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沒想到來散心, 一下住了三個多月。
這三個月來,休沐他們都未回家,隻有書信往來。
裴洛走了, 再沒去過柳河灣,也沒來過府城。
應該聽了蘇青蓉的話,直接回京城了。
俞三在縣裡開了鋪子, 生意很好,分紅可觀。
花嬸子手藝不錯, 跟著俞二學了一個多月, 做菜手藝也上來了, 雖然不及裴舒,也能拿得出手。
牛牛還是嚷著要來府城,非要找裴舒,不過都被蘇青蓉勸說下了。
裴舒在府城過得也充實,平日給俞臨江做飯, 他去官學後, 裴舒就在家做木雕。
俞臨江在府城認識木雕鋪子, 裴舒做好的木雕, 都賣到木雕鋪子裡去,也賺了不少銀子。
當然,也現在有不少錢, 每個月都有分紅, 妥妥的富婆, 倒是不在意木雕掙的錢。
雕刻隻當是一個愛好,往精細裡做,不僅如此,還用竹條做了花燈, 各色各樣,很是漂亮。
林婷來過一次,一眼就喜歡上了,非要與裴舒合作。
兩人像往常一樣,立了契書,寫了分成,在京城開了鋪子。
裴舒知道,她早晚要去京城,還讓林婷幫忙,在京城看一下院子和莊子。
若是可以,到京城後,她就買下來。那也是自己的家了。
住在哪裡,都不如住在自己家裡。
宜川侯府不能去,陸家可以小住,但不能常住。
裴舒還買了一對姐妹,甚是可憐,裴舒看不過,便買了下來。
那是她去街上轉悠時,看見有人賣孩子,是一對姐妹,兩人相差兩歲,一個與裴舒一樣大,翻過年十四,一個十二,兩人都長得很好挺好。
父母亡故,伯母狠心,要把她們賣到青樓去。
裴舒不忍他們深陷泥潭,出手買下了人,花去了一百兩銀子,把裴舒心疼壞了。
想想覺得救下兩個姑娘是做好事兒,又覺得值了,無論什麼時候,裴舒都覺得人命重要。
於是,俞臨江租下的小院便多了兩個丫鬟,平日裡跟著裴舒伺候,做做家務,並不是很忙。
兩姐妹惶恐不安,覺得吃得多乾得少,更怕裴舒把她們賣了,小心翼翼地,唯恐被趕出去。
裴舒再三保證,隻要她們守規矩,不做錯事,便不會賣了他們,這才令兩人安心。
這日裴舒還未起,便被紅菱,藍淩叫了起來。
“小姐,該起床了,今日放榜,咱們可不能去晚了。”紅菱是姐姐,走進屋,把裴舒從被窩裡拉出來。
裴舒昨夜趕工,靈感來了,擋不住。
三更天後被俞臨江發現了,勒令裴舒放下刻刀,快去睡覺。
裴舒戀戀不舍,卻不得不聽話,她怕俞臨江沒收她的刻刀。
有一次,俞臨江見她總是不睡,還在雕刻東西,催促她睡覺,她沒當回事兒,被俞臨江沒收了刻刀。
七天沒能動刀,可把裴舒憋壞了。
從那以後,裴舒到時間就休息,從不敢熬夜。
昨日靈感來得突然,裴舒怕消失,便沒忍住,誰知被俞臨江逮住了。
不過裴舒認錯快,俞臨江未沒收她的刻刀和木雕。
今兒一早便起晚了。
紅菱見裴舒不起,隻好搬出俞臨江:“小姐,您要是再不起來,奴婢就喊少爺來了。”
裴舒嚇了個機靈,困意全消。
她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下床穿鞋穿衣,又漱了口,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出來,見俞臨江在打拳,背後汗津津,也知他起得早。
裴舒走過去,圍著俞臨江看了又看,有些不忿:“咱們明明同一個時間睡的,為何你能起來。”
俞臨江收了拳,接過藍淩遞過來的毛巾,擦了臉上的汗:“我有內力,一天睡兩個時辰便不困了。”
他能考中,過目不忘是一回事,與他的努力分不開。
三更睡五更起,一日精神奕奕。
裴舒羨慕,發現羨慕不來,和俞臨江吃了早飯,跟著他來到放榜的地方。
“你能考第幾名?”裴舒知道俞臨江學問好,是小三元,也不知這次能不能得頭名。
