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心思歹毒(1 / 1)

俞臨江從小聰慧異常,幾乎過目不忘,又從小練劍,對於雕刻,一學就會。

他看著竹筒上的浮雕,腦海中已有簡單的圖譜,讓牛牛去西屋,拿一個沒雕刻的竹子過來,沒有刻刀,就用匕首。

牛牛很聽話,不消片刻帶回來一節竹子,遞給俞臨江:“哥,你要竹子做啥,難道也要刻,你會嗎?”

俞臨江抬頭看他一眼,從枕頭下摸出匕首,拿著一節竹筒看了看,想想該從哪裡下手。

牛牛見他不答,轉身出去玩。

沈千琉去了鎮上,這會兒也回來了,看見俞臨江在雕刻東西,詫異問:“你做這東西乾啥,當筆筒還是放筷子?”

俞臨江沒有抬頭,道了句:“賺錢。”

沈千流答應解毒,花費呢,總不能讓沈千流出力又出藥材呢,還是早些賺錢為好。

俞臨江畢竟第一次做,雖然手巧,也聰慧,手藝到底不是很成熟,雕刻出來的東西,能看是能看,卻不是很美觀,和裴舒的比,差了不是一個檔次。

沈千流見狀,笑道:“你還是老老實實讀書吧,聽說抄書也掙錢,我覺得你可以做那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俞臨江記在了心裡,抬眸看著沈千流:“你下次去鎮上,記得給我帶一些回來。”

經過兩次藥浴,他覺得手腕上有些力氣了,應該不耽誤寫字。

沈千流:“……”

他就不應該說。

快到午時了,裴舒看了看時間,把雕刻的東西放好,起身去做飯。

蘇青蓉聽見動靜,也從屋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繡品,走過來讓裴舒看。

她繡的是牡丹,花瓣,花蕊,□□層次分明,看著活靈活現,像真的一樣。

裴舒驚訝,心生喜歡:“娘,這是您繡的,可真好看,您的手真巧啊。”

蘇青蓉的繡工絕不比外祖母差,為何俞家日子不好。

聽見裴舒誇獎自己,蘇青蓉臉頰一紅,笑著道:“許多年沒繡了,手都生疏了。”

她身子不好,就喜歡繪畫,更喜歡刺繡。

當年娘親為此,找了京城最有名的繡娘,姐姐喜歡舞刀弄槍,她卻不喜,喜歡花花草草,喜歡作畫,繡東西。

當年,她繡的一件屏風,能賣幾百上千兩銀子。

當然,這也是因她是蘇家女的緣故。不過對於繡工,蘇青蓉從來都是自信的。

要不是看六丫雕刻傷了手,她絕不會繡,這丫頭也是個實在的,為了讓這個家好過些,竟然雕刻維持生計。

裴舒想摸摸繡品,見自己的手粗糙,還有一道口子,便縮了回去,笑著誇讚道:“娘太謙虛了,這繡工要是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俞大走了過來,看一眼繡品,也誇讚幾句。知道吃飯還有一會兒,拿著砍柴刀去了林子裡砍柴。

蘇青蓉難為情,紅著臉回屋去了。

昨兒淹了兔子,裴舒準備做一鍋紅燒兔肉,讓大家吃個夠,主要是兔子有好幾隻,天越來越熱,著實不好放。

牛牛回來,知道吃紅燒兔肉,興奮地拍手,一下子鑽進廚房,要幫著燒火。

沈千流聽見聲音,也從東屋出來,問裴舒,可有需要幫忙的。

裴舒搖頭說沒有。

沈千流轉了一圈,見沒有需要幫忙的,去了東屋,見俞臨江還在雕刻,走過去拿起裴舒刻的東西,端詳一會兒,見竹筒上刻著竹林,旁邊有個書生在彈琴,上面還寫著兩句王維的詩“獨坐幽篁裡,彈琴複長嘯。”

倒是頗有意境,忍不住誇讚道:“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手藝,字也不錯,你可真有福氣。”

原以為是個大字不識的,沒想到竟懂詩,也不算辱沒眼前人。

聞言,俞臨江的手頓住了,抬頭看向沈千流,道:“她的字是我教的。”停頓一下,又道,“她很有天賦,一看就會。”

一個農家女,沒上過私塾,禁不住查,他不想讓人懷疑裴舒的來曆。

沈千流放下竹筒,看著俞臨江,道:“你真喜歡這丫頭。”

俞臨江的手緊了緊,繼而雕刻竹筒:“你可彆胡說,她小小年紀到我家,我隻是把她當妹妹,行了,我累了,你出去吧。”

沈千流點頭,卻沒出去,指了指外間的榻:“這屋子也是我的。你讓我出去,去哪裡?”

