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孢子記憶(10)(一更+二更+一千六百雷……(1 / 1)

驟然異化的兩個雲嶺成員讓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提到了最高。

彈幕上面因為忽然異化的兩個雲嶺成員和梵舵的減員顯得有些亂糟糟的, 公路車禍現場邊緣,剛剛發生車禍的兩個車主也吵起來了,後面追尾的車主正在質問前面那個忽然變道的為什麼不好好開車, 而忽然變道導致連環車禍的車主也顯得十分委屈。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道。”

“你不知道你開什麼車?”

幾個車主很快吵成一團。

探索隊員們在四個人在吵成一團的車主中聚在一起,小聲說完了當前的情況。

由於連續三個雲嶺的成員都發生了異化, 導致雲嶺那邊也察覺出了一種不對勁。

【馬埃特隆會】和【梵舵】的接待都異化成了克係生物,剩下的【壽嶺大公國】和他們【0106】的接待也被雲嶺的人換掉了。

華斯伯打來了電話,背景似乎已經從他家裡變成了另外的臥室:“雲哥,剛才我同事過來把我接走了, 是發生什麼了嗎?”

看見屏幕那段目前還看起來沒有問題的華斯伯, 雲廣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點:“沒事, 是另外兩個組的接待異化了。”

“異化?”華斯伯皺了皺眉頭,“……我能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最好不要,”白燼述抱著胸在旁邊淡淡開口,接觸到華斯伯的視線後, 他補充道,“沒開玩笑,這東西你最好不要知道是什麼。”

如果華斯伯打定主意不要和克係世界的真實扯上一點關係的話, 那他完全沒必要知道那兩個人變成了什麼東西。

“那、那我不問了,”華斯伯的臉色有些白, 應該是被佘莫楚這種忽然正經起來的樣子嚇到了一點,“雲哥, 我應該是需要在這個房間這裡隔離觀察半周左右, 我的工作還有其他資料已經全部都交接給你們的新接待了, 待會我把電話也一起給你們。”

“新接待……暫時不太需要,”雲廣微微搖了搖頭,連續除了兩次這種事, 雲嶺內部現在應該問題很大,“讓你同事暫時不用來了,還是你來就好。”

經過前幾天的相處,華斯伯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就是一個之前在密大上學,對雲嶺內部的權力更迭還有派係爭鬥一無所知的普通成員,就像是【馬埃特隆會】那個之前一直沒有接觸過雲嶺的費哥,還有【梵舵】的那個接待一樣,和雲嶺的核心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現在他們不能確定,連續兩組的接待接連出事,是不是雲嶺內部鬥爭的後果,之前贏了的那一方在這次的鬥爭中陷入劣勢,於是這次的勝者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將所有探索隊員身邊的接待換成自己的人。

“還是我來?”華斯伯看起來有點奇怪,“但是……我現在不能出去啊?”

“沒事,”白燼述抱著胸在旁邊涼涼開口,“你是被隔離了,又不是被毒啞了,有什麼問題遠程打電話詢問就好了。”

“反正一般情況下你跟著我們行動也沒什麼用。”他假笑道。

華斯伯:……

感覺有被內涵到,但是對面好像說的又很對。

雲嶺派出的接待本來也不是什麼以武力值或者以智商見長的成員,而且不如說他們在當初選擇的時候,就有意篩選掉了腦子過分聰明和武力值過分優秀的候選隊員,以保證派出的四個接待都是絕對的平庸,絕對的普通,除了能和雲嶺這邊進行聯絡和為探索隊員們提供信息之外,不會再有任何額外的增益。

這也是為了保護接待們所做出的選擇。

而密大出身的華斯伯是四人中的一個小意外,他雖然並不符合雲嶺選人的“平庸普通”標準,但是他能在密大這麼多年還能獨善其身,顯然是一個極其擅長屏蔽克係世界相關信息,有意維持著這種“無知”的聰明人。

