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錦宮春暖 女王不在家 11928 字 8個月前

第6章你可受著吧!

下午時候,阿疇算了下賬目,恰好這時候鋪面上的洛掌櫃來了,阿疇招待了人家,又和人聊了去年的買賣,也說了接下來的打算。

洛掌櫃倒是提起一樁巧宗,說是他聽人提起,如今婺州官營織造院有一批貨,原本是做貢品運到燕京城的,誰知道恰好趕上綾錦院去年的產出多,那一批就沒用上。

“本來年前他們想著運到海外出,好歹也大賺一筆,誰知到了浙江市舶司,沒拿到對外的批文,這批貨都裝船了,船卻硬生生沒法出海,可把他們悔得夠嗆,過了年後,他們也沒那心思出海了,便想著乾脆把這一批貨零散賣了,價格低,聽說隻有市價的八成呢!”

希錦原本在內室的,聽到這話,不免動了心。

如今官營絲綢作坊規模大,京城少府監屬下的作坊就有好幾個,同時他們又在絲綢產區設置官營織造機構,這婺州可是絲綢名城,有著衣被天下的稱號,所謂繭簿山立,繰車之聲連甍相聞,說的就是婺州了。

這種官營織造院,由官方督工,那是很舍得用料下功夫,不惜成本的,這樣的料子,可比外面那些作坊不知道好多少呢!

如果能囤積到這樣的絲綢,且是低價囤積,等到年後,朝廷有大變動,滿朝文武那麼多相公老爺的,哪個官家娘子都得出門見客,既出門見客,就要做新衣,到時候價格哄抬起來,尋常百姓置辦好衣裳可就難了。

她也不挑那些繁瑣時髦花樣,隻買一些素淨緞子,供著尋常百姓用,那也是能大賺一筆。

當下她心念已動,自然專心聽著。

阿疇果然也細問起來,洛掌櫃其實也不知道底細,見阿疇感興趣,便說打聽打聽。

等洛掌櫃走了後,希錦掐著纖長的手指頭算賬:“按照往年婺州這個時候的價格,一疋上等好絹要三百文,一疋綢要三百二十文,他們官營織造院的便是貴一些,但是做工好用料好,也是值得了,況且現在打個折扣,更是好買賣!”

阿疇頷首:“這兩天我勤走動著,打聽打聽,或者儘快走一趟婺州吧?”

希錦:“大過年的,急也沒用,你先打聽著,然後初四動身,這樣初五或者初六趕到浙江市舶司,去打探下消息。”

阿疇:“好。”

希錦:“到時候,多帶一些現銀,該打點的打點。”

阿疇:“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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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親戚裡道的難免走動,希錦比往年都要殷勤,抱著芒兒,但凡來個親戚她都要湊過去聽聽消息,打聽著動靜。

寧家是商戶,親戚也多是商戶,彼此生意難免有牽扯,過年時候消息走得快,很快希錦便知道,這婺州官營織造院的那批貨,自然不是自己一家盯著,好幾家都聽說消息,都想去進貨。

其實這樣也倒好,若是自己在那裡瞎撲騰,還不一定吃什麼虧,各家一起過去分,雖然好處沒那麼大,但至少跟著大家夥走,不至於吃太大虧,親戚互相幫襯著,大家有錢一起賺。

初四一大早,阿疇便從車行預定了一輛犢車,特意使了錢,租賃了寬敞油壁車,這樣走親戚看著闊氣。

希錦見了那車,倒是高興,去年過去外家,沒賃到好車,多少有些寒酸,她愛面子,至今覺得氣不平,今年阿疇辦事妥當,能坐這寬敞好車了。

其實寧家自己就有好幾輛犢車,也養了牛,養了驢,可那是家族的,都是公中統一調派,輪不著希錦家用,希錦出門隻能自己去租賃行訂車。

因為這車的緣故,希錦心情明顯越發好了,抱著芒兒看窗外,春風拂面的樣子十分暢快。

阿疇見此,道:“等以後咱們掙了錢,乾脆自己買一輛油壁車好了,再養一頭牛。”

希錦:“哪那麼多擺場呢!”

畢竟平時也不怎麼出門的,不至於用到車,若是憑空養著一頭牛,那又不知道多少耗費。

阿疇道:“若是真掙了錢,養一頭也沒什麼,便是自己不用,也可以托給租賃行,讓他們幫著租出去,也能掙一些銀錢,我算過,估計養牛的錢就出來了。”

希錦來興趣了:“那倒是不錯!那多買幾牛頭,養著,租出去掙錢!”

阿疇聞言,無奈看她:“若這麼說,還不如過去郊區購置一處莊子,我們當養牛戶吧。”

希錦自然對當養牛戶不感興趣,養牛嘛,肯定辛苦又累,身上都是味兒,到時候都不敢往人堆裡湊。

她哪能做這個。

不但她不能,阿疇也不能。

她頓時搖頭:“那就算了,萬一你養牛養得不美了怎麼辦,若是有半分臭味,以後不許上我床!”

