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數據？”
白哉禮彌再次展開後, 控製著自己的視野不去放大數據，在球場上的球員之間跳動，很快得到一組新鮮的數字。
這樣的方式在一年級組這邊反而進展得艱難, 每次想要連接上青峰大輝和灰崎祥吾時, 就像扯面的面團一下變得劣質，連接上的線段在隨機地方斷開，無法獲取到數據。
連著幾次都看著數據要顯示出來時, 變得透明消失。
白哉禮彌不再繼續看快要收尾的比賽, 朝著五十嵐走去。
五十嵐撐著頭緩和下來，此時坐姿有些斜著，像是那種占滿了一整個椅子的惡霸青年：“你問我？”
“那我問誰？”
“那是你獲得的數據, 當然得問你自己。”五十嵐撐起來，讓出一半的椅子, “給我看看你畫下來的圖。”
白哉禮彌遞過去記錄板, 但沒有坐下。
“站著乾嘛？”五十嵐抬眼看了眼白哉禮彌, 拍了拍凳子。
白哉禮彌猶豫著坐下。
“謔, 畫得有進步啊。”
不知道為什麼, 總覺得五十嵐下一句不會是什麼好話，白哉禮彌保持沉默。
“看看這個魔法陣, 設計得多有特色。”
果然。
白哉禮彌抿住嘴，拉長了嘴角斜眼看向五十嵐。
“說真的，真的很有特色。”五十嵐雖然臉上笑著, 但語氣還算認真，“我之前說過, 每個人具象化不同，為了方便自己理解，得到的初始形式也會不同。”
“我開啟團隊效應前一天大家正在一起趕作業, 我看見數據出現的時候，都是英文字母進行排序。”
“那密密麻麻的字母混著數字，險些沒給我看撅過去。”五十嵐說著，抖了一下記錄板，“你這樣帶著線條的很明晰，前一天畫畫了？”
“每天都會臨摹一下，練習畫技。”
五十嵐豎了個大拇指。
“剛剛，教練指導的時候，好像看到和我一起看著畫面一樣？”
五十嵐的等級到底是多少？能力進階到了什麼程度？
白哉禮彌想問但五十嵐總是在這類問題上打哈哈。
“是探索你的進度，同調了一下。”五十嵐表情輕鬆，“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每個人的‘過場動畫’不一樣，但最初開到團隊的反應都差不多。”
“從單獨處理數據，到同步處理所有人的數據，肯定會有不適。”五十嵐指了指頭，“大腦會默認接受所有數據，需要自己進行有意識地篩選。”
“那這個數據代表的內容？”
“你得自己試試探索。”五十嵐說著，視線看向白哉禮彌畫的圖，“合宿前還沒想明白，我再告訴你。”
“你已經看明白了嗎？”
“我隻需要把相似數據套上去就知道了。”五十嵐將記錄板遞回去，“你再適應穩定一下。”
“彩虹戰隊的配合比較模糊，你就當練習如何快速查看數據吧。”
“模糊是指？”
“就是正要配合的時候，如果覺得這個球自己能操作，就會選擇自己操作。”
“即使配合下成功得分的概率更高。”
白哉禮彌點點頭：“但他們已經進步了吧。”
“已經開始配合了，還有點小默契在。”
這種，自家崽雖然不會走路，但是已經學會了爬的笨蛋家長炫耀既視感給五十嵐整噎住了一瞬間。
“確實是有所進步。”五十嵐緩慢地順著白哉禮彌的話說，白哉禮彌很好哄地笑起來。
算了，至少還算是自己帶的，稍微順點心意也沒什麼。
五十嵐笑了兩聲。
結束哨聲吹起。
一年級組以七分之差落敗。
“還挺不錯的。”五十嵐看向場中。
“誰？”
“我想想，叫上一屆組吧。”五十嵐朝著白哉禮彌靠些，伸手指了一下，“你看那個穿著3號的，身體素質放鬆下滑了，他的動作有些跟不上意識。”
“原本遇見小灰的時候會有些劣勢，但他和虹村的配合進攻很漂亮。”
“用了三種以上的方法傳球過了小灰。”
“小灰今天是超進化——暴躁小灰。”
“……”不太聽得懂五十嵐的梗，白哉禮彌禮貌地點點頭。
