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的速度很快，後知後覺的林沐晗才要挪步，公雞就直朝她襲來。
緊追著過來的譚笑，到了嘴邊的“小心”還沒說出，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隻見穿天藍色長裙，頭戴墨鏡，畫著精致妝容的林沐晗，用戴著素戒的手，一把捏住了公雞的脖子。
公雞也沒料到林沐晗會這麼凶猛，蹬著雙腳欲掙脫，奈何林沐晗的手勁兒太大，它隻能驚恐地發出“咯咯”聲。
不僅是譚笑，就是張大等人，也被這一情景給嚇到了。
在他們的印象中，林律師高貴優雅，現在這般，邊兒都沒沾。
反應過來的譚笑，急忙出聲道：“林律師，手下留雞。”
林沐晗沒將她的話聽進去，直盯著手中的翻白眼的雞，厲聲道：“它偷襲我。”
譚笑雙舉著手，小心靠近，為雞辯解道：“它，它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不用承擔責任了嗎？”林沐晗反問道。
譚笑表情一僵：“從法律角度來講，可以減刑。”
林沐晗輕哼了聲，抓住雞的手並沒鬆開：“給我一個放過它的理由。”
“第一，它是農業大學學生的畢業論文；第二，它可以為農場換來一批種子。”
林沐晗看向朝這邊走來的陳翠花，問道：“農場的經費這麼緊張了？”
陳翠花立馬停了下來，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無助地看向譚笑，希望譚笑能幫她解圍。
譚笑自察覺出了她的難處，解釋道：“農業大學的學生，每個人的課題都不一樣，就單拿番茄的品種來說，他們那兒少說也有三四十個品種，而這裡面有一半的種子，市場上都沒有。”
“說得還像那麼回事。”想到今天來這兒的目的，林沐晗問道，“你大張旗鼓換品種，有多大的把握，能還你欠下的債？”
譚笑來到林沐晗跟前，伸出雙手，欲將不住翻白眼的公雞解救出來，哪知林沐晗避開了她的手，大有一種，她不回答，就彆想救回雞的架勢。
她隻能收回手，說出了自己的預測：“搞種植，七分都靠老天。”
“少跟我來這套，正常情況下，有多大的把握？”林沐晗沒了耐心，來的路上她想了很久，還是不願將賭注放在譚笑身上。但剛才聽譚笑說得頭頭是道，她的直覺告訴她，或許真有奇跡。
她知道這個直覺有些可笑，但在沒有任何憑據的情況下，就否認了譚笑的決定，她做不出來。
譚笑在心裡估算了番，才應道：“七成。”
“我該說你自信，還是自負。”林沐晗將手中的雞，直接扔給譚笑，狐狸眼在看到譚笑雙眸中閃爍的光芒時，她又改了話，“給我一份詳細的計劃書。”
譚笑眼疾手快將雞接住，心中才溢出的慶幸，在聽到林沐晗後面的半句時，立馬消散：“能口述嗎？做計劃書太費時間了。”
林沐晗無情拒絕道：“不能，我隻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你的計劃書要沒能說服我，那農場的一切還是如舊。”
嗯，果然還是要有個由頭，有了由頭，心理負擔頓時少了些。
譚笑張嘴想挽救，在瞧見林沐晗冰冷的眼神，與故意捏緊的拳頭時，又吞咽了回去，耷拉著腦袋應聲：“好吧。”
識時務為俊傑，她不能跟一個暴力美人講理。
尤其是一個學法的暴力美人。
一小時後，那個腦袋圓乎乎的女孩，氣喘籲籲地尋到正在播種的譚笑。
女孩看了眼被套住腳，栓在邊上的木樁上的公雞，後怕地拍著胸口。
她上前幾步，來到譚笑身旁，將手中拎著的塑料袋遞給譚笑：“不知道姐姐你具體要什麼品種，我就把學弟學妹們手裡的種子，都要了來。”
陳翠花想知道農業大學的種子，跟市場上的有什麼區彆，立馬挪步走了過來，伸長了脖子看塑料袋裡裝的種子。
種子不像市場上用了專門的包裝，隻簡單用塑封袋裝著，再在塑封袋外寫上品種、成熟期，和顏色。
譚笑接過，扭身看向公雞那邊：“你可以把你的雞帶走了。”
女孩心有踟躕望著她，走了兩步，還是停了下來，紅著臉小聲問道：“姐姐，我能不能跟你商，商量件事？”
譚笑抬了下手，示意她說。
“學妹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借些地給她們，”她低垂下腦袋，耳面緋紅，“她們說可以幫你照看作物，也可以留給你種子。”
譚笑沒猶豫：“好啊。”
農業大學的地本來就有限，何況還有獸醫係的家禽霍霍，想順利畢業，有校外的土地支持，是最保險的。
女孩和幫工們的眼裡儘是詫異。
