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宿一手擋著窗外的陽光, 覺得渾身都像被車軲轆碾過一樣,露在外面的手腕都是密密麻麻的紅色痕跡。
他撐著身體坐起來,剛張開嘴, 喉嚨就乾澀的仿佛被沙石磨過一般。
床頭的桌子放著一杯水, 是鄭願的習慣, 大概也是因為他每天早上起來都會說不出話。
涼水潤開了喉嚨,乾燥的唇也暈開了水色,但他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鄭願沒有出門, 不但沒有出門,還安安靜靜的睡在他的身側。
他抬起手, 果然鄭願紅通通的臉上一片滾燙, 他發燒了。
這讓趙宿的臉上有些怪異,昨天晚上他被弄的昏了兩次, 早上還能醒過來,勁頭十足的人反而在第二天生病了。
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沉下的雙眼是冷冽的寒光。
昨天下的藥有問題。
但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他輕輕的拍了拍鄭願的臉,低頭輕喚:“鄭願,鄭願……”
鄭願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但眼前的視線卻像被糊住一樣,隻朦朧的看到一個近在咫尺的輪廓。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卻揮了一下又軟軟的掉落。
趙宿眉心微蹙,看著鄭願胡亂揮動的手,張開的嘴似乎說不出話。
他轉頭拿起剩下的半杯水,想要給他喂進去,鄭願卻意識不清的一張一合,水全都倒進了枕頭裡。
他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索性一口喝儘,掰著鄭願的下巴喂了進去。
水色暈開了唇上的紅,趙宿隨手擦了一下,又拍了拍鄭願的臉。
“鄭願,你還好嗎。”
“老婆……”
鄭願頭重腳輕,身上熱的像有把火在烤,他想說話,但他渾身都沒有力氣,發出的聲音也無比嘶啞。
朦朧中,他好像看到了趙宿陰沉的臉色,挪挪蹭蹭的想過去抱抱他,但趙宿卻掀開被子下了床,就這麼赤.條.條的走了出去。
他看著趙宿離開的方向,手指動了動,卻怎麼也起不來,沒多久,一條冰冰涼涼的毛巾蓋到了他的額頭上,身上的被子又很快被掀開,本就赤.裸的身體被一陣涼意覆蓋。
趙宿在用涼水給他擦身。
“老婆……”他動了動鼻頭,眼眶紅紅的有些可憐。
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腿被分開,操勞了一個晚上的地方也被仔仔細細的擦乾淨。
趙宿沒說話,陰沉沉的氣勢卻一直散在四周。
隻是擦身的作用不大,隻一會兒,鄭願的身體又被高溫覆蓋。
而他的臉紅的嚇人,額頭還在一陣陣的冒冷汗。
鄭願聽到了趙宿煩躁的聲音,毛巾被甩在了水盆裡,接著是赤腳踩在地板上來來回回的走動,好像是趙宿在找什麼東西。
一陣翻天覆地,椅子都被翻倒,可什麼都沒找到,趙宿回頭看了眼鄭願,對方也在用那雙霧蒙蒙的眼睛看著他。
本來年紀小又瘦,鄭願沒生過什麼大病,這一發燒,看起來就格外的脆弱可憐。
他披上衣服走向門口,鄭願隻能看到他的背影,發現他好像是在和誰聯係,語氣陰冷至極。
“找個醫生過來,儘快。”
說完又詭異的頓了一下,語氣比之前重了不少,“再送一筆錢過來。”
斷掉聯係,對方回頭看了眼鄭願,又撿起地上不知道是誰的衣服褲子套在了身上,轉身走了出去。
鄭願隻能看到他離開的背影,他想伸手,卻根本就動不了,隻嘴裡不停的喊:“老婆……老婆……”
2526看他這樣子也覺得心軟,連忙勸他:【宿主,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老婆,我要老婆。”
【你老婆很快就回來了】
“老婆……”
【乖啊,你好好休息啊】
俗話說不常生病的人一病就容易要命,這話還真不假,鄭願的身上燙的嚇人,腦子都燒的有些不清醒,2526都怕把人給燒壞了。
但鄭願又不安分,總想從床上翻起來,它隻好一邊哄他一邊勸他,可就這樣,鄭願還是從床上翻了下去。
隻是他高燒沒力氣,摔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紅通通的臉皺成一團,一邊可憐兮兮的叫著老婆,一邊鼻頭紅紅的想要掉眼淚。
2526看的心酸的不行。
結果就見這位宿主雙眸幽幽的帶著寒光,一邊呢喃還一邊發狠的摳緊地板。
“老婆,不要離開我。”
最好,不要離開我。
2526:【……】
就在鄭願意識模糊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的時候,門“哐”的一聲被踹開,可見進來的人有多粗暴。
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走過來,鄭願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還有不太溫柔的被拎回了床上,但在下落的時候,一隻手卻墊在了他的後腦勺。
被子將他熱烘烘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幾個能露出的地方,鄭願感覺到一隻有薄繭的手蓋在了他的額頭上,還扒開了他的眼皮。
模糊的光線下,他隻看到一張長著白胡子的老臉。
“高燒……要退燒……打針……”
“那就打!”
