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第17章

葉一有些為難,隻怕她家姑娘說了不願去就真的不會去,她走進屋裡對容溫道:“姑娘,二公子都安排好了,如今不過才亥時五刻,這一夜可長著呢。”

容溫委委屈屈的看著葉一,疼的眼尾泛紅,眼淚都要落出來了,任誰看了都心疼:“葉一,不是我不願去,我這會兒不想動,也沒力氣。”

葉一鬆了口氣,溫聲道:“姑娘願意去就好,奴婢力氣大,抱著姑娘。”容溫擠出一絲笑意,她還記得她第一次來癸水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嚇得都要哭了,也是葉一找到她,將她抱回了家中。

可那會兒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女童,她輕聲道:“我可是比那次要重上許多。”葉一知道她說的是哪次,那會兒夫人已經不在了,是她抱著不知所措的姑娘回的家。

“姑娘生的這般單薄,奴婢抱得動。”

容溫穿好了衣裳,又將狐裘披好,倒也沒真讓葉一抱著,左右不過一刻鐘的路,她可以忍。

出了屋門,顧慕正等在院中,他適才來的時候未撐傘,這會兒在院中站了一會兒,發間已染了白,他聞聲轉身看向容溫,嗓音清冽:“走吧。”

半指厚的雪踩上去吱呀吱呀響,顧慕走在前面,他的步子已經放的很慢了,可容溫還是沒有跟上來,夜間寂靜,他又將步子放慢了些,耳邊時不時傳來後面微弱的話語聲。

“葉一,為何咱們女子要來癸水,男子卻沒有?”

“若有來世,我不要再做女子。”

“葉一,要不你拿刀把我殺了吧,我現在毫無生念。”

雖是她嗓音無力,可這孤寂雪夜,顧慕聽得很清楚。

他腳下步子頓住,回身去看她,漫天雪白中,她的一張臉比雪更甚,沒有血色的慘白,瑩白額頭在此刻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顧慕適才並未仔細看她,這會兒倒是瞧清楚了。

他大步走過來,嗓音冷沉的吐出一句:“怎這麼嚴重。”他解下身上大氅給容溫披在身上,嗓音平和道:“我抱你。”

容溫揪著眉頭抬眸看他,還未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整個人就已被他俯身攔腰抱起,本能的抬手去抓住了他身前的衣襟,回過神來才說道:“我自己可以。”

顧慕不看她,隻道:“你身體不適,不必顧慮男女大防。”他說完頓了頓:“若祖母知曉你在城外莊子如此受罪,而我就在隔壁置之不理,她老人家會罵人的。”

容溫卡在喉間的話給憋了回去,不再說話了。

遲鈍的反應了會兒,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扯著他胸膛處的衣襟,急忙鬆開,少女第一回被除了自己父親之外的男子抱在懷中,慘白的臉頰在雪光中暈出了淡淡的粉,容溫覺得臉上有些燙,可腹部的抽痛讓她少女的那點心思沒力氣去顧慮,痛的將腦袋埋在顧慕懷中。

容溫此時的模樣很乖,像隻受傷的小貓兒一樣,縮在他懷裡。

她在想,祖母罵他時,是什麼樣子的。

來到

顧慕在莊子裡居住的院子前,顧慕將她放下來,剛走進院中,傅瞻急急地迎過來,適才淨思從莊子外回來與他撞上,傅瞻知曉了後,就命人又收拾出了一處院子。

傅瞻瞧見容溫這幅虛弱的模樣,說顧慕:“觀南,容姑娘虛弱成這個樣子,你怎還讓人走過來了,哪有你這麼做兄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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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慕懷中少女的氣息還未散去,他神色不變,隻是看著容溫。

傅瞻是武將,對於顧慕沒抱著容溫,讓人家姑娘身子不舒服,還在大雪天走這麼遠的路,覺得他很是不近人情,他上前道:“觀南,我命人收拾出了一座院子,就跟我的院子挨著,讓容姑娘去那裡休息吧。”

淨思在一旁也小聲回稟著:“公子,廂房也已收拾好。”

顧慕看了傅瞻一眼:“讓她住在這裡便好,有勞尋之了。”

傅瞻還欲再說,容溫已被葉一扶著進了屋內,她剛在床上坐下,傅瞻又跟了進來:“容姑娘有任何需要的,儘管跟下人吩咐,都給備全了。”

容溫頷首:“謝傅將軍。”

屋子裡燃了銀絲碳,暖暖的,侍女拿了新的湯婆子遞給她,傅瞻站在那兒還不願走,對著容溫問候了一堆,根本不知容溫這個時候隻想清靜的歇著。

容溫隻覺得這人太過沒眼力見,她這會兒就算心裡不滿,可性子卻是軟的,輕聲回著:“謝傅將軍關心,我沒事,歇一會就好了。”

既輕又柔的話語落在傅瞻耳中,變成了勾心抓肺的輕羽,傅瞻眉目間透著欣喜與訝異,這小姑娘從上元節那夜就對他說話有些凶,這會兒嬌滴滴的,像隻貓兒一樣乖順,傅瞻瞧的眼睛都直了,這若是他夫人,這會兒他早抱在懷裡哄著疼著了。

還是這副模樣好,惹人。

顧慕在屋內看了眼,許是注意到了傅瞻有些不加掩飾的眼神,對容溫道:“有兄長在,不必多慮,好生歇息。”他說完,轉身出了屋子,披在容溫身上的大氅也未帶走。

顧慕都出去了,傅瞻自也沒有留下來的道理,他跟著顧慕的腳步走出去,直到院中才問顧慕:“觀南,我都命人收拾好一處院落了,你這是——防我?”

顧慕輕笑,不回他的話,隻道:“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住在尋之隔壁,不妥。”

傅瞻哈哈笑了幾聲:“觀南這話說的對也不對,若要計較,觀南是她表兄,也須避嫌。”傅瞻觀著他的神色,顧慕隻淡淡一笑:“夜色已深,早些歇下。”

傅瞻抬步欲走,又朝容溫的屋子裡望了一眼,又問顧慕:“當真不要請大夫來?”

顧慕:“不用。”

——

容溫用了枸杞紅棗湯,躺進熏好的被褥裡,疼了一陣後終於是睡下了,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沒有再半夜醒來。

翌日一早,外面的雪還在下,容溫窩在床上沒起身,直到午後身上舒服些了,外面的雪也停了,她洗漱過後,就去了顧慕書房。

懷中抱著的是顧慕昨夜裡披在她身上的大氅,一張素淨的小臉未施粉黛,反倒更添幾分清冷的氣質,她溫和的喚了聲:“二表哥。”

淨思將她手中的大氅接了過去。

容溫道:“昨夜,多謝二表哥。”

適才容溫抬手將懷中大氅遞給淨思時,皓白手腕處的金豆子手鏈赫然落在顧慕眼中,他難得的怔了下神。

容溫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了眼手腕處燦亮的珠子,說道:“是三表哥送我的金豆子,我瞧著這上面印的暗紋喜歡,就做成了手鏈帶在身上。”

顧慕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冷白指節在杯盞摩挲,他開口道:“如何謝我?”

“嗯?”容溫有些始料未及,他,他說什麼?

如何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