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晨訓比較輕鬆, 在場館內就進行了。
上午的練習賽眾人的狀態不錯，贏得很順利。
對方選手的合宿訓練應該會很豐富。
白哉禮彌上午自告奮勇地進行了細致過頭的後勤工作，下午在戰術課堂專心聽講。
非常順利地在白天規避了和一年級五人的過多接觸。
但晚餐後的活動沒辦法避開。
周六的體能訓練要在沙灘上進行, 教練組提前帶著眾人去完成準備工作，正好也算是晚飯後的放鬆。
白哉禮彌便被教練組自然地分到了有一年級五人的準備組。
“……”手裡拿著夾著地形圖的記錄板，白哉禮彌的視線已經有些無神了。
綠間真太郎垂眼用餘光瞥眼白哉禮彌又很快將注意力投在正前方。
隻是眼珠總在微微移動，看起來就像是眼睛有什麼問題一樣。
還好沒有什麼人特彆注意到。
赤司征十郎笑著看向白哉禮彌：“介意我看看安排的地形圖嗎？”
“當然不。”白哉禮彌遞過木板, 打算先假裝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地開口道, “明天在沙灘上做的體能場地都標記在這張圖上，我們需要準備的是這個區域。”
“其實就是先將標記用的器材放過來，還要加固一下避免被風吹走。”
赤司征十郎接過木板看著。
青峰大輝探個腦袋過來, 盯著上面的線條和標記。
綠間真太郎走了幾步，站直著身體看向赤司征十郎拿起的記錄板。
紫原敦則從白哉禮彌的旁邊探出頭, 看起來就像是在白哉禮彌背後將人攏住一樣。
白哉禮彌感覺到頭頂的陰影, 正要抬頭去看時手臂被扯著拉動一下。
“灰崎君？”
“小心被壓死。”灰崎祥吾將白哉禮彌拉開後, 自己朝前站了一步，“所以這些東西為什麼不能明天再來弄？”
“麻煩死了。”
“看起來隻是提前將樁插在沙灘上。”赤司征十郎點點頭，將記錄板還給白哉禮彌。
“對, 明天再拉線和扯網。不過標記錐要先放好。”白哉禮彌說著, 有點奇怪地看向灰崎祥吾和紫原敦。
被灰崎祥吾拉出來後，白哉禮彌便知道剛剛擋住自己頭頂陽光的是紫原敦。
但灰崎祥吾和自己交換了位置後，紫原敦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動作，依舊看著記錄板。即使擋在前面的變成了灰崎祥吾，也並不會擋住他的視線。
隻是這樣的行為就變成了, 灰崎祥吾扯著白哉禮彌交換站位，為了和紫原敦靠近一些一般。
很微妙。
“看什麼？”灰崎祥吾突然轉頭。
“沒有。”白哉禮彌收回視線，站在原地消化了一下。
“那我們從這裡開始吧。”赤司征十郎繼續開口推動行動, “木樁是已經在沙灘上了嗎？還是我們需要從器械室裡自己拿下來。”
“好像是要自己帶下去。”白哉禮彌點了點，“一人拿兩個，正好。”
“我就知道不會是什麼讓我們休息的事情。”青峰大輝歎了口氣，轉身朝著器械室走去。
其餘人跟上。
“這難道不是你喜歡的訓練環節嗎？”綠間真太郎出聲搭話。
“明天就要體能訓練了，今天當然是能節省一點力氣就節省一點力氣。”青峰大輝走在隊伍前方，走進器械室後在裡面看了一圈，“這裡。”
“這個木樁不會是專門用於沙灘體能訓練的吧？”青峰大輝說著，抬起了一個，“唔，有點重。”
“畢竟要在沙灘上放一晚。”白哉禮彌說著，躍躍欲試地想要跟著搬起來一個。
搬倒是也能搬動，就是夠嗆能走到沙灘上去。
“白哉在沙灘上等我們吧。”赤司征十郎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木樁。
看起來像是在選西瓜一樣。
但這樣日常的動作出現在赤司征十郎身上，有些奇妙的反差萌感。
“怎麼了？”赤司征十郎看向白哉禮彌，隨後抬起了木樁。
