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之城(4)(三合一)(1 / 1)

時洲所說的那個另一邊是死路的管道口在公司不遠處, 三十分鐘的倒計時慢慢歸零,時洲還沒有在群裡發出“1”,剩下的四個人等不到信息,隻得立馬走出了公司大門。

好在雖然時洲沒有來得及發出信息, 但她和管紅雁確確實實引開了警衛, 從公司內出去的一路上, 四人都沒有遇見什麼正在運行中的巡邏機器,安安全全到了時洲所說的那個管道口外。

夜之城建造之初似乎並沒有完全規劃過城市建設, 這樣的小道到處都是, 高樓大廈之上是滿是科技感的懸浮機器人, 高樓大廈之下是堪比迷宮的城市規劃巷口管道,不知道時洲是怎麼記得住怎麼複雜的城市路線圖的,居然還能從記憶中翻出來一個這樣的小角落。

她說的時候隻說了這裡是個廢棄管道口, 等四人到了這裡魯長風才傻眼。

這條容納管道通行的巷口窄的驚人,隻能勉強容納一個人側身站立在裡面, 想要藏身在其中可以,但一旦進入, 想要在裡面轉身都難。

“以撒哥……”魯長風站在管道口橫向比了一下巷口寬度, 苦著一張臉道,“我進不去啊……”

問就是身材問題。

李玨扶額:“實在不行你擠一擠。”

總不能現在讓魯長風回去吧,時洲都走了, 他們再從公司大門進去會被那個機器人掃出來是未授權人員的啊?

再者說,要是魯長風不進這個小巷, 那他還能去哪,這附近其他街道他們都不熟,誰知道走了其他路,線會不會正好撞上帶著一堆機器人跑過來的時洲。

魯長風深吸一口氣往裡試了試:“不行, 我擠不進去。”

這個管道巷口另一端都被堵住了,本來就不是為了讓人通行的,但凡是身高一米八之上有點肌肉的男性從中穿行都費勁,張佩李玨兩個人勉強還能縮著肩膀進去,魯長風就困難多了。

“抓緊,還有一分半。”白燼述看了表。

“一分半?”張佩倒吸一口涼氣,“魯長風,我們和時洲姐約好的時間快到了,還有一分半左右她就會帶著警衛跑過來了,實在不行我們來推你。”

魯長風痛苦地往裡挪了挪:“那你們快來。”

張佩和李玨對視一眼,趕緊上前把魯長風往裡推,期間夾雜著這胖子痛苦的吸氣聲還有外面以撒無情的報時。

“還有一分鐘,我已經可以聽到不遠處的聲音了。”

“四十五秒,如果沒有意外時洲要溜最後一圈,馬上就要過來了。”

“三十秒,”以撒的聲音頓了頓,“魯長風,你出去以後減肥吧。”

“這……還用以撒哥你說……”魯長風從嗓子裡擠出一條線,“我過了今天就減肥……”

“哎呀你快彆說話了!”張佩急道,“就差一點了,快點快點,馬上時間就到了。”

“十五秒。”

“我在努力……在努力!”魯長風深吸一口氣,終於給外面的三個人留足了空間,“快!”

張佩和李玨兩個人飛快側著身縮了進去:“以撒哥,我們好了!”

五秒。

剛剛縮入巷口的張佩看見了不遠處飛快翻牆跑過來的時洲。

時洲溜著機器人來這裡的時間提前了。

“嘶……”張佩倒吸一口涼氣。

以撒!

以撒還在外面!

她下意識想伸出手把以撒拉進來。

就在她的手觸及到以撒的西裝外套時,她忽然感覺手下的布料一滑,直接從她的手邊掠了過去。

它不像是因為一些穿著者的動作而產生了運動,更像是有了生命似的。

張佩忘了收回手,眼睜睜看著巷子口的以撒忽然身形虛幻了幾下。

接著,就像是一些離奇怪誕的夢境裡會出現的那樣,以撒的身體忽然像是可以拆分的機器一樣產生了扭曲,接著,他的身形寸寸柔化,柔軟地從空中流進了巷口。

整個動作從拆分身體到重組,一秒鐘的時間都沒到。

等到張佩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面前的以撒已經重新從水一樣的流動質地變回了固體,又恢複了人形。

甚至為了適應這個巷口過於細窄的寬度和被管子限製了的層高,她恍惚間感覺以撒的身形似乎要比他們剛見到的時候要稍微矮上一點。

張佩不懂,但她大為震撼。

植入機械義體可以做到這個程度的嗎?

