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布維拉爾提著一個粉色飯盒進入軍部的時候, 驚呆了一眾正在操練的雌蟲。
他面上不苟言笑,壓低的帽簷遮住了他的雙眼,陰影下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唇充滿冷銳的立體感。
但就是這樣一個高大威嚴的人, 手上不但提著一個粉色飯盒, 裝飯盒的布套還是帶蕾絲花邊裝有兩個小翅膀的櫻桃紅。
這是昨天齊正在商場看到的時候,見正在打折就順便買了回來。
得知今天就能用上, 他十分高興, 送布維拉爾出門的時候還特地叮囑他要好好吃飯, 然後站在門口等他的飛艇開遠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元帥!”
風風火火的洛爾在衝向布維拉爾的時候,眼神下移, 然後猛地停住了腳步。
“什麼事。”
看著布維拉爾面不改色的臉, 洛爾不得不佩服他家元帥就是這麼臨危不亂。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元帥,你的辦公室……”
“布維拉爾。”一道拖長了有些輕佻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洛爾面色一緊,幾乎是立馬就展露出了敵意。
“洛爾,你應該知道布維拉爾先生已經被停職了, 你現在還叫他元帥, 是想給他帶來麻煩嗎。”
見洛爾被激的面紅耳赤,布維拉爾站在他面前, 不緊不慢的轉過身。
“阿爾列,好久不見。”他視線下移, 暼過對方那條筆直的右腿,“你的腿好了?”
看到阿爾列那張臉出現了一瞬間的扭曲, 洛爾心生快意的仰起了下巴。
誰都知道, 在之前的戰役中,阿爾列因為不聽從指揮,導致他們喪失了數萬名戰士, 而布維拉爾當眾踩斷了他的腿以示懲戒。
即便雌蟲的恢複力驚人,但布維拉爾可是3S級的軍雌,那一腳下去,阿爾列足足拄了一個月的拐。
阿爾列眸色一深,看向布維拉爾的目光也帶上了最純粹的惡意。
他最厭惡的就是布維拉爾這幅俯視他的眼神,好像他永遠都高蟲一等。
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情緒,他忽的發出了一聲輕笑,重新恢複了那副遊刃有餘的姿態。
“布維拉爾,非常貿然的通知你,因為你已經卸任,所以你之前的辦公室被我移走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比較重要的物品沒有帶走,如果有的話,那我非常抱歉,因為你隻能去垃圾回收站找到它們了。”
洛爾氣的咬緊了牙根。
明明上面說的是停職,但到對方的嘴裡就變成了卸任。
雖然他也明白,布維拉爾再複職幾乎已經不可能,但他就是不願意接受布維拉爾這麼多年在戰場上的犧牲隻因為一個雄蟲就換來這種結果。
更不願意看到阿爾列這幅耀武揚威的嘴臉。
“沒有,謝謝你幫我清理掉那些雜物,這樣省了我不少時間,如果工作上你有什麼不懂的問題隨時可以來向我請教,因為我今天有整整一天的時間可以指導你。”
布維拉爾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率先轉身離開,路過的蟲紛紛神色肅穆的向他行軍禮,他下頜微收,輕輕點頭。
那副模樣就好像他還是以前那個威風凜凜的軍團元帥。
阿爾列站在原地,握緊了手心,他看著布維拉爾的背影,眼神帶著強烈的恨意。
隨後他的視線看到布維拉爾手上的飯盒,他笑出了聲音,跟在身後說:“布維拉爾,聽說你匹配到了一個F級雄蟲,我還沒恭喜你有了雄主。”
他一個跨步走過去搶走了布維拉爾手上的飯盒,打量著上面彆出心裁的色彩,用手揪著那兩個蕾絲翅膀說:“對方應該很合你的心意吧,畢竟一個低等級雄蟲,可什麼都做不了呢。”
“確實很合我的心意。”他把飯盒拿了回來,冷聲說:“你沒有看星網嗎。”
阿爾列被留在原地,臉色刷的沉了下來,點開星網一看,上面鋪天蓋地的是齊正被流傳的照片。
他低眉淺笑的,溫聲詢問的,還有挎著菜籃細心挑選商品的。
與他接觸的蟲無一不面紅耳赤,深情的對他凝望,他那春風拂面的微笑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的溫柔。
“哢嚓”一聲,光腦被他徒手捏碎了。
布維拉爾,憑什麼!