他最好連中六元,回到京城後,氣死裴敏,她也是有哥哥的,比裴洛厲害,因此不稀罕裴洛。
遠在京城的裴洛,打了個噴嚏。
裴英以為他著涼了,有心擔心,想請府醫來看看。
裴洛擺手,繼續看書:“不用,我沒事。”
可能是誰念叨自己呢。
他突然想起什麼,對裴英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一些,去城門口等著,小姐若是進京,回來稟報於我。”
裴英認識俞家人,不會認錯,再者,這事兒交給旁人,他也不放心。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若無意外,俞臨江能高中。
俞家人也該進京了。
裴英知裴舒的重要性,連連答應幾聲,立刻帶著人去了城門口。
裴敏一直注意著聽風院,聽聞裴洛派人去了城門口,專門等裴舒進京,便氣得胸口疼。
林嬤嬤想了想,安慰道:“小姐莫急,一個鄉野出身的丫頭,您動動嘴皮子哄哄,她還不是聽您的。再費一些功夫設計一番,讓老夫人,侯爺,世子都厭煩了她,這侯府內,還是您最得寵。”
如今她是裴敏的人,要事事為裴敏考慮。
這想法與裴敏不謀而合,就怕裴敏不回宜川侯府,要是去了祿國公府,就糟了。
她不能讓裴舒去祿國公府,必須讓她住進侯府。
如此才有機會控製她。
裴敏讚同林嬤嬤說的是。
一個鄉野來的丫頭,縱然聰慧又如何,剛來京城,進了侯府,舉目無親,還不是任由她擺布。
裴洛就是再偏心她,也不能一直跟著她。
“嬤嬤說得對。”
想到這裡,裴敏帶著人去了鬆鶴堂,名義上給裴老夫人請安,實際上是給裴老夫人通個氣。
裴舒要來京城了,不能讓她住到公國府去,到時候,侯府面子不好看。
裴老夫人愛面子,知裴舒要回來,也命人去城門口等著。
若是看見了,把人帶回侯府,不許她去彆的地方,尤其是陸家。
陸家人不是喜歡那丫頭嗎,隻要這丫頭在侯府一日,陸家便有所顧忌,不會亂來的。
裴舒不知京城風雲,拉著俞臨江的手,擠在人群中,興奮往前擠。
幸好她身材較小,俞臨江會功夫,輕易便擠到了最前面。
裴舒了解俞臨江的學問,從頭往後看,一眼便瞧見了俞臨江的名字,差點蹦起來:“呀,哥你中了,第一名,是解元吧。”
鄉試第一名,然後是會試和殿試,要都是第一名,俞臨江妥妥的六元及第。
俞臨江見她高興,低頭望著裴舒璀璨的容顏:“不就是中了,就這麼高興。”
“這是當然了。”裴舒道,“我現在是解元的妹妹,面兒上有光,能不高興嗎。”
旁邊有人哭、有人笑,還有高聲呐喊的,亦有狀如瘋癲的。
有人聽見俞臨江不屑的語氣,嫉妒得眼睛發狂。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走吧,咱們回家,告訴娘他們去,他們一定高興。”裴舒拉著俞臨江,擠出人群,就要往回走。
話落面前站著一行人。
這一行人,裴舒認識,是金子皓和他的妹妹金善。
金子皓去年中了秀才,也來府城參加了鄉試,可惜名落孫山。
金子皓也不惱怒,他知道自己的儘量,看見裴舒,笑著打招呼,又對俞臨江道了謝:“恭喜俞兄中了解元,俞兄大才,將來定能蟾宮折桂。”
俞臨江抬手拱了拱:“借你吉言。”
他對自己的才學有信心,無需謙虛。
裴舒與金善算是仇人,見了面分外眼紅,裴舒並不想搭理金善,拉著俞臨江準備離開。
金家人勢利,見俞臨江高中,定會動些心思。
金善也不是省油的燈,裴舒不希望俞臨江麻煩纏身,仰頭看向俞臨江:“哥,咱們該回去了,幾個月不回家,娘要等急了。”
俞臨江頷首:“是該回去了。”
兩人並未看金善,辭了金子皓,朝租的小院走去。
兩人走遠,金子皓對金善道:“說了多少次了,讓你不要打俞臨江的主意,他不喜歡你,你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