鄭願的耳朵嗡嗡嗡的,隻聽見幾個字眼,腦子還在遲鈍間,他已經被翻了個身,然後,屁股一涼。
“哼……嗯!”他猛地睜大眼睛,嘴巴死死地咬著枕頭,濕漉漉的卷發亂七八糟的粘在臉上。
他又聽到身後的聲音說:“好了,要注意觀察,如果又燒起來可以用物理退燒的方法幫他擦擦身,晚上比較容易複發,如果嚴重了再聯係我。”
“嗯。”
一聲冷淡的聲音應了一聲,等門打開又合上,一陣腳步聲向他走過來,涼絲絲的屁股蛋被重新捂在被子裡,然後又被掀開,一點皮質手套的觸感摸到他後腰剛下針的地方,一聲輕笑散在了空氣裡。
“怕打針?”
鄭願將臉死死地埋在枕頭裡,露出的耳朵乃至後脖頸都紅了一片。
等被子重新蓋在他身上,那點被扒光的羞恥感才重新回籠。
他慢騰騰的回過頭,眼眶通紅的看著站在床沿的趙宿。
對方暼了他一眼,又彎腰打量著桌上的一些瓶瓶罐罐,似乎從沒照顧人的經驗,他隻能一點一點的看上面的說明須知,眉頭微皺,嚴謹又仔細的從裡面倒出幾粒藥,還認認真真的數好對好。
摸了下已經涼透的杯壁,他又煩躁的“嘖”了一聲,抬腳走出門外,沒多久,靠近廚房的位置發出一陣乒鈴乓啷的動靜,偶爾還夾雜著幾聲低罵。
鄭願靜靜的趴在床上,眼神迷蒙的看著廚房的方向,耳邊的聲音淩亂又嘈雜,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卻很靜,靜的一聲聲的心跳都格外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宿又匆匆走回來,手上還拿著一杯水,熱騰騰的冒著霧氣,他臉色很不好看,襯衫鬆鬆垮垮的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一節紅的白的脖頸。
他看了鄭願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水杯,陰沉沉的臉上是慌亂中壓抑出的不耐。
杯子似乎很燙,隻能用毛巾墊著,他不敢拿起來,隻好蹲在低矮的桌子前,對著冒熱氣的杯子一點一點的吹。
嫌吹的慢,一隻手還在旁邊扇,差不多了,他低頭試了試,結果被燙的差點反彈出去。
他臉色更難看了,陰沉的好像能滴出水來,看著杯子的視線凶狠的仿佛要殺人。
但他還是蹲在原地,對著杯子不停的吹,好像隻有這樣,杯子裡的水才能涼的更快。
鄭願就這麼安靜的看著他,看著他鬆垮淩亂的衣服,長的能墜地的長褲,他赤著腳,好像剛出去的時候,他也是沒穿襪子直接塞進鞋子就走了出去。
襯衫皺皺巴巴的,衣擺下面還沾著水漬,那頭黑發胡亂的落在額前,高挺的鼻梁下是殷紅的唇。
不知道吹了多久,手碰在杯子上沒那麼燙了,他試探著將嘴湊過去,似乎是之前那一下把他燙到了,這次他謹慎很多,先用嘴唇沾了點水,沒事,又伸出舌頭探了探,他眼睛一亮,是溫水。
他連忙將杯子拿起來,又將之前分好的藥放進手心,再轉頭看向趴在床上的鄭願,皺著眉,有些凶的說:“吃藥。”
鄭願定定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床上支起來,他伸手想接過趙宿手裡的杯子,趙宿卻“嘖”了一聲,眉心緊皺的看著他,似乎是想問他在乾嘛。
他茫然了一下,等著趙宿將藥丸喂進他嘴裡,又將杯子裡的水灌進去。
趙宿沒掌握好力度,杯子裡的水一下子倒出來,打濕了他的領口,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到了杯子裡。