阿疇自是知道她性子的,怕不是要捏著鼻子嫌棄他。

當下道:“我懂。”

希錦卻很快盤算起彆的了:“若是有錢,去買了東街那處宅院才好。”

阿疇聽這話,看過來:“你還惦記著呢?”

之前看過一次,她喜歡,不過到底不便宜,不敢下手。

希錦不太樂意地瞥他一眼:“那當然了!那麼好的宅院,誰不惦記著!”

阿疇略沉吟了下,道:“今年我們好好做,多掙一些錢,如果能掙到錢,就盤下那處宅院好了。”

希錦聽著,心裡是喜歡的,甜絲絲的喜歡。

果然人都是要被哄著的,哪怕隻是說說,還未必怎麼著,但他有這樣的打算,她心裡也很是喜歡了。

至少他開始盤算著家裡這一攤子事。

當下便摟著芒兒,笑道:“那趕緊給我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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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錦外家姓孟,孟家世代經營瓷器的,舅父家自己也有一家窯口,燒製了瓷器運到浙江一帶,由出海的船運往海外。

孟家也算是有些家業的,希錦就一女兒家,平時心裡自然多少想著依仗外家,靠著外家的名望,她在寧家才不至於被人瞧不上。

是以每每去外家走動,她都是大包小包提著許多節禮,對自己舅舅敬重得很,至於對外祖母,更是噓寒問暖的。

和舅父說著話時,阿疇提起來這次婺州官營織造院的那批貨,舅父倒是讚同,捋著胡子道:“你們年輕,年輕人有時運,就該好好乾,把這家業積累起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們就說句話,你們父母不在了,我不顧著你們誰顧著。”

這話聽得希錦自然心裡感動,要不說外家好呢,親舅舅就是不一樣。

這時候,舅舅家表哥表嫂也過來了,阿疇便陪著表哥舅舅在那裡說話,希錦自己抱著芒兒過去了後堂她外祖母那裡。

舅舅家幾個表嫂表姐妹都在,圍繞著外祖母,花團錦簇一般,見到希錦都招呼著坐下,又逗著芒兒說話。

外祖母心疼早逝的女兒,待希錦頗為親近,忙讓底下人端上來紅棗蓮心冰糖羹,又上了茶葉蛋、豬油玫瑰年糕、雪花酥和五香糕等。

希錦見桌上擺著百事吉,那百事吉是年節時候待客都有的,有柿子、橘子和柏枝,統統放在一個盤子裡,就叫柏柿橘,取個百事吉的諧音。

這本是家常物,不過那橘子卻色澤嫣紅,光彩灼爍,這必不是市場上常見的——至少不是希錦不愛吃的那種橘子。

旁邊表姐看到了,笑著道:“希錦素來不愛吃橘子,不過你嘗嘗這個,這個甜。”

說著就給希錦掰了一個。

旁邊幾個聽到也都笑了:“對,你嘗嘗。”

希錦比那拿過來嘗了口,果然,那橘子清甜甘美,膏液充沛,幾乎入口即化,也沒什麼渣滓。

當下不由好奇:“這是什麼橘子?”

外祖母笑得慈愛:“這是乳柑,你舅父托人買到的,運了一車,給親朋都分了些,昨日還說呢,希錦不愛吃這些,可要讓你好好嘗嘗,看看是不是好吃。”

希錦聽著這話,笑道:“確實是甜。”

外祖母:“今日回去時帶一些,留著慢慢吃。”

希錦:“那還是罷了。”

其實說這話已經有些乾巴巴的了,年前她購置了一些年貨,有些還特意捎過來給外祖母和舅舅,算是晚輩的孝敬。

而舅舅這裡所謂的親朋,自然是沒他們家的。

倒是也能理解,她招的贅婿,沒什麼地位,夫妻兩個都年輕,在寧家說不上話,舅舅自然不指望自己的,有那稀罕好東西,必是派上用場,送給更要緊的親朋。

不過被親戚這樣忽視著,且外祖母似乎也沒意識到這其間的微妙,她心裡自然不舒坦。

這時候,外祖母親自動手剝了一個茶葉蛋:“來,芒兒嘗一口茶葉蛋,來年抱一個大元寶。”

茶葉蛋是圓的,過年時候寓意大元寶,圖個吉利。

芒兒還小,自然不會吃,抱著那茶葉蛋玩兒,懵懵地眨著眼睛,把那茶葉蛋倒是看得寶貝似的,惹得大家笑。

這時候表嫂念蕊見了,笑道:“這芒兒看著倒是個有福氣的呢。”

外祖母滿臉慈愛:“是了,生得天庭飽滿,人都說這樣的孩子福氣大著呢!”