金善不服,她知道俞臨江學問好,沒想到竟考了解元,再中了進士,便可以為官了。
若是嫁給他,就是官太太了,與金家商賈身份不同,士農工商,雖然有錢,卻排在最末。
宋國允許商人科舉,但真正考出來的又有幾個。
就像金子皓,沒有天賦就是沒有天賦,即便請了名師教習,又如何,依然榜上無名。
她一定要嫁給俞臨江,將來當個官太太,再回金家也能被高看一眼。
姨娘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了。
金夫人花大價錢培養他們,並非真心疼愛,隻為利用,誰知她會被送給誰,巴結那個官老爺。
與其被送人,給人做妾,倒不如嫁給俞臨江,做正頭娘子才是正事。
金善望著俞臨江離開的方向,陷入深思。
裴舒回到了,想起金善看俞臨江的眼神,透著誌在必得,便有些心煩。
俞臨江看出她不悅,便問怎麼了。
裴舒毫無隱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哥,那個金家姑娘不是善茬,心眼跟篩子似的,特多,我怕你被算計。回家後你可要防備一二,彆被人算計了。”
要是娶金善做嫂子,想想都覺得惡心。
哥哥堅決不能娶金善那樣的。
俞臨江笑了,語氣很是堅定:“放心吧,不會。”
大仇未報,對於終身大事,俞臨江從未想過。
此次回去,便要遠赴京城了。
那人殺了哥哥,殺了母親,滅了舅舅一家,此仇不報,枉為人子,不配為弟。
想到這裡,俞臨江渾身充斥著殺意和煞氣。
裴舒覺得冷,不由得看向俞臨江,見他不對勁,小心問出聲:“你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令俞臨江想殺人,方才他沒看錯,俞臨江眸中泛著冰冷的殺意。
俞臨江搖頭:“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抬手摸了摸裴舒的臉頰,扯出一抹笑:“成績出來了,我們回家。”
“好,我們回家。”
不過回家前,還要買一些東西,來之前答應牛牛,要給他帶東西的。
她不能食言,於是在俞臨江收拾東西退房子時,裴舒準備去買一些東西。
俞臨江不放心,讓裴舒等等自己,他陪著她去。
裴舒本想說不用,來了府城多日,她都熟悉了,不會有事。
突然想到遇到惡霸,差點被欺負的事,裴舒很沒骨氣地同意了。
那次也讓裴舒害怕,那幫人有七八個,有小廝,有人高馬大的護院,要不是遇到俞臨江買書,她怕要被人帶走了。
俞臨江不著急退房子,想和裴舒去街上,準備給牛牛和囡囡買一些好玩的,好吃的。
她們在一個糖人的攤子前停下,買了幾個動物形狀的糖,糖是麥芽糖,老者手巧,會化成各種形狀,凝集後便成了糖畫,很是好看。
裴舒本來想買兩個,瞥眼看見俞臨江,就多要了一個,付了錢,把一個喜鵲形狀地給俞臨江:“哥,給你,你也喜歡甜的,給你甜甜嘴兒。”
俞臨江沒拒絕,垂眸看了幾眼,伸手接過,這丫頭,時刻想著自己呢。
孺子可教。
他剛要開口誇讚,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臨江兄,真的是你?”話落,身邊站著一個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身月白色長袍,腰間掛著玉佩,手裡拿著扇子,因為跑得急了,喘著粗氣,扇了幾下扇子,“祝你喜得解元。”
俞臨江頷首:“多謝。隻是僥幸而已。”
少年看見了裴舒,眼眸一亮,這姑娘年紀小,周身靈氣十足,臉上的梨渦因抿唇輕笑,若隱若現,很是吸引人。
“臨江兄,這位是?”