灰崎祥吾看起來的確是氣得有點狠了的樣子。
教練組依舊不讓他使用技能。
沒辦法影響對方，反而灰崎祥吾自己的動作有些被影響到的樣子。
乾淨利落的動作有點不必要的拖拉。
很細小，但的確出現了。
“壞了，不會給我增加了工作量吧。”白哉禮彌感覺不太好。
五十嵐不是會白白指出這麼一位選手的性子。
如果想要白哉禮彌觀察他，應該早就安排下來了。
所以——
“對咯，在決賽前去幫小灰穩定提升一下吧。”
“那小紫小青小赤就不管了嗎？”白哉禮彌覺得這麼連著說還挺順口的。
難怪白金教練都會順嘴說出“灰頭”。
“他們現在沒有什麼大的變動，你觀察他們的數據提升不大。”五十嵐掃了場中一眼，“區域賽冠軍是沒什麼問題。”
“決賽對手應該會是那個川知中學吧。”
和明顯沒有認真打的帝光不一樣，川知中學用一套強勢陣容輕鬆打入四強。
“他們應該藏了點東西，不過問題不大。”
“你的那個好朋友已經看過了。”
“好朋友？你說桃井？”
“她的觀察力是延展性的，可以看到選手近期下一步提升方向。”五十嵐說著點點頭，“非常適合獲取敵情的那種情報員能力。”
“那我的呢？”
“你的是費心費力地養小白菜的農夫能力吧。”五十嵐抬眼看向白哉禮彌，“要長時間細心照顧才能養出水靈靈的好白菜。”
形容是挺生動的，但是一聯想到一年級眾人，這個比喻就有些微妙。
大概隻有綠間真太郎是顏色貼合著的吧。
至於小白菜，每一個都像是超級變異的大型種。
赤司征十郎除外，算普通變異。
“之後重要比賽，兩個經理選擇的話，應該是小桃進場即時跟教練組溝通，你在看台上看比賽，賽後給教練組數據。”
“對你來說挺好的。”
白哉禮彌點點頭。
場下比坐在場邊自由太多了。
“抽空了你們還可以去買個泳衣。”
“？”
五十嵐在白哉禮彌奇怪的視線裡不緊不慢道：“合宿地點選在海邊，不錯吧？”
“合宿地點都訂好了？”
社團合宿在暑假，距離現在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那是自然。”五十嵐點頭，“你喜歡吃烤肉嗎？”
“喜歡。”白哉禮彌點頭，“合宿的夥食也是提前訂好的嗎？”
“差不多，不過你又不是隊員，我帶你去開小灶也沒人說什麼。”五十嵐晃了下腿，似乎已經在放假的休閒狀態，“也就這種時候，會覺得當個國中教練不錯。”
“白金教練聽到會批評你的吧。”
“那倒不會，老頭就是喜歡看真實的東西。真實的性情也是一種真實。”說著，五十嵐起身一些，若有所指地壓了音量，“比起看起來冷酷嚴肅內心卻很脆弱的家夥好太多了。”
“你是說——”白哉禮彌對上五十嵐的眼睛，對方很是認真，像是在給出提醒，反而讓以為五十嵐在開玩笑的白哉禮彌摸不著頭腦，“？”
“以後你會知道的，也許明年也許後年。他的問題暴露出來隻是時間的問題。”五十嵐眨眨眼，並沒有說明白的意思。
“啊？”白哉禮彌追問兩句，但五十嵐卻不再繼續。
“如果我現在說了，你就戴上有色眼鏡了怎麼辦？”
“是隊員？”白哉禮彌看著五十嵐的表情，“還是教練？”
等了等，給足五十嵐反應的時間，白哉禮彌重複道：“是教練？”
五十嵐看著白哉禮彌沒有說話。
“就是教練。”
“說真的，你要不跟我學學心理學？”
“啊，真是教練啊？”白哉禮彌得到肯定，反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有種成年人也搞反差偽裝的錯愕。更何況還是被部員們依賴的教練。
“教練怎麼了？不讓脆弱嗎？”
“可是教練會很影響選手的吧。”白哉禮彌還想要繼續問下去，被五十嵐岔開了話題，“買泳衣也沒什麼用。”
“？”前話後話不搭，讓白哉禮彌奇怪地停頓了一下。
“給休息的時間也是在邊上踩踩水，遊泳還是太危險了。”
