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非人哉(84)(一更+二更+八千雷三更)……(1 / 1)

一秒, 兩秒,三秒。

井裡面,白燼述莫名其妙開口:“啊?”

這算什麼問題?

“什麼什麼?”井邊, 小唐忽然發出了吃瓜的聲音。

白燼述清晰聽見懷嘉木不爽地嘖了一聲。

要是這會他在地面上, 白燼述懷疑小唐立馬就懂得這時候她該閉嘴了。

可惜在井邊的小唐並不能聽見這聲不爽的“嘖。”

“讓我聽聽!”她勾著身子往下探,想要聽得更清楚, 半個頭身子都越出了井沿, “真心話大冒險是吧!”

“你小心!”管紅雁都沒聽清底下在說什麼, 就被她嚇得一激靈,趕緊把這姑娘往後拽了一把,“彆掉下去了!”

這要是掉下去,彆說小唐,井裡還有倆人呢, 到時候三個人一起被砸下去, 然後交代在裡面嗎?

“小唐姐你彆衝動啊!”黃毛不明所以也跟著拉她。

井上一下子亂成了一團。

小唐叫的吱哩哇啦, 被管紅雁扯到了一邊, 整個山洞裡面都回蕩著她的叫聲。

井裡,小唐被拉走之後,懷嘉木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

“你說可以隨便問的, ”他還猶嫌不夠似的補充, “我就隨便問了。”

“我說我隨便是隨便問點一加一等於幾,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這類問題……”白燼述抽抽嘴角, “你問這個乾嘛?”

“好奇, ”身後的人理直氣壯, “不可以嗎?”

“倒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但都多少年沒人問過這類問題了……”白燼述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開口道, “理想型……沒想過,隻要性格合適就好。”

一個非常標準的萬金油答案。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懷嘉木會好奇,但是他確實曾經應對過很多次這類的問題,腦海裡的儲備答案能從上到下排列打印出一張A4紙。經紀人老吳當年還耳提面命過他回答此類問題的時候切記一定不能說的太具體,不然第二天就會有八卦滿天飛,第三天就可以喜提來拍嫂子的狗仔尾隨。

不過白燼述腦子裡也沒什麼具體的描述。

大家應付此類話題的話術無外如是性格合適,相處和諧之類的糊弄話術,等到後來咖位上去了,也就沒人會問了。

按照他目前的地位,至少有三四年不需要應付記者的這類問題了。

開玩笑,正式場合下的記者又不是什麼缺新聞缺爆點的雜牌小報,所有問題自然是提前篩選過的,這種問題都不用老吳去劃,送到他們手上之前,主編就能把這種無營養問題給篩掉。

更何況根據他的個人情況,比起業內其他擔心自己手下藝人偷偷談戀愛或者搞出人命的同行來說,老吳其實更擔心自己的藝人會莫名其妙哪一天忽然宣布退圈出家。

畢竟彆人表面糊弄,背地裡玩得花,他是表面糊弄,背地裡出家。

“好了嗎?”白燼述他打了一下打火機,確定這裡依然可以打著火之後問道。

“好了。”

小唐終於掙脫兩個人的鉗製,趴到井邊巴巴地喊:“好什麼啊,我沒聽見啊!”

“倒是再重複一遍啊!”

彈幕上面也跟著刷:

【主播糊弄人。】

【主播倒是說具體點啊。】

【重新回答,重新回答。】

【主播一點都不真誠。】

【主播這就是糊弄人。】

“你們少八卦點吧……”白燼述無語開口,“我讓他問問題的初衷隻是為了確認井裡沒毒。”

打聽彆人的理想型到底有什麼意思啊?

更何況他的實話就是沒有理想型。

“哪有人不喜歡聽八卦的啊,”小唐理直氣壯,“不八卦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捕風捉影的八卦小報就是靠你們這種人養活的……”白燼述抽抽嘴角,感覺下降又停頓住了。

他打了一下打火機,確定氧氣含量依舊充足。

井裡一片漆黑,井邊的三個人隻能看見有一朵火苗短暫地點燃了一下,短暫地照映了零點幾秒的井壁。

滿是鮮血的井壁中,火光也是泛著紅的,襯得在這幾秒鐘裡,一下子閃過他們視網膜上的兩張臉也是紅色的。

“問吧。”白燼述開口。

小唐和彈幕八卦地豎起了耳朵。

井裡傳來一個一本正經的聲音:“一加一等於幾。”

這人蔫壞。

“哎哎哎你這就沒意思了!”小唐在地面上大聲抗議,“會不會問啊?”

