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1)

於金濤午覺睡到一半,被人硬生生喊起來,困得打了八百個哈欠。

林德明在他的辦公室轉了八百個圈:“她說想跟我結婚,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隻是因為慧慧?她有沒有一點可能是喜歡我的?”

於金濤敷衍地點點頭:“肯定的啊,不喜歡你乾嘛跟你結婚?”

“可她之前說過不喜歡我,還想跟我辭職!”林德明立刻反駁道,“我看,她對我根本沒感覺!”

原來這倆人還鬨過分手。

於金濤聽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勸慰道:“不喜歡你也沒事,你喜歡她就行了,以後對她好點,她這人心軟,總會被焐熱的。”

“不行,”林德明再次搖頭,“既然我已經心知肚明她不喜歡我,如果再答應下來,豈不是趁人之危?我不能做這種違背婦女意願的小人。”

“這算什麼小人,是她主動提出來結婚的不是嗎?”於金濤抓狂了。

林德明義正言辭道:“雖然是她主動提出的,但很可能是因為腦子一熱,我作為男人,必須替她考慮清楚一切後果。”

“我不理解,為什麼需要考慮?”於金濤耐下性子跟他聊,“跟你結婚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嗎?難道你在婚後會對她不好?”

“我可不會跟你一樣。”林德明鄙夷地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

於金濤簡直要吐出一口血:“我好心好意陪你商量,你非得借機踩我一腳?我要是對她好,還輪得到你?”

林德明歎口氣,坐下來:“我是怕她未來後悔。”

“我要是你,現在立刻回家拿戶口本,拎著元湛英去領證,”於金濤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地開口道,“我怕的不是她未來後悔,是現在就後悔。”

林德明不解地看他一眼。表情有些無助。

於金濤說:“我以局外人給你分析一下,元湛英昨晚跟你求婚了,但是你沒答應,說要好好想想,你猜她會怎麼想?”

林德明被點醒了,表情焦慮又無助。

於金濤點燃一根煙,提神,香煙嫋嫋之下,他的臉微微有些模糊:“有些機會可是稍縱即逝的,錯過之後,一輩子都不會再來了。”

林德明猛地站起身:“我想明白了,這婚得結。”

於金濤點點頭,目送著他火燒屁股一樣離去,忍不住感慨:最近自己也太善良了,這麼積德下去,下輩子不得長到一米八啊?

正想著,元湛英趕到,一屁股坐下了。她眼睛一瞪:“把煙掐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於金濤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但這位最近的身份水漲船高,已經高到了自己惹不起的地步,所以他非常識趣,猛抽一大口後,乖乖把煙按在了煙灰缸裡。

元湛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地靠在沙發上,不得不承認:“於金濤,你還真是說對了,林德明不想娶我。”

“他想娶,”於金濤趕緊替男人澄清,“他特彆想娶。”

元湛英

壓根不相信:“你才跟他認識多久,是你更了解他還是我更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但如果你如果敏銳一點,就能感覺到屁股坐的地方還是溫熱的,你嘴裡的人剛剛坐在那處,在我面前發了一通瘋。

於金濤咂摸一下嘴,沒說林德明過來的事,隻是說:“我是男的,肯定了解男性心裡,你現在出門往家走,說不定立刻就能聽到他說結婚的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說結就結?”元湛英生起氣來,圓臉更圓了,“我說我不想結了。”

-

等林德明終於迎上元湛英時,面對的是自家小保姆有史以來最臭的臭臉,他在肚子裡千回百轉的話,都轉上舌尖了,硬生生被咽了下去。

元湛英乾脆利落地換鞋,把地上胡亂攤著的鞋擺在鞋架上,拿起喝完咖啡的杯子放進洗碗池,擦掉桌子上的咖啡跡,開始做晚飯。

林德明雙腿並攏坐在沙發上,腰背直挺挺的,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眼睛跟隨著元湛英的身影,希望得到對方的關注,未果。

他忍不住開口道:“昨晚你說的那件事……”

“昨晚我說了什麼?”元湛英立刻打斷他的話,裝作疑惑地歪頭,“我什麼都沒說過。”

晚上,於金濤以為小兩口已經解除誤會,開始甜甜蜜蜜了,他特意拎著一瓶好酒上了門,想要邀功請賞,在進門的一瞬間,以為自己直接穿越到了北極圈。

林德明愁眉苦臉,跟他小聲念叨:“她不肯承認想要結婚的事了,怎麼辦?”

於金濤按了一下人中:“難道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放著一天幾百上千的生意不管,來管你們家這點子破事。”

這兩個人比小學生還幼稚,這種狗扯羊皮的情感糾紛,坐在村口最無聊的大媽們都不屑於聽。

他把酒重重的放在地上,對著廚房的元湛英說:“走,帶你回家取戶口本!”

元湛英衝出來:“跟你有什麼關係?”

