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狀態？

聽到古沢仟島的問話，中原中也疑惑地側頭看過去，明顯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原因，但還是仔細重新感受了一下身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上的懷疑，確實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不一樣了……感覺是比之前更輕鬆了？”中原中也半信半疑地回答，反複張開握緊拳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慘狀，皺緊眉頭。

說起來，他之前還沒試過直接對付那麼多人，這可是近乎一個中型組織的人數了——雖然他們都是咎由自取的結果，而且有一部分逃跑的人自己也沒有理會，整場戰鬥的用時不超過十分鐘，但怎麼說都是一百多號人的圍攻。

“不過也可能隻是以前你沒有被那麼多敵人攻擊過，沒有對比的話，我剛才的話不用太放在心上。”古沢仟島補充說，同樣看了一眼前方的慘狀。

大概是一種真正完全掌握異能力的爆發狀態，對他來說應該是好事。

“這次是利峰組，我們之後將他們的地盤和財富吞並，大概就會有下一個組織，下下個組織意圖摧毀羊了。”

他現在隻希望小羊們能自覺點，不要什麼都讓中原中也來乾。

“無所謂，反正隻要是想針對羊的，冒犯到羊的，管他是什麼呢，未來港口黑手黨也將會是被我消滅的組織裡那其中一個。”中原中也信誓旦旦。

古沢仟島無奈地扶額，“就是因為中也這樣包容他們，我才總是不願意……”

已經緩慢走到遠處的少年沒聽清他的話，疑惑地回頭望過來，大聲問道：“啊？——仟島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希望我跟那些孩子鬨翻的事，中也你不要管就行。”他搖搖頭，跟在中原中也背後緩慢往回走。

“哈？我才不會那麼閒……”

“那可說不定，中也不是最喜歡當中間勸和的那個嗎。”

“……喂仟島，你是在諷刺我嗎？”

“沒有，隻是在表達我的不滿而已。”

有這麼討厭成員嗎……明明是他自己說的，大家都是同伴……果然還是覺得羊的其他人太過於依賴他了嗎？還有自己，確實應該少跟著白瀨他們亂跑，以前基本上有一大部分事情是他和其他人搞出來的。

雖然一般自己也會處理好後續產生的麻煩……

中原中也閉口不言，但心裡面多少還是很在意古沢仟島對羊的看法，頻頻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對了，中也，”古沢仟島想起什麼，扭頭跟中原中也開口，猝不及防的對視把人嚇了一跳。

他不明所以地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最近使用異能力的頻率可能會提高，體力上注意一點吧。”

體力跟異能力的使用狀況可以說是息息相關。

當然，這對於目前精力充沛年紀的少年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隻是古沢仟島下意識會誕生出數個因為體力耗儘遭遇伏擊或危險的可能性。

中原中也應了一聲，臉上的神色看不出是真心聽了還是不在意。

回到羊的新據點之後，古沢仟島再次以一己之力，把這次惹事的成員丟去懲罰，因為中原中也帶頭承認錯誤，其他人在知道得罪了羊裡另一個異能力者後，自然隻能選擇跟隨中原中也。

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在其他組織得知利峰組被羊全滅的結果後，開始正視這個一直以來都被他們輕視的群體，接二連三的試探和攻擊讓中原中也開始快速成長，重力操縱者的名聲也慢慢被傳遍橫濱。

增長的戰鬥經驗讓中原中也更加了解到普通人為了獲取利益、消除威脅，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最惡心的程度已經近似於利用周遭無辜居民的生命作威脅，可惜中原中也經曆一次後，就學會對羊成員以外的人不抱有太多情緒。

——同情也好，憐憫也好，他眼裡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同伴，平常時候彆人隻能多分擔到一點注意罷了，真動起手來，他是絲毫不會分心或顧及太多的。

還有一點令古沢仟島感到意外的事，是關於中原中也和羊的傳聞裡，隱約開始出現自己的身影，具體內容是什麼並不重要，這違背了自己一開始想隱藏自己存在的想法，於是有意識收縮了自己的活動範圍，隻在羊據點附近和書店活動，或者面對比較狡猾的敵人時，才展現出幾分自己的獠牙。

然後，在古沢仟島有些擔心中原中也的強大會不會被港口黑手黨注意到時，發生了另一件事情——港口黑手黨突然間開始搜查全橫濱的紅發孩子。

這件事再原本的故事劇情裡隻有一句話提到，據說是因為某天老首領外出感覺自己被這個不知名的孩子冒犯，導致他勃然大怒，將其視作了對港口黑手黨的挑釁。

暫且不說那個孩子是否有意，古沢仟島更偏向於是熊孩子的無心之舉，可僅僅如此就下令搜捕消滅全城的紅發孩子，足以證明頭腦愈發昏聵的病重老人已經開始將港口黑手黨帶往深淵。

