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第19章

傅瞻說的是實話,上山的路平直,坡度很緩,容溫走著一點都不費勁,她自來到上京,在屋內待的久了,此刻能行走在山中,心中頗為放鬆。

三人同行,小道倒是能同時容納三人並肩,容溫有意與傅瞻隔開些距離,走在顧慕左側,傅瞻走著走著本是走在顧慕右側,不知何時跑去了容溫身邊,與她閒聊個沒完。

“日後,容姑娘與我有利益往來,開了春,就在莊子裡給容姑娘建一座二層小樓,夏日裡還可以來這裡避暑。”

傅瞻開口闊綽,自從昨夜在心裡留了根,這會兒就生出許多心思,容溫開口回他:“不必了,傅將軍給我分成就行,不必建閣樓。”

傅瞻:……

“閣樓是送給容姑娘的,豈會克扣姑娘的分成,你那莊子裡的屋舍太簡陋,日後常在這處住,不能將就。”

容溫繼續裝傻:“傅將軍送的,那就更不必了,無功不受祿。”

傅瞻嗬笑一聲,沒耐心跟容溫在這繞斯文彎子,袒露本性開口道:“我們在外作戰的男兒,說話都直爽,”傅瞻側首觀著容溫神色,大咧的嗓音說著:“容姑娘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容溫瞥了他一眼,上元節那日傅瞻還為著在侯府對她吹挑逗的口哨道歉,裝的有幾分君子模樣,這來到山中,就本性暴露無遺了,她垂眸不理會他。

傅瞻不死心,見容溫不理,就又問:“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與容姑娘皆未定親,容姑娘若覺得我——”

容溫開口打斷他:“我定親了。”

傅瞻:……

“哪家的男兒?”

容溫還不理他,傅瞻看著她低笑了聲,隻以為容溫在扯謊:“我給容姑娘建一座二層小樓,沒彆的意思。”

傅瞻口中說著沒彆的意思,一雙眼睛卻是直直的盯著容溫看,容溫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被他看的羞燥,耐住性子沒去瞪他,隻好奇二表哥這般鬆鶴傲骨之人怎會有如此好友。

昨個她瞧著太子殿下和穀公子也都是溫潤知禮之人,唯有傅瞻,說話沒個顧忌,頗像話本子裡寫的——容溫在心裡思忖,竟是想不出該如何形容他。

總之,不是個行君子之道的人。

容溫在顧慕身後繞了個圈,跑去他左側躲著,離得傅瞻遠遠的。

下意識的想去抬手扯顧慕的衣袖,腦中又想起宣城外的雪夜裡他將衣角淡漠無情的從她手中扯開,容溫又放下了手。

目光在他勁瘦腰間的鶴紋玉佩上落下。

顧慕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等傅瞻再來跟著她,顧慕抬手指了指:“尋之,這山中樹上的枇杷倒是長得好,不若摘來嘗嘗。”

傅瞻順著顧慕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樹上黃燦燦的枇杷如一隻隻小燈籠似的掛在枝頭,他應著:“成,我去樹上摘來。”

傅瞻是武將,雖生的略顯粗狂,上樹的動作卻靈活如猴,山中的枇杷樹有些年頭,極為粗壯,傅瞻借力而上,摘了果子往懷裡一塞,

瞧見朝陽的那一面更為碩大金黃,就又在樹乾上來回行走。

他這一番動作,讓樹枝顫了又顫,有熟透的果子晃了幾晃,顫顫的往下落。

容溫本是走去樹下,想在被果子壓下來的枝乾處摘上幾顆,突然‘哎呀’一聲,引得在樹上摘果子摘的起勁的傅瞻順著枝乾往下看,隻以為她是被墜落的果子砸到了腦袋。

果子有沒有砸到容溫他沒瞧見,倒是看到了容溫被顧慕扯著手腕靠在了他身前。

傅瞻粗狂的眉一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夜裡,觀南向來不是個柔情的人,也不欲管閒事,且,他一心歸隱。

傅瞻清了清嗓子問:“容姑娘,沒砸到你吧?”

容溫站穩了身子,看了顧慕一眼,他此刻已鬆開了她的手腕,神色平和,眸光清朗,容溫本是有些不自然,可看到顧慕的神色後少女的羞赧就沒了。

適才她頭上有果子砸下來,二表哥不過隨手扯了她一下。

容溫仰頭對樹上的傅瞻道:“沒砸到,傅將軍,你摘幾顆就下來吧。”

傅瞻聞言嘿的一笑,看著顧慕:“觀南,接著。”

一顆碩大飽滿的果子被顧慕接在手中,他身量高,抬手接下很輕鬆,傅瞻在樹上喊著:“我多摘些,上京不比江南,冬日乾燥,容姑娘可帶回去燉水喝。”

顧慕順手將手中的枇杷剝開,將外皮剝至底部,動作一氣嗬成,似是冷白指節下的是一塊美玉,他遞在容溫面前:“南北方的果子味道有所不同,嘗嘗。”

容溫的目光一直看著樹上的傅瞻,剝好皮的枇杷遞到身前,清甜的味道撲面而來,她側首看向顧慕,有一瞬的怔神,從他手中接過:“謝二表哥。”她接過後嘗了一口,眉目間露出笑意:“是不同。”

傅瞻摘了一些後,從樹上一躍而下,他摘的果子多,樂嗬嗬的從袖袋裡拿出一顆遞給容溫:“容姑娘,嘗嘗。”

容溫剛吃完一顆,不想吃了:“傅將軍放這吧,等下回來時帶回去吃。”

傅瞻興致缺缺的應了聲,將摘下的果子都給放在了路邊。

又往前走了有半刻鐘,容溫已經能聽到山中清泉流動的聲響,不覺間加快了步子。

繞過一片竹林後,有一巨石合攏的溫泉池,因著長年累月,巨石的尖銳早已被衝刷圓潤,泉水清澈,被泛起的熱氣籠罩。

容溫走上前,抬起纖白的手在水中試了試,溫溫熱熱的,很舒服,若是此刻沒有來癸水,真想下去泡一泡。

她側首看向顧慕,好奇的問著:“二表哥,這座無名山任誰都可以來嗎?”這般冬暖夏涼之地,又在上京城外,不該是上京城裡的貴人爭相搶奪的地?

顧慕長身玉立,朝著她走近幾步,回她:“這座無名山是起點,一直順著無名山往東近千畝早在前年陛下經過此處時,當著眾人言道,要將千畝之地建座彆苑,送人。”

容溫被勾起了心思:“那為何,此處現在還是無名山?絲毫不見彆苑的影子。”

顧慕垂眸,一旁的傅瞻走近容溫,對容溫嗬笑:“此事說來話長,容姑娘,想不想下去泡溫泉?”傅瞻給她指了指:“你看,我早已命人將這處溫泉用山石隔開,不必有所顧忌。”

容溫將泡在溫泉水中的手撈出來,果斷的搖頭:“不泡。”

傅瞻對她的回答並無意外,他準備了許多,泡溫泉隻是其中之一,早在他們出發前他就已讓人來此布置,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將觀南給支走。

傅瞻清了清嗓子:“觀南,你早些日子不是說,想養一隻信使嗎,”傅瞻指了指:“往上再走一刻鐘,有個小山洞,那裡有窩雛鳥,你不妨去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