從安全係數上來說,華斯伯要比其他普通人高的多。

因為他懂得主動避嫌,不去多想不去作死。

而大部分普通人,實際上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維的。

既然確定了不換接待,那華斯伯也不用和接下來雲嶺派來的新接待交接工作了。

雲廣大概問了一下現在雲嶺內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得知另一組【壽嶺大公國】的向導也一起被接到了那裡隔離的信息。

【壽嶺大公國】的調查方向就是那個離奇自殺的生物學家,不同於其他兩組去了外地的調查隊員,這一組的調查也同樣是在滇南市內,隻不過那個生物學家生前教書的學校是在大學城內,所以他們的活動範圍也是在和白燼述他們隔著好幾個區的郊區大學城內。

兩組雖然一直知道對方也在滇南市內,但是從來沒怎麼見過面。

這次的接待忽然異化也把他們嚇了一跳,雲廣他們剛剛掛掉華斯伯的電話,【壽嶺大公國】的四個調查隊員就也發了消息過來。

這時候他們才得知,【壽嶺大公國】他們那組已經查到了一個關鍵節點上,他們忽然從學生口中得知了這個生物學家生前正在研究的項目,這個項目似乎和某個古生物有關係,屬於地質學的分支。這個生物學家研究到這步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莫名其妙自殺了。

如果今天接待不被雲嶺的人接走的話,那他們本來的打算就是去拜訪一下和這個生物學家一齊做研究的地質學家的。

現在接待忽然離開,他們正在等待雲嶺派來的新接待和他們一起去。

“我們沒有接受雲嶺那邊派來的新接待,”電話開了公放,白燼述率先回答道,“這次的項目似乎有點不對勁,我們不信雲嶺。”

“那我們再想想。”對面組織的隊長皺皺眉,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掛了電話之後,四個探索隊員站在高速路邊,等著交警和拖車過來。

發生車禍的高速公路路段正好在他們比較熟的那個交警大隊管轄區域,來的人還是個熟人,就是一開始來給他們調監控的交警小趙。

她來出警的時候發現車禍其中一方是白燼述他們,還十分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高速上面發生車禍,車輛雖然撞的不算嚴重但也不能開了,和交警一起來的拖車把三輛發生車禍的車一起拖走,雲廣他們順便也跟著交警的車一起回到了滇南市。

由於他們在事故判定中屬於無責,所以倒不用和另外兩個車主一起劃分責任,交警大隊裡面的其他警員雖然和他們不算關係好,但起碼也混了個臉熟,聽說這次是他們出了車禍,紛紛都過來關心了幾句,都被雲廣彬彬有禮地糊弄了過去。

交警大隊裡面都是熟人,雲廣在應付其他警員的時候,白燼述無所事事在辦公室裡面繞了一圈:“小田呢?”

小田就是那個經常給他們調監控的年輕交警,一般情況下都會在辦公室裡面,很少出外勤。

以往他們來的時候,小田都是第一個出來的,今天怎麼沒看見人?

“小田啊?”路過的警察手裡端著一個陶瓷缸子,“小田不在?”

他端著陶瓷杯往辦公室走了幾步,摸著腦袋奇怪道:“今天小田應該上班了吧?”

警察順手攔住了旁邊一個同事:“小田今天來了嗎?”

“小田?”被攔住的同事轉頭看了看辦公室的方向,“小田不是請了三天假說要去體檢嗎?”

“體檢?他不舒服?”管紅雁現在對於這類詞彙的反應無比敏.感,瞬間就站了起來,“他住哪?”

“啊?這我們也不清楚,小田不是本地人,可能住宿舍吧,”那個警察被問的一臉茫然,“你們要不問問隊長?”