他連忙拿開,卻發現鄭願鼻頭紅紅的,眼眶也紅的厲害,他就這麼默不作聲,一滴淚兩滴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趙宿愣了一下,湊到他面前,蹙著眉問:“燙到了?”
他又試著摸了摸水杯,自己喝了一口。
十分標準的溫水。
但是不是因為鄭願發燒,所以和他不一樣。
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轉頭繼續對著杯子吹了好幾下,這下連杯壁都溫溫涼涼了,他滿意的把水杯湊到鄭願的嘴邊,說:“喝吧,已經涼了。”
他就著趙宿的手,淚水大顆大顆的打進杯子裡,囫圇一口將杯子裡的水喝乾淨。
趙宿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後疑惑的問:“怎麼還這麼燙。”
他忽的笑起來,淚水打濕了睫毛。
“笨老婆。”
趙宿動作一頓,瞪起眼睛凶狠的看著他。
“躺下,睡覺!”
鄭願很聽話,乖乖的躺在床上。
趙宿幫他蓋好被子,還仔細的掖了掖被角,隨即覺得他在發燒,渾身燙的厲害,似乎不應該蓋的這麼嚴實,又掀起一點被角透了點涼風進去。
這下他徹底滿意了。
鄭願始終很安靜,隻有那雙眼睛一直追隨著他的動作,看著他忙前忙後的折騰,一種名叫安全感的東西緊緊的將他包圍。
他不知道,不知道有家人的人在生病的時候是不是都會有人在身邊這樣照顧,不是那麼溫柔,甚至有點手忙腳亂,但很安心,很放鬆。
“你怎麼又哭了。”趙宿皺起眉,似乎對他哭有些不滿,但手上卻將他滑落到眼角的眼淚擦乾淨。
他不僅臉紅,鼻子紅,眼睛也紅通通的要腫起來,趙宿手上根本就不敢用力。
濃密的睫毛掃到了對方的手腕,他輕喚一聲,“老婆……”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帶了點委屈。
趙宿暼向他,無聲的問他想乾嘛。
“難受。”他吸了吸鼻子,悶悶的鼻音聽起來可憐巴巴。
現在的鄭願就像個想要討糖吃的孩子一樣。
他也確實是個孩子。
趙宿一雙漆黑的瞳孔靜靜的看著他,在無聲的靜默中,鄭願被看的一顆心七上八下,慢騰騰的想往被子裡縮。
卻忽的看到趙宿支起來,一隻手摁在他的頭頂,溫軟的唇印在了他的額頭上。
“很快就好了。”
鄭願一顆心猛地收緊,隨即向四肢百骸散開,一種難以言喻的顫栗感湧向他的全身,他用力地扣緊身下的床單,哽在喉嚨裡的酸澀湧上他的鼻頭,而後濕了眼眶。
他用力的彆過頭,將自己的身體往被子裡縮了縮,然後慢慢的蜷起來,將自己抱緊。
“老婆,我眼睛疼。”
帶著哭腔的聲音摻著濃重的鼻音,他背對著趙宿,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他聽到趙宿“嘖”了一聲,又聽到他說:“閉上眼睛。”
他乖乖的閉上了,濕漉漉的睫毛抖了抖。
很快,他感覺到床往下陷,一隻溫涼的手蓋上了他的眼睛。
他抿緊唇,慢慢的放鬆,隨後轉過身體,伸出手摸索到趙宿的腰,用力抱緊。
……
果然,到了後半夜,鄭願又開始燒起來,而且還不是像白天那樣有氣無力,相反,他異常的亢奮,好像瞬間變了個人。
用2526的話來說,那就是腦子燒壞了。
具體表現為他忽然支棱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指著外面,大聲的說:“看!”