大家聽了也都誇,這麼說笑間,念蕊卻突然道:“我記得祖母曾提起,我們希錦也是有大福氣的,姑母生她時,可是夢見了七彩錦鳳呢!”

外祖母忙點頭:“是,是,夢得可真真的,醒來後還掰著手指頭說,都是哪幾個顏色,那七彩錦鳳又是怎麼拖著漂亮的尾巴翅繞著院牆一圈,最後落下來,說那羽毛反著七彩的光,就在她眼跟前閃!”

外祖母提起這些,自然也是惦記起自己早早沒了的女兒,難免有些歎息。

不過希錦卻是不愛聽這些。

她娘確實夢到了七彩錦鳳,所以才給她取名叫希錦,希是從寧家的字,錦便是那錦鳳。

因為這夢,父母自然對她寄予厚望,說她將來要享大福,她自小又生得玉淨花明,那是滿汝城打著燈籠都難見的顏色,於是便時不時被人誇,說她將來必是要嫁貴夫。

後來和霍二郎訂了親,大家暗地裡也說霍二郎將來得了功名,她怕是要得誥命。

可誰知道——

希錦歎息,想著不提也罷。

反正現在誰提那七彩錦鳳,於她來說就是一個笑話。

她多少明白,念蕊提這個是嘲諷她。

念蕊對於大家夥誇芒兒聰明不樂意了,覺得沒誇自己孩子,她不會想到大家對著外來的親戚客氣客氣,隻覺得自己孩子被冷待了,便故意這麼說。

那意思是,天庭飽滿又如何,你娘還夢到七彩錦鳳呢,你也不過如此。

希錦臉上便淡淡的,若是以她性子,必是要還回去的。

但她到底顧念著外祖母,也顧念著這份親緣。

於是她便笑了笑,道:“要不是嫂嫂提起,我都要忘記這一茬了,其實當時就是圖個吉利,誰還能天天拿這個說嘴呢。”

她這“說嘴”,明指自己,其實自然暗指念蕊。

聽話聽音,周圍表姐妹有那精明的,自然多少聽出話中意思,都抿著唇不言語。

誰都知道希錦的性子,打小性子就嬌,誰招惹她,她那嘴能把人說得無地自容。

表嫂也真是的,乾嘛非要提這話茬,這不是明擺著找不痛快嗎?

這時候希錦又道:“外祖母,我娘在的時候便說,你最是通曉大理的,你既說夢到七彩錦鳳有福氣,那必是有大福氣了,我到底還年輕,興許福氣在後面,說不得趕明兒我家芒兒便讀個功名,到時候我也能得個誥命,披上霞帔,誰知道呢!”

念蕊聽聞,知道她這是衝著自己來的,心裡多少不服,不過一時竟反駁不得。

希錦把她娘聽老祖母的話都說出來了,反駁她便是反駁老祖母,隻好忍著,不過終究氣不順罷了。

老祖母依然笑嗬嗬的,卻是道:“你彆總抱著孩子,你看我們小玉兒眼巴巴看著芒兒呢,他想和芒兒玩。”

念蕊越發不痛快,不過老祖母話都說了,她到底把小玉兒放下,去和芒兒玩。

那小玉兒三歲了,見到芒兒好奇,便湊過去看,要捏他臉。

希錦見此,自然不舍得,雖不明說拒絕,不過卻連忙對芒兒說:“芒兒,自己下地玩兒吧。”

表嫂念蕊趁機塞了一塊膠牙餳給芒兒:“芒兒,拿著這個吃去。”

希錦見著,就不太喜歡。

那膠牙餳粘牙,甜得很,是尋常百姓過年時候給小孩子打牙祭的,但是寧家到底是富戶,還不太看得上這個,加上孩子還小,又甜又黏的,也怕吃壞牙,平時都不給他吃的。

這表嫂倒是把這個當什麼好東西,特意給了芒兒吃,像是打發奴仆家小兒女一般。

希錦心裡很是不痛快,不過剛才她已經讓念蕊不痛快了,為這塊糖,懶得說什麼,隻是給了奶媽一個眼色,意思是不要讓孩子吃。

那邊芒兒走路搖搖擺擺的,過去和小玉兒玩了,奶媽見此,忙從旁跟著。

希錦這才略放心,便坐在榻上和外祖母並諸位表姐表嫂說話,屋裡娘子們的話題大多圍繞著家長裡短打轉,說說孩子,說說衣裙頭面,再說說誰家郎君如何,誰家阿郎出息了,誰家小娘子許了好人家。

這麼說著,就見那邊小玉兒“哇”的一聲哭了。

希錦聽著,看過去,就見小玉兒哭啼啼的,指著芒兒控訴:“搶我玉,他搶我玉!”

