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來探消息(1 / 1)

來人是裴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 姓胡,人稱胡嬤嬤,特意來查裴家的事。

原來裴家去了京城, 總不見裴敏, 心中著急,趕馬車去了京城。

京城地方大,到處都是富貴人家。

裴劉氏打聽多日,才打聽到宜川侯府, 宜川侯府是高門大戶,門房個個眼高於頂, 哪裡會讓泥腿子進門。

幾句話就把裴劉氏等人趕走了。

裴劉氏氣不過,開口就要罵人,被裴父攔住了。

女兒是假千金, 要是聲張出去, 事情敗露,他們一家都沒好果子吃。

裴劉氏也不傻, 於是就在宜川侯府門口等。

等了十幾日, 終於見到了裴敏出門。

他們早就打聽清楚了, 侯府二小姐,與他們的女兒年紀相仿,且是嫡出, 這二小姐一定是他們的女兒。

裴敏還未上馬車, 裴劉氏就衝到她的馬車旁, 小聲喊著:“小姐, 我們是裴家村的,我們養過你,你不能不認我們。”

林嬤嬤正厭惡裴家人呢, 沒想到他們送上門來了,嗬斥幾句,命人把他們趕走。

裴敏一聽裴劉氏找到了侯府,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默認林嬤嬤的話,讓人把他們趕走。

裴劉氏是鄉下婦人,來京城就是為了攀高枝,哪裡肯離開,掙脫丫鬟的拉扯,撲到裴敏跟前,一把抱住了裴敏的腿:“小姐,可憐可憐我們,我們就想見你一面。”

裴敏沒想到裴劉氏這般難纏,若是不見,他們大概不會走,環伺周圍,見許多人看著,無奈安撫幾句,帶著他們去了最近的酒樓。

一行人要了一個雅間。

裴敏進去後,讓小二上一些糕點和幾個菜。

小二很快就去了。

裴敏又讓林嬤嬤在外面守著,她帶著裴父和裴劉氏進了雅間,關上門說話。

裴劉氏見屋內隻剩他們人,開口就想喊女兒。

裴敏自然不會認,往後退了幾步,擺手道:“你們怎麼進城了,我不是給你們買了莊子,你們安心在莊子上住著。不缺吃,不缺喝的,進城做什麼?”

裴劉氏見裴敏肅穆,認女兒的心思淡了幾分,又見裴敏一身綢緞衣裙,頭上珠花名貴,腳上的繡鞋都帶著珍珠,處處透著不凡,心中又高興起來:“五丫啊?”

聞言,裴敏讓她閉嘴,壓低聲音嚴肅道:“這裡沒有五丫,我是宜川侯府的嫡小姐,你們說話注意些。”

她見裴劉氏靠近自己,不自覺又後退兩步,好像裴劉氏不乾淨似的。

裴劉氏不甚在意,裴父望著女兒,頻頻皺眉,不過還是沒言語。

這已經不是他們的女兒了。

裴劉氏自覺說錯話了,小心打著嘴巴子,笑著道:“你看我這張嘴,你富貴了,不是五丫了,不過你可不能忘了你的兄弟,他們沒有活計,你身份尊貴,給他們找個活計。我的要求不高吧。”

裴敏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起身往外走:“知道了,我會安排的,你們回去吧,沒事兒彆來找我。”

她喊來小二,結賬後離開。

四個菜,兩盤點心,足有二兩銀子。

裴敏有錢,直接掏出錢給小二,多餘的是打賞。

小二喜滋滋謝了又謝。

裴劉氏看在眼裡,瞠目結舌,這就是福貴日子,兩盤點心,四個菜,就要二兩銀子。

這可是他們半年多的嚼用,女兒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給了銀子。可見是真富貴了,像裴舒說的,還是潑天的富貴。

她越發堅定,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幸虧把孩子換了。

裴敏離開後,眉頭緊鎖,她總覺得裴家人進京,會拖累她。

這才幾日功夫,就找上門來了。

林嬤嬤見裴敏不喜,繼續給裴家人上眼藥:“小姐,這裴家不過是養過您一些日子,該給的好處咱們都給的,他們再扒上來,就是沒臉沒皮了。您可不能助長他們的氣焰。”

裴敏也心煩,可這些都是她的親人,她到底是心軟了,柔聲道:“把他們送回去,問問他們都有什麼需求,儘量滿足,到底養我一場,我不能不記得恩。”