俞臨江還未開口,想說這是自己的妹妹。
裴舒卻先開口了:“這是我大哥。”
少年又驚又喜,作揖行禮:“俞姑娘有禮了。”
顯然他也誤會了,就像當初的金子皓。
裴舒和俞臨江,水也沒解釋。本想告辭離開,少年確實話癆,問俞臨江:“臨江兄,你竟還有個妹妹,從不曾聽你說起。”
他和俞臨江攀關係不錯,覺得裴舒好看也是真。
俞臨江卻不想多說,借口有事,辭了離開,帶著裴舒去買風車和木馬。
走遠了,俞臨江向裴舒解釋,方才那人是他的同窗,家境不錯,與人訂了婚,學問還行,應該能高中。
裴舒聽了,看向俞臨江,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是她多心了嗎?
期間遇到了金善,她想和俞臨江攀談,可俞臨江對她不假辭色,拉著裴舒走了。
裴舒看見金善,覺得掃興,悻悻回家,和俞臨江收拾妥當東西,退了房子,帶著紅菱和藍淩坐上馬車,回了柳河灣。
三個月不見蘇青蓉他們,裴舒有些想念,也不知他們在做什麼,囡囡長大了,也認人了吧。
路上,裴舒給紅菱藍淩解釋:“我們住在鄉下,日子不富裕,希望你們能習慣。”
裴舒知道,他們是泰州府城人,咋去鄉下,或許不習慣。
藍淩和紅菱表示,裴舒去哪裡,她們就去哪裡。她們的命都是裴舒,無論住在哪裡都甘願。
俞臨江騎著馬,裴舒三人坐馬車,傍晚時分,終於到了家。
閃電耳力好,聽見了聲音,邁著四條腿衝出來。
快一歲的狗狗,是成年狗的模樣,看著像中華田園犬,個頭挺大,站起來,能到裴舒胸口處。
即便三個多月不見,閃電還記得他們,一面搖著尾巴,一面興奮地圍著裴舒打轉。
除了牛牛外,閃電最喜歡裴舒,每次做了好吃的,裴舒都會給閃電一些。
裴舒蹲下抱住閃電,閃電要添裴舒的臉,裴舒推著它的狗頭,往後撤了撤:“果然還記我。”
牛牛跟著出來,見是裴舒和俞臨江回來,高興喊出來:“娘,姐姐和大哥回來了。”
真是太好了,大哥太壞,把姐姐帶走,就不回來了。
蘇青蓉聽見喊聲,快步出來,至裴舒跟前,拉著裴舒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見裴舒沒瘦,略微放心,面臉堆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家,餓了吧,我讓花娘子多做一些吃食。”
她拉著裴舒進家,碎碎念說著話:“屋子還是原來的屋子,知道你們快回來了,被褥都曬好了。”
知道裴舒買了兩個人,連帶新宅那邊也打掃乾淨了。
俞臨江帶著紅菱、藍淩搬東西。
花嬸子見裴舒他們回來,也是滿臉喜氣,去了外面幫忙搬東西。
牛牛跟在裴舒身後,問東問西,都是關於府城的事。
裴舒把禮物拿出來,牛牛笑著道謝,抱著東西去了自己屋子。
“娘,哥哥很厲害,考了第一名,如今是解元公了。”裴舒坐下,喝著蘇青蓉遞過來的水。
“好好好,他聰慧,刻苦,榜上有名也是應該的。”蘇青蓉對這些倒是淡定。
臨江考中舉人,往後便是會試和殿試,都要在京城舉行。
他們一家該離開了。