白燼述輕咳一聲:“二。”

高度繼續下降,小唐不滿地在上面嚷嚷。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不少,他感覺體感溫度又至少下降了五度左右。

第三次打火確認氧氣充足之後,井裡傳來更加一本正經的聲音:“爸爸的爸爸叫什麼。”

小唐:“我去,故意的吧?”

白燼述壓下自己下意識想笑的聲音:“叫爺爺。”

“……我怎麼感覺你倆在一唱一和的罵我,”小唐在井上面感覺有被內涵到,她嘟嘟囔囔,最後不爽地一踢井沿,“行了行了不八卦了,趕緊下去看看底下有什麼東西吧!”

她說不八卦了,顯然說的是不八卦爾泗了。

離開井邊之後,小唐直接坐到了黃毛旁邊,去折騰其他倒黴隊友:“黃毛,你什麼理想型?”

“啊……啊?”黃毛張口結舌,“我……我喜歡好看的。”

“膚淺,”小唐撇嘴,“誰不喜歡好看的啊。”

“那能陪我一起騎摩托的?”黃毛想了想補充。

“人姑娘陪你一起騎鬼火啊,”小唐抽抽嘴角,“行了你一邊玩去吧。”

黃毛弱弱閉嘴了。

“樺姐樺姐!”小唐興致勃勃地撲到管紅雁旁邊 ,“你呢!你呢!”

管紅雁很誠懇:“我比較喜歡老家沒有外星人的,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啊?”小唐反應了幾秒鐘,“哦……哦。”

她好像懂了,但是又好像沒懂。

井內,隨著幾次連續下降,路程已經過半。

白燼述實在有點撐不住,抖了抖肩膀:“嘶……太冷了。”

他下意識打開打火機試圖取暖。

火光稍微給他的手部帶來了一點聊勝於無的暖意,在橙黃色的火光下,井壁很清晰能看出一層又一層陳年的血漬,這東西順著磚縫之間的間隙滲入,能很清晰根據血液顏色的深淺分辨出磚塊的輪廓。

按理說,井裡不會一直鋪瓷磚的吧?

白燼述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拍戲的時候遇見過的井,一般來說瓷磚都是在靠近地面的部分,越往下,磚塊就會越少,最後到了一定深度就會變成單純的土壤。

這是因為挖井一般都是為了挖到地下河道,從中汲水,井口鋪磚實際上是為了製造井沿,而井沿以下的位置自然就不用鋪了。

現在少說也已經下降十幾米了,怎麼還在鋪磚?

他腦海裡剛剛劃過這個問題,就感覺到眼前的視線一頓。

下一個確認點到了。

現在他們的位置已經足夠深,井口已經變成了一個非常小的點,地面上的聲音已經聽不清了,模模糊糊。

懷嘉木思考了幾秒鐘,正想開口問的時候,白燼述忽然出聲:“等一下。”

他感覺這裡似乎有除了火光之外的其他光線在。

他忽然熄滅了打火機。

井裡似乎恢複了黑暗,但又不是完全的黑暗。

有什麼很弱的光,順著下方傳了上來。

“底下真的有東西?”白燼述皺皺眉,感覺那個光並不是暖光,而是冷光。

泛著藍色的冷光。

冷光的話,多半不是火源。

“不用確認了,”他收起打火機,用視線丈量了一下剩下的距離,大概還有五六米,兩層樓差不多,“下去看看。”

說不準還真讓小唐歪打正著了,這井裡是封印著什麼東西。

地面的冷光並不是越靠近越明顯,而是一直維持著那個微弱的亮度,看上去像是從什麼地方隱隱約約的透出來的一樣。

井底的地面也是鋪了瓷磚的,像是在製造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經常供人走動的準備似的。

