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教練已經去二軍了？”等著他們進行熱身，白哉禮彌掃了一圈教練組。
“是的。”五十嵐點頭，並不太在意，“二軍的那個經理下周一來。”
聽起來像是某種交換。
白哉禮彌轉頭看向五十嵐：“教練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唉。”五十嵐長長歎口氣，“白金老頭準備拿全一年級陣容了。”
“嗯？”
看著白哉禮彌疑惑的樣子，五十嵐又歎了口氣：“籃球可不是單純靠個人實力獲勝的，磨合隊伍有時候比個人調整更麻煩。”
“這樣啊。”五十嵐看起來很疲勞，白哉禮彌打量著對方的狀態。
“等下周去打練習賽，你就能直觀看到了。”
白哉禮彌點點頭。
“分析報告，訓練計劃，還要拿出不同的方案戰術。這哪裡是國中教練該乾的活。”
“你以前說，隊員的關係就像是星星。這個太亮了那個就會黯淡，是會有不同星星發亮的方案嗎？”白哉禮彌問道。
“啊，他們現在還算不得星星，隻能算是燈泡。趕夜路的手電裡的那種，需要燈泡多一些才能，啪，從這個山頭照到那頭。”
很形象的比喻。
白哉禮彌受教地點頭。比起籃球，更像是某些野營或者趕路經驗。
認真聽話的樣子讓五十嵐很是受用，坐起了些身，抬了一隻手在空中揮舞：“多持續性地進行多人同時觀察。”
“這樣就能看到團隊效應了嗎？”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五十嵐示意一下熱身完後分組開始訓練的一年級組，“好的團隊能夠迸發出遠超於個人能力的能量。”
“現在他們不過是靠著個人實力在那頂著，碰見配合好的隊伍會打得很艱難。”
“一個隊伍就像是一台機器，每個人都是齒輪，得相互吻合才能高效轉動。”
這個比喻也很生動。
白哉禮彌點著頭，心思小小飄了一下。
吻合這個詞聽起來，好那個哦。
“選手之間也有相性區彆的，就比如現在一年級組裡，紅頭和紫頭兩個人的關係，就比藍頭和綠頭的好，灰頭靠著那一場訓練賽勉強加入了隊裡，處於邊緣狀態。”
“……你能叫他們的名字嗎？”
“這樣不是更好區分嗎？”五十嵐看著白哉禮彌的表情，抬眼望向白哉禮彌的頭發扯著嘴角笑起來，“而且，除了這幾個家夥外，大家的發色都是深色係的。”
“嘿，你的頭發也是例外。我要不要也去染個，我看看，染個金色好了。”
五十嵐對發色的調侃，帶了些奇怪的情緒，特彆是說道金色的時候，語速加快顯得急切。
“下周來的那個經理，是個粉頭。真有意思，你們這一屆真有意思。”
“就像是要和其他人區分開來，專屬的‘主角光環‘一般。”
“足球社裡也有啊。”白哉禮彌想到黃瀨同學，雖然聽起來分外符合籃球部這幾人的命名規則，“有個黃色頭發的。”
五十嵐撇了下嘴：“金色係已經有了嗎？嘖，看來我得換個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藍色和青色有點撞色係，橙色什麼樣？”
五十嵐越說越快，帶著情緒化的亢奮。
“冷靜一點，教練。”
五十嵐摸摸下巴：“連白金老頭都是酷炫的灰白發，我不能在這個團隊裡顯得格格不入，也得去整一個彩色！”
“……五十嵐教練？”
“怎麼？”
“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白哉禮彌想著開個玩笑調侃，看著五十嵐突然沒有表情的臉，在心裡暗道一聲糟糕。
平時五十嵐給的感覺太鬆弛，讓白哉禮彌一下沒有把握住和教練的邊界。
和才認識兩個月不到的成年人開關於感情方面的玩笑，頗為冒犯了。
白哉禮彌一下收聲，有些緊張的看向五十嵐。
剛剛看著和平時也沒什麼差彆，臉上笑也笑得略微誇張但還算自然。現在一下子收了表情，便能明顯得感受到他的異常。
五十嵐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和女朋友吵架？”
“不，我就是那麼，隨口的一猜，哈哈。”白哉禮彌緩緩移開視線，又按捺不住眨著眼偷偷觀察。
五十嵐很快就調整了表情：“隻是昨天有些事情，時差關係，沒休息好。”
“哦。”。
時差關係，五十嵐教練的女朋友在國外嗎？
突然這麼關注發色，是外國人嗎？應該是很優秀突出的一位女士吧。
“你先記下他們訓練的成績。”
“好的。”白哉禮彌立即應下，忍不住斜著觀察了五十嵐一眼。
正對上五十嵐調整後，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哉禮彌平靜地轉回眼。
熱身完畢的隊伍集合。
上野教練拿著木板站在隊伍前面，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下周練習賽，首發名單。”
“大前鋒，青峰大輝；小前鋒，灰崎祥吾；中鋒，紫原敦；得分後衛，綠間真太郎；控球後衛，赤司征十郎。”
“隊長，虹村修造；替補人員：久保田翔真，山本大雅，近藤仁，池田陽向。”
“隨隊經理：白哉禮彌，桃井五月。”
隊伍中的視線隨著名單的宣讀看過去。
還在走神思考五十嵐的事，猛地聽見自己的名字，白哉禮彌僵了一下回過神。
立即露出一個淺笑。
青峰大輝之前便知道桃井五月要調到一軍的消息，順著名單宣讀看向白哉禮彌。
“咱們經理真可愛啊。”
“確實。”
“怎麼還有個隨隊經理？那是誰？”
“不認識。新的經理？”
“嗚哇，不會是經理也搞替換製吧？彆呀。”
“聽起來像是他們會做的事情。”
上野敲了敲手中的記錄板，小聲的討論聲便消失了。
“即使這一次是首發，下半場也可能被換下來。”上野教練揚聲，“同樣，這一次不是首發，不代表下一次不能成為首發。”
“除戰術安排外，從首發被換下來的人，自己去二軍報道。”
“練習賽的對手川知中學，去年在區域預選賽上是第二名，連續三年在全國大賽上也是排得上號的。”
“壓不下十分，回來體能訓練翻倍。至於要是輸了的話——”
上野的聲音沉下來。二三年級的人有些已經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回來再算賬。現在，分組訓練開始！”
“是！”
“所以輸了的懲罰是什麼？”白哉禮彌乘著人散開的熱鬨，悄聲問道。
五十嵐側頭望了一眼白哉禮彌，在白哉禮彌臉上疑惑的時候出聲。
“訓練翻倍，坐板凳唄，還能是什麼。”五十嵐的語氣輕鬆，讓白哉禮彌產生了懲罰並不嚴重的錯覺。
但二三年級那異樣的狀態明顯，白哉禮彌看著五十嵐，用眼神催促著他多說一些。
“訓練計劃由白金老頭親自製定監督，訓練過的人都說好。”五十嵐敷衍地笑了一下，“好了，你也知道我今天狀態不好，讓我歇會，自己去觀察吧。”
有種，休息日帶著小孩去公園，將小孩丟在沙坑裡玩沙，自己坐在長椅上發呆的廢物爸爸的既視感。
“辛苦了。”白哉禮彌起身，頗為鄭重地拍了拍五十嵐的肩膀，頂著他有些錯愕的視線快步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