林嬤嬤以為裴敏心善,誇讚幾句,又暗罵裴家人不識趣。

不過到底裴敏才是主子,她既發話了,她們做奴才的,不能不辦,還要儘心儘力辦。

於是林嬤嬤親自把裴劉氏送回莊子上,免不了又敲打一番。

裴劉氏面上聽話,心裡卻不以為然。

侯府嫡小姐,可是她的親生女兒,這老貨也就是個奴才,竟敢教訓起她來了。

要是有機會,她也要進侯府,做個管事婆子,不比在莊子上強。

有了這個心思,裴劉氏越發看不過林嬤嬤,說起話來也陰陽怪氣的:“喲,你是小姐身邊的嬤嬤吧,就算得臉,也是奴才,我可不一樣,我是小姐的娘,你說話給我小心些。”

聽了這話,林嬤嬤氣得倒仰,指著裴劉氏半晌沒說話,一旁的小丫鬟勸說幾句,才讓林婆婆氣順了。

林嬤嬤知裴家人對裴敏不一樣,罵不得,打不得,越想越氣,最後拂袖而去。

該給的東西一樣沒給。

裴劉氏見狀,對著林嬤嬤吐口水:“呸,什麼東西,一個奴才,也教訓起我來了,也不看看我是誰。”

林嬤嬤回京城,在城門口遇見裴老太等人。

也是湊巧了,她經過裴老太身邊時,正好聽見了宜川侯府四個字,便起了心思,停下馬車讓人詢問一番,知這幫人是裴劉氏的婆婆和妯娌,喜不自禁。

她正要懲治裴劉氏呢,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立刻命人把裴老太送到了莊子上。

裴老太心裡憋著火呢,找尋侯府不見人,還被人指著鼻子罵,火氣早就憋不住了,見到裴劉氏,上去就是一巴掌,一下子就把裴劉氏打蒙了。

裴劉氏仗著裴敏的勢,哪裡肯吃虧,當即不依不饒,要裴老太給一個說法。

裴老太一面罵人,一面數落裴父夫妻倆不孝順。

裴家人也說裴父不地道,一家人偷溜了。

裴劉氏解釋什麼都沒用,又被裴老太打了幾下。

場面一度混亂,林嬤嬤的人見了,覺得好笑,回去把這事兒告訴了林嬤嬤。

林嬤嬤得知裴劉氏被打,啐了一口,道了句:“真是該。”

有人管著裴劉氏也好,省得給他們小姐找麻煩。

她不知道,裴老太及裴家人本身就是麻煩,她把麻煩湊到了一起,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這邊發生的事兒,自然瞞不過裴夫人。

她總覺得這裡面有事兒,便命人去打聽。

下人們向裴家人打聽了,沒能打聽出什麼,裴夫人沒放棄,就讓人來竹葉鎮打聽。

這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胡嬤嬤看著裴舒,越看越覺得熟悉,這,姑娘真是侯府真千金嗎,怪不得眼熟。

這人長得像原配夫人啊,比大少爺都像,尤其是烏黑發亮的眼睛。

自從裴夫人進府,她就一直伺候著,自然見過原配夫人的。

那才是京城真正貴女,舉手投足間帶著貴氣。

原來那些傳言是真的,那家人真把侯府嫡女換了,膽子可真大。

裴舒見來人總是看自己,問出聲:“這裡就是俞家,你們有什麼事兒嗎?”

胡嬤嬤笑著道:“我們口渴了,想討杯水喝,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裴舒頷首,並不把人迎進去,轉身回家拿水壺。

這人是侯府來的,看來並不是來接自己的,倒是像打探消息的。

這麼說來,裴家人到京城了,如此最好。

不過那些人也快來了,就算京城來人,她也不會離開。

胡嬤嬤喝著水,還注意著裴舒的一舉一動,又拉著裴舒說話,問起了裴家的事兒。

裴舒也算是裴家的女兒,把知道的、能說的都說了。

她說完,不願意陪他們耗著,見她喝了水道:“我還有事要忙,你們要是無事,就請離開吧。”

說完轉身回屋去了。

胡嬤嬤望著裴舒的背影,半晌才回神,扶著丫鬟的手上了馬車。

還有幾日就中秋了,裴舒準備做一些月餅。

月餅的模子是她自己做的,上面刻著好看的花紋,一會兒在院子裡做了一個簡易的烤爐。

爐子好了,就可以烤月餅了。

她觀察了一會兒,決定在廚房門口做一個爐子。

這時候蘇青蓉出來透氣,見裴舒在廚房門口站著,左看右看的,就問她在看什麼。

裴舒也不瞞著,笑著道:“娘,再過幾日就是中秋節了,我想烤月餅,看看怎麼做個爐子出來。”