坐在遠處太陽傘下的林沐晗，聽不見譚笑和女孩具體說了什麼，但從陳翠花的表情來看，應該是譚笑又做了什麼驚人的決定。
哼，還真當農場是自己的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我回去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們。”說著，女孩就邁開了步子，想到什麼，又停了下來，回頭望著譚笑，“我叫孫樂，姐姐，你叫什麼？”
“譚笑。”
“那笑笑姐，我們回頭見。”語罷，孫樂就徑直朝公雞那邊走去，感受到林沐晗遞來的視線，她扭身望了過去，微微一笑。
林沐晗也回以她一個笑容，隨後，又將目光落在了跟大家一起播種的譚笑身上。
今天她來這兒看到的，已顛覆了她心裡對譚笑的猜測，這也讓她謀生出了些許對譚笑的好奇心。
日頭高掛，譚笑見播種也進行得差不多了，抬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收工吧！”
大家自然歡喜，陸陸續續回到了院子。
身上的汗黏得不行，譚笑回去後，就首當其衝奔向浴室。
換洗好，她正用乾毛巾絞頭發，就聽見對面屋有聲音傳出，她立馬起身打開了門望了過去。
通過未完全合上的門，她瞧見林沐晗正在裡面鋪床，那躡手躡腳的模樣，一看就不會。
“過來，幫我鋪一下。”林沐晗發話道。
譚笑拒絕不得，認命來到對面屋，見床上鋪得歪七八扭的床單，嘴角微抽：“三歲小孩，都鋪得比你好。”
林沐晗一腳踹開她的房門，瞟了眼整齊的床，雙手抱胸倚靠在門框上：“你也就跟我比這個，能找到成就感。”
才將濕頭發用毛巾綁好，彎腰準備幫林沐晗鋪床的譚笑，張嘴就要反駁。
林沐晗先發製人道：“法律、顏值和品味，你能比過我？”
譚笑微張著嘴，還，真不能。
林沐晗回完微信，催促道：“下午你就彆出去了，趕緊把計劃書寫出來。”
“你也可以兩天後來取。”譚笑邊鋪床，邊建議道。
“不行。”林沐晗固執道，要是那份計劃書真的可行，她還打算拿著那份計劃書去打蘇涵的臉，讓蘇涵坑她。
若不行，農場也能早些恢複正軌，她兜裡的錢才能保住。
譚笑沒再說話，將床鋪好後，就準備離開，哪知林沐晗又讓她收拾屋子。
她本不願意，耐不住林沐晗的拳頭威脅，隻能咬牙收拾。
她等著林沐晗落在自己手裡那天，她一定新賬舊賬跟林沐晗一起算。
同時，她也為將來娶林沐晗的人默哀，有這麼個動不動就武力威脅的美人，日子可難過嘍！
吃完午飯，譚笑回屋就打算躺會兒，身體還沒挨著床，就被林沐晗抓住衣領，拽到了電腦前。
“做計劃書。”
譚笑舉起了手：“我保證，兩天內一定給你，你就大人大量，讓我午休會兒。”說著，她就要溜。
林沐晗用力又將她給抓了回來：“彆想跟豬搶飯碗。”
譚笑無語望天，誰來把這個暴力女拉走。
她的心聲，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她歎息了聲，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這才端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桌面上的文件夾，開始寫計劃書。
為了督促譚笑，林沐晗一直坐在單人沙發上。
等待本就是件無聊的事，饒是她極力撐著，也還是沒抵過睡意，睡了過去。
再醒來，她第一時間搜索譚笑的身影，見譚笑還是保持著她睡前的姿勢，這才鬆了口氣。
她單手支撐著下巴，斜望著譚笑的側臉。
她發現，全新投入到工作中的譚笑，身上不自覺散發出一種耀眼的光芒。
微風輕拂，吹起了譚笑披散在後背的大波浪卷發，也完全展露出譚笑好看的側臉弧度，那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如蝶羽般煽動人心。眼睛與鼻子精致小巧，靈巧的舌頭不時伸出，舔著微發乾的嬌唇。
見過懶的，沒見過渴了還硬挨著的。
她起身離開沙發，在客廳裡倒了一杯水，輕放在電腦桌上，但譚笑卻無感，仍舊全神貫注盯著電腦屏幕。
她將水又拿在了手中，抬起另一隻手碰了譚笑一下：“喝水，我可不想因為某人，背上苛責的罪名。”
譚笑伸手接過，嬌唇碰上瓶口處，喉嚨不時上下起伏。那從嘴角滾落的水，順著脖頸一路下滑，淹沒進雙峰間的溝渠裡。身上的襯衫，也被打濕了一小片，好巧不巧，正在胸間。
窺探到春光的林沐晗，及時彆過了頭，神色有些不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