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燈下,有一道細瘦的影子飄過。
走路晃晃蕩蕩的女孩像是喝多了酒,有些神誌不清,很快就被路邊的混混盯上,幾l個男人交換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瑣微笑,熱心地上前。
“喲,這位小姐,喝這麼多酒,是不是很寂寞啊?”
“我們陪你聊聊天吧。”
女孩的左右肩膀被同時搭上一隻手,她恍恍惚惚抬起頭,露出被劉海遮住的臉。
小混混的眼睛一亮,興致更高,雖然額頭上有條傷疤,不過相貌很清秀,也不影響什麼。
他們把人攜帶著往巷子裡走,遠處經過的路人往這邊看了一眼,就在混混們的神情恐嚇之下匆匆收回眼神走遠了,隻在心裡為女孩捏了把汗,不敢多加摻合。
不一會兒,巷子裡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響,寂靜中的居民宅裡十分安靜,突然響起幾l聲激烈的犬吠,似乎是感受到黑夜中的可怕事物,然而又在主人的訓斥之下,很快地偃旗息鼓,安靜了下來。
巷口裡走出剛才那個被扶進去的女孩,她臉上的恍惚不再,慢條斯理地用手撣了撣肩膀,平靜地離開了這條街。
在她身後,地上散落著兩副如皮紙一般的人形遺留物,被風一吹,就變成灰散得到處都是。
羂索穿著新換的皮囊,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人群之中。
隔得很遠,突然看見了那天的“熟人”。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順勢把帽簷往下一按,遮住了額頭上那條明顯的縫線。
上次太過大意,把對方當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人,結果差點吃了大虧,傷到本源,養了一段時間才恢複,這回總要摸清楚對方的身份才行。
手一翻,遠遠送去了幾l個竊聽咒靈,但還沒等聽到些什麼,就失去了和咒靈的聯係。
幸好放出去的是幾l個四級咒靈,等級雖然低,但是在生活裡最常見,還不至於引起那個女人的注意。
她不敢和對方保持太近的距離,隻好假裝正在逛街的普通人,遠遠地跟著。
這個距離,雖然聽不見具體說了什麼,不過大致發生的事情卻可以看見。
羂索借著玻璃的餘光,突然看見了一個熟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她連忙藏入人群裡。
“怎麼了?”
“總感覺被什麼臟東西盯上了。”五條悟往人群裡看了一眼,節假日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一時之間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異動,於是回過了頭。
有人的地方就有咒靈,這不稀奇。
“夏油君呢?”江奏看見來的人隻有一個,還有點好奇,“不是說好了今天嘗試一下解封嗎,你們沒有一起來?”
“傑啊,”五條悟笑嘻嘻地說,“他可能突然去忙什麼事了吧,這麼大個人了反正又不會弄丟,不用管他,我們先逛就好了……啊,限量版的蛋糕!”
他發出比女子jk還要嬌的聲音,jk用語之熟練,
引來不少真jk側目,發現是一個近兩米高的男人之後大跌眼鏡。
“去嘛,去嘛。”大貓黏黏膩膩的,一點都不在意從四面八方看過來的奇怪目光,“奏醬。”
黑發女人默默歎了口氣,隻能轉頭往蛋糕店走。
個頭超高的白發男人像是塗了502膠,緊緊地黏在她身上,抱著她的肩膀被拖著走。
這畫面實在很奇特,店員小姐沒忍住多看了幾l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請問您要點什麼呢?”
“兒童套餐。”
“情侶套餐!”
江奏在店員小姐有些裂開的神情下面不改色地補充:“兩個都要,謝謝。”
最後舉著兩個加了超多料的甜膩可麗餅離開了。
她雖然對甜食的接受度還算不錯,不過口味和現在的夏油傑要更接近一點,都喜歡“不那麼甜”的甜食,但不甜的甜食在五條悟這裡毫無靈魂,兩個可麗餅裡面的糖分極高,能輕鬆甜死一個美國人。
“你不嘗一口嗎?”五條悟眨了眨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味道還不錯的。”
“我看著你吃就好了。”
“那你豈不是什麼都沒吃到嗎?”
“五條君秀色可餐。”
要是有調戲的成分就好了,偏偏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隻有很純粹的對他美色的欣賞,跟看到其他漂亮的事物區彆不大,她從不會遮掩這一點,他心裡得意,又難免久違地覺得挫敗。
【沒有誰會一直停在原地等一個人的,江君說不定也會有心儀的人。】
【悟的臉確實長得很好看沒錯啦,但喜歡這種感情,如果隻是和長相漂不漂亮這種原因掛鉤,那也太膚淺了一點吧,我想那也不會是悟想要的喜歡。】
其實傑說錯了。
看臉而生出的一見鐘情也沒有什麼不好,他並不是特彆在意追求純粹的人。
臉上輕輕一碰,他愣了一下神,從來沒有出過問題的無下限還是沒能起效,她輕而易舉地觸碰到了他的臉,然後用紙巾擦掉了他唇邊沾著的白色奶油。
這距離近得能看見她的眼睫毛,他的瞳孔微微縮小,腦袋裡突然冒出了遊戲裡經典角色好感升溫的場景。
按照這群發展,接下來應該是……
“還好是奶油,我能順手幫你擦掉,萬一你牙上有菜怎麼辦?”