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輕鬆得像是抱起了什麼貓貓狗狗。
白哉禮彌再看向其他幾人，同樣表情輕鬆。
而那個說有點重的青峰大輝，已經矯健地走出了場館。
白哉禮彌又試了試確定重量。
真厲害啊，大家。
拿著木樁的人紛紛先離開，白哉禮彌準備跟著走出去，和綠間真太郎在門口並排地貼近了一些。
“……”作為昨天最後一件社死事件，白哉禮彌不知道綠間真太郎聽到了多少，也不清楚對方的態度。
甚至躲在洗漱間裡召喚出了卡牌來看，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兩人並肩走出了門口，走出門後各自朝兩側拉遠了距離。
“咳。”白哉禮彌咳一聲，語調平直，“明天的天氣好像是多雲，應該不會太熱。”
“嗯。”綠間真太郎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白哉禮彌一眼，隨後視線盯著腳下的路。
白哉禮彌想要調整腳步，卻發現自己和綠間真太郎下行的速度相同。停下腳步有些太過明顯，便隻好又找了一個話題：“不知道明天的運勢會怎麼樣。”
“這周巨蟹的運勢都不錯。”綠間真太郎視線不變，繼續道，“今天會受到以前事件的影響，但不需要太過操心，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
有些被微妙地安慰道。
白哉禮彌順著問道：“那，今天的巨蟹開心嗎？”
“……”綠間真太郎抿了點嘴唇。
“是受到昨天事件的影響，所以今天的巨蟹會有些不開心嗎？”
“不會。”綠間真太郎回答道，“不會不開心。”
“那巨蟹明天的幸運物是什麼？”
“明天的幸運物，得明天才知道。”綠間真太郎聲音落實了點，“如果我有帶多的話，明天可以拿一個給你。”
“謝謝。”
氣氛有些微妙起來。
兩個巨蟹座在後續的路程沒再找話，沉默地安全將木樁運了下去。
前面幾人已經在赤司征十郎的帶領下放置好了木樁。
“這兩個放在這個位置。”赤司征十郎示意著，已經挖好了可以放置的洞口。
“是這樣放置的，沒錯吧？”赤司征十郎語氣輕快地看向白哉禮彌。
“對，是。”白哉禮彌應下後，才抬頭看向赤司征十郎擺放好的木樁。
幾乎是將圖片複刻了下來。讓人懷疑是不是拉了什麼標尺。
“很標準。”誇完，白哉禮彌看向沙灘上剩下的人，“他們呢？”
“弄完就先走了。”赤司征十郎回道，“青峰和灰崎去玩兩球，紫原應該是找自動販賣機去了。”
“你們呢？有什麼安排嗎？”赤司征十郎說著，看向綠間真太郎。
綠間真太郎將柱子旁邊的沙踩實，放上了標記錐：“回去休息。”
“我今天也想早點回去。”白哉禮彌回著，感受到綠間真太郎看過來的視線，“赤司君呢？”
“嗯，我需要處理點事情，和你們一起回去吧。”赤司征十郎點頭。
三人一起朝上走去。
道路不算寬闊，兩個人一起走的時候還算有餘，三個人並排則會有點擁擠。
綠間真太郎在邁上台階的時候看向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落了白哉禮彌一步，卻沒有和綠間真太郎一排。
三個人形成了一個小於符號般朝上走著。
這樣的隊形說話並不是很方便，但也不是不能聊天。
“聽說明天會有經理負責準備晚餐。”赤司征十郎開口道。
“誒？我還以為取消了。”白哉禮彌忍不住側了點頭。
教練組沒有再提及過這件事情，而且合宿裡店家準備的飯食分量足夠又好吃，實在沒有必要將球員們的安全交到經理的手上。
綠間真太郎調整著速度慢了下來，避免靠得太近。