俞家統共這點地方,不是東屋就是西屋,西屋三間,裴舒住一間,一廚房,一間柴房,堂屋更不合適,他隻能在這裡將就了。

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想和男人一間房。

要不是為了解毒,他可不願意委屈自己。

俞臨江:“隨你。”

沈千流笑出聲,隨後也不鬨了,便問俞臨江解毒後有何打算。

滅門之仇,殺母之恨,當真要窩在這小村落裡,苟且偷生一輩子。

俞臨江知道沈千流的意思,修長的手緊緊握著匕首,極力克製心中的恨意。

沈千流想利用自己,那人在位一日,沈家滅門之仇,一輩子不能大白天下。

他不僅要報仇,還要給沈家洗清通敵賣國的名聲。

“等解毒後再說吧,你說能解毒,便能解毒嗎。”俞臨江不想說這些。

從知道真相那一刻開始,他無時無刻不想報仇。

可報仇談何容易,如今有沈千流,或許會容易一些。

沈千流以為俞臨江質疑自己的醫術,怒聲怒氣道:“我一定會治好你,以你的體質,最多三個月就能痊愈。”

話落,甩袖出去,出了屋,沈千流聞見了香味,轉身去了廚房。

裴舒剛把兔子燉上,見沈千流來了,好心解釋:“剛燉上,肉還不熟,需要再等等。”

沈千流嗯了一聲,坐到牛牛身旁,要給牛牛講故事。

牛牛聞見香味早就餓了,才不想聽故事,隻是盯著鍋看。

裴舒見狀,剛想開口安慰,聽見了俞三的聲音:“侄媳婦,桌椅板凳好了,你看放哪裡?”

牛牛聽見了,比裴舒跑得快,嘴裡興奮喊著:“我看看,我看看。”

裴舒跟著出來,見四套桌椅,想了想,讓俞三放一邊,下午拉倒饅頭張家,明天可以擺攤了。

俞三很興奮,這兩日給木匠幫忙,也沒過來,聞著香味,就問裴舒做了啥,咋這麼香。

一路走過來,村裡人都說,俞家天天做好吃的,也不怕把家吃窮了。

他知道,那些人純粹是吃不到肉,酸的。

“沈大夫和爹進山了,打了幾隻野兔,我給燉上了,三叔來得正好,一會兒給香草他們帶一些回去。”

好幾隻兔子,他們一家吃不完,裴舒也真心喜歡香草,溫溫柔柔的,說話都不敢抬頭。

俞三聽了,更是高興,還問裴舒可有活,還沒吃飯,他先乾會兒。

牛牛在旁邊開口:“我爹買了驢回來,在後院吃草,三叔咱們去看看吧。”

俞三見石磨還在外面,讓牛牛去喊俞大,先把石磨搬進茅草屋,明個兒好用。

牛牛知道石磨重要,於是去喊俞大,還沒出門,俞大扛著一捆柴火回來了。

俞三、俞大和沈千流,三人合力把石磨弄後院茅草屋,再裝好。

這邊兔肉差不多好了。裴舒又抄了兩個青菜,然後做了糙米飯。

米飯配上紅燒兔肉,味道絕了。牛牛也不說話了,大口大口吃,吃了一個兔頭,兩個兔腿。

俞三端著兔肉回家去了,滿滿一小盆,也不隻有他家的,還有俞二家的,也少不了俞老頭的。

俞家天天吃肉,要是不給俞老頭送,村裡人會說閒話。

就是這一盆肉,俞家老宅又差點鬨起來。

大柳氏和柳翠花見俞三端回來肉,覺得肉不好,隻剩下不好的位置了。

不僅如此,還有些少,就一盆,那麼多人,怎麼會夠吃的。

一盆不少了,差不多有一隻兔子。就是某些人不知足。

俞三這次學聰明了,沒把肉打翻,起身端著兔肉,帶著孩子,去了東屋,關起門,和俞二一家一起吃。

柳翠花和大柳氏在外面,喊破了嗓子,也沒吃上一塊肉。

誰讓她們覺得肉少,既然嫌肉少,那就彆吃了,他們還能多吃一些。

趙氏和幾個孩子,都覺得不妥,戰戰兢兢站在一旁,並不敢吃。

俞三單獨拿了一隻碗,給俞老頭留了一隻兔子腿兒。

把筷子塞到趙氏他們手中,讓她們趕緊吃,不要管外面的人。

想吃腿,可以自己去打獵,打個十來隻,回來燉一大鍋,想吃腿就吃腿,想吃腦子就吃腦子,說不定還能補補腦子。

其實有腿子腿,肉是俞三盛的,被他藏在下面了。就想整治大柳氏和柳翠花呢。

沒想到兩人很上道,真嫌棄腿肉,那就不要吃了。

聞見肉香,吃不到肉,大柳氏和柳翠花百爪撓心。

可她們再喊門,再踢門,俞三就是不讓開門。

俞老頭回來,見狀問大柳氏:“這是咋啦,你們踹老二家的門乾啥?”

大柳氏見俞老頭回來了,找著人告狀了,一面哭一面說,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俞三等人不孝順,有肉不給老娘吃,自個兒躲到屋裡吃。

俞老頭知道大柳氏的脾氣,並未開口說話。

俞三拉開門,將事情經過說了,末了把碗塞到俞老頭手裡,裡面是個腿子腿,香氣撲鼻,泛著棕紅色的油光,看著就好吃。

俞老頭看了看懷裡,抱著碗回屋,自顧自吃起來,看也不看大柳氏。

大柳氏氣得七竅生煙,後悔說嫌棄肉的話了。

柳翠花亦是如此。

午飯後,裴舒睡了會兒午覺,帶著牛牛去了山腳下,準備割些草回來喂驢。

然而剛出門,就覺得有道灼熱的視線看著自己。

裴舒回頭,就看見一個中年男人,穿得邋裡邋遢,拿著一根狗尾巴草,笑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不懷好意。

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