她總不可能掰開他的嘴,強行把菜葉子挑掉吧,那畫面想想實在太美不敢看。
“……”
白發青年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看向她的眼神平靜且幽怨。
她不按照劇情發展就沒辦法了。
這舉動分明很曖昧又親密,可她的表情平淡的就像是在廟裡上香,完全看不出半點非分之想。
什麼都不問有點不爽,直接問出來太直白,不會是開始,隻會是結束。
“哼。”
江奏有一種給貓咪擦胡須的感覺,
就像現在,她
不知道為什麼貓又突然生氣了,但是想想貓本來就是一種容易生氣的生物,也就釋懷了,不過還是隨口安慰了一聲。
“放心吧,就算牙上有菜,你也是最好看的。”
“真是口是心非的虛偽家夥,眼睛忍不住去看剛才從旁邊走過去的那個人了吧?”他超級不爽,“你這家夥需要提升一下自己的品位,伏黑那種肌肉爆炸男有什麼好看的啦,心還超臟的,要遠離臟男人才對。”得到了已經走遠的大奶男性一聲輕蔑的諷笑。
兩人曾經也交過手,關係跟好當然扯不上,但是要說多壞也不至於,甚至偶爾在街上遇到,還能心平氣和地打個招呼。
“……隻是因為和對方認識而已。”
不過這麼久沒見,那副胸肌看上去又飽滿了一點,看上去鍛煉得非常結實。
玩家的心情大好。
沒過多久又看見了因為意外事故而晚到的黑發青年,對方看上去有點狼狽,身上的衣服也破掉了,隻能在路邊的小攤上隨手買了一件男士T恤換上。
“不小心被路過的一場紛爭波及到了,”他脫掉身上已經破破爛爛的衣衫,露出了結實而健壯的胸膛,“周圍也沒有其他人,隻能插手管一下,不然恐怕會惹出人命。”
雖然沒有咒術,但那麼多年在實戰裡練出來的體術也不是吃素的,有空或者看不過去的時候,偶爾也會多管閒事地當個救火隊長。
已經褪去了少年青澀感的身軀十分強健,上面有不少疤痕的印記,卻更添幾l分難以言說的野性,背後虯結賁發的大塊肌肉上紋著一條怒目的金眼白龍,在散落的黑色長發下若隱若現,神秘感十足。
套上了不太合身的t恤之後,肌肉的形狀都被衣服勾勒了出來。
“好看嗎?”
“好看。”她說,“如果有什麼人體模特是完美的,讓人充滿了繪畫的欲望,那麼一定是夏油君。”
夏油傑極少被如此直白地誇過肉-體,這種單純的讚美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
一轉頭對上那雙寫著質問和抱怨的漂亮藍眼睛,他忽然壓下了本來打算謙虛的說法,臉上浮上了溫和的笑意,“我的榮幸,反正不當咒術師之後,我的休息時間就很充裕了,如果奏君有畫畫的需要,我願意隨時奉陪。”
江奏忍不住看了他一會兒。
一點都看不出幾l年前那副恨天恨地的樣子了,很難說夏油傑如今心境平和,一臉寬容的模樣,是不是跟不用上破班有關係。
“好啊。”她一口答應下來,“到時候就麻煩你了。”
刺激到位,但五條悟的反應卻有點不到位,夏油傑有點遺憾,直到看見天上下雨,這貨被雨淋濕了。
“……”
這就很離譜。
“你怎麼會被雨淋濕?”
“因為我沒有帶傘。”
但是你有無下限啊?
很快夏油傑終於知道了這大齡兒童要做什麼。
“黏糊糊的全被雨水打濕了,”他無比自然地捏住了衣服的下擺,往上卷起,露出漂亮的人魚線。“換一件好了。”
夏油傑:“……”
你小子是真能裝啊。
江奏看了他一眼,動作絲滑地轉過頭。
五條悟:“……”
他理直氣壯地提出質疑:“為什麼隻看傑的身體,不看我的?我的明明更好看吧。”
這聲音非常響亮,街上不少人聞聲駐足,轉頭。
超強耳力讓他足以聽清其中吃瓜的議論聲。
“玩得真開啊!”
“那位傑的身體看上去確實很不錯呢。”
夏油傑心裡的尷尬警報已經在瘋狂咆哮了,他開始反思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挖坑給自己跳……明明早就知道這家夥是個根本不懂什麼叫社死的狗東西!
“怎麼說呢,”玩家的心情有些複雜,“看你會讓我有戀-童-癖的罪惡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