——全橫濱不計其數的無辜孩子，但凡頭發跟紅色沾點邊的，都被找出來殘忍殺害了。

從中原中也的態度猜測，羊在原劇情裡似乎因此受到過港口黑手黨的波及，同樣還有他完全無法做到救下所有無辜同伴的不甘和憤怒。

——他隻有一個人，而敵人眾多，縱使是“羊之王”也分身乏術。

而現在，原本應該早已死去的古沢仟島，剛好就有著這麼一頭棕色微微泛紅的頭發。

這成了最近羊頻繁遭受到港口黑手黨攻擊，以及其他攪混水，巴不得羊被消滅的組織的落井下石。

很早之前古沢仟島就出現在那些人面前，哪怕現在升起了直接剃個光頭的想法，也無法阻止港口黑手黨在得知這一消息後，針對羊的各種行為，本就動蕩的羊內部在察覺到日益危險的處境後，紛紛開始埋怨起來。

中原中也厲聲喝止過許多次，但羊成員的一堆歪理加上總是搬出為了羊的由頭，經常將話題帶歪到彆的地方，最後還是回到開始的埋怨。

“你們真的以為港口黑手黨隻是遵循老首領的命令，捕殺紅發的孩子嗎？”古沢仟島對所有明裡暗裡的指責，回以冷冽的話語，瞪視著發出質疑的成員。

“既然目標隻是紅發孩子，那為什麼……港口黑手黨明知自己會冒犯其他組織，還是踏入了彆人的地盤？甚至大張旗鼓地四處搜查呢。”

一方面是遵從命令，而另一方面，則是有人在借此機會，打算讓港口黑手黨消除一些眼皮底下的敵人，而為了組織的利益，損失些孩子不過也是權衡利弊後的舉動。

這麼想來，老首領並不傻，還沒有到真正昏庸的地步，要樹立其港口黑手黨不容置喙的威嚴，哪怕是恐怖和血腥的代名詞，也是對他們極為有利的。

中原中也想清楚其中的緣由，湖藍的眼眸瞬間黑沉沉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饒是他現在已經被外界當做了羊的首領，也意識到應該承擔起領頭人的責任，他自己也沒有真正完全舍棄一些東西。

古沢仟島將手臂上染血的繃帶拆下來丟到地上，說完這話後繼續重新包紮自己的傷口，中原中也看了他不方便的右手一眼，上前順手幫忙包紮傷口。

進攻的組織一旦多起來，就算是中原中也也分身乏術，他最近辭去了書店的工作，專心圍繞著據點活動，主要負責把各路冒犯羊的漏網之魚清理乾淨。

而他們這群一直被保護的成員，還一個勁在說風涼話——不過在此之前想做什麼的人，已經被古沢仟島當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拎出來掛在二樓欄杆上十分鐘示眾，他們自然就隻能逞口頭威風了。

古沢仟島對中原中也點頭表示謝意，隨後起身，“而且，羊裡除了我，可還是有其他成員頭發也沾點紅色，你們倒是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那些人戴著兜帽或帽子，聞言互相對視，又心虛地撇開腦袋。

還有一點，古沢仟島是異能力者的消息在這段時間內不脛而走——但凡是聰明人，在看見他還活著的事實後都明白他在能力上應該有所仰仗，現在橫濱的裡世界對異能力者的存在都心知肚明。

隻不過傷亡太多，上一個看見這個異能力者的人被殺，那個異能力者明天也不一定還活著，監控、影像之類在戰鬥中難免有損毀，一時間竟然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所謂的“都市傳說”是否屬實。

唯一應該慶幸的就是外界還沒有具體搞清楚古沢仟島的異能力效果，當場見過的人都已經是一具屍體，沒有切實感受過的人則覺得是近似於精準超遠距離狙擊的能力。

但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總不能一直跟港口黑手黨耗下去，現在的老首領又固執，萬一真的讓他動了殲滅羊的心思，事態發展就很難控製了。

現在還沒到森鷗外篡位的時間，老首領現在聽不聽得進話也不清楚，談合作都無從下手。

古沢仟島走出門，默默思考著應對的辦法，“難道……隻能染發了嗎？”

“不用這麼麻煩，”中原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出現在身旁，成員嘈雜的聲音被他阻隔在門後，“港口黑手黨這樣的行動不會持續太久。”

古沢仟島微微愣神，抬眸看向他。

“仟島你沒有正面遇到過那些家夥，應該沒有注意到……這段時間死去的黑手黨太多了，就算是他們也經不住這樣長時間的損耗，遲早會轉移目標到更重要的地方。”中原中也說正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時間雙方走得近的緣故，語氣帶著熟悉的肅然冷意。

“而且你不是說，港口黑手黨隻是借口消滅敵對組織嗎？考慮到橫濱還有不少勢均力敵的組織，最起碼現在還不是他們的一言堂，假設那個老頭子還沒有到腦子不清醒的時候，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組織的整體實力。”

他說完，後知後覺被人盯了很長一段時間，滿臉彆扭地轉過臉去，和古沢仟島對上視線，結果看到了那人眼裡過分明顯的驚訝和興味。

他身形一僵，不耐地雙手環胸瞪著眼睛，欲蓋彌彰般大聲道：“乾什麼？！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跟黑手黨戰鬥，總結經驗這種事我還是能做到的！”

說完，他撇過臉去，語氣和聲音又驟然下落，“這又不是什麼麻煩的事，為什麼你根本不問我……”

——現在自己已經快速成長起來了，仟島也起碼……像其他成員一樣稍微多信任自己的實力吧？

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在古沢仟島面前說遇到的一部分情況，結果對方就像是根本就沒有接收到暗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