瓷磚觸感有點古怪,白燼述憑借著氣味確定,這些磚塊也被血沁透了。

他鬆開手,掏出手電筒照了周圍一圈。

井底就是一個圓形的房間,大概有二十平米左右大小,四周都被牆砌住,手電照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

白燼述關了手電,閉上眼睛適應了幾秒黑暗重新睜眼。

空間裡確實有隱約的光。

但是這光沒有具體的光源,隻是隱隱發光,就像是空氣在發光似的。

整個井下的溫度接近零度,就算是沒有風,也足夠所有人喝一壺。

白燼述待了幾分鐘就有點待不住了,過冷的空氣凍的他的大腦更清晰,但卻讓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

“不行,”白燼述終於放棄了一個人查探,認命地靠近了另一個也在這裡的熱源,希望能夠汲取到一點正常溫度,“這底下也太冷了。”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讓自己的身體努力熱起來一點,轉頭征求懷嘉木的意見:“你要不去通知他們三個下來?”

井這麼深,想要通過喊話來傳話是不可能了,隻能借助這位能在井內上下的傳話了。

不過這位似乎不想傳話:“你發個消息通知。”

啊對。

還有手機。

白燼述點出直播間,點開管紅雁的聊天框,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們三個怎麼下來啊?”

這是個中空的井啊……

“我剛才抽了幾塊磚出來,”不想去傳話的懷嘉木如是回答,“又不寬,兩隻手撐著井壁,踩著磚就能下來。”

怪不得剛才老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摩擦的聲音。

隻不過看起來確實有點區彆待遇。

白燼述抽抽嘴角,打了一段文字過去,不一會,頭頂上的井壁裡就傳來了模糊的摩擦聲。

過去大概幾分鐘,摩擦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還有一道很明亮的光閃了一下,奇怪的是一直沒有人說話。

不應該啊?

按照小唐的性格,她不是早該嚷嚷起來了?

一聲跳下來的悶響,白燼述抬頭一看,可算是知道為什麼沒有人說話了。

小唐凍的哆哆嗦嗦,兩個胳膊上面全部都是下來的時候在井壁上面蹭到的血跡,更重要的是為了不妨礙行動,他們三個人全部都把手機叼在嘴裡。

小唐現在手裡叼著個手機,手上胳膊上全部都是血跡,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沾滿了血跡而扭曲還是因為天氣太冷了而想罵娘,總之不太友好,有一種不用開口也能感覺到她想罵人的生動。

白燼述一時之間有點不想幫她把手機從嘴裡抽出來。

小唐一旦獲得自由說話的權力,這個不大的房間立馬能充滿八百隻鴨子。

可惜,這種不太道德的想法很快就沒了操作空間。

排在中間的黃毛從上面跳下來,毫不在意地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抹了抹手,把手機從嘴裡拿了出來,順便還取走了小唐的。

立馬八百隻鴨子就到位了:“好冷好冷好冷!這底下是冷庫嗎!我要凍死了!”

“這什麼地方啊?啥也沒有還這麼冷!不會是用來保存屍體的吧!上面的血全部都是屍體滲下來的!”小唐一邊喊一邊非常不吝嗇地把手上的血都蹭到黃毛那裡,“那我們現在站在這裡和屍體有什麼區彆!”

“區彆大概就是你沒死,”管紅雁最後一個從上面跳下來,她大概是會點這類攀爬竅門的,雖然小臂上面都是蹭到的血,但兩隻手卻乾乾淨淨沒有沾上血跡,“這裡面什麼地方?”

“不知道,”白燼述冷的有點打哆嗦了,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其他了,他直接選擇和穩定的熱源靠在一起,“我剛才看了一圈,這裡周圍都砌了一圈磚,磚裡還是血。”

“把手電關掉之後,這裡有隱隱約約不知道光源在哪裡的燈光,”他補充,“你們看一下。”

下來的三個人依言關了燈,適應了一會黑暗之後,大家睜開眼,果然發現了這種隱隱約約的光亮。

小唐抖抖索索地和管紅雁兩個人擠在一起,環顧了周圍一圈:“什麼玩意在發光?”