接著,就在她滿腦子被以撒的離譜操作震撼道的時候,時洲也帶著一群正在追捕她的機器路過了。

一路上,身後追兵的攻擊幾乎擦著時洲的腳跟過去,她身後的警衛看著要比之前追擊他們的種類多多了,張佩甚至看見那一堆機器人中有近戰有遠程甚至還混了不少灰白色的機械半骨骼警衛。

時洲敏捷地在一群機器的攻擊中熟練地左右躲避,張佩看著她帶著一群機械人和機器路過,然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忽然聽見了一聲蜂鳴。

接著這聲蜂鳴被突兀地卡在了一半。

“這就檢測到通緝人員了,”她聽見身前的以撒饒有興趣地發出了聲音,“這麼敏.感?想攻擊我?”

張佩透過縫隙看見那個奇怪的灰白色半骨骼機器已經整個包裹住了以撒的右手背,眼看著就要順著他的手腕往上攀爬。

而以撒的態度悠閒地簡直像是被攻擊的不是他的右手一樣。

“嗯……我先掃描一下看看,”他甚至饒有興趣地一邊任由對方攻擊一邊研究起了它的組成結構和功能,“可變形外殼,自解體係統……有點簡陋,應該隻有警衛和攻擊的功能,這個結構會降低很多壽命,使用年限也會成倍降低。”

張佩居然覺得經過他這麼一說,這個看起來很高科技的半機械骨骼也變得低級起來了的樣子。

“找到了,”以撒還在不斷掃描,他聲音平緩,“嗯……數據庫覆寫有點麻煩,不如替換掉吧,直接把身份代碼改換成警衛id。”

“好了,”幾秒過去,以撒伸手從那個灰白色的機器人的液體金屬間退出來,重新“哢哢”幾下按回了它的機械臂彈出艙,然後順手把對方往外一扔。

剛才還對著巷口內的探索隊員們發出蜂鳴警報聲的機器人在空中轉了一圈,掃描係統掃過以撒的臉,居然真的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它在空中懸停了一會,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一樣,又轉著飛向了與剛剛時洲離開的位置截然不同的方向。

“這……這就好了嗎?”張佩就看著他輕輕鬆鬆幾句話,好像什麼都沒做似的就完成了改換,不由得小心翼翼問道,“我們的身份信息改好了?”

“改好了。”以撒對著她點了點頭,然後率先從巷子中走了出去。

除了剛剛那個灰白色機器之外,明明四周還遍布著各種巡邏儀器,可現在他們就像是集體眼瞎了一樣,完全發現不了幾小時前他們追擊的通緝犯就在自己的眼前。

張佩小心翼翼地探了一個頭,外面的巡邏機器掃過她的臉,沒有發出任何警報。

她長舒一口氣,從巷口中縮著肩膀擠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她怎麼感覺以撒的眼睛比起之前來講,好像變藍了。

明明剛見面的時候他的眼睛是一種很深的黑色,但是剛剛匆匆一瞥,以撒的眼睛透著一種隱隱約約的藍,而且顏色也變得比之前更亮了。

應該是光線角度問題吧?

張鹿在心裡暗暗猜測,再說了,說不定星際人也能隨時更換瞳孔顏色呢。

高興的時候是紅色,傷心的時候是藍色,激動的時候是橙色什麼的……

星際人民都動不動改裝腳部變成滑板鞋和平衡車了,改個瞳孔顏色算什麼,她默默在心裡吐槽了幾句自己的沒見識,接著就踏上了小巷之外的土地。

李玨也從裡面一點一點的挪了出來,他們兩個人驟然從窄小的巷道口出來,不約而同地一起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腰背。

這麼窄的巷道真不是給人待的,光是在裡面待的這一會時間,就感覺渾身上下酸的像是被人打過一遍一樣。

“勞駕——”還在小巷內的魯長風發出被遺忘的聲音,“誰拉我一把啊——我不好出去——”

“來了來了來了!”張佩一拍腦門,顯然是忘記了魯長風還在裡面這件事,“李玨快來!”