表嫂念蕊見了,忙起身過去看,一看之下,可不是麼,芒兒扯著小玉兒脖子裡的一塊墜兒,攥著不放開呢。

她心疼孩子,一把扯開了芒兒:“快放開了!”

她這麼一扯,芒兒畢竟是不到兩歲的小娃兒,走路還搖擺呢,哪裡站得穩,於是腳底下一個趔趄,就直接摔那裡,之後“哇”的一聲也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候希錦趕過來,忙抱起芒兒,芒兒看到自己娘,委屈得紮到希錦懷裡嚎啕大哭,哭得幾乎上不來氣。

希錦心疼得要命,趕緊抱著孩子哄。

這時候大家也都趕過來了,自然是勸著哄著,說小孩子打架常有的,彆哭彆哭,然後拿了各樣糕點來逗。

奶媽也急匆匆趕過來,臉色煞白:“郎君說要糖水,我正說取些來,誰知道一轉身功夫,竟然鬨起來了!”

外祖母見此,板著臉:“有這樣照料孩子的嗎!”

奶媽低著頭,一疊聲認錯。

小玉兒四歲了,口齒竟是個伶俐的,此時停了抽噎,竟指著芒兒道:“他搶我玉,搶我玉!”

說著這話,依然是委屈。

念蕊聽這話,看了眼芒兒,道:“芒兒這孩子也真是的,是沒見過這玩意兒嗎,竟然扯著小玉兒的玉不放開,萬一再用些力氣,把孩子勒壞了怎麼辦!”

剛才情景,希錦也看到了,自知理虧,少不得賠禮,又笑著哄了小玉兒,說芒兒小不懂事。

她這麼說著,芒兒在她懷裡更委屈了,哭得一抽一抽的:“爹爹,玉墜兒,爹爹的玉墜兒!”

念蕊心疼兒子,那臉上自然不好看,聽這話,便訕笑道:“你爹爹竟然還有玉墜兒呢……”

周圍人見此,都多少有些尷尬。

希錦招的贅婿,那贅婿窮著呢,原本隻是寧家鋪子上一個小夥計,跑腿乾活的,誰能不知道呢。

小孩子說一句而已,念蕊這麼說,是直接一巴掌打希錦臉上。

外祖母見此:“小孩子哪有不打鬨的,你們兄弟姐妹幾個,也都是從小打著過來的,多哄哄就是了。”

說著拿出來提前備好的小元寶,雕刻精致的銀錠子,上面都是狀元及第等吉利話,給每個孩子各塞了兩個,於是各自娘又哄著各自娃,這場爭執總算平息了。

這時候希錦舅母過來了,卻是讓人上了蜜棗糕,她笑著說:“今年咱們這棗糕用的鬆子都是幽州運來的大鬆子,這才叫好吃呢!”

這蜜棗糕做起來工序繁瑣,是用水磨糯米粉捏了後,再放冰糖,豬油,以及切細的核桃和鬆子,之後還要在上面印上各樣吉祥圖案,放進鍋裡蒸。

就汝城風俗來說,過年那時候待客必有的,這是年後待客的門面。

希錦舅母說笑著,底下丫鬟給每個娘子都奉上了,希錦隻淺嘗了口,這東西再好,她也有些吃不下。

旁邊念蕊見了,笑道:“到底是希錦,大家族養出來的,見識多,說起來,昨天咱們墳親過來,他家媳婦見了這棗糕,竟然一整個吃下去了!我問了問,那媳婦窮人家出身,果然是不懂。”

她這一說,周圍幾個大娘子小娘子都掩唇笑了。

她們這種人家,自然有一套講究,過年去吃彆人家棗糕,隻能吃半個的,一整個都吃了,那就露怯了。

希錦聽著大家的笑聲,這棗糕徹底一口吃不下了。

從外祖母家離開時,一家子坐著馬車,希錦臉上便沒什麼表情。

阿疇抱著芒兒,芒兒已經睡著了,不過眼睛那裡略看出些紅腫。

小娃兒生得白淨,平時磕碰下都一片鮮紅,惹眼得很,如今不光眼皮上,就是眼角那裡都是一片紅,看著格外讓人心疼。

他蹙眉:“怎麼哭成這樣?”

希錦看著街道,街道上搭著彩棚,彩棚下一水兒的各樣物什,琳琅滿目的珠翠頭面,也有各樣雜嚼,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賣聲此起彼伏。

她聽到這話,聲音寡淡:“心疼了?”

阿疇看著她的側臉,她總是春意盎然的樣子,一派天真。

如今卻是蕭條沉默,和往日很不一樣。

當下問道:“到底怎麼了?是誰欺負芒兒了,倒是惹得你這麼不快?”

希錦正窩火呢,聽這話自是氣不打一處來:“沒人欺負!哭就哭,小孩子家,哪有不哭的!”

他心疼是吧?

那就受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