“不知道,”白燼述皺著眉頭,“太奇怪了……明明沒有光源。”

或者說,好像四面八方都是光源。

“牆,”他忽然開口,“牆在發光!”

“牆?”小唐頓了一下,“不可能吧,要是牆在發光,那為什麼光線不是紅色啊?”

這些磚都被沁色沁透了,怎麼可能透出冷色的光。

“試一下就知道了,”白燼述朝著管紅雁伸手,“你的刀給我。”

他隨便找了一個牆壁,忍著這種刻骨的寒冷,朝著牆上一下一下鑿去。

被他鑿的那個磚縫明顯有點鬆動了。

縫裡傳來了更亮的光。

“我去,還真是,”小唐叫了一聲,“我來。”

她指尖直接卡進了那個小小的縫裡面,然後使力往外一掰。

“崩”一下。

小唐掰掉了一小條磚。

有什麼特彆亮的燈光順著那個縫隙一下子照了進來。

“我去……”小唐被晃的一時間眼前一片花白,不得不移開視線,“外面是什麼啊!探照燈嗎!”

“不是……”白燼述往前了幾步,眯著眼睛朝著被小唐掰開的磚塊縫隙看去。

外面是一片非常亮非常亮的空間。

他們這個位置似乎在高處。

往下看,能看見有什麼異常明亮的東西在迅速晃動,藍白色的,亮的驚人。

那東西太亮了,看幾秒就會眼睛發疼,白燼述下意識移開視線,對著身後的幾人搖搖頭:“看不出來是什麼。”

有什麼粘稠的東西順著那個洞往下滴了一滴。

“那是什麼?”管紅雁上前幾步,伸出去一根手指,摸了一下外面。

“血……?”

借著明光的光,所有人都看清了管紅雁手指上沾著的一滴血跡。

“血是從外面滲進來的?”小唐皺皺眉,直接伸出手又哢哢掰開始掰磚。

磚塊被她直接丟在地上,滾了幾圈,露出了比內裡更加鮮紅的外表。

“這是什麼……”她手摸著摸著,忽然摸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牆壁被掰出了半個拳頭能夠通過的大小,然後就再也掰不動了。

小唐幾根手指費勁地在外面摸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好像外面有什麼金屬一樣的物體,把牆壁都包裹起來了,隻剩下了我們這一塊位置沒有被包裹,所以才能扣開磚塊看見外面。”

她行動力驚人,其他幾人沒來得及說話,小唐就衝到旁邊,隨便選了一塊磚開始鑿。

幾分鐘後,所有人看著磚牆後的金色物體陷入沉思。

很顯然,有什麼東西把這個房間包裹了起來。

“爾泗還挺會挑位置,”管紅雁下意識道,“要不是他,我們還發現不了這個包裹房間的物體是有空隙的。”

如果不是白燼述正好選擇了那一片,恐怕大家就要以為那個無處不在的古怪燈光並不是牆壁透光了。

“都弄開看看!”小唐擼了擼袖子,顯然是發現了這個房間不對勁,她直接開啟了拆遷模式,對著這一堆牆就開始砸。

其他幾個人沒有她這麼大的力氣,不過這些牆壁早就已經被血沁透了,粘合力大大減弱。

小唐飛速清理出來了半面牆,其中大概有大大小小的三四個漏洞,其中最大的一個隻能通過半個手掌,最小的一個連一根手指都過不去。

隨著洞越來越多,溫度也越來越低,不過這會所有人都拆牆拆的熱火朝天,暫時還感受不到這種溫度的變化。

一整面牆被拆完,小唐微微吸了一口氣:“這什麼啊……有規律嗎?”

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啊。

這個包裹著牆壁的東西並不是緊緊貼合著牆壁的,恰恰相反,越靠近中間的位置,包裹牆壁的東西距離牆壁就越遠,呈現出一個異常圓潤的弧形。

全部拆完一面牆後,這個弧形就變得非常明顯,上面大大小小的各種漏洞,形狀和不規則,大小也不規則。

“我們到底到哪了啊?”黃毛抬起頭來,滿臉的迷茫,“還繼續拆嗎?”

