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我愛我家 相親相愛一家人(1 / 1)

總有些事情是刻進DNA裡的本能, 比如洗腦廣告詞,再比如對下屬蠢蠢欲動要搞事的本能感知。

豎鋸瞧見她這表情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選擇出聲警告。

“我想你應該知道,”虞檸始終覺得一個木偶的臉上能做出皺眉的表情實在是件怪事, 但他偏偏做到了, “雖然本來是為了你要去才申請的, 不過保證下屬的安全也是我的責任之一。”

還是個未成年下屬。

他真的,她哭死。

“沒事, ”虞檸誠懇道, “沒問題的。”

然後她又不太確信地補充了一句:“我覺得應該沒問題。”

有問題不一定是哪邊有問題。

豎鋸:“?”

“咳, ”她眨眨眼睛,清清嗓子,“對了, 咱們不是還缺人手嗎?我可以舉薦嗎?”

豎鋸就差直接毀形象地跟她翻個白眼了, 他冷笑一聲,“不然你以為叫你去參加選拔是為什麼?”

“我禮貌性問問嘛。”虞檸說得格外言之鑿鑿,“那就我同班同學唄,雖然我講不好究竟有什麼能力, 但他體質確實特殊, 你可以調名單看看,他肯定是符合咱們成績要求的,而且第一個注意到的肯定是他,不信咱們看看對不對得上。”

她不太拿得準周菁菁是不是符合他們支援部的招收標準, 但至少被封印記憶的白曜應該是個人。

……她這算不算引BOSS入室啊?

可能是她在豎鋸面前的信譽實在是個問題,對方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行, ”他說,“我問問。”

他這個問問的方式也一如既往地特彆,虞檸好奇地看木偶那一節一節的木頭手指居然靈巧地將一張隨便從筆記本撕下來的紙折成了鳥的形狀——敢情那隻紙鳥是這麼來的, 而它在完工時就像是附著了魔力般的拍打起翅膀,自己向著門外飛去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特殊道具呢,”她不由道,“結果是這麼折起來的?”

教練,她想學這個!

“哼,要擱正常人確實是,隻能靠本來就附有特性的紙。”豎鋸難得有耐心解釋,“但如果是被侵蝕過後的對象,將一丁點暗能量附著上去就可以讓它動起來了。”

“因為本來就是支援部發明出來的通訊方式,一般人用起來也很麻煩,所以基本是和支援部掛鉤——現在原材料很難搞到,你還是想想得了吧。”

虞檸:“切。”

歧視活人啊。

“行了,你沒彆的事就趕緊回去吧。”木偶大手一揮,“彆在這吵吵了。”

他腦殼疼。

“好的老板沒問題老板,”虞檸儘職儘責地扮演著貼心下屬的形象,“天冷防寒,感冒千萬彆加重了哈。”

豎鋸:“嗬嗬。”

你有點自覺!

都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虞檸一轉身看到自己帶回來的又一撥鬼怪,立刻也跟著頭疼起來。

她到底應該怎麼跟她媽解釋!急,在線等!

她的預感是正確的,當女鬼打開家門,再次面對一大群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新住客,神情僵硬的臉上明晃晃寫著一句話——今天要麼是她,要麼是自己,必須得暈一個。

……親媽!!

不過在家庭危機一觸即發之際,先爆發的卻是正好緩緩爬到玄關附近的伽椰子,她顫抖的手指指向腐屍腳下還在不斷滴答落下的屍水,喉中不斷地發出那頗具特色的氣泡音。毫無疑問,如果不是被割了喉,她現在能飆出高八度的女高音。

“媽媽,”趁著伽椰子轉移了一時的注意力,虞檸當機立斷道,“我是為了預防可能會有的危機而團結一切有生力量。”

女鬼:“啊——?”

她隨著女兒的話歪了歪頭,一聽到可能會威脅到家庭的“危機”二字,連嘴角的笑容都顯得陰森可怖了許多。

“……也沒有啥事,”關鍵時刻,虞檸還是慫了,“我就是在想,咱家過陣子要不辦個春遊呢?”

“你不行。”

二重身乾脆利落地做了總結。

它大概是全家最不容易不受女主人待見的寄宿者之一,畢竟不占地方,平時待在鏡子裡就好。而全宅邸除了唯一一名人類以外全是鬼怪,諒它也不敢玩什麼石頭剪刀布的小把戲,全方位壓製的情況下不要太省心。

“你行你上啊。”虞檸皮笑肉不笑,“反正你也可以叫一聲爹媽。”

二重身:“嗬。”

嘴上說說誰不會,實際上誰不知道親生的和冒牌的有多大差彆。

“哎呀,不用在意這點細節啦,”周菁菁笑盈盈地說,“熱熱鬨鬨不挺好的。”

“你說得對。”虞檸讚同道,“考慮過讓你家更熱鬨一點嗎?”

周菁菁:“……”

不了不了。

她和傑克的情況比較相似,又有所不同,屬於是隨機選出一對幸運老夫婦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是他們的孫輩,一來二去相處得還算不錯。但這同住的環境想要再塞下更多顯然是不可能了,頂多也就是隔岸觀火的命。

“誒,”白曜興致勃勃地探過頭來,“是在說寄宿的問題嗎?”

他“啊”了聲:“我倒是不介意。”

周菁菁:“……”

嗚哇,有比她還惡趣味的家夥。

“我才是想說呢,”她抱怨道,“這個班裡到底有多少不是人的啊。”

傑克:“啊?哦,不是就這幾個嗎?”