趙宿隨著他的手指看向天空。
“我老婆在天上!”
趙宿:“……”
2526:【……】
燒糊塗的鄭願獨自在那裡嘿嘿嘿笑的開朗,一邊笑還一邊眨巴著眼睛,說要去天上找他老婆。
趙宿的臉色黑如鍋底,提著他的後脖頸將他拎回了床上。
而鄭願又忽然坐在床沿一動不動了。
他蹙眉看過去,卻見鄭願猛的捂住要緊的地方,一張紅通通的臉羞澀的看著他,“你……你怎麼脫我衣服啊。”
“……”
趙宿揉了揉眉心,將鄭願重新摁回床上,凶巴巴地看向他,“睡覺。”
鄭願眨巴眨巴眼睛,借著頭頂的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這個人好漂亮,好喜歡,好想要。
他舔了舔唇,一雙眼睛透亮的像星星一樣,但眼眶卻又紅又腫,就這麼看了一會兒,他忽然又開始哭。
“嗚嗚嗚……老婆……我要我老婆……”
邊哭邊用力揉眼睛,本就紅腫的眼眶更是腫的像核桃一樣。
趙宿被他哭的額頭泛疼,忍著青筋暴起的狂躁,大聲說:“彆哭了!”
鄭願立馬抿著嘴巴憋了回去,眼眶裡的淚要落不落,整個人可憐的不行。
過了一會兒,見趙宿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他翻騰在狹窄的單人床中,挪著屁股往趙宿的方向一點點靠近,而趙宿在燈下看文件,高挺的鼻梁落下一層朦朧的光暈。
他越蹭越近,越蹭越近,一頭金色的卷毛翹了起來,然後他忽的張開雙手,將趙宿整個環抱進懷裡。
手腳並用,牢牢地纏著不算,還要將下巴壓在他頭上,眯著眼睛不停的蹭,像一隻大型野獸圈住了他喜愛的人類。
趙宿暼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隻放鬆身體倚靠在他的懷裡,細看的話,能看到他眼眸中幾縷若有若無的迷離,蒼白的皮膚上也升上熱氣。
鄭願不再鬨騰,逐漸安靜下來,他燒的厲害,卻沒有早上這麼嚇人,昏昏沉沉中,他枕在趙宿的腦袋上就這樣睡了過去,頭一點一點的往下墜,又連忙摟緊趙宿往他的身上蹭。
最後迷迷糊糊間他被放倒在床上,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換上一塊冰涼的毛巾,來來回回間他昏沉的失去意識,隻還記得趙宿一直在他的身邊。
……
鄭願一共燒了兩天,一直到第二天傍晚醫生再次過來打了一針,他才真的有退燒的跡象。
等白胡子老頭提著藥箱走了之後,他埋在枕頭裡,扯過被子遮住了自己涼颼颼的屁股蛋。
“吃藥。”
旁邊放下一杯溫水,這兩天下來,趙宿已經熟練的掌握水杯的溫度,再也不會把自己燙到,更不會將鄭願嗆到。
鄭願轉過頭,眼巴巴的看著他,嘴裡囁嚅道:“老婆,我想要你喂。”
趙宿隻扯動了一下嘴角,看著他不說話。
鄭願立馬老實了,自己乖乖的吃完藥,還一口將水杯裡的水喝乾淨,討好的將空水杯遞給他。
趙宿俯身摸向他的額頭,確認他確實已經有退燒的跡象,冷冽的眉眼放鬆下來,忽現一絲疲憊。
他揉了揉眉心,持續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那種壓抑的本能便爭先恐後的湧上來。
算算時間,他已經有將近三十六個小時沒有和鄭願親密的擁抱、親吻、**,隻在若有若無的肢體接觸中飲鳩解渴。
此刻確認鄭願已經沒事,他那雙烏漆漆的眼睛泛起了紅血絲,額角突突突疼的厲害。
在森冷陰鷙的氛圍中,2526以為趙宿會立馬撲上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包括鄭願也這樣認為。
卻見趙宿轉過身,一邊捏著鼻梁,一邊嗓音沙啞的說:“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邁開腳步的那一刻,一隻手拽著他的手腕將他拉了下來,他一時沒站穩,整個摔倒在鄭願的身上。