林德明立刻站在自家小保姆那邊,勸說道:“她不想就不要逼她了。”

“我今天還就當一回惡人了,”於金濤三步並做兩步,把正在拚拚圖的於慧慧抱起來,“你不想去也行,既然慧慧在你這裡上不了幼兒園,那就跟著我,到我那裡上學。正好張燕也沒孩子,肯定把她當親閨女疼。”

“不行!”元湛英急了。

等於金濤的車到了元家大門口,已經六七點了,夏天,天黑的晚,遠處還能看到沒落下的夕陽和一小片火燒雲。

車剛停住,元湛英連於慧慧都沒顧上,打開門下去了,林德明趕緊追出去。

於金濤又點上一根煙,坐在駕駛位看著兩人拉拉扯扯進了院子,心想,彆說下輩子一米八了,再這麼乾下去,他都得原地飛升了。

元母正和幾個鄰居坐著侃大山,看到元湛英和林德明,驚了一下,站起身問:“怎麼了?”

林德明什麼禮品也沒拿,莫名有點氣虛,搓了搓手才說:“我明天想和小元去領證,今天過來

拿一下戶口本。”

“領證?”元母還沒說什麼,旁邊幾個鄰居嬸子都齊齊驚呼起來。

元母扭頭問閨女:“你們商量好了?”

元湛英扭頭看著焦躁不安的林德明,抿了抿唇,輕輕點頭。

就元母帶著元湛英取戶口本這點工夫,林德明的身家被幾個嬸子盤問得清清楚楚。

一婚,和元湛英同歲,在全國最好的大學之一任教,爸爸在政府財務部,媽媽是法官,姥姥姥爺都是大學教授,書香門第。

關鍵是長得還很帥。

嬸子們圍著林德明嘖嘖稱奇時,於金濤抱著於慧慧走進來,問:“還沒找到?”

於慧慧有些困了,一直在揉眼睛,看到林德明,下意識伸手要他抱,男人順勢接過來,手法很是嫻熟。

隔壁嬸子試探性地喊人:“金濤?”

於金濤正拿手逗弄閨女,聽到對方喊自己,點點頭打招呼:“嬸兒,好久沒見了。”

媽呀!還真是於金濤!

隔壁嬸子一拍大腿,沒見過哪個前夫大度到幫著前妻和現任取戶口本的,看這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桃園三結義呢!

幾個嬸子目光炯炯,正互相使著眼色,元湛英從屋裡走出來了。

於慧慧立刻轉而投入媽媽的懷抱。

隔壁嬸子問:“你們還打算辦酒嗎?”

元母笑容僵了一下:“辦不辦都行,我們做家長的沒有任何要求,隻盼著他們兩個好好的……”

“辦的,”林德明認真地回答,“該有的都會有,到時候請各位嬸子來觀禮。”

“確實該辦,”隔壁嬸子表示理解,“你可是頭婚。”

“小元也是頭婚,”林德明在於金濤疑惑出聲之前,說道,“頭一次跟我結婚。”

“我想給她最好的安排。”他鄭重其事地補充了一句。

等四人離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幾個嬸子不顧元母的暗示,留在院裡不肯離開。

其中一位先開口了:“你閨女真是狐仙轉世?”

“大仙都說了不是了,”元母趕緊澄清,“她就是個普通人。”

“不可能,”隔壁嬸子斬釘截鐵,“這麼明顯的狐仙都看不出來,那個大仙不準,以後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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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證當天,林德明特意穿了一件嶄新的西裝三件套,元湛英簡單化了妝,穿了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

她頭發長了不少,之前為了乾活方便,一直紮起來,趁著前一天洗了頭,睡前鬆鬆散散編了個麻花辮入睡,第二天一早拆開,就是慵懶的大波浪形狀。

林德明一宿沒怎麼睡著,看見元湛英打扮之後的樣子,更覺得不安,追問道:“咱們一會兒是要去登記對吧?”

“你一早上已經問了二十一次了,”於慧慧替元湛英回答,“媽媽討厭聽不懂人話的男人。”

林德明委屈閉嘴。

等兩人按部就班拍了一寸照

片,嚴絲合縫並排貼在紅色結婚證上,林德明看著元湛英一筆一畫寫下自己的名字,這才鬆一口氣。

從民政局出來,他提議:“不如我們去國營飯店吃一頓好的慶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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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元湛英拿起結婚證,簡單翻看了一下,“還是快點回學校給慧慧辦入學。”

於慧慧眼前一亮。

元湛英繼續道:“現在過去,還能趕上下午的課。”

所以我真的隻是個工具人,對吧?林德明在內心咆哮。

“走吧,林爸爸。”於慧慧招呼他。

小孩子聰明,不用彆人教就自動改了口。

林德明樂嗬嗬地跟過去。

工具人又怎麼了,有些人想當還當不上呢!

等到了晚上,更讓林德明傷心的事情來了。

七點剛過,元湛英領著於慧慧,於慧慧抱著狗,正大光明要走。

林德明猶豫著問:“既然你和我已經結婚了,是不是應該住在一起了?”

元湛英愣了一下。

林德明趕緊解釋:“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覺得你總住在彆人家,不太好。”

元湛英看他一眼,見他不肯承認自己住的這套房子是他的,於是點點頭:“好,我儘快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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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證了?”李玉芬看著眼前的紅本,感到不可置信。

這幾天林德明走路像是腳踩在棉花上,暈乎乎,他問:“是不是該儘快辦酒了?”