“佘莫楚?”管紅雁瞬間看向佘莫楚的方向。

“問一下,”白燼述皺著眉,“費哥異化之前也說自己不舒服。”

【壞了。】

【小田·危】

【我說這個克係空間怎麼前幾天這麼和平呢,合著都在這個時候等著爆發呢。】

【嘶,照你這麼說,這空間前幾天就跟蓄能一樣,這幾天就是直接爆發了。】

【費哥的異化恐怕不是偶然,而是一個開始。】

【速報,隔壁梵舵也發現自殺的了,是那個生物學家的一個學生,算是親傳弟子,今天早上直直撞到欄杆尖端上面,自殺沒成功,但是搶救過來之後眼睛瞎了。】

【嘶……這個克係生物到底是什麼東西,是在以“為了人類”為名蠱惑著宿主自殺嗎?】

【不像是繁殖啊,哪有繁殖是需要宿主自殺的,一般不都是要宿主活著才能傳播孢子的嗎?】

【說到底,到底中招跡象是什麼?】

【身體不舒服?】

【那以後總不能這些探索隊員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是問戶口一樣,把自己身邊能聯係到的人都問一遍,問他們舒不舒服,有沒有不適吧?人有三長兩短,誰知道這個不舒服是被寄生了還是昨晚沒蓋被子著涼了啊。】

……

雖然可能有點小題大做,但目前到底為什麼異化的機製還沒有找到,忽然有人說自己不舒服,確實值得警惕。

交警隊中有所有警員的宿舍信息,交警小田是外地人,所以一直住在交警隊的宿舍裡,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回家。

今天是小田請假的第三天,請假的理由是病假,據說是感覺身體不太合適,第一天還搭同事的順風車去醫院做了個體檢。

醫院的體檢內容網上就能查到,小田的各項身體指標都是正常的,除了經常性熬夜和吃飯不規律造成的一點小問題之外,其他看著都是正常數值之內的指標。

交警隊的警員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像是小田這樣一直住在宿舍的很少,大部分人都是隻有在有執勤需要的時候住一下宿舍,其他時間都回家住。

小田的宿舍內一共四個床位,其他三個都是本地的同事,不常回去。

中午午休時間,有個和他同宿舍的警員聽見他們在找小田,說自己正好也要去宿舍裡拿個東西,順便可以捎帶著他們一起去。

交警隊的宿舍無關人員不能進入,同宿舍的警員本來打算讓他們在樓下等著,他進去之後叫小田下來,但管紅雁擔心在宿舍裡面幾天沒有出來的警員小田已經異化了,好說歹說讓警員帶著他們待在宿舍一樓等著。

小田所在的宿舍位置在一層走廊的儘頭,如果出了什麼問題,起碼佘莫楚他們來得及趕過去。

宿舍一樓向陰,一向沒什麼人喜歡住在這裡,小田入職的比較晚沒得選,隻能住在走廊儘頭的位置。

和他同宿舍的警員一邊走一邊一邊吸了吸鼻子:“奇怪。”

一樓雖然向陰,但是大部分時間也不會有這麼重的黴味,最近這幾天也沒有下雨,哪裡來的這麼大濕氣。

“喲,回來了?”宿舍大門口看門的大爺正在拖地,看見他回來打了個招呼,“回來大掃除呢?”

“什麼大掃除?”警員有些奇怪。

“宿舍大掃除啊?”大爺直起身,指了指他們宿舍的方向,“前幾天你們宿舍那個小田來來回回打了好多趟水,還丟出來了不少東西,不是大掃除嗎?”

“小田……沒和我說啊?”警員奇怪地看向自己宿舍的方向,“我就是中午回來拿個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自己宿舍前面敲了敲門:“小田,小田開個門。”

沒人回答。

“是不是不在宿舍啊?你帶鑰匙了沒?沒帶我給你上門房拿去,”大爺拄著拖把搭話道,“前幾天小田丟了好多東西出去,是不是這會出去買去了。”

“帶了帶了,小田不在我取個東西就走,”警員從兜裡翻了半天,扯出來一串鑰匙,“不用麻煩了。”

他把鑰匙對準鑰匙孔,一轉一扭。

那種彌漫在走廊上面的發黴味道瞬間撲面而來。

而隱藏在這片黴味中的,是一股非常詭異的臭味。

這氣味異常霸道,一瞬間就剝奪了警員的所有嗅覺,一時間,走廊上面的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偏過頭,閉上眼睛發出了一聲難以忍受的乾嘔。

“咳……咳咳,”大爺用手掩住口鼻,“你們宿舍這乾什麼呢?!”