兩個人又一番折騰把魯長風從裡面拉了出來,三個人一齊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魯長風指天指地賭咒發誓,以他魯長風後半輩子的所有的腸粉發誓,他以後出去一定努力減肥,李玨弱弱吐槽:“真的嗎?我覺得魯哥你也沒有很真心。”

從拿食物來發誓這件事上看,好像魯長風也沒有很想減肥的樣子啊!

魯長風深沉地搖搖頭:“你不懂……誒?”

他的語氣忽然提高:“雁姐她們來了!”

不遠處,管紅雁正和時洲兩個人朝這邊走來。

“時洲姐,我們……”李玨順著魯長風的視線看過去,剛剛翻身起來準備說他們已經改換完了所有人id,就看見從管紅雁的身後忽然竄出了一個警衛。

隨即,帶著藍色的電光猛地擊中她,不等管紅雁出聲,她就已經被一群警衛機械團團圍住,李玨看見旁邊的時洲也被相同的招數反倒,隨即那個被他們稱作清道夫的大型市政機器人從上方懸浮下落,已經伸出了打算抓像管紅雁的機械爪。

“時姐!”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她們兩個人會被抓住,張佩猛地起身,打算衝過去把時洲和管紅雁兩個人救出來。

就在她即將跑過去的時候,有一隻手很平靜地抓住了她。

這手力氣大的驚人,張佩掙紮了幾下,居然掙脫不開。

她回頭,看見以撒平靜的眼神:“不是她們。”

“不是她們……”張佩下意識重複了一下他的話,猛地醒悟過來似的,“是複製體?!”

這是時洲說的,那些在她們進入夜之城一定時間之後就會出現的複製體?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張佩抬頭看了看天,才反應過來夜之城沒有黑夜與白天的界限,在這裡,時間會在沒有絲毫變化的環境中變得令人格外不敏.感,哪怕他們手上戴了手表,也下意識忽略了時間的變換。

不遠處,“管紅雁”與“時洲”已經被清道夫丟進身後的懸浮倉內去,一群警戒人員逐漸散去,看都沒有看遠處的探索隊員們一眼。

“還好……”張佩鬆了口氣,“還好以撒哥你把我拉住了。”

不然她就這樣貿貿然衝過去,還不知道那些警衛人員會怎麼樣呢。

“哎?以撒哥你是怎麼認出來的?”李玨好奇地轉過了頭,引得魯長風也好奇了起來。

時洲不是說如果不產生交流,就連隊員之間都不能分辨出誰是誰嗎?

“心率,”白燼述也不避諱提及自己的特殊之處,“剛經過長時間奔跑躲避的人,心率不可能那麼平穩,那兩個人絕對在此之前沒有經過任何運動。”

時洲和管紅雁為了引開所有警衛機械少說也在整個夜之城之間跑了五六分鐘,就算有基金會的體力補充劑,也不可能心跳恢複的這麼快。

“牛逼,”李玨長歎了一聲向後倒去,“這要換我們,估計就送人頭去了。”

他隻是一個中端隊員,覺得自己進入基金會已久,早就有資格進入高端項目,隻是因為固定屬性一般,沒有投資者投來青眼才一直在中端項目中蹉跎。

這次聽聞說這個項目是從高端空間被降級下來的,他立馬就定向選定了這裡,打足了在一群高端投資者面前刷臉的準備,就希望有誰能看中他優異的表現,好把他指定進高端副本。

結果今天這麼以來,總算讓他看見自己的短板和不足了,高端空間中的坑一個連一個,如果沒有以撒在,不說能不能改換id,他和張佩兩個人看見隊員被抓隻會下意識上前搭救,殊不知這正好中了複製人的套,讓他們也被一網打儘。

他距離高端空間還差得遠。

魯長風在李玨身後頭暈目眩:“其實下次,以撒哥你可以早點說的……”

他還以為那兩個人就是管紅雁和時洲呢,瞪大了眼睛不敢移開視線,誰知道固定屬性剛剛發動,頭暈目眩之間就聽見了以撒說那兩個不是。

不是就不是嘛,怎麼不早說啊!