不過想到那隻雄蟲是隻精神力低到近乎沒有的F級雄蟲,他就釋然了。
畢竟等到布維拉爾精神海失控的那天,他就隻有等死的結果,通過雄保會的證明,他已經被那隻雄蟲深度標記,再想接受其他雄蟲的梳理也不可能了。
而那天,不會很遠。
他重新展露出笑容,撫平了身上的褶皺。
洛爾看到完全被清空的辦公室,義憤填膺的想要發怒,結果就見布維拉爾低著頭正在認真的擺弄那兩隻被揪歪的小翅膀。
“元帥……”
布維拉爾動作一頓,面不改色的站直身體,一副鎮定冷靜的模樣。
“我已經不是元帥了,你不用再叫我元帥。”
“元帥!”衝動的洛爾立馬著急起來。
那個阿爾列算什麼蟲!十年前沒爭過元帥!現在隻會在背後動些見不得蟲的手段!
“布維拉爾先生說的不錯,他已經不是元帥了,洛爾,你真應該改改你粗心的毛病。”
阿爾列笑著走進門,看到被清空的辦公室他十分滿意,長腿一翹,坐在了原來屬於布維拉爾的那個位置。
“不過我也不是什麼不講情面的蟲,我知道你舍不得布維拉爾先生,我已經向上面提交申請,在我完全適應這份工作之前,布維拉爾先生將會成為我的助手輔佐在我的身邊。”
他慢條斯理的露出一個滿是惡意的笑,“一直到我完全坐上元帥這個位置為止。”
“將軍不會這樣對元帥的!”
“洛爾!”
看到布維拉爾那雙無比銳利的眼睛,洛爾恨恨的咬緊了牙根,憋的漲紅了臉。
阿爾列十分滿意這樣的場景,他站起來,拍拍布維拉爾的肩,似乎想用力將他壓低,但布維拉爾卻始終站的筆直,冷冽的天藍色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
“希望你能適應好你的新職位。”他收回手,轉身離開的時候留下一個冷笑,“彆忘了三天後我的慶功宴。”
“元帥!”
洛爾氣的頭發都豎了起來,如果布維拉爾現在一聲令下,他現在能直接衝出去將阿爾列暗殺。
“洛爾!軍人的天職是什麼!”
洛爾猛地立正行了個軍禮,一字一頓的說:“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
“希望你能記住這句話。”
可他的心裡還是不甘心,但布維拉爾已經收回了目光,他隻好憤憤的作罷。
而布維拉爾在把兩隻小翅膀撥弄正之後,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眼裡有絲微妙的滿意。
……
吭哧吭哧正在挖土的齊正站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汗,他看著在他和圓滾滾管家的努力下被鏟平的前院,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鬆了土,接下來就是要灑種子了。
2526聳了聳鼻子,再度得到升級的它敏銳的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隨即,它看到一道道紅色的射線。
【宿主……】
它有些艱難的張開嘴。
【這裡到處都是監控】
“嗯?”正在快樂的灑種子的齊正微微一笑,“監控啊。”
【是布維拉爾開啟了S級警示,他在監視你】
“他應該是在擔心我吧。”
已經學會如何使用光腦的齊正對著打理好的前院拍了個圖片發送過去,並且貼心的標注了一個愛心,臉上帶有一絲紅暈。
等了好幾分鐘布維拉爾才回了一條消息,卻是十分公式化的一句:“雄主喜歡就好。”
齊正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撫了下發絲,又溫柔的提醒了他一句再忙也不要忘了吃飯。
2526急了,【宿主,布維拉爾他在監視你,這在蟲族是足以被判刑的大罪!】
“這麼嚴重嗎。”齊正輕輕的皺了下眉。
見他終於正視起來,2526連忙說:【沒錯沒錯,雄蟲是絕對不容許侵.犯的!】
“還好隻有我知道。”他重新低眉笑起來,散落的發絲掩住了他半邊臉頰,風一吹,溫柔而美好。
【……】
“沒關係的,2526,布維拉爾他隻是太擔心了,如果這樣時刻看著我能讓他放心的話,那也沒關係,隻要他覺得高興,我也會高興。”
嗚嗚嗚……這是什麼人間美好。
宿主!你太善良了!