“這幾天走廊上面一直都是這個味兒,”大爺咳嗽了幾下,受不了似的往後退了幾步,撇過頭憤憤道,“我還一直以為是雨季快到了,有什麼地方長了黴菌,拖地的頻率都勤了好多。”

他一邊說一邊受不了地捂住口鼻:“你們宿舍是不是放了什麼東西壞了啊?”

大爺說完話又猛烈的咳嗽了幾下,門前站著的那個警員仿佛凝固住了一樣,一點也沒有回答他的意向。

“怎麼回事啊?”大爺上前幾步,推了推警員的後背,探頭看向了宿舍的方向。

在衝天的黴味和詭異的臭味中,他也愣住了。

這間宿舍的地上現在全是積水,積水中間,是重重疊疊長出來的黴菌,那種一直縈繞在走廊中的詭異黴味就是這東西發出的。

門縫裡被人塞了厚厚的餐巾紙,吸飽了水的餐巾紙阻隔了門內的味道滲透出去,也阻隔了他發現這個宿舍中異常的可能。

而順著宿舍往裡看去,屬於小田的床上正躺著一個人影。

那股詭異的臭味就是從那個人影那裡散發出來的。

大爺提著拖把,任由房間內的積水帶著濃烈的黴味流到腳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那味道不是彆的。

那是屍臭。

*

幾小時後,隔壁刑偵大隊的人封鎖了整個宿舍樓。

刑偵大隊的警員們穿著膠鞋,戴著厚厚的口罩,從這個積滿汙水的宿舍裡把小田抬了出來。

法醫已經在旁邊待命,檢查出來的結果不出白燼述他們所料,是自殺。

“本月第三十幾個自殺的了,”法醫低聲跟旁邊的同事說道,“這才月中,就已經這麼多,簡直離譜。”

同事的臉色隱藏在厚口罩下,隻能從眼睛中看出來一點她的無奈:“移交特彆調查組吧?”

“等裡面副隊他們出來說。”法醫微微閉了閉眼,受不了似的轉身吸了一口氣。

小田的死亡時間絕對沒有超過三天,但是他的屍體腐化程度卻非常不正常。

也許是死亡環境太過潮濕的緣故,他的腐化速度要比一般屍體快的多,被從房間裡面抬出來的時候,已經有黴菌順著宿舍床架的鐵杆爬到了他的身上,纏繞在了他的傷口附近。

法醫所說的特彆行動組就是雲嶺那邊的人,最近幾個月的自殺案件大部分都被他們歸為了和克係元素有關的事件,為了方便調查員們對此展開調查,特彆在警方那邊掛了一個名,把雲嶺的調查員全部都歸為了行動組的專家。

這次來的刑警隊員上次白燼述他們才在跳樓死亡的陸芝瑜那裡見過一面,倒是不用雲嶺再打招呼,等待雲嶺那邊掛著特彆行動組專家名號的調查員來的時候,白燼述他們先帶著口罩進房間看了一眼。

房間中濃烈的黴味與臭味不是口罩能抵擋的住的,踏進宿舍的一瞬間,所有人眼前瞬間就是一模糊。

旁邊的警察遞過來了幾個護目鏡,白燼述這才知道為什麼這群來來回回進入的時候都把眼睛遮的嚴嚴實實的。

不是為了其他,就是因為這種味道太辣眼睛了。

霸道的黴味和臭味接觸到眼角膜的一瞬間,所有人第一生理反應就是分泌出淚水抵抗。

稍微擦了擦眼睛周圍溢出來的眼淚,四人這才穿著雨靴進入這裡。

雨靴的膠底很硬,踩在外面走廊的水泥地上時是非常堅硬的觸感,但是等他們踏入這件宿舍的積水中時,感覺腳底的觸感倏然一軟。

白燼述眯著眼睛抬起腳看了看。

短短幾天時間,這片積水裡面已經全部都是厚厚的黴菌絨毛,踩上去的第一瞬間,有一種綿軟的緩衝感。

根據交警隊那個和他同宿舍的警員說,小田請假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就算他請假的第一天就死亡了,水裡的那種黴菌也不至於發展到這個地步吧?