“這個月可不行。”李玉芬看了看日曆說。

“怎麼不行?”林德明急忙問道。

李玉芬瞥他一眼:“農曆七月,鬼月,等中元節還得去給你爺你奶上墳燒紙呢,你沒發現這幾天,十字路口全是紙錢香灰?”

林德明像是剛意識到,有些茫然地看著親媽:“鬼月不能結婚?”

“倒是也能,”李玉芬沉吟一會兒,“但是你八字弱,容易沾上臟東西,最好躲開,等明天我去拿著你和小元的八字,花錢算一算哪天結婚合適。”

“這些都是迷信。”林德明忍不住開口。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李玉芬坐到他身邊,認真囑咐說,“這段時間,你少走夜路,有人喊你不要回頭,小心把肩膀上兩團火吹滅……”

“知道了。”林德明揮揮手,敷衍地應下來。

李玉芬倒是不擔心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會出什麼危險,換了個話題:“過幾天七夕了,你帶著小元去挑幾個好看的金首飾,媽出錢,就當結婚的三金了。”

這時候剛開始流行三金,基本就是金戒指、金項鏈和金耳環,加在一起二三十克,富裕的人家會再送一個金手鏈,總體來說,婆家肯給的屈指可數。

林德明在這方面聽得仔細,怕忘了,還在隨身帶著的筆記本裡寫上了關鍵字。

李玉芬道:“女人都是心軟的,你好好對她和慧慧,她自然安心跟著你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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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同書和李玉芬留林德明吃了晚飯,等他吃完往回走,天已經黑得發亮。

他沒開車,騎了元湛英的車子,這是為了接送於慧慧而買的,專門在後座綁了個兒童座椅,使用沒超過十次就宣告退役。

騎到一片鄉間小窄路,兩邊都是種的玉米,風吹得葉子簌簌響。

這時候的玉米杆已經長到了小兩米的高度,像個巨人一般把林德明包圍,伸出來的葉子時不時打在他的身上,引發微微的瘙癢。

林德明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李玉芬下午關於鬼月的話,抖了抖身子,喃喃道:“不至於吧,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他咬著牙繼續往前騎,每次都風吹過來,就重重咳嗽幾聲,隻覺得這片玉米地特彆長,好像鬼打牆一般,繞不出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男聲,聲音若有若無喊他的名字:“林德明……”

林德明下意識回頭,見背後沒人,頓時一驚。

肩膀上的火,他不小心吹滅了——

想到這裡,林德明直接站起來蹬車子,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被吹滅的右側肩膀有種隱隱的酸痛感,一閉上眼睛,就覺得有東西在窺探自己。

元湛英已經搬回了這裡,但於慧慧離不開媽媽,三人還是像之前那樣,林德明自己住主臥,母子兩個住次臥。

林德明之前試著提了一下讓於慧慧自己睡的建議,隻得到了小姑娘的怒視,並且排名成功從第二掉到了第六,屈居於慧慧的新朋友翟正陽之下。

工具人已經習慣了——林德明表情安詳。

此時,元湛英正在給於慧慧拚翟正陽給的拚圖,突然次臥的門被敲響了。

林德明探頭進來,說道:“我才知道這個月是鬼月,你們會不會害怕?”

元湛英和於慧慧齊齊搖頭。

林德明拿著鋪蓋和被子進來:“總覺得有些不安全,我是男人,陽氣重一些,不然跟你們一起睡吧?”

元湛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還沒來得及想借口拒絕,於慧慧已經答應下來了。

次臥的床是一米五的,林德明自然睡不下,他從善如流打了地鋪,看著床上的老婆孩子,稍稍鬆了一口氣。

元湛英餘光瞥向他一臉滿足的模樣,忍不住心想:為了一起住,居然想出這麼一個破借口,真是詭計多端。

她眼睛轉了一圈,突然道:“既然是鬼月,那要不要聽我講一個我朋友小時候撞到鬼的經曆?”

林德明悚然一動。

於慧慧拍手:“好啊!”

元湛英想了想,說了個紅廁紙白廁紙的鬼故事,她雖然讀書不多,但經常哄於慧慧睡覺,因此講起來繪聲繪色,還增添了不少細節,以增加可信度。

於慧慧膽子大,聽完眼睛睜得大大的,問:“那我應該要什麼顏色的廁紙才能活下去啊?”

“我也不知道。”元湛英搖頭。

於慧慧趴在床上,伸頭問林德明:“你知道嗎?”

小孩子頭發多,全耷拉下來,在昏暗的燈光下,臉大部分埋在陰影裡。

林德明臉色慘白,說:“我也不清楚。”

於慧慧撇撇嘴,收回了腦袋,還沒等男人鬆一口氣,又問元湛英:“媽媽,還有彆的故事嗎?”

“還有一個……”

元湛英還沒說完,林德明坐起身:“我還是回去睡吧。”

“林爸爸,你不想保護我們了嗎?”於慧慧噘嘴。

林德明勉強撐起一抹笑:“林爸爸覺得你們也不太需要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