不管2526嚶嚶嚶的在那裡感動,齊正將從網上訂購的幾盆花移植了進去。
他已經分好了,前院的花圃夠大,一邊用來種菜,一邊用來種花。
等他忙前忙後將所有的土都填好之後,他登錄星網,發布了一張照片,那張白淨微笑的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耀眼的過分。
#撒下種子的第一天,要快快長大。
——“殿下!啊啊啊啊啊啊!殿下!好美!”
——“我沒有看錯吧,他在……種菜!”
——“真的會有雄蟲做這些事情嗎?”
——“元帥呢,布維拉爾元帥呢!我想知道布維拉爾元帥在哪裡!”
下面有齊正親切的回複:“布維拉爾出門去工作了,我在家裡等他。”
——“天,不知道能不能說,齊正殿下好賢惠啊。”
——“換誰遇到布維拉爾元帥都會這樣吧,一個3S級,一個F級,還是個平民,嗬!懂的蟲都懂!”
——“前面的蟲不知道在酸什麼,承認齊正殿下溫柔很難嗎!”
與此同時,透過光腦監控齊正的布維拉爾也收到了一張與星網上一模一樣的照片。
隻不過不同的是那雙隔著鏡片的眼睛沒有看著天空,而是正和煦的看著他。
2
接下來的兩天,布維拉爾會在每天早上出發去往軍部,齊正會提前準備好飯盒,即便有時候困的直揉眼睛,也會在門口目送著他離開後再回去。
而齊正每天好像真的隻是種菜,澆花,並且會將自己在家裡做的所有事與他分享,再貼心的站在門口等他回家。
儼然一副百依百順的好雄主模樣。
布維拉爾有時候看到了會回複,有時候不會回複,可即便這樣,齊正的消息也從來沒有少過,並且雷打不動的會叮囑他準時吃飯。
但今天有些不同,今天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齊正的消息也沒有發送過來。
在第四十五次查看光腦的時候,洛爾那一頭紅毛湊了過來。
“元帥,你在看什麼。”
清澈的屏幕裡是齊正辛勤勞作的身影。
“齊正殿下,聽說他今天又移植了一盆新的花種。”
布維拉爾默不作聲的轉頭看向他。
為什麼這件事他不知道。
洛爾點開星網,一個小時前齊正才發布了新的動態。
面對布維拉爾的眼神,洛爾義正言辭的說:“我這都是為了幫助元帥監控他每天的動向。”
布維拉爾沒說話,隻是點擊了關注,然後退出了星網。
沒過多久,齊正發來了他汗水津津,但那張柔美的臉上儘是笑容的圖片。
——“布維拉爾,我今天種了一盆新的花,是漂亮的藍色薔薇,你想看看嗎。”
布維拉爾的臉色放鬆了,連吃飯時心不在焉的動作也變得專注起來。
在一邊啃營養劑的洛爾默默的不說話,他發現他家元帥還真是表裡不一。
不過他又忍不住想,怎麼就剛好在他家元帥關注星網後發來了消息呢。
時間掐的可真好。
他簡單的大腦想了想,應該是齊正殿下和他家元帥心有靈犀吧。
等等!
元帥為什麼能通過光腦看到齊正殿下的一舉一動,難道……
他及時中止了自己的思維。
……
因為今天要去參加阿爾列的慶功宴,說是為了慶祝他上次戰役的大獲全勝,但實際是隱喻他登上了元帥的位置。
布維拉爾當然要出席,作為他的雄主,齊正也要一同出席。
他是第一次穿這麼正式的服裝,白色的西裝長褲,繡有一側金絲的右肩帶有流蘇,修身的腰線將他的腰掐的尤為細,柔順的黑發搭在右肩,被整齊的紮在一起。
遠遠的看過去,他柔美的像一道顯眼的風景線。
而他身側的布維拉爾則是完全的不同,全黑的軍服,金紋描邊的腰帶,寬肩挺闊,氣勢磅礴,高大巍峨的像一座沉遠的山。
兩蟲一同出現的時候,會場裡面短暫的安靜了一瞬。
不少蟲先是把目光看向布維拉爾,而後紛紛看向他。
齊正笑的一臉溫和,他推了推眼鏡,手指下移,握住了布維拉爾的手。
兩根同樣紅的豔麗的指環碰了一下,布維拉爾微微一動,挺起了胸膛。
相差極大的體型顯得齊正像是依偎在他懷裡,不由得就多了幾分嬌美。
3S級的軍雌就是與眾不同,起碼在此之中,無蟲有布維拉爾的氣度。
齊正的眼神在會場中一掃,斂下微閃的灰白色瞳孔。
“教授?”