這種程度,說是生長了幾個月都有人信。

除去地上的異常黴菌外,小田宿舍內的其他地方也非常古怪。

宿舍的看門大爺說他前幾天來來回回打了很多趟水,以為他在大掃除,現在進來之後才發現,小田確實是在大掃除,不過他大掃除的方式有點古怪。

交警大隊宿舍的牆壁是那種比較老式的磚牆,外面有一層水泥抹平了牆面,然後再刷上一層白色膩子。

這種膩子是不防水塗料,隨便弄上去一點水然後用硬物就能直接刮開,雨季回南天的時候這種牆皮會成塊成塊往下掉,每年都需要補新的上去。

宿舍走廊裡面的天花板上面就白一塊黃一塊的,白的全部都是後期補上去的塗層。

而現在,這個宿舍內所有的白色牆壁膩子塗層,全部都被小田用水潑濕,然後用小鏟子鏟了下來。

整整五面牆包括天花板,全部都被他用這種方式處理完畢了,整個宿舍的牆壁現在都露出來了本來的灰黑水泥色,上面潮濕的水跡還未散去,已經攀附上了不少發黴的白斑。

白燼述伸手隔著手套摸了一下,放在指尖碾了碾。

這麼看起來,就是普通的發黴了的痕跡。

管紅雁他們幾個走在前面的已經看完了整個宿舍。

門口的大爺說小田是在大掃除一點都不誇張。

整個宿舍內的東西全部都被他一股腦丟了出去,就連其他三個舍友床上的被子都沒有逃過一劫,四個空空的板床上面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層薄薄的被單罩著。

被角垂到地上,積水已經順著被角攀到了木板床上,散發著並不美好的木頭發黴氣味。

交警大隊的床是那種鐵架床,後勤的單子上顯示這批鐵架床是幾年前采購的,但是這個宿舍內的鐵架床卻像是已經用了十幾年的一樣。

上面布滿了各種劃痕,露出了藍色底漆下的鋼鐵色。

這些劃痕很新,應該也是小田劃的。

不過劃痕看起來非常雜亂,應該劃下這些劃痕的時候,小田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簡直像是在發泄一樣。

這些雜亂的劃痕就這樣亂七八糟的呈現在宿舍內的每一個物品上。

衣櫃大門敞開著,裡面是空的。

宿舍中間的木桌上面,最外面的一層木漆已經全部都被撬掉了,剩下的桌子上面似乎被用小刀削去了一層皮,摸上去有一種濕潤的觸感,可能也用水洗過。

除此之外,宿舍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所有屬於這裡住戶的東西都被他扔了出去,整個宿舍除去那些古怪的黴菌和各種雜亂的劃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新宿舍一樣乾淨。

【這宿舍不太正常啊。】

【這人死前肯定掉san了,正常人在情緒平穩的情況下不會劃出這麼多劃痕。】

【怕是臨時瘋狂了,沒人在旁邊看著,臨時瘋狂很容易出事的。】

和陸芝瑜比起來,小田就像是另一個極端,他的宿舍裡面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就連他屍體躺著的那個床板上面也隻有薄薄一層床單。

