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醫院(完)(一更+二更+兩百雷三更+1.2w營養液四(1 / 1)

一秒, 兩秒,三秒。

楊培被恐怖威壓清空的大腦艱難的運轉出了一個指令——

快跑!

快轉身離開這個房間!

他要獻祭自己!斯卡奧是個瘋子,居然成為未知空間中怪物的信徒, 隻為了獻祭掉自己!

可是他現在一動不能動。

來自於空間之內最高存在的威壓又怎麼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抗衡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長發青年,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擁有如此可怖的運氣可以在幾秒內擺脫精神震懾,比如楊培, 他就一定沒有。

楊培隻感覺自己的思維和身體被古怪的割裂為了兩半,大腦尚且能運轉的部分正在瘋狂發出逃跑的指令,而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的僵在原地, 動也不能動。

快跑, 動起來,動……起來。

楊培試圖喚醒自己的四肢。

然後他失敗了,毫無懸念的失敗了。

視網膜傳來的畫面上,那個伏在神像膝頭的長發青年投來譏諷地一瞥,而後, 他從上面跳下來,緩緩靠近了自己。

為什麼?

為什麼他可以動?

楊培努力想要掙脫這種恐怖的狀態, 卻發現自己越掙脫, 尚且還能運用的大腦思緒就越少, 到最後, 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又變成了一具沒有思維的空殼。

空殼睜著一雙不甘的眼, 眼裡的光早已消失不見了,長發青年新奇地瞥了幾眼,隨後就了無興趣的移開了視線。

原來在這樣的威壓下試圖強行掙脫會是這個結果。

那他確實足夠幸運。

空殼僵立在原地,隻有五感朝著已經停擺的大腦發出再也得不到回應的信息。

“哦, 我忘了。”聽覺神經傳來一條無法被解析的信息。

“你現在可沒有身份,”聲音的來源者語氣輕緩,動作也輕緩,欣賞似的饒了楊培一圈,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的手環已經丟了,嚴格來說你在這個空間裡,算黑戶。”

這樣的話用互換這個詞就不夠精準了。

長發青年點了點太陽穴:“讓我想想應該用什麼詞……”

剛擴容過的大腦裡被塞進了太多雜亂的內容,他一時居然有點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長發青年冥思苦想,腳步踩過地面上的血泊,水波蕩漾,以他為圓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嗯……想到了。”

“偉大的存在,”這是聽覺神經傳輸的最後一條信息,“您來於這具皮囊之上降臨吧。”

然後在楊培空餘不甘的眼球倒影上,長發青年身後的那座偉大無比的神像閃了閃,黑霧逐漸蔓延,蔓延,直至覆蓋了他整片視野。

楊培猛地恢複神智。

掙脫……掙脫!

他不能死在這裡!

楊培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前揮了一拳——

即將被黑霧包裹的皮囊上,左臂食指輕輕彈了一下。

然後,在這片濃鬱的黑霧中,傳來一聲渺遠的輕歎。

*

長發青年早在那片黑霧蔓延向楊培時就明智的後退了好幾步,黑霧覆蓋楊培的時候,他疾速退到了牆壁邊緣,幾步走到臥室門口,才放心地鬆下一口氣。

從神像之上湧來的黑霧包裹住了楊培,他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但潛意識告訴他最好還是不要接近比較好。

黑霧之中,楊培還在不甘的掙紮,這幅皮囊被降臨的越徹底,他的五感和神智就恢複的越多,直到最後一刻,他會清醒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完全全被一個未知的存在占據,然後絕望的死去。

但目前他還在垂死掙紮中。

長發青年抱著臂站在門口欣賞了半天,直到嗓子一癢,猛地咳出一口血,才心滿意足的收回視線。

雖然楊培是個令人討厭的無聊蠢貨,但蠢貨一步步按照自己算好的劇本走無疑讓他的心情大好。

人一心情好,就會想做一些高興的事情。

比如說,解決了楊培之後,是不是應該輸入一下規則?

輸入完全部規則之後,應該就差不多可以登出了吧?

長發青年調出基金會面板,毫不思索的打開規則驗證界面:

已驗證的第一條:【該未知空間以醫院形式存在,闖入者進入空間後將被認為是住院病患,須遵守未知空間內“醫生”的命令,積極參加治療。】

點擊輸入第二條:【該未知空間存在“患者”與“醫生”兩個身份,且隻有兩種身份,如若出現其他身份,如“護士”,請注意,她們不是人,而是“醫生”所製造的紙人,享有醫生能力的一部分。】

通過。

彈幕早在他開始調出面板的時候就激動了起來:

【投資輪開開開!】

【我的錢已經等不及了,看了這麼多天終於能投錢了。】

【你們不知道我有多後悔沒在奧神解出第一條規則的時候就投。】

【我也……】

屏幕之上,長發青年絲毫沒有在意後台因為投資上漲而分紅進來的積分數字,而是在第二條驗證通過後,平靜地打開下一欄。

第三條:【作為患者,十一點半之後不能在走廊上行走,但在必要時刻,可以在走廊上使用包括但不限於爬行、跳躍、旋轉、翻滾,攀岩等方式進行物理位移,且不會引發未知空間內怪物的窺伺。】

