆升。

其2就是有稍微理智，不磕CP，專注於藝人搞事業的粉絲，分析是不是這兩位要合作了，眾所周知，林導沉迷於藝術片，多年來也沒傳出什麼緋聞，秦芒也是出道到現在，不知道被多少圈內圈外的鑽石單身漢遞過名片，依舊保持零緋聞的記錄。

重點是。

一個女演員跟一位導演一起看大尺度電影。

除了合作，就是有男女關係。

甚至連普通朋友這樣的公關文案，都像是在騙人，公關難度變大，必須需要林導那邊的配合。

就在孟庭緊急聯係林塵煊公司，準備公關方案時。

秦芒接到了林導的微信消息。

上次聯係還是幾個月前，她婉拒了《魂夜》女主角。

林塵煊：【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進我的組，我不介意等你拍完《京華舊夢》。】

明顯是來趁火打劫的。

秦芒望著鏡子裡映照出來的美貌臉蛋，紅唇冷冷勾著，慢條斯理地敲下三個字：【我介意。】

林塵煊意味深長：【這是娛樂圈，不是過家家。】

秦芒：【我寧可退出娛樂圈回家繼承家業，也不拍色、情、片。】

原本隻是劇本原因。

而現在——

林塵煊這位導演，她也不想合作。

誰知。

秦芒公司鶴洲娛樂的老總在朋友圈發布一條。

【與林導合作是秦芒的榮幸。】

直接單方面否認了緋聞，官宣了要合作。

引爆了網絡。

尤其是秦芒將與林塵煊合作拍大尺度電影——

深城，某私人俱樂部。

賀泠霽從拳擊台上下來。

熾亮的燈光下，男人上半身裸著，古板禁欲外表下是八塊腹肌，身材性感充斥著滿滿的攻擊性，此時潮濕的汗水順著肌肉線條緩緩滑落，偏生那張臉俊美清雋，又冷又欲，似冰川神域之中蟄伏的凶獸。

陪他一起過來的鄔淵早就歇氣了。

懶懶地坐在旁邊椅子上玩手機。

等賀泠霽打完一場下來時。

鄔淵望著他一圈一圈解著拳擊繃帶，忽然嘖了聲：“你還挺大度。”

“說人話？”

賀泠霽眼神極淡，若非此時肌肉呈現激烈運動後的勃發感、以及肩背浮現擦傷般的道道淤青，強大而有力量感。

單看表情，還以為方才幾小時的激烈運動，對他而言隻是熱身。

“自己看，你老婆跟人單獨看大尺度電影上熱搜了。”鄔淵遞了手機過去。

賀泠霽沒接，眼神平靜地掃了眼，原本解散了繃帶的指骨一頓，慢吞吞地又纏了回去。

一圈一圈。

隨即重新手撐著欄杆，輕鬆上了拳擊台。

垂眼看著下方的鄔淵，抬起戴好了黑色拳擊手套的手，示意他。

伴隨著清淡又不容拒絕的聲線：“上來，再來一場。”

已經快要累暈的鄔淵：“……”

這位是不知道累嗎？

兩小時後。

賀泠霽已經洗完澡，換回一身高級定製的黑色絲質襯衣，一邊扣著扣子一邊往外走，又往日恢複斯文禁欲的模樣，情緒毫無外露。

仿佛凶獸偽裝成人類模樣，在紅塵行走。

鄔淵躺在拳擊台上還沒緩過來，偏頭看他：“去哪兒？”

賀泠霽：“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