刑警隊的警察們照例調查著死者的社會關係,和死亡之前去過的地方。

整個交警大隊的人都被問了一遍 ,小田請假的是在四天前,正好是白燼述他離開的時候,那天晚上交警大隊裡面能出外勤的警察全部都有事,小田和另一個同事一起去出了現場。

小田平時坐辦公室多,沒怎麼出過現場,這次又正好遇上了脾氣不好的車主,似乎在現場和出車禍的司機發生了衝突,鬨的非常不愉快,結果回來之後就說身體有點不舒服。

等到第一天,小田就請假搭了同事的順風車去醫院檢查了一下,再之後就是三天後,他的舍友在宿舍裡面發現了他的屍體。

中間的這三天,宿舍外面的看門大爺作證他在當天下午檢查回來之後就開始了大掃除,丟了好多東西出去,順便還來來回回打了很多趟水,後面兩天就沒怎麼見到他人了。

大爺說他那時候表現的特彆迫切,自己叫小田,小田也沒有回應,隻是匆匆點了一下頭就提著桶跑遠了。

交警大隊的宿舍是公共廁所,接水都要去衛生間專門的水池接,小田一共來來回回了十幾趟不止,提的還是宿舍裡面的十升裝紅桶,來回至少接了一百多升水。

刑警隊的警察又順著調了那天他們出外勤的記錄,和小田一起搭夥的另一個交警倒是沒有什麼事,回來之後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是那天出車禍的那個司機回去之後把車拖到了修理廠,然後就非常莫名其妙地在回家的路上直接栽進了河裡。

他栽進去的那條河還是一條市區內的小支流,早年間是排汙水的臭水溝,後來清理出來了之後引了一點乾流的江水進來,稍微美化了一下市容。

那個河水一點都不深,基本上隻到成年女性的膝蓋部位,是一條淺到不能再淺的小水溝,所以橋上的圍欄也不高,大概到成年男性的腰部位置。結果那個司機騎著騎著車,就直接撞到了橋邊,整個人直接被慣性甩進了河裡。

周圍好多路人都看見了。

那河雖然不深,但是地勢很低,最開始是做臭水溝用的,兩邊也都是高三四米的水泥牆,牆上面就是車道。水溝不寬,大概也就幾米,橋是早些年建的,後來道路改造也沒有重建,比兩邊路的位置要稍低一點,但也有三四米。

熱心路人從路邊五金店裡面借了一條特彆長的繩子,係在路邊路樁上面爬下去看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那條小河底全是石塊,他是頭部著地,當場就沒了呼吸。

本來路人還以為他是酒後騎車,不小心栽進去的。結果那個膽子大爬下去救人的熱心路人上來說,那人臉色看著除了沒血色之外特彆正常,身上也沒有酒味,怕是沒喝酒。

但是畢竟監控鐵證如山,也沒有人推他,他確實是自己騎著騎著撞上了橋,然後自行車向前翻,把他整個人頂下去的,所以最後這事就定性成為了疲勞騎行。

可能這人騎到橋上的時候困了,打了個盹就撞了上去。

刑警調查到這裡,雲嶺的調查員也到了,兩邊交接了一下手續,雲嶺那邊的人就過來朝著白燼述他們打了個招呼。

“這是這個月的第五十七個了,”雲嶺那邊領頭的是個看著很有氣質的女生,一十來歲上下,看著大學剛剛畢業的樣子,過來低聲對著他們說道,“前面五十多個都是自殺,死的千奇百怪的,什麼跳樓割腕煤氣中毒都是輕的,還有故意觸電的,跑到路邊等大貨車路過趴上去找死的,直接去鐵路臥軌的……”

“剛才那刑警不是說三十幾個嗎?”白燼述微微皺眉。

“還有一十幾個被我們壓下來了……”女生微微搖了搖頭,“那一十幾個……裡面有些也是調查員,有些是陷入瘋狂之後死亡的,不太適合讓普通人看見。”

這意思就是說他們的死相和克係有關,不了解這些的普通人看見會扣san的意思了。

“這個小田的屍體不正常,”那女生壓低聲音,“還好沒什麼看著會扣san的東西,你們不是雲嶺的人不清楚,一般情況下這種有異常的屍體,要是有自己人在場,就趕緊給我們打電話,我們趕在刑警隊來之前就把他們攔住。”