“拆,”管紅雁開口,“這四面都拆完試試,看能不能多出一個手機能通過的洞。”

他們現在隻能通過短短的這個開口往外看,連帶著攝像頭的手機都拿不出去,黃毛的問話就是所有人的心聲。

他們到底進到了個什麼奇怪的地方。

為什麼井底會有這樣一個房間,而房間有似乎四面八方都被一個東西包裹著。

他們是在一個孤島上面嗎?

還是在一個高高建築的頂端?

管紅雁短暫地坐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也不顧全是血跡的地面會弄臟自己的衣服了,休息了幾秒鐘感覺體溫逐漸下降開始覺得冷後,她才重新站起來:“總感覺有種回家的親切。”

投資行的新手村怪談大多都是一些不需要探究背後的成因也能通過的地方,她已經很久沒有覺得自己對某個事物的存在如此好奇了。

這裡到底是乾什麼的?

“這兒!”小唐叫了一聲,“這裡,這個洞可以通過個手機!”

她那裡出現了一個橫著的縫隙,正好可以斜著把手機從裡面塞出去。

她一邊叫,一邊把手機打開錄像模式,小心翼翼伸了出去。

大家全部都聚了過去。

小唐的手機被她伸到外面照了十幾秒,接著就被她迫不及待地接回來,打開了那段視頻。

白燼述也湊了過去。

一開始,屏幕中就是小唐的腳尖,然後畫面逐漸往外移,往外移。

攝像機拍到的畫面一片過曝的白光。

一秒多的相機自動調整白平衡過後,外面的情況終於展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在房間的底下是一條很寬的河,之所以說是河,是因為那東西是流動的。

在相機裡,那個正在流動的東西簡直就像是一條河一樣,飛速往前移動著。

幾秒鐘後,手機被收了回來。

“這什麼?”大家面面相覷,誰都沒理解這是什麼東西。

“我翻過去拍一下呢?”小唐把攝像頭朝上,然後伸出去十幾秒再收回來。

“看看。”管紅雁開口 。

視頻被按下播放鍵,畫面一閃,從房間裡面被遞了出去。

他們沒有看到什麼預想中的畫面。

這個位置的正上方,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好擋住了視線,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片片白色。

“這又是什麼……”這下,所有人更茫然了。

大家呆滯地對視了幾秒鐘,紛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和不理解。

這地方到底是哪裡?

“這個東西……”小唐盯著屏幕上的一片綠色,忽然聯想到了一些彆的東西,“這會不會是我們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個蜥蜴人變種啊?這紋路看著像什麼東西的皮還是鱗片。”

“蜥蜴人?”黃毛茫然。

“那個,售票處的啊!”小唐比劃了一下,“樺姐你看,是不是看見的是這東西!”

“我看不太出來……”管紅雁誠懇開口,“我當時隔得太遠了,隻能隱約看出手部的輪廓不正常。”

至於那個手還是爪子的皮膚輪廓,恕她不是千裡眼,實在辨認不了。

“這到底什麼鬼地方,”小唐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這兩個視頻,“我們這個房間的位置是在空中掛著嗎難道?”

怎麼一點都看不見底下的建築主體?

可要是在空中掛著,那這個房間的上面可是井啊,也就是說在井的下面還有一大片空間?這個房間完全靠井連著頂上?

太奇怪了吧?

“我看看,”白燼述拿過手機,對比了一下兩個視頻,若有所思,“有沒有可能……這其實是一個柱子?”

“柱子?”黃毛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圍。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缺口很像一種東西……”白燼述示意所有人看向周圍。

“像什麼?”小唐皺眉,“我剛看了半天,看不出規律。”

“看不出規律才正常,”白燼述低頭摸了摸下巴,“你們見過那種浮雕嗎?為了雕刻花紋需要,會鏤空雕刻的浮雕?”

“浮雕……”管紅雁念了一遍,“你意思是,外面的這層是浮雕,我們是在浮雕裡面,而這實際上是一根有浮雕花紋的柱子。”

“對,”白燼述看了一眼周圍,“這樣的話就能解釋這些大大小小的洞了。”

這樣確實能解釋。

但問題顯然越來越多了。

比如說這裡為什麼會有一根柱子連通著一口井,又為什麼會在井下有著這樣一個巨大的空間,巨大的空間裡那個白色的鱗片狀東西又是什麼?