“沒有，今天教練組似乎和店家在一起準備食材。”赤司征十郎說著，語氣溫和，“不用擔心，準備的食材已經備好，不會選擇很難的菜。”
“我知道，可是——”
可是你們不了解桃井五月。
這句話有點說不出來，白哉禮彌便停在了話頭上：“總之就是，有些麻煩。”
“那明天交給店家做吧。”赤司征十郎說著，“不過得麻煩你們在在廚房裡呆一會，算是給教練組他們一個交代。”
怕是給不了交代。
白哉禮彌的心思全落在明天做飯上。
進入廚房的桃井五月就像是有什麼魔法的搗蛋精靈般，會出現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添加意料之外的東西，為食客提供難以言喻的味覺體驗。
“還好不是第七天的時候。”白哉禮彌自我安慰道。要真是第七天，沒有一個空餘的時間讓眾人的腸胃回複，返程的路途會很麻煩。
異樣的反應讓綠間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都察覺道什麼不對勁。
“會發生什麼嗎？”綠間真太郎提問道。
“……”有點沒法說謊。
白哉禮彌表情有些蓋不住的慌張，還好自己走在第一個的位置，能夠用背對解決問題：“也許不會吧。”
自己明天將桃井五月抓住，應該就不會出問題了……吧？
走進旅店裡，帝光中學的人三三兩兩的，而另一個學校的人似乎還在加訓。
“我先回去了。”綠間真太郎說完便離開。
“那我也——”
“白哉桑要不要去看看他們的訓練？”赤司征十郎問道。
“赤司君不是要處理事情嗎？”
“已經處理好了。”赤司征十郎示意著口袋裡的手機。
又是什麼時候？
白哉禮彌甚至懷疑赤司征十郎是將手放在口袋中盲打著處理事情。
“一起？”
“好。”白哉禮彌點頭。
兩人向著籃球館走過去。
“你的朋友有用上嗎？”赤司征十郎開口，“那些關於控球後衛的？”
“很難說。”
“他很謝謝你提供的那些，非常有用。現在的問題就是他不太能拿到球。”
“不太能拿到球？”赤司征十郎將一支伸出來的樹枝撩開，放慢讓白哉禮彌先行走開再鬆手跟上，“隊友不給他傳球？”
“是的。”白哉禮彌點頭，“但不是說他的隊友不友好，隻是他很難被注意到，所以不太會將球給他。”
“他就隻能自己想辦法拿球。”
“很難被注意到？”赤司征十郎的語氣中多了些興味，“那對手也很難注意得到他嗎？”
“嗯。”白哉禮彌點頭，“遇見那種放棄追逐的出界球，他能撈回球。因為對手都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過這種時候，隊友也沒注意到他的存在，即使將球傳給了隊友，也會因為隊友納悶‘球怎麼回來的’和‘他怎麼在哪’而被注意著籃球的對手攔截。”
“聽起來很有意思。”
看過來的眼神是在認真聆聽的專注，讓講述者有些愉悅：“可惜他傳球還傳得挺好的。”
“有機會的話，我想能看看你那位朋友打球。”
“他就在三軍。”白哉禮彌點頭，“等開學後，可是一軍訓練的時間比三軍要多一些吧？”
“全國大賽結束後，會有一段放鬆期。”赤司征十郎看著白哉禮彌，對方那雙眼睛總是透亮地倒映出自己，“不介意的話，那段時間希望能提供一些幫助。”
白哉禮彌言語中是對那位“朋友”的親昵和熟稔，讓赤司征十郎升起了一點難得的好奇。
好奇在白哉禮彌這麼卓越的能力下。卻依舊無法提升的選手，到底是什麼樣的。
好奇那位“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這種好奇能夠成為放在休息期的生活調劑。
但最重要的，還是白哉禮彌這個人的能力。
說一些讓白哉禮彌開心的話語，對於赤司征十郎來說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