裡面傳來了一道年輕的聲音。
他抬起眼,是他曆史專業的一個學生,一隻雄蟲,正端著酒杯目光驚訝的看著他。
對方似乎總不受控製的想往布維拉爾身上看,但又刻意的收回目光。
“雄主。”
布維拉爾低下頭,高大的身軀籠罩在他的身後。
他回過頭,卻見布維拉爾的眼神看向會場的另一側,那裡明顯有幾個高大的軍雌正往這裡看,隻是礙於什麼並沒有行動。
“布維拉爾,我去和學生說說話。”
他微微一笑,抬起頭向那群軍雌禮貌的點了點頭。
對方有些受寵若驚,隨即挺立著背向他行了個軍禮。
等他離開,那幾個軍雌立馬迫不及待的向布維拉爾走了過去。
“元帥!”
“元帥!”
布維拉爾抬起手,止住了他們的聲音,他轉頭看向齊正離開的方向,定定的停留了幾秒,才轉向另一個方向離開。
而那幾個軍雌互相對視了一眼,咬著牙根跟了上去。
……
齊正的那個雄蟲學生是個高等級的貴族雄蟲,早在剛成年就有了雌侍,他的雌侍是個十分美豔的亞雌。
而他的身邊還有好幾個一看就是貴族出身的雄蟲,周圍各自帶了好幾個雌侍。
“教授。”
“裡拉同學,你好。”
他推了推眼鏡,態度溫和的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裡拉知道他這位教授的本性就是這樣溫潤親和,但其他幾位雄蟲看著這位近日來在星網上被議論的雄蟲,紛紛露出了挑剔的目光。
就是這樣一位普通的蟲?
“齊正先生,聽說你和布維拉爾強製匹配之後,有不少的蟲都感到可惜,畢竟那可是位有權有勢的3S級雌蟲呢。”
棕黑色短發的雄蟲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
“對啊,聽說這樣的蟲最不好控製了。”
“不過也隻有這樣的蟲玩起來才更有意思。”
“軍雌不都這樣嗎,硬邦邦的,需要調.教才能給出一些反應。”
一眾雄蟲旁若無蟲的說著有關布維拉爾的話題,裡拉尷尬的看了齊正一眼。
他對這位教授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但他以後還要上學,他可不想當著對方的面說些黃.色笑話!
而且那可是布維拉爾元帥!怎麼能輕易而舉的用來和彆蟲比較!
這個時候卻有些雄蟲明顯的得意忘形了,竟然拉著自己身邊的雌侍對齊正說:“我這位雌侍經過我的調.教隨便怎麼玩都不會壞,聽說布維拉爾也來了,不如我們換換怎麼樣?”
其他蟲也紛紛壞笑著看向他。
裡拉坐立不安,低頭抿著酒不說話。
光看此時的齊正就像一隻誤入的小羔羊,他看起來柔弱嬌美,連坐姿都是雙腿並攏的姿勢,安靜又斯文。
聽到這些蟲的話,他隻是低頭推了推眼鏡,眼神從這位雌蟲的腳緩慢的往上移。
看到這隻雌蟲的腰部,他就搖了搖頭。
“不行。”
“為什麼,是我的雌侍不夠好嗎!”被拒絕的雄蟲臉上一沉,目光銳利的盯著他。
“是啊。”
沒有想到他會是這種回答。
連裡拉也震驚的看向了他。
卻見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將裡面的酒倒乾淨之後,仰起頭對這位雌蟲說:“你能重新幫我倒杯酒嗎。”
雌蟲不如布維拉爾高大,卻健碩許多,得到雄蟲的許可,他拿起酒瓶,彎腰向齊正的空酒杯倒酒,隻是酒液剛倒出來,他就顫抖著跪了下去。
齊正搖動著酒杯裡晶瑩剔透的酒液,微微低頭,抿唇微笑,“嗯?”