“抱歉,我沒想到你們會認不出來,我下次會記得早點做出提醒,”白燼述的抱歉毫無誠意,“畢竟在我們那裡,就算是不選擇義體植入的純碳基人類,在搭載了智腦後也不會看不出來這點簡單區彆。”

魯長風:……

“這點”“簡單”區彆。

魯長風隻感覺自己眼冒金星,本來就暈的頭更暈了:“……對不起啊,太低級是我的錯。”

他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弱小了。

尤其是在面對這些隨隨便便就能改裝自己的星際人類上面。

這還算是人類嗎!

“沒關係,”他以撒哥臉上笑容要比他剛剛道歉時的表情真摯許多,“這是種群的選擇,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誤。”

魯長風:“……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要道歉?”

他沒有真的在為自己的弱小道歉的意思啊!“對不起”在這裡起的隻是一個語氣詞的作用,和一個自嘲的意味啊!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白燼述神色如常,“那我也可以不是真的想要原諒你,我們扯平了。”

魯長風:……

魯長風在這一刻詭異地和時洲感同身受了。

好崩潰。

以撒加深了他們對於程序員的刻板印象。

這人真的是研究人工智能,而不是真的就是人工智能嗎?

白燼述收回在魯長風身上的視線,無視了視野內那一堆被具象化的數值,平靜地朝遠方投去了目光。

他一個能在娛樂圈中混的,當然情商不可能這麼低。

與其說剛剛是他的低情商,不如說這就是以撒的性格,他就是這麼一個……惡劣的毒舌AI。

當然了,以撒當然有性格,不然他為什麼要接這個角色,他自己平常還不夠無悲無喜嗎?他去演戲本質上是為了體驗角色的情感,又不是為了本色出演。

即使有著機器般地絕對理性,以撒也依舊是一個情感要比大部分人都充沛許多的最高智械,隻不過他的情感可以止步於理性,他不是會被理性控製的生物。

而且與其說他是個人工智能中的異類,是個情感充沛的最高智械,不如說這就是他們一開始想要達成的效果。

畢竟“血肉苦弱,機械飛升”的前提,他總得曾經是個人吧?

以撒曾經也是個人的。

白燼述在心裡輕嘖一聲,剛剛為了趕時間進入小巷,硬生生提高同步率的做法無疑讓他整個人的為人處世方式朝著以撒的惡劣性格又前進了一大步,就連性格也微妙地和以撒同步了。

如果說他之前對著時洲毒舌的時候,收到時洲崩潰的眼神內心還算平靜的話,現在面對魯長風的崩潰表情,他居然在心中暗暗冒出一絲愉快來。

是的,愉快。

以撒這個缺德AI。

白燼述默默收回視線,品味了一下心裡的這種源自於他人痛苦的快樂,覺得這種情感似乎也不錯。

有一種不顧他人死活的愉悅。

坐在地上的魯長風終於感覺腦內的嗡鳴好了不少,他扶著李玨的肩膀站起來,就看見不遠處又走過來兩個複製人。

這兩個複製人走到他們面前,“管紅雁?”伸出手晃了晃:“看什麼呢?魯長風?”

“啊?”魯長風發出茫然的聲音,“你是真的雁姐啊!”

管紅雁:?

“不然我還能是假的嗎?”她莫名其妙。

魯長風:……

他還以為這兩個也是複製人呢……

他默默朝著他以撒哥投去譴責的視線,接收到他的眼神,白燼述神閒氣靜道:“我沒出聲。”

所以這說明這兩個人沒有提示他們的必要,進而說明他們不是複製體。

時洲在旁邊倒是一下子聽出了魯長風的意思,大概是見這種情況見的太多了,她臉上的震驚甚至沒有旁邊的張佩和李玨多:“是不是出現我們的複製體了?”

