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即是緣 綁架代替購買(1 / 1)

十分鐘後,虞檸在全班同學的眾目睽睽之下重新上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人倒不在意耽擱的那點時間,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說笑笑,隻有白曜下意識多看了一眼這位終於歸隊的同學。除此之外就是扒著車窗觀望的兩個好友——虞檸拒絕了她們的幫助,說下車看看完事,畢竟正常人看不見靈體,總不能讓她倆瞧著撿回一團空氣。

不過攔得住圍觀攔不住好奇的詢問,特彆是她還要經過她們兩個旁邊。

“檸檸,”周菁菁壓低聲音,“丟的什麼啊?”

虞檸有點尷尬地笑笑,沒回答。

……親爹.rar。

傑克老老實實地跟在她後頭,又老老實實地坐到裡邊那側,就差來個負荊請罪了。

“唉,我又不是故意的,”殺人狂覺得自己也夠冤枉的,“我哪知道這是你爸啊。”

話音未落,那雙還在包裡左手擦右手的斷手直接扔了濕巾,當場暴起,直衝面門給他敲了個腦瓜崩。

傑克:“……”

嗚。

“令尊,”他也不敢對雇主親屬動手,委曲求全地改口道,“令尊。”

他有些慶幸是在車上丟的,不然要是在上車前,他肯定要扔到可回收垃圾箱裡去,可能這會兒都被拉走了。

“老板。”

殺人狂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緊張兮兮地問:“你會扣我急支糖漿嗎?”

……原來這才是你忍氣吞聲的真正原因嗎?!

“目前不會,”虞檸斟酌了下,“之後看你表現。”

好耶!

剛才還跟霜打了一樣的傑克立馬重新精神抖擻,這“看”在受害者眼裡就很不忿了。雖然不至於再來個爆栗,但它顯而易見地瞧這家夥不順眼,似乎還不僅僅被丟下車的原因。

不能夠啊,虞檸迷茫地想,可能她爸就是那種講求禮數的人……鬼吧。

她和傑克找到扔出車窗的那雙手時,它正滿身塵土地吭哧吭哧往大巴車的方向爬,平心而論爬得是挺快的,但與車子的相對速度一比就隻剩蝸牛了,艱辛笨拙的模樣讓虞檸簡直要當場落淚寫一篇《手影》——隻差那麼幾個橘子的程度。

聯想起父母之前的所作所為,她也猜到這估計是她爸偷偷……更可能是在她媽授意下跟上來的,要不是傑克眼尖,沒準她真會到了地方才發現。當然現在也差不多,她又來不及回家一趟專門送回去。

讓她爸(的手)自己一點點慢慢爬回去也行,就是顯得太孝順了。

沒辦法了,帶著唄。

大巴車行駛在市區中,二十年的時間完全足夠將這片當初隻是臨時劃出的區域重建得有模有樣,除了這兩代人的人口差距沒那麼好填補,導致看上去有些冷清以外,整體竟然也與她穿越前的世界相差無二了。

遠遠地已經能望見高大聳立的圍牆——那是四葉草之城的城牆,那金銅色的拱形門扉緊緊閉合著,正中央還層層加固了數道鎖頭。城門附近的一部分道路前設立了關口,大巴車就在這裡緩緩停下來,然後車門開啟,有道挺拔的身影踩著台階登了上來。

儘管已經不止一次地經曆過這狀況,學生間還是立時爆發出難掩興奮的竊竊私語聲。

來人身穿筆挺的暗色製服,胸前徽章在俯身與司機和導員交談時反出一點淺金的光芒,隔絕開皮膚與外物接觸的手套更是襯得手指修長。

巴彆塔一向如此,由於著裝和通常的行動時間,他們在人們口中還有另一個稱呼——“守夜人”。他們是安全區居民的守護者,也是經過層層甄選提拔上來的優秀人才,無論是以哪方面而言都深受普通人的敬仰,社會地位相當的高。

更彆提平時也難有機會見這些為人類安全奔走的行動隊員一面,所以這種時候對於即將面臨著擇業的學生們無疑是天大的好事了。

彆的不說,沾沾學神的喜氣也是好的!

當然不包括虞檸。

她旁邊跟著一個,包裡藏著一雙,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難安。雖然明知道出城隻需要意思意思的登記,可架不住她自己心虛,等到那隊員打扮的青年清點過人數轉頭下車後才終於鬆了口氣。

緊接著,這位支隊隊員帶上車的東西一排排地從最前傳過來,虞檸接過後也很熟練地取了自己的那一份,並將剩下的傳給後排。

那是一隻小拇指大的金色護符,這自然是巴彆塔的技術副產品之一——用來降低暗能量的汙染。畢竟外面不像是鋪就過隔離材料的城內,哪怕隻是行走在毫無防護措施的土地上都有可能受到一定量的侵蝕,有了這個就相當於有了層無形的過濾器,可以大幅降低身體的攝入。

不過正如過濾器往往需要更換濾芯,這隻護符也隻能短時間內派上用場,發放給學生們臨時使用的一般不超過五天,事後清理一下倒是能留下當個紀念品。

巴彆塔那邊核對人數無誤,他們所乘坐的大巴車便被順利放行。城外馬路平坦依舊,但周圍景色就迅速灰敗下來,入目儘是漫無邊際的荒涼。

久無人居的房屋敞著大門,朽壞的木板隨風吱呀搖晃,上面掛滿了蜘蛛網卻不見一隻活著的蜘蛛。這麼多年過去,那些曾經生活在此的人們不知去向,徒留下用過的碗筷和水桶擺在廚房窗邊積下厚厚灰塵,證明著自己主人存在過的痕跡。

