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祥吾後續又拿到了幾個球。

場中的氛圍緊繃起來，青峰大輝朝著灰崎祥吾看了好幾眼。

原本白哉禮彌以為是因為球權都給了灰崎祥吾，引得青峰大輝羨慕所以多看，後來慢慢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灰崎祥吾的動作變了些，連帶著他顯示的數據也跟著變動。

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五十嵐站在白哉禮彌旁邊，吹了個輕聲的口哨。

“怎麼了？”

“你看看和他對位的5號。”

白哉禮彌聽著，看向5號。

5號的數據沒有怎麼分析過，看過去的時候隻是一個大致的趨勢。但這點趨勢和大體數據已然能夠看出一些微妙的東西。

“有些眼熟。”白哉禮彌思索了一下，轉換回了灰崎祥吾的數據。

可惜不能夠同時展開兩個人的數據進行對比。來回切換的白哉禮彌閉著眼，以自己視野中的黑色作為面板，將兩人的數據在腦海裡重現出來，手上記下的動作也不停。

“他好像——”白哉禮彌睜開眼，有些遲疑地看著場中笑得張狂的灰崎祥吾，“在有意改變什麼，這塊數據變動的內容，是在模仿5號的打球風格。”

“不，不隻是模仿，他在用5號的籃球方式打球。”

白哉禮彌看向自己記在紙上的數據，印證猜想。

和灰崎祥吾對位的5號表情更差了。

這種模仿帶著惡意挑釁，更像是在高高在上地說：“看吧，你的球技不過如此，在場上幾分鐘就能被模仿出來了。”

令5號感到異樣的是，灰崎祥吾的模仿一點點地越發向自己靠近。自己甚至能夠無意識地知道他的動態。

因為知道下一步的動態，所以灰崎祥吾被自己攔住下幾次。但5號卻在攔住灰崎祥吾的時候，越發覺得不對勁。

“好球。”截球反攻，3號跑到5號旁鼓舞著，看著好友奇怪的臉色問道，“怎麼了？”

“我感覺，很奇怪。”5號腳步不停，心裡越來越發慌。哪裡不對勁，身體和意識都在提醒著自己，可是就是無法想明白哪裡不對勁。

5號皺起眉，臉色有些差。

“彆想太多，那家夥就是看著嚇人。”3號拍了拍5號肩膀安慰道。

灰崎祥吾本身能力略高於對位5號，通過調整，兩者的數據越發相似。

連拍擊籃球的頻率，腳尖點地的小動作，都幾乎一樣。

兩人如同鏡面，蹬地抬腳的時機都相同。

白哉禮彌轉換著兩人的數據，切換到後面甚至有些分不清正在看的是誰的面板。

赤司征十郎並不是完全將球給灰崎祥吾，看到灰崎祥吾被攔住後，便給了其他位置更好的隊友。

按道理，在對方後衛有意識傳球給灰崎祥吾時，應該多加防備阻攔，但看著5號單人就將灰崎祥吾攔防得好，便沒有再多加人去防守，依舊將重心放在青峰大輝和綠間真太郎身上。

灰崎祥吾咋舌，壓著眉頭看向赤司征十郎，眼神裡催促。

赤司征十郎平淡地回望。

灰崎祥吾抬了些下巴想要放狠話，又一時不想得罪控球後衛，臉上煩躁地移開了視線。

好不容易拿到球權的青峰大輝玩了會花板子，才依依不舍地投籃。

那不舍的表情，讓準備回防的綠間真太郎青筋直跳，好懸沒有被氣到罵出來。

裁判看著青峰大輝欲言又止。

青峰大輝沒有犯規，更是投籃得分，所以站在旁邊觀看的助理教練也沒有多說什麼。

除了被青峰大輝花板子戲弄成小醜的對位，其餘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的一言難儘。

灰崎祥吾在回防時朝著青峰大輝嘲諷了兩句。

青峰大輝並沒有理會他，心情頗好地跑到赤司征十郎旁邊，目的不言而喻。

相較於興奮的青峰大輝，赤司征十郎顯得有些冷淡，和青峰大輝說了兩句什麼便各自走開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青峰大輝表情有些糾結，朝灰崎祥吾瞥了一眼。

白哉禮彌繼續展開觀察灰崎祥吾的數據。

數據維持了一小節的時間，又開始波動著變化了。

像是六邊形的數據圖形變成了活著的海星，時不時支出一隻腳又收回，灰崎祥吾的動作節拍變得時快時慢，眼睛盯著5號，仿佛盯上了獵物的響尾蛇。

兩人從進退的時機一致，逐漸錯開了節拍。

5號臉上的表情越發奇怪，對上灰崎祥吾起身後撤一步，後面的支撐腳抖著，重心歪了一瞬又被踩實。

“怎麼了？變成軟腳蝦了嗎？”灰崎祥吾輕聲，語氣滿滿的惡意，說到後面愉悅地笑了起來。

籃球在地上拍著，灰崎祥吾朝前突破。

5號想要跟著移動，身體卻僵直在了原地，隻有腳小幅度移動著追了兩步。

站直身體才移動的動作看起來分外不協調，比起籃球選手，像是一個並不知道怎麼在球場上追擊的門外漢。

這樣的動作引起了球場外和球場內所有人的注意。

5號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瞪大了眼，有些茫然，逐漸變得恐懼。

“嘿，彆理他，咱們現在分咬得緊，得加快時間進攻了。”3號上來拍了一下5號。

5號不自然地應了聲，跟著朝前跑動準備進攻。

到手的籃球極不自在，陌生的手感像是錯拍的協奏曲，他站著拍了拍球，敞開的身姿像是才玩籃球的小孩。

籃球被他手上一拍，用力並不足以讓籃球回彈到手裡。

籃球低低彈起，滾遠開。

“……”

場中所有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般停下了動作，看向站在原地傻掉了的5號，隨後看向笑得張揚的灰崎祥吾。

灰崎祥吾的數據徹底恢複成了最初白哉禮彌看到的樣子。

但5號的數據卻灰了起來，變成淺色無法看清。

白哉禮彌切換了好幾次，依舊是查看失敗的狀態。

場中節奏停滯了幾秒，灰崎祥吾撿起滾到腳邊的籃球，慢悠悠地經過站在原地的僵住的5號，在所有人的視線裡，三步上籃。

進球得分。

訓練賽繼續。

場中隻有籃球拍擊在地板上的聲音，及球鞋跑動的摩擦聲。

選手們停下了語言交流。眼神相互看著，示意著站在場中格格不入的5號。

“福山！你在乾什麼！”助理教練怒喝一聲，讓裁判吹響了暫停哨。

“我，我不知道。”身著著5號背心的福山聲音有些發抖，停下在場中茫然遊蕩的腳步。

“你做什麼了？”助理教練皺眉，看向灰崎祥吾。

“冤枉啊教練。”灰崎祥吾懶懶道，聲音並不積極，“我什麼都沒做。”

“你們不是都在旁邊看著嗎？”

如果句尾沒有笑聲，可能會真誠一點。

助理教練皺著眉，看向坐在場邊的五十嵐。

五十嵐摸了摸下巴，頭一偏看向自己旁邊的白哉禮彌。

“……”白哉禮彌對上助理教練的視線，下意識有些緊張地吞咽了一下，“不會吧。”

“當然得你去啦。”

“我能不去嗎？”

“快去吧。”五十嵐說著，推了白哉禮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