“對,”張佩率先反應了過來,“剛剛出現了時姐你和雁姐出現在了那個角落裡,我們本來想喊你們,結果夜之城內的警衛機器直接把你們團團圍住,然後有個圓形的機器直接就發出了電光把你們電倒了……”

“閃電,”時洲點了點頭,“我們都這麼叫它,一旦被閃電抓住,它就會直接釋放電擊,會在身體上打出一個很明顯的電擊痕跡,嚴重的時候會直接把通緝者撐爆。”

“還有兩個塗裝看起來很相似的機器,一個在後面扔出一個圓形的貼片,一個在前面追捕……”

“弓兵長戟,”時洲回答的很快,“這兩個是一套警衛係統裡的兩個警種,一個遠程一個近戰,遠程的那個是弓兵,會扔一種甩不掉的定位器,這種定位器會直接融進皮膚裡去定位通緝者,不把肉剜下來就去不掉,剜遲了也會全身擴散,定位擴散就跑不掉了。”

“長戟就是近戰,一般會和弓兵搭配出現,看見長戟就要準備跑了,弓兵可能就在附近。”

張佩了然地點了點頭,魯長風在旁邊感歎道:“時姐你們這得是被追了多少次啊,都追出經驗來了。”

夜之城內得折了多少隊員進去啊?

“找工具人去試就行了,引來警衛然後去看他們怎麼對付複製人,”時洲扯扯嘴角,“不然要他們乾嘛用的。”

雖然說滿大街都是自己很可怕,但是滿大街都是自己同樣也把他們這些探索隊員隱藏了起來,有什麼需要用人命去填的測試,可以直接引導複製體去做。

“那時姐你們之前引來警衛之後怎麼逃脫的?”李玨的旁邊好奇道。

“繞圈子,互相打配合擊落機器就跑路,在清道夫來之前趕緊離開,實在不行就裝死,”時洲攤攤手,“或者還有一個很管用的方法,去這些警用機器的大本營。”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語氣中透露著一絲感慨,“總不會有人去警察局抓逃犯吧?就是不能多待。”

可算是讓他們抓住Bug了。

“高,實在是高。”魯長風在旁邊捧場道。

“說起逃跑,”管紅雁在旁邊默默吐槽道,“以撒你再慢一點我就快交代在這了。”

她距離被追上隻差一點點,那個機器人的攻擊都快擦著她的側臉過去了,要不是以撒在最後一刻修改好了所有人的id,她恐怕就真的得迫不得已對身後的機器發起攻擊了。

到時候清道夫一來,她管紅雁就得玩完。

白燼述向她投去平靜地目光:“那恭喜你沒有死。”

“不客氣啊,”管紅雁不客氣地揮揮手,“我這人唯一的優點就是福大命大。”

說起來,要不是上個項目的san check鍛煉,她這次不一定能在這樣緊張的追緝下還能保持思維的冷靜和活躍。

管紅雁心情複雜地在心裡感歎了果然苦難才能塑造一個人,特指上個未知空間內後期她天天滿嘴香菜味的苦難。

“對了,”她看向時洲,“那我們不用躲避其他警戒機器人了,現在要去哪?”

“你說的那個第二天災什麼時候發生?”

“我看看……”時洲打開手表計算了一下,“還有十幾個小時。”

她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距離我們進入夜之城也差不多有十二到十五個小時了,這裡沒有白天夜晚之分,也沒有上班下班的區彆,所有人就像是永不停歇的機器一樣輪軸轉。”

但他們這些探索隊員不是,他們是需要休息的。

時洲想了一下現在能去的地方:“一般來說我們到了休息時間會去一些確認了比較安全的地方休息,比如說像是上次我帶你們去的廢棄補料口,或者時汀的那一層,但是現在我們不會被追擊了,能去的地方選擇就多了。”

“去下次天災的位置附近吧,”管紅雁一錘定音,“這樣我們在那裡休息,也方便觀察第二天災。”

“也行,”時洲想了想,“你們其他人還有什麼提議嗎?現在不被追擊,我們的時間就空餘出來很多。”

“我有,”就在所有人都讚同管紅雁的提議時,白燼述開口道,“我記得你之前說了一個叫做中心塔的地方。”

“對,中心塔,”時洲想了一下,就想起來了以撒說的是什麼,“我說夜之城中控AI的本體,也就是它的超算集群服務器就在中心塔下面,那裡據說是夜之城建立以來就一直佇立在城中心的一個高塔,是所有夜之城機器的核心動線。”

白燼述:“你們有沒有試過破壞中控AI的服務器?”