而鄭願摟緊他的腰,分開他的雙腿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兩人以絕對親密的姿勢擁抱在一起。
趙宿滿足的喟歎一聲,幾乎是立馬抖著手扣緊了鄭願的肩膀,無法自控的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鄭願感覺到了他的疲憊,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蹭著他的臉頰說:“好好休息吧。”
溫暖的懷抱充滿安全感,舒適與慵懶很快就拉著理智下沉。
意識昏沉中,趙宿張開嘴,“鄭願,彆在生病了。”
他渾身一震,收緊手臂將趙宿抱在懷裡,感覺到這副溫熱結實的身軀,一種絕對存在的充實感填滿他的心臟。
“辛苦了,老婆。”
他眯著眼睛,從他的脖頸吻向他的臉頰。
很快,趙宿的呼吸就逐漸放輕,似乎隻要在他的懷裡,他都能睡的十分安寧。
一直安靜如雞的2526終於開口。
【宿主,藥物殘留已經去除乾淨,此藥物為違禁品,使用不當會殘留後遺症】
具體表現為會無比依賴對方的身體,但這和趙宿的皮膚.饑.渴症還不一樣,他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引起的疾病,而這種藥是能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人的體質,就像開關,一旦打開就很難再關上。
鄭願睜開眼睛,低燒讓他的聲音還有些悶悶的帶著鼻音,聽著莫名的有些青澀可愛。
“他知道嗎。”
他指的自然是窩在他懷裡的趙宿。
2526頓了一下。
【知道】
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會知道。
以趙宿睚眥必報的性格,他一定不會放過當天晚上的人。
鄭願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2526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選擇閉上了嘴。
它能感覺到鄭願有一種極為強烈的自毀傾向,而他十分喜歡通過這種方式來感受趙宿對他的在意。
似乎這能給他帶來一種極大的滿足感。
而更為可怕的是鄭願所有表現出來的面都是真實的。
他的青澀,天真,脆弱,還有偶爾的陰暗,全都是真實的情緒。
他確實對付不了那些混混,也對付不了黃管事,他受的傷都是真的,那種憤怒,無助,與孤立無援的可憐也全都是真實的。
但……如果那時趙宿沒有出現,沒有叫住他,他也真的會踩爆黃管事的頭。
2526舔了下乾澀的唇,它清晰的明白這個看起來柔軟稚嫩的宿主並不在它的掌控範圍內。
它能做的就是在對方需要的時候出現,不需要的時候裝死,由對方自己來打出he的美好大結局。
“2526,你說,我要不要幫老婆把衣服脫掉再讓他睡啊。”
鄭願忽然羞答答的摳了摳衣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
【……】
2526詭異的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果然,趙宿是個開出來的變.態,而鄭願就是個隱藏款的大變.態。
【不要吧】
鄭願當做沒聽到,一邊臉紅紅的害羞,一邊摟著趙宿的腰哼哼唧唧的往他脖子裡鑽。
“老婆,我幫你把衣服脫掉吧。”
趙宿當然沒有辦法回答他。
於是,很快的被扒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