“警察的敏銳度和專業度……尤其是刑警,有時候真不是你們能想得到的……”女生小聲感歎,“前一陣子一個老刑警接手了一個和這些有關的屍體……人當場就過了一個sc,後面翻卷宗的時候沒任何人提醒,這人居然一路查到了之前好幾個相似案件,要不是我們發現的快,估計這會人都要在滇南一院了。”

“你們還要進去看一眼不?”後面走過來一個穿著防護服的雲嶺調查員,他手裡提了兩個袋子,看起來應該是從宿舍裡面采集的黴菌樣本。

“不了,”白燼述搖搖頭,“細菌檢測報告出來了發我們一份。”

那個房間裡的黴菌肉眼可見生長的太過積極,估計除了積水之外還有其他的因素在。

“地上的積水我們也采樣了幾份,”那個調查員舉了舉手裡的試管,“這會已經送檢一份了,這個死者往所有牆壁上塗抹液體,包括在地上潑水,感覺像是試圖在通過這種液體預防某種生物接近一樣,這種液體可能不太簡單。”

“好,”雲廣粗略點了點頭,“麻煩所有送檢的樣本最後檢測報告結果都發我們一份。”

雲嶺作為一個調查員組織,應該有不少手段能分辨這些東西到底是正常的細菌還是克係生物,雖然他們不太相信雲嶺的結果,但是他們自己也沒什麼分辨的方法。

畢竟連這裡最了解克蘇魯世界的佘莫楚本人都說了,每個世界的克係生物都不一樣,都有不同變種,他實際上也無法認全所有生物。

這邊,雲嶺的調查員帶著東西走了,宿舍裡面的東西都被丟了個乾淨,丟出去的物品也早在幾天前就被垃圾車運走了,也沒什麼可看的。

白燼述和雲廣他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打算去那個和小田起了爭執的那個車主車輛那裡看看情況。

車主剛把車子送修就去世了,家人也沒什麼心情把車子開回來,現在那輛車就放在修理廠裡面。

交警大隊的卷宗上面記載那個車主先是撞到了路邊的路政護欄,然後撞到了對向車道的正常行駛車輛,導致了前保險杠脫落,車輛整個前蓋都翻起來折成兩半了。

但是對方堅稱自己無責,會撞到對向車道的車輛都是因為自己在行車過程中被對面的遠光燈乾擾了,兩人就是因為這個吵起來的。

看完車子從修理廠裡面出來,修理廠的位置正好是在大學城附近,一直在滇南市調查的兩組探索隊員難得湊在一起湊合吃了一頓飯。

對面那組今天也不太平,他們剛剛找到一點有關於那個生物博士生前研究方向的內容,結果對方的得意門生就進了急診,雖然人救回來了,但傷到的是眼睛,以後怕是永久失明了。

對方能不能接受自己失明的這個事實不說,就算是能接受,很多資料或者文件也無法查看了,可以說是調查過程收到了極大的阻礙。

白燼述他們這邊小田死了也麻煩了許多,以往他們來調取資料都是小田來幫他們全部整理清楚,節省了他們不少時間,現在這麼一來,他們就得自己去整理了,平白多了不少工作量。

現在兩邊的調查進程又因為線人的死亡而被減慢了速度。

【壽嶺大公國】的小隊長是個暴脾氣,聊著聊著就罵起來了:“這世界的東西真他.媽的惡心。”

“要是堂堂正正出現,全員過san check就算了,他大爺的就這麼在暗處陰你,稍微有點進展就開始掐你的線索,要不就是給你設套,動不動就要製造意外弄死你,進來有個六七天了,連個面都沒見著,人倒是死了不少,真是我打過最憋屈的項目。”

管紅雁深有同感。

“佘莫楚,”她想了想忽然抬頭,“你說我要是給這東西命名香菜,能不能直接達到拯救這個空間的目的?”