裴舒沒見囡囡,有些好奇:“娘,囡囡呢。”
“被他爹抱出去了,不到天黑不會回來。”提起囡囡,蘇青蓉臉上多了幾分溫柔。
囡囡快半歲了,喜歡串門,在家憋不住,餓了才會回來。
話落,俞大抱著囡囡回來,小孩子太小,記憶力不好,早不記裴舒和俞臨江是睡了,有些膽怯,往俞大懷裡躲。
裴舒想抱抱,囡囡撇嘴想哭,這是不讓抱。
惹得大家笑了一回。
晚飯是花嬸子做的,家裡多了四個人,炒了好幾個菜,又蒸了一鍋米飯,做了一個湯。
裴舒吃了,覺得花嬸子的手藝進步了,忍不住誇了幾句。
飯後,俞臨江問蘇青蓉和俞大,何時進京。
他想早些離開,金家不死心,他不想惹一身腥。
不過,他中了舉人,田地掛在他名下,可以免稅。
俞臨江的意思,俞家多買一地,掛在他名下,再拿出一份給村裡人,每家每戶都分一些,這樣也能落個好名聲。
俞大和蘇青蓉同意。
裴舒帶著牛牛去了西屋,西屋還是原來的模樣。
花嬸子不在這邊睡,晚上去新宅那邊,也可以幫著看宅子。
方才收拾妥當,花嬸子帶著紅菱藍淩都去了新宅,明早再回來。
牛牛三個多月沒見裴舒,纏著裴舒講故事,直到三更天才睡下。
俞臨江中舉,還是第一名,俞老頭高興,這是光宗耀祖的事兒,想大擺宴席。
他也知道,幾個兒子都不差錢,請客吃飯不成問題。
俞大和蘇青蓉商量一番,準備擺一天流水席。
俞二,俞三兩家都來幫忙,鎮上和城裡的鋪子關門一日。
門口掛上了牌子,家人中舉,回家慶賀,明日開業,敬請知曉。
鎮上的人和縣裡的人都知道俞家出了個舉人。
這可是好事,俞家的鋪子再開張,生意更是火爆,客流量翻倍,都想來蹭一下俞家的喜氣,說不定自家也能出個秀才舉人什麼的。
流水席來了很多人,俞梨花帶著一家人全來了。
她和俞家人不睦,俞臨江沒理會她。
若是以往,俞梨花少不得鬨上一鬨,敗壞一下俞臨江的名聲,可看見俞臨江冷漠的眼神,俞梨花歇了心思,什麼也不敢了。
她可以確定,若是做了,定然走不出柳河灣。
就是爹也不放過他。
村裡人紛紛恭賀俞老頭和俞大,說他們有個好兒子,好孫子。
俞大也趁機說了田地的事。村裡人自是感激不儘。
俞梨花也想把田地掛在俞臨江名下,俞臨江果斷拒絕,說她不是柳河灣的人了,沒這資格。
氣得俞梨花想罵人,卻又不敢,憋著一口氣離開了,心裡把俞臨江罵了千百遍。
流水席過後,俞家人收拾行囊,欲坐船去京城。
這次不僅是俞臨江一家,還有俞三一家。
他想出去闖蕩一番,把家中田地鋪子,交給了俞二,帶著香草和樹根去京城。
若是可以,他想在京城開一間鋪子。
以前他沒這膽子,這不是借著裴舒的勢嗎。
彆人或許不知,俞三知裴舒是侯府嫡女,外祖家是國公,那日來的夫人,雖不知具體身份,肯定也不簡單。
這才讓他有了底氣,他不貪心,開一間鋪子,把樹根送進私塾,給香草找個好夫家就好。
彆人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他則相反,就想去大地方闖蕩一番,見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