周菁菁:“不,我沒有真的問這個問題。”

其實收容空間不足這事最後也好解決,之前她退租的房子又以巴彆塔的名義重租回來——雖然順利報銷與否還是兩說——會弄得滿屋子滴滴答答屍油的腐屍成功與家庭主婦隔離開,至少伽椰子不至於抓狂了。

如今在座的除了奉旨的鬼怪們和虞檸以外,唯一合法出行的就是通過審查、初步拿到實習資格的白曜。

他的招收過程很順利,履曆上實在挑不出任何汙點,校內師生對他的普遍評價也相當之好。甚至於虞檸以豎鋸打量對方的眼神來揣測,這位頂頭上司是指望著有同班班長一起去能稍微約束著點她,彆惹出收拾不了的亂子來。

得了吧,還不知道這祖宗想看什麼戲呢。

話又說回來……這樣講主要是顯得針對性不那麼強,實際隻有周菁菁在偷渡。

她一聽說這悄咪咪搞事的計劃就二話不說地表示也要摻一腳,雖然明面上肯定過不去,但隻要請病假就可以光明正大翹課了呀。更何況車站的入口就在城內,根本用不著經過巴彆塔審核的關卡,你不說我不說,那不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壞消息,要從如月車站坐車去的話人均需要一張車票。

好消息,富一代的財產買這些綽綽有餘。

虞檸思量再,還是沒有告知他們這件事——她打百分之二百的包票會被阻止,於是表面的理由真的就是團建出遊。然後另一個問題也浮現出來,親媽是地縛靈,不可能離開這片區域,而親爸為了陪妻子也選擇留下,雖然這正中她的下懷,但良心上遭受的譴責是實打實的。

連她都驚訝原來自己還有這玩意兒呢。

儘管如此,她媽依舊慷慨地掏了腰包,囑咐路上注意安全玩得開心——之類的。

嗚嗚,她發誓回來一定跟爹娘解釋清楚。

大概是因為數量實在不少,烏泱泱一夥“人”上車的時候簡直震撼乘客,原先待在這節列車裡的幾個鬼魂默默從連接門那退到彆處去了,隻留下他們霸占了一整個車廂。

總而言之,車廂內全是自己鬼,直接體驗了一把包廂服務。

虞檸眼神空洞地盯著對面車門上方的滾動條。

頭回乘坐幽冥界的列車,還是從如月車站這樣著名的都市傳說地點,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結果氣氛就這樣破壞得一乾二淨。

這鬼界電車與人世的也沒有多大差彆,頂多就是設施舊了些、扶手鏽了些,座位軟墊上蒙滿灰撲撲的不明物。就像以前見過的其他建築,虞檸嚴重懷疑這也是直接從淘汰報廢的遺棄設施裡回收利用的,整個車廂透著腐朽的氣息,彆說那報站的滾動條居然還在閃著雪花正常顯示了,連能搖搖晃晃地正常運行都讓人感覺是個奇跡。

她看見上面顯示的站名從“如月車站”跳到“水晶湖”,又跳到了“黑渦鎮”。

虞檸:“……”

救,全都是看到就絕對不想去的名字。

“隻要坐在這裡等就行了?”她懷疑地問,“會有那站嗎?”

“那裡不是要開拍賣會嗎?”八尾狐擺著自己的尾巴,理所當然道,“近期熱門地點肯定會有的啦,不然還不得賞幾個一丈紅。”

虞檸:“是是,狐妃娘娘金安。”

到處亂竄的狐狸精儼然能充當半個向導,正像她說的,滾動條上果然跳出了“榆樹街”的字樣。虞檸當機立斷起身,邁出車廂門的下一刻,才意識到又迎來個新的問題。

——呃,接下來要往哪走來著?

她左右環顧一圈,看到的是從其他車門口飄下來的模糊輪廓,還有一些正穿行在車站中的鬼影。他們所處的車站瞧構造似乎位於地下,遠處朦朧的迷霧間還有幾台裝飾用的鍋爐,騰騰地冒著蒸汽。

……是挺有特色的。

但也不是全無頭緒,虞檸很快在鬼群中分辨出一位像是穿著工作人員製服的,一隻手裡還拿著個用不同語言寫了“參與拍賣會的賓客請往這邊走”的牌子。

你還怪貼心嘞。

準確來說,穿著製服的隻有他的身體。

那明顯有些枯萎的腦袋被他夾在臂彎,脖子的斷裂面看著就坑坑窪窪,虞檸盯著這斷頭鬼看了會兒,忍不住就想如果搶了頭顱能不能給她爸用啊。

就當平替唄。

這想法未免太孝順了,罷了罷了。

“你好,”虞檸毫不含糊,走上前就二話不說地出示了自己的請柬,“這是我的邀請函,該往哪走?”

接待員舉起腦袋,那人頭的眼珠看著請柬上下轉了轉,默認似的沒說什麼。

看來是真家夥。

“請問,”他慢吞吞地望向虞檸身後的一大票鬼怪,聲音都打了個磕絆,“哪位、是您親屬?”

“不不,怎麼說呢。”

虞檸帶著神秘的微笑,指向了旁邊佝僂著腰的皮臉,“這是我大兒子。”

持頭接待員:“……”

持頭接待員:“?”

您兒子這麼大了??

不是,咋,您還有二胎啊???

“這是我表弟。”她指向傑克,又指指伽椰子和俊雄,“這是我堂姐,這是她和她淨身出戶的前夫生的孩子,也就是我堂外甥。”

虞檸轉頭指向楚人美,“這是我姨,這是她女兒我表妹——其他的我估計您也記不住就先不說了哈。”

“如您所見,”她正色,“我們是一個和諧友愛的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