既然這種東西隱藏在暗處,那不就說明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那不是正好適合命名為香菜嗎?

“什麼意思?”對面的小隊長抬頭問道。

雲廣給他大概解釋了一下管紅雁的技能,聽的對面一愣一愣的:“我去,神跡啊,我的哥你倒是早說有這種固定屬性啊!”

【臥槽。】

【這麼牛逼?】

【強製性因果律啊這是,0106連續兩個隊員都這麼牛逼的嗎?】

【前面的你忘了魯長風,這胖子是治療,也很牛逼。】

【我去,雖然我們不缺治療,但是他這種代價這麼小的很少見啊?】

【0106到底是什麼組織啊有人聽過嗎?為啥能一趟收了這麼牛逼的兩個新人啊?這兩個新人拿著自己的固屬去前十的組織都不愁收啊?】

【不曉得……可能人家本來在底下空間裡就認識吧,不然我找不到理由了。】

【為什麼不能是這個組織是個能夠自給自足探索空間的官方組織,所以之前從來沒有在外面見過他們呢……】

【說起來……管紅雁的出身空間也是個高魔啊……不是沒可能。】

【什麼高魔?】

【她早年間的探索直播我沒事乾誤入過,她那個出身位面似乎是一個小領主位面,有很多以她那個位面為基礎衍生出的平行空間,在空間歸屬權上算,實際上這些空間全部都算是那個小領主位面下的空間。】

【照這麼說,完全說得通啊……要是這個0106是小領主位面的,那完全有可能組織內的探索隊員可以自給自足完成每年的限定探索額度,不需要向外合作。】

【那為什麼忽然這次他們出來了?】

【人家自己的空間探索完了唄。】

……

彈幕上面猜的熱火朝天,屏幕裡面,【壽嶺大公國】的小隊長也乾勁十足。

“快快快,來來來!”

管紅雁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雲廣和佘莫楚。

“試試。”雲廣想了想說。

現在這個空間內的情況很明顯了,他們身邊有東西在阻礙他們調查,這東西似乎正在不斷掐斷他們的線索。

“定義為什麼?”管紅雁問道。

“我想想,”雲廣想了想,“不一定全是一種克係生物,但是目前影響最大的就是給我們的調查造成了阻礙的,你定義為導致費哥異化或者導致小田死亡的會精準一些,這樣應該就可以強製驅逐了。”

“如果有效,你直接帶著這個屬性走遍全球就行。”

“好,那就定義這類生物為香菜,從現在開始叫它為……”

管紅雁忽然一頓。

“怎麼了?”雲廣忽然起身。

管紅雁捂著嗓子,臉色逐漸變白,皺著眉搖了搖頭,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雁姐!”魯長風一下子站起來了。

“不管用,”他一動不動盯著管紅雁,“不是外傷。”

“紅雁?紅雁?”雲廣趕緊拍了拍她的後背,從商城裡面兌換出來了一個紅色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飛快塞到了管紅雁的手裡。

管紅雁看也不看一飲而儘,接著又是一口血。

“【不吃香菜】……”她頓了一下,嗓子粗糲沙啞無比,每個字都說的無比困難。

“【不吃香菜】失效了,”她說,“我能感覺,我命名的東西,我壓根不能驅逐。”

這是雲廣認識管紅雁以來,第一次見到不吃香菜失效。

管紅雁嗓子聽起來沙啞無比,白燼述飛快倒了一杯水過去,管紅雁擺擺手,又忍不住偏頭吐了一口血。

“彆遞水……壓不下去,”她皺著眉,臉色難看無比,“這個吐血,感覺就是因果律驅逐失敗的反噬,讓我吐完就行了……”

一向溫和的雲廣都急了:“行了你彆說話了!”

管紅雁撐著桌子,捂著嗓子不說話了。

而餐桌上面其他七個人則紛紛臉色不佳地對視。

管紅雁的【不吃香菜】從未失效過,這個乾擾他們調查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已經強大到連因果律都可以乾擾的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