蘇青蓉知道做爐子費勁,笑著道:“你彆做,回頭讓你爹做。”

話落,俞大回來了,就問裴舒要做什麼。

裴舒道:“做個爐子,中秋節烤月餅。”

蘇青蓉怕俞大不同意,拉著裴舒的手,對俞大道:“你給她弄個,彆讓她沾手了。”

俞大頷首,這個東西他做過,倒是容易。

蘇青蓉安排的活兒,俞大很上心,下午就把爐子做出來了,還問裴舒可以嗎。

其實,他是按照裴舒說的做的。

裴舒看了看,覺得可以。她老爸在院子裡搭的簡易的爐子,也是這樣的,應該可以吧。

不過還要試試看看。

家裡正好還有一隻野雞,是俞大昨兒打的,醃製好了,昨兒沒吃,今兒正好試試。就用爐子烤了。

裴舒是行動派,想到這裡,便去做了。

她把雞拿出來,又往雞肚子塞了一些材料,外面包上荷葉,裹上黃泥,塞到爐子裡。

這也稱叫花雞。

牛牛回來,就見裴舒往爐子塞黃泥蛋,驚呼問:“姐姐,你在做啥,烤泥巴嗎?”

裴舒把東西放進去,用打火石點著火,慢慢燒著,還不忘打趣牛牛:“嗯,給你燒個泥疙瘩吃,你要不要吃。”

牛牛才不信是泥疙瘩,一定是好吃的,就問裴舒是啥好吃的。

裴舒但笑不語,後神神秘秘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牛牛很想知道,非纏著裴舒說。

這邊兩人說話,俞來了,說鎮上的鋪子找到了,買下來要五十兩,租的話,一個月一兩銀子。

要是有個自己的鋪子,他們早上也能賣其他吃食了。

裴舒知道俞最近在看鋪子,就問鋪子咋樣,位置如何,大小如何。

俞很滿意那鋪子,就在離饅頭張不遠的地方,那家本來是雜貨鋪,生意做大了,準備去縣裡開鋪子,就要把鎮上的鋪子賣了。

前面是鋪子,後面是院子,院子裡有井,地方也不小,好幾間屋子呢。

關鍵是廚房夠大,合適他們做吃食生意。

裴舒對那家的鋪子有印象,覺得還行,笑著道:“感覺還不錯。”

俞像是聽到了誇讚,也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那是,你也不看看叔的本事。”

要不是和那家人認識,他還不知彆人要賣鋪子呢。

他們家做了四個月的生意,生意穩定,有固定進項,五十兩能拿得出。

蘇青蓉和俞大都看向裴舒,仿佛在問裴舒,你覺得鋪子如何。

裴舒不想做主,隻是道了句:“我覺得要是鋪子好,可以買下來。”

投資商鋪,總歸不會錯。以後就算不做生意,租出去也是錢。

俞大拍板,讓俞買下那鋪子,還讓蘇青蓉進屋拿錢。

蘇青蓉再出來,手裡拿著一個荷包,遞給俞,讓他放心大膽去乾,彆畏手畏腳的。

俞聽見安慰的話,很是感動?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一行人說了會兒話,爐子裡的雞好了。

裴舒用燒火棍扒出來,拿到院子裡的桌子上。

俞這才看見是個泥疙瘩,就問裴舒是什麼。

“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馬上就要揭曉了,裴舒更不會說。

牛牛盯著泥疙瘩,饞得流口水:“肯定是好吃的。”

俞不信,啥東西,還得包裹在泥裡面。

裴舒敲開外面的黃泥,一股撲鼻的香味鑽出來,直往人的鼻孔裡鑽。

她又扒開荷葉,一股更為霸道的肉香迎面撲來,其中夾雜著荷葉香。

彆說其他人,就是裴舒也饞了,

等裴舒打開,俞也顧不上矜持了,一面吞咽口水,一面誇裴舒手藝好,眼睛盯著那雞肉,都舍不得眨一下。

剛出爐的雞很熱,冒著熱氣,裴舒洗了手,墊著荷葉拽了一隻雞腿給牛牛:“快吃,看看好不好吃。”