規則判斷係統卡了卡,似乎在判斷這條規則的可行性。

通過。

連續兩條都立馬通過,長發青年像是完全不需要思索一樣,右手在屏幕上飛快點擊輸入,然後,就在所有投資者震撼的目光裡,這個空間因為規則增加,且規則輸入者正處於直面神明本體的環境中,能量濃度暴漲,評級也開始上漲。

第四條:【如果已經被病房內的未知生物窺伺,請立即選擇以上其一種方式離開,或就近扮演“醫生”身份,包括但不限於穿著白大褂、穿著護士服,但請不要試圖獲取“醫生”及“護士”的胸牌。】

通過。

一條藍底公告出現在直播間頂端:【請注意,該未知空間由於規則更新及能量濃度上漲等原因,將於十秒鐘後升級為E+級】

第五條:【白天是隻屬於“醫生”和“護士”的時間,黑夜是隻屬於除闖入者外“患者”的時間,如果在屬於其中任何一者的空間內發現另一方的存在,請合理處理他們的不合理要求,並嚴格遵守第三條規定。】

通過。

上一條規則還未刷新下去,新的公告就頂替了它:【請注意,該未知空間由於規則更新及能量濃度上漲等原因,將於十秒鐘後升級為D級】

第六條:【手環是重要的身份道具,如非主動摘下,隻能使用暴力手段摘除,丟失手環將導致身份丟失,請妥善保管。如若失去手環,請嚴格遵守所有規則以努力平安離開這裡,但概率依舊不大。】

通過。

不過十秒,第三次公告:【請注意,該未知空間由於規則更新及能量濃度上漲等原因,將於十秒鐘後升級為D+級】

第七條:【在“醫生”及“護士”面前,患者做出任何有違患者身份的舉動會觸發依附於未知空間之上的“時停空間”,並引起對方異化,發出攻擊。如若不幸進入該空間,請嚴格按照患者身份及科室病情進行對話,不要做出不符身份的舉動。】

通過。

第四次公告:【請注意,該未知空間由於規則更新及能量濃度上漲等原因,將於十秒鐘後升級為C級】

第八條:【如果你的隊友前一天收到了致命攻擊並失去手環,但卻在第二天如常出現,請注意,他/她已經不是你的隊友了。】

通過。

公告的彈出速度幾乎要和規則的輸入速度等快:【請注意,該未知空間由於規則更新及能量濃度上漲等原因,將於十秒鐘後升級為C+級】

……

最後,這個未知空間的等級,終於緩緩穩定在了B。

投資者們已經瘋了。

屏幕瘋了一樣的刷新彈幕,投資者瘋了一樣的砸錢,直播間瘋了一樣的上漲熱度,整個直播間,目之所及之處,已經沒有一個地方是平靜的,滿目的數字飛快的刷新,文字飛快的掠過屏幕,不斷有人不明所以的進入這裡,又在看見評級上漲速度後狂熱的加入投資大軍。

屏幕上的彈幕刷新的飛快:

【我靠!瘋了,都瘋了!】

【斯卡奧!!!你是!!!我的神!!!!】

【奧神這不是來探索了!!!奧神是來給家人們送福利了!!!】

【我說一個數!E級升B!3!2!1!砸錢!】

【我.操!我.操!我盲投了!我盲投了!從E升到B!!!這收益率會不會超出基金會記錄最高100000%?!!!】

【奧神寫慢點寫慢點!我銀行卡密碼都來不及輸就已經又上了一個等級了!】

【《斯卡奧為什麼是神》】

【我日要不是我親眼見到我真的不會信,一個開始隻有三百個盲投,還分配到了楊培的倒黴E級投資,居然有朝一日會漲上B級!】

【新的傳說誕生了我.日,看著一個空間從E漲到B,從低端空間地板一路漲到高端空間敲門磚,這個牛逼我能吹十年!】

【有誰記得我一開始是來看楊培熱鬨的,現在發現熱鬨竟是我自己,我怎麼就沒有在一輪投資的時候投呢!】

【彆說你了前面的,一輪投資就沒有人投!當時奧神一臉你們不懂,現在我發現是我不懂,懂哥你出來!!!】

【彆喊了彆喊了!懂哥我啊,也在瘋狂輸付款密碼捏。】

【讓我們恭喜盲投的這三百個b……級空間投資者。】

*

房間之外,還在奇怪空間內不斷行進的其他隊員們心情也不算平靜。

就在幾分鐘前,所有人的作戰手表開始同頻率的瘋狂震動,打開任務面板一看,無數已經通過驗證的規則一條一條的出現,幾乎是擱幾十秒就會出現一條新的。

作戰手表瘋狂震動,任務面板未讀紅點越來越多,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停住了腳步。

這是發生