“你也不用這麼跳話題吧？”
“那你選一個話題。”五十嵐抬了抬下巴，做出拋出權限的動作。
“團隊效應開啟後，之後還有什麼內容？”
“很多，得看你的發展方向。”
“如果專精個人，就有個人進階；專精團隊就有團隊進階。”
“……”
“我說真的。”五十嵐聳聳肩。
“好吧，那你也有卡牌嗎？”
“什麼卡牌？你是手機寶X夢還是奧X曼，還是魔法少女？”
“就是選手的卡牌啊？”
“遊戲？”
“不，就是，升級後會出現的卡牌。”白哉禮彌看著五十嵐眯起眼，有些緊張。
但在能力方面，五十嵐是白哉禮彌能夠接觸到的最理解自己的人。
“什麼樣的卡牌？”五十嵐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白哉禮彌的表情，在內心估算對方和自己開玩笑的概率。
“就是卡牌上有選手人物，但隻有一軍的五個人。上面還有數字，我覺得應該對應著‘個人’和‘籃球’兩方面……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胡說？”五十嵐的表情嚴肅，令白哉禮彌有些不適應。
同時覺得自己說出的話，在旁人聽起來也像是瘋魔了般。
“你能展示出來嗎？”
“不能，隻有晚上我一個人的時候才能查看。”白哉禮彌說著，不由更加不安一些。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自己說的話。
“拍照？錄像？”
“我試過了，都不可以。”
“就像是看見的數據，除非我自己記錄下來，彆人都看不見。”
“那你得好好提升一下繪畫技巧。”
“……重點在這裡嗎？”五十嵐突然的插科打諢，讓白哉禮彌身上的緊張散去一些，“你相信？”
“相信啊。”五十嵐點點頭，“這有什麼不相信的。”
白哉禮彌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升起一些彆扭的開心：“謝謝。”
“沒事，不就是卡牌嘛，等集齊了你就拿著打撲克。”
“卡牌會動。”也許是五十嵐平常的態度，白哉禮彌不由繼續開口道。
“會動是怎麼動？”
“卡面上的人會動，戳一下會有反應，很真實的反應。”白哉禮彌說著，補充道，“但我沒有嘗試過戳真人，所以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反應。”
“這麼說的話，有機會可以試試。”五十嵐說著，抬眼在場中尋找起一年級組幾人。
輸了訓練賽，幾人的氣壓有些低，但氣勢並不低迷。
身上一股子想要再來一場擊敗對方的衝勁。
“還好你是女孩子。”五十嵐收回視線，看向白哉禮彌，“要是個男孩子跟我說有這樣的技能，我都得擔心。”
“女孩子才該擔——”白哉禮彌下意識道，很快停頓下來。
畢竟自己拿著卡被可愛得翻滾這種事，怎麼都說不出口。
五十嵐挑起眉：“反正隻是卡牌，把卡牌戳爛了對現實也沒什麼影響。”
“最多影響自己的心態，但這方面我不太擔心你。”
白哉禮彌看向五十嵐。
“儘管你好奇心重，但若察覺到有不對的可能，躥得比誰都快。”
“聽起來不是什麼好話。”白哉禮彌皺起臉。
五十嵐卻愉悅得靠近了一些：“沒事，反正麻煩的也是彆人。”
直視著白哉禮彌的眼睛揚了下眼，像是告知了什麼秘密，五十嵐回身。
又是這種說了一半的話。
白哉禮彌皺著臉的表情不變，還帶上了嫌棄。
“下班咯。”五十嵐說著，伸手戳了下白哉禮彌的額頭，“加油吧，小朋友。”
“神神秘秘的。”白哉禮彌低估了一句抱怨。但心裡卻像是不小心掃了一眼運勢時那般有點在意，“影響我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