牛牛接過來,啊嗚一口,緊接著閉上眼睛,很是享受地點頭,再然後就是低頭猛吃。

俞見他吃得香,咽了咽口水,咂巴著嘴:“牛牛,好吃嗎,讓叔嘗一口。”

牛牛背轉過身子,一言不發,繼續啃雞腿。

俞是個急性子,見他這樣,一臉急色,恨不得抓耳撓腮:“你倒是給句話啊。”

裴舒見狀,莞爾一笑,又撕了一個雞腿給蘇青蓉:“娘,你快嘗嘗,應該特彆嫩,特彆香,跟燉的雞不一樣。”

蘇青蓉不要,讓裴舒自己留著。

裴舒哪能跟孕婦爭,笑著道:“娘,一隻雞腿而已,我有吃的,您肚裡的妹妹要緊。”

蘇青蓉聽了這話,鬨了個紅臉,接過雞腿,小口吃起來。

舒兒的手藝當真好,比禦廚的手藝都好。

俞也顧不上矜持了,撕了一個雞翅膀塞進嘴裡,吃到嘴裡,眼前一亮,對著裴舒豎起大拇指:“侄媳婦,我第一次吃烤雞,與燒雞不同,肉質更加緊實,也更香,要是開個店,肯定能賺錢。”

他現在口離不開賺錢,人都掉錢眼裡面去了。

牛牛嘴裡鼓鼓囊囊的,見俞對裴舒豎起大拇指,也誇讚裴舒,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俞大撕了一塊肉,認真嚼著,頷首給了句:“很不錯。”

一隻七-八斤重的雞,幾個人吃得精光,要是可以,俞想把雞骨頭吞下去,實在是太好吃了。

吃完了雞,俞道:“侄媳婦,我去買幾隻雞,你幫我做吧,就按這個方法,你要是想掙點兒錢,叔給你想辦法。”

那麼好吃的雞,到村裡說一說,肯定會有人來找侄媳婦做,收一些費用,不過分。

裴舒不以為意,爐子不大,做不了幾個,笑著道:“你想烤,儘管拿來,不僅能烤雞,其他的東西也能烤著吃。”

俞聽了這話,揣著銀子走了,先把鋪面買下來,再賣一些雞鴨魚肉,讓侄媳婦給烤了。

中秋節,他們也好好奢侈一回。

村裡人都聞見味兒了,見俞滿面笑容從俞大家出來,就知裴舒做了好吃的,都問做了什麼。

俞也沒瞞著,一五一十說了,還說烤雞味道如何如何。

這誰能受得了,紛紛起了心思,福嬸子直接進來,請裴舒幫著烤雞,看看給多少錢,他們家不占便宜,用東西換也行。

都是街坊鄰居,裴舒沒有拒絕,幫著許多人烤了雞鴨魚,一隻給十文加工費,雖然貴,卻也有不少人上門。

裴舒以為能好好過中秋節,結果全浪費在烤爐上了。

中秋節雖然忙碌,也讓裴舒賺了不少,大概有幾百文。

裴舒沒有數,隻是粗略算了算。

八月十四這日,俞臨江回來了,書院放假,讓他們回家過中秋。

他帶回來一盒月餅,一隻燒雞,還買了桂花酒。

想著中秋節,家人慶祝一番,誰知回到家,牛牛竟說月餅不好吃,還沒裴舒做得好吃。

燒雞也不好吃,沒裴舒做的烤雞好吃。

裴舒哭笑不得,對牛牛道:“再不好吃,也是大哥的一番心意,咱們不能嫌棄。”

俞臨江:“……”

你確定,你沒嫌棄嗎?

中秋節裴舒做了一桌子菜,有烤魚,外焦裡嫩,虜獲了所有人的心,包括俞臨江。

中秋節過後,俞臨江就要去府城了,所以能在家多住兩日。

府城離柳河灣很遠,有百裡,騎馬也要半日多路程。

俞臨江想回來,也不容易了。

蘇青蓉本想搬到府城去住的,俞大不放心,想等孩子生下來後再搬,也就是明年年初。

左右也就幾個月功夫了,他們等得起。

柳河灣歲月靜好,宜川侯府就有些壓抑了。

胡嬤嬤回到京城,見到了裴夫人,把打探到的消息全說了。

裴夫人聽了,又驚又喜:“當真是換了孩子,你確定嗎?”

要是裴敏是假貨,她就可以把人趕出去了。

裴家和皇子的婚事,也會輪到了她女兒了。

這可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兒。

她和裴敏鬥了多年,終於有機會把人趕出去了。

裴夫人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