“有,”時洲無奈地笑了一下,“但是中心塔是所有機器的核心動線,不是我們會不會被抓住的問題,是我們根本不可能在那裡多停留的問題,那裡來來回回都是飛快運轉的機器,我們在裡面根本來不及找到停腳的地方,就會被推著走。”

彆說研究中心塔了,想要在裡面多待都不可能。

“那限流呢?”他眼神閃了閃,“在網絡中種下一個病毒,導致中控AI對於其他機器的控製減弱。”

“比如說減弱了補劑投遞機器人的運轉速度,那得不到補劑的公司人會怎麼樣?會大批量死亡嗎?公司人大批量死亡之後會怎麼樣?那些你們看不懂的工作停擺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不行,”時洲思考了一瞬,“公司人會死的,他們得到的補劑隻能維持生命,夜之城會直接崩潰。”

“但是你也說了,”她聽見的以撒的聲音非常平靜,“如果公司人死亡,那麼他們就會被清道夫分解為其他補劑,暫且稱之為補劑B型,再次灌入公司的補劑投遞口內。”

“所以如果有公司人死亡,那麼他的資源就會變成維持其他公司人繼續生存的補劑B型,從理論上講,這會把所有公司人的數量維持在一個剛好平衡的數量上,”以撒淡然道,“這樣的話夜之城既不會崩潰,我們也能通過人員減少而隨之減少的完成度看出來這些公司到底在乾什麼。”

“公司人……也是人,”時洲咬著下唇,“你這樣我不知道和格式塔內的行為有什麼區彆,難道就不野蠻不赤.裸嗎?”

“提醒一下,”白燼述心平氣和,“你剛在幾分鐘之前才說了,你們進入這裡之後對於警衛人員的權能及警種都是通過複製體的死亡嘗試出來的。”

“我隻不過是在順著你的邏輯與價值觀提出方案。”

時洲感覺自己被以撒繞進去了:“但那是我自己的複製人?”

“很偉大,”白燼述平靜地評價道,“你這是真正的慷自己之慨。”

說白了也不過是隊員們認為進入這裡的自己才是真正的那個原版,而其他複製人都是盜版而已,隻要自己不死,死的都是盜版就沒什麼。

他們認為自己與那些在公司內早不知道被複製了多少代的公司人有著本質的區彆。

事實也的確如此,人類是很難把除自己以外的仿製品,在生死攸關的情況下視做同類的。

是時汀的存在改變了時洲對這裡的看法。

很難有人能像以撒一樣把感性和理性清晰地區分的這麼開的。

“我讚同你的一部分看法,”白燼述聲音平和,“但我覺得在接下來的探索中,你最好自己想想,你對於克隆人的態度到底是什麼?”

彈幕顯然也聽出了白燼述語中的意思:

【是這個理,都是複製體,沒必要區彆對待吧。】

【以撒提的方法其實挺合理的,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

【之前的探索隊員一直都是在夜之城中夾縫生存,從來也沒有對中控AI或者城市本身造成威脅,他提出的方案確實是可行的。】

【我怎麼覺得以撒這人才是真的視複製人和探索隊員為平等……】

【因為星際時代和其他所處時代不同的問題吧?可能在以撒那裡克隆人已經享有和人類相同的權力和義務了???】

“而且中心塔我是肯定要去的,我要去看你所說的機械動線,”白燼述點了點頭,“你們之前難道就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

“什麼?”還在沉思中的時洲抬頭。

白燼述:“機器人,也是有報廢期限的。”

他之前在入侵AI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手上的那種機器使用年限極短。

甚至不能用年限來形容它的使用期限,如果他沒估計錯的話,那種機器的生命也隻能論天算。

而且最大不會超過一個月。

白燼述指了指不遠處的灰白色半骨骼機器:“你之前隻告訴我們,複製人是有使用周期,那你們有發現,這些機器人也在不斷更換嗎?”

一個城市的市政機械基礎設施應該都是照著長久使用去建造的,到底夜之城的建設是有多大的需求?會讓機器人也這樣不斷的飛快迭代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