“再挖,”小唐一咬牙,“如果真的是浮雕,那萬一有某個浮雕的鏤空花紋格外大,能大到足以有一個人通過呢?”

她從地上站起來,朝著另一面牆走去。

管紅雁眉頭緊鎖,從地上拿起小唐的手機,反複觀看了好幾遍那段視頻:“你看這裡。”

她指著一個位置對白燼述說:“這一個瞬間,這東西是不是微微動了一下。”

她指的是那個綠色的東西。

“也可能是手機沒拿穩,”白燼述反複拖著進度條看了幾遍,“你是想說這東西是活的,和你進站的時候看見的售票員有關係嗎?”

“我也不確定……”管紅雁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才繼續,“但是這地方肯定有問題,你還記得之前小唐直播間的彈幕說的話嗎?”

“那可太多了,哪一句?”白燼述偏頭。

“那個……每班地鐵死夠一定人數就可以啟動地鐵,”管紅雁一邊走到小唐身邊幫她清理牆壁,一邊整理思緒,“新人的死亡啟動地鐵,會不會這裡冒出血跡的頻率就和新人死亡的時間有關,所以我們才發現不了規律?”

“有可能,”白燼述反複拖了好幾遍進度條,還是覺得有點怪,“所以,我們現在是走到了地鐵運行的最中心,用人命啟動地鐵的地方?”

那柱子是乾嘛的?

甚至還是雕花的柱子。

根據正常人的思維,如果一個東西上面進行了繁複的雕刻裝飾,那麼它所能承擔的一部分責任就是為了觀賞,或者說就是為了好看,為了搭配周圍的建築風格。地鐵的中心,每天都有無數人用人命啟動地鐵的地方,為什麼會需要好看,需要建築風格?

還是說這些柱子是某些曾經建立在這裡的建築的殘留?

那又是什麼東西才會在地底建立建築?

“地心人?”小唐亂七八糟的猜測。

白燼述一愣,他剛才應該是下意識把這段分析說了出來。

“地心人又是什麼東西……”他抽抽嘴角,“你少看點陰謀論。”

“不然誰會在地底建東西啊?按照你的話說,還是這麼高一根通體浮雕的柱子,要不是在地底,我還以為在故宮,”小唐顯然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要按我說,這地方說不定就是什麼秘密集會的場所,建造的這麼冷是因為這個集會組織已經很久沒有叫暖氣費了,所以燃氣公司停了他們的管道……”

“你還是彆說了,”管紅雁不輕不重地敲了她的腦殼一下,“小心被神秘組織抓走吃掉。”

“哄小孩啊……”小唐嘟囔了一句,終於安安靜靜下來拆起了牆。

可惜,簡直就像是有人刻意和他們作對似的,拆完了四面牆,他們也沒有找到一個足以通過一個人的洞口。

最大的洞口拳頭大小,隻能容納一隻手伸出去,小唐舉著手機出去錄了一段,還是什麼線索都沒有。

“我們這個位置的視野太受限了!”她錄了好幾遍,最終暴躁道,“要是有什麼航空器或者無人機,能飛遠一點照,就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了!”

她雖然不是好奇心很重的類型,但這種謎團重重,所有探索者都已經做到了能力範圍內的最好,卻依舊獲取不到任何答案的感覺屬實不好受。

簡直就像是解數學最後一道大題,你從題乾裡提取出了所有已知線索,然後又找到了需要代什麼公式,然後卡死在了獲取公式中一個取值的第一步上一樣。

這種知道很多但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簡直能氣死個人。

“我想想……”白燼述下意識看向懷嘉木,在得到對方一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的搖頭後,視線漫無目的地在房間裡面來回。

小唐說的不失為一個辦法,他們現在想要從看到這裡的全貌,就必須得到一個能夠遠距離脫離這裡,但有可以在脫離之後回到手中的攝像頭。

最常見的辦法是支一根很長的杆子出去,然後拍完之後再收回來,原理和自拍杆差不多。

但是這裡哪來的杆子。

“這破地方,什麼都沒有,也太不方便了。”管紅雁咬牙切齒。

小唐在旁邊氣鼓鼓地跟著罵了幾句:“是啊是啊!這裡什麼都沒有!連個杆子都找不到!”