雌蟲抿緊了唇,那雙琥珀色的瞳孔不停的震動,裡面閃爍著混亂的色彩,竟然不受控的趴在地上想要將灑出來的酒液舔乾淨。
齊正鞋尖一抬,剛好抵住了對方的下巴。
他略有幾分埋怨的說:“多臟啊。”
這三個字也不知道罵的是誰。
卻見雌蟲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渾身顫栗的跪伏在地上。
而一旁的裡拉已經完全看呆了,他咽了咽口水,看了眼乾乾淨淨坐在那裡的齊正,又把話咽了回去。
被當眾下了面子的雄蟲神色猙獰的將雌蟲踹翻。
“廢物!”
他轉而看向齊正,口無遮攔的說:“布維拉爾應該很耐玩吧,隻要你把他讓給我玩一天,我給你十萬,不,一百萬星幣!”
齊正搖了搖頭,將搖晃的酒杯放在桌面上。
“他是我的雌君。”
“雌君又怎麼樣,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元帥了,你還不知道吧,今天這個慶功宴就是為新元帥阿爾列舉辦的,至於他現在,隻是隻罪蟲而已!”
齊正動作一頓,布維拉爾被撤職了?
不是停職嗎。
為什麼。
見他不說話,對方更加張狂,“怎麼樣,要不要試試,我家裡還有其他的雌侍,隻要你把布維拉爾給我玩一天,我那些雌侍任你……”
話沒有說完,卻見齊正站了起來。
他神色溫和的看著他,笑容卻不達眼底。
“請安靜一下,好嗎。”
雄蟲愣了一下,見對方要離開,他立即怒氣衝衝的喊:“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
“噓,請安靜。”
齊正伸手抵在自己的唇邊,兩蟲之間的間隔不足一寸,一種如春風化雨卻無孔不入的壓迫力直面他忽然停住的呼吸。
雄蟲能從齊正冰冷的鏡片裡看到自己逐漸蒼白的臉。
“你很有禮貌,謝謝你的配合。”
齊正滿意的起身,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轉身離開。
對方卻忽然癱軟著栽倒。
其他蟲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
“你怎麼了。”
“不知道。”他呆呆的張開嘴,眼裡有幾分空茫。
……
之前在會場裡的那些軍雌不見了,不對,是所有的軍雌都不見了。
齊正張開嘴,“定位。”
【……】
【抱歉,宿主,我目前還沒有掌握這個功能】
“啊,原來你還這麼弱小嗎,抱歉。”齊正一臉不好意思的道了歉,自己順著後廳走了出去。
而腦袋昏昏的2526還處在剛剛齊正S屬性全開的那一刻,忽然,它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宿主,你的靈魂與這具身體契合了百分之十!】
齊正聽到了,但他沒有在意,因為走入後院的他被一對氣勢強勁的黑色翅膀遮住了視線。
等他抬起頭,看到的是赤著上身浮在半空的布維拉爾,那雙天藍色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藍金色的重瞳。
對方也在看他,似乎是有些驚訝他怎麼會走來這裡,但那張冷峻的面孔並沒有多餘的波動,冷硬的五官在陰影下格外深邃立體,刀削的輪廓冰冷堅硬。
地面已經掉落了好幾隻蟲,其中就有來找布維拉爾的蟲。
“布維拉爾……”
他高高的仰著頭,雙手捧在心口,呼吸好像刹那間停滯,臉上瞬間升起了薄紅,那雙灰白色的眼睛也閃爍著耀眼的光。
此刻的布維拉爾就像個落入凡間的神祇。
巨大的黑色翅膀扇動,齊正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等他重新感覺到光線的時候,布維拉爾的翅膀正擋在他的面前。
而上面能清晰的看到一道新鮮的血痕,濃鬱的顏色在月光下泛著粘稠的光澤。
他瞳孔微縮,看向面無表情的布維拉爾。
“阿爾列,傷害雄蟲是重罪。”
“是嗎,可這裡,有彆的蟲看到了嗎。”
一隻拖著白色翅膀的蟲從黑暗中走出來,他有著墨紫色的長發,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看起來有幾分輕佻和倨傲。
對方掃了眼地上四處散落的蟲,拍了拍手,讚歎道:“對自己曾經的部下也能下這麼重的手,布維拉爾,你可真狠心啊。”
“阿爾列。”
話音剛落,一道疾風掃過,白色翅膀的蟲就被布維拉爾抵在樹上刺穿了肩膀。
“下不為例。”
阿爾列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扭曲,可高大的布維拉爾仿佛有遮擋整個月亮的能力,強大的壓迫感讓蟲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