唯一的例外是視野中逐漸接近的一棟二層聯排板房,這提供給學生們的住宿場所同樣由巴彆塔把守——不過是還沒有獲得穿上那身製服資格的實習隊員,這裡也是他們的實習考核內容之一。

他們這輛之後還有兩三輛來自其他班級的大巴,不過住的地方都是之前按小組定好的雙人寢室。虞檸和劉嘉卉一間,而與他們同組的那名男生名叫薛尉,他在班裡也是出了名的——往好聽了說是開心果,直白點來說就是愛貧嘴,不過他性格好又逮誰都愛嘮,人緣相當不錯。

這趟看起來是安靜不了了。

“怎麼樣?”白曜笑道,“現在就去嗎?”

“可以啊可以啊。”

薛尉躍躍欲試地答應下來,“逛一圈下來還正好能趕上黃昏呢,再晚點就天黑了,多刺激。”

黃昏,又稱逢魔時刻。

虞檸:“……”

看來她還是死得不夠快嗬嗬嗬嗬。

他們放了行李,帶好自己的記錄用本和工具就準備往劃定好的區域去了。那裡離住宿區不過四五百米,徒步過去也完全不在話下。這樣剛好,不然她還真想象不出繃帶殺人狂追在單車後頭跑的情景——要是他能跑得比自行車快就更想象不來了!

此刻他正像個沒事人一樣,胳膊抱在腦後,晃晃悠悠地跟在他們後頭,仔細一聽竟然是在哼跑了調的迪迦主題曲。

……這玩意兒是會傳染嗎?!

虞檸開始思考錄下來放給她媽聽會不會被打。

算了算了,命要緊。

她還在控製自己去摸手機的衝動,再一抬眼,他們的目的地之一已然近在眼前了。

那棟標準的日式獨棟房屋靜靜地矗立在足有半人多高的野草間,圍成院落的牆體都褪了色。掛在外面的門牌也鏽跡斑斑,隻能隱約地辨認出是兩個漢字,然後就再也看不清更細小的筆畫了。虞檸竭力忽略掉這觸目驚心的陰森感,跟著同班同學穿過了叢叢雜草。

有個保鏢還是相當管用的。

也許是詭異本身就會互相有所感應,走在隊伍最末的傑克忽然彎腰從草叢裡扒拉出一團巴掌大的漆黑一體的不明物——它看起來倒是很弱雞,連形狀都還沒有變化出來,他當機立斷地準備往外一拋就完事。

但他保持著這個動作,竟然莫名其妙地愣了兩秒。

虞檸同樣不明就裡地看了一眼殺人狂,同學都在旁邊,她也不方便直接問,結果就見對方像是會意似的主動湊了過來。

“……這次這個,”他不確定地、自以為很小聲地問,“應該不是你爸吧?”

虞檸:“???”

她還沒做出反應,她爸的那雙手直接從她半開的挎包裡奪包而出,“啪”地給他腦門上又來了一下,敲得傑克捂著臉嗷嗷直叫。

她木然地鬆開手,給那兩“人”留了個門,讓他們打完自己進來。

一走進房子,薛尉剛還在談論這次作業的音量都小了。大概是因為采光不足,屋內比外面昏暗很多,進門就是直通二樓的樓梯,一行人早先就商量好了分工合作,這下自發地分散在一樓的各個房間,有什麼事也好近距離搭把手。

虞檸溜溜達達來到了客廳,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地面上似乎沁著一些暗色的液體,而座機旁邊的茶幾上則放著本翻開的、記了不少電話號碼和姓名的冊子。

老式電話簿?

這下說不定可以知道這家屋主姓什麼了,她樂滋滋地翻到封面和第一頁找了起來。還真如她所料——然而,就在那個姓氏映入眼簾的一瞬間,虞檸傻了眼。

她發誓,這絕對是她最不想在這裡看到的名字。

——佐伯。

“………………”

虞檸緩慢地抬起頭,終於從其中景色看出了驚人的既視感。

曾經有一個不進這房子的時機擺在她面前,她沒有珍惜,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會說三個字,燒了它,如果要為這場火災加一個期限,她希望是現在立刻馬上。

開局王炸。

她已經全自動回想起了原片裡佐伯伽椰子從樓梯上爬下來的場面,想不到現在還要全沉浸體驗一下現場版。

“喵。”

一聲細微的貓叫讓她後頸冒出的冷汗瞬間炸開,虞檸猛地抬頭,看見那隻標誌性的黑貓居然真的就站在不遠處幽幽凝望著她,貓眼在黑暗中依然閃爍出些許詭異的光亮。

她的保鏢們都還在門外,不行,不能讓伽椰子現在就有出場的機會。

那一刻,她靈光一現,腦海中隻剩下了四個大字——

黑貓招財。

而且看看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可愛捏。

——不對勁。

還靜靜站在那裡的黑貓愣住了,豎立的瞳孔中,人類的倒影越來越大。

“喵嗷——!!”

一聲淒厲的貓叫搶拍了還沒來得及響起的BGM,也引得分散在不同各處的三人紛紛震驚抬頭,隔空望向了牆後。

“檸檸?!”劉嘉卉驚道,“你那邊怎麼了?!”

“沒事!”

伴隨著一陣摧枯拉朽的家具翻倒聲,她好友的聲音遙遙傳過來。

“我碰見了一隻小貓,它非要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