白燼述:……

她倆說的大概不是一件事。

管紅雁咬牙切齒的,顯然是在想念隻要有積分,就什麼都能買到的基金會。

投資行和進入副本後就能方便快捷兌換道具的基金會商城一比,簡直落後了幾十年。對管紅雁這種習慣了缺什麼就直接用積分買的人來說,到這裡來無異於回到人類還需要手搓石器的時代。

基金會的空間探索起來彆的不說,隻要有雲廣在,那帶個人進入就行了,什麼買不到,就算買不到也能手搓,再說了這種情況下擱基金會空間多半隻需要買一個小型飛行器,連通手機……

白燼述忽然一頓。

“我有一個辦法,”他抬頭,“不過成功率不確定,而且報廢的代價很高。”

“什麼辦法你先說。”小唐急性子。

“視頻,視頻通話,需要兩個手機,兩邊視頻通話連接,”白燼述舉起手機,“然後,扔出去一個。”

“嘶……這樣視頻連接的那個就能看見扔出去的手機拍攝到的畫面,”小唐接話,“但是不保證一定能拍到有用的,而且扔出去就收不回來了。”

“對,”白燼述點頭,“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不按他們哪來的飛行器。

隻能手動製造一個。

問題是……扔誰的手機?

“我的!”小唐迅速拍板,“你給我打視頻電話,然後我把我的手機扔出去,你提前開錄屏,我儘量往高扔,往遠扔!”

“可以。”小唐自願犧牲,白燼述很快答應。

兩個人低著頭操作了一番,很快視頻電話就打了出去。

小唐走到那個整隻手都能伸出去的洞裡,墊著腳把胳膊伸長到了極限,整個人都貼到了那個牆壁上。

她把手機在手裡調整到了攝像頭朝著這邊的位置,深吸一口氣:“一,二,三,我扔了!”

一個高高的拋物線,手機朝著遠方飛了出去。

而在白燼述的屏幕上,視頻通話裡的一切都在劇烈晃動,無數畫面就像是打了動態模糊一樣,飛快閃過屏幕。

好在小唐扔手機的技術確實不錯,手機離手之後,居然沒有怎麼旋轉,而是維持在了一個差不多的角度。

隨著它離這裡越來越遠,越來越多的東西也進入所有人的視野。

這確實是一根柱子。

而這裡不止有這一根柱子。

屏幕中,粗略一數,至少有五六個。

劇烈晃動的視野中,隱約能看見這些柱子複雜的花紋之外似乎還纏繞著什麼同色的東西,和柱子的顏色融為一體。

隨著視野逐漸降低,手機開始飛快旋轉,隨著一聲清脆的“哢”,視頻徹底黑屏斷線了。

小唐的手機報廢了。

而現在已經沒人在乎這個,所有人的視線隨著白燼述的手指結束錄屏,進入相冊,重新播放。

“就這裡,停。”管紅雁飛快點住屏幕。

滿是動態模糊的屏幕上,隱約顯示出了一片非常大的空間。

空間裡至少有六根以上的柱子,這些柱子被雕刻了複雜的畫風,柱子和柱子之間似乎有著銀色的細線連接,而這些細線,同樣纏繞在那些繞著柱子的東西上。

“柱子上的這是……”小唐屏住呼吸,“龍?”

這柱子上面繞著的像是龍?

那白色的細線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這些細線把龍固定在了柱子上啊……”黃毛喃喃。

這不就是……

“啊?”小唐滿臉不可置信,“我靠,都市傳說真的啊!”

“什麼都市傳說……”管紅雁偏頭。

“你們沒聽過嗎?”她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頭頂,“就那個什麼井的傳說啊!據說那什麼那麼……”

小唐一下子失去語言組織能力。

“就是說什麼有一個井,然後裡面的鎖鏈拉不完!那個……哎我忘了是什麼詞語了,就什麼什麼井什麼龍……”她亂七八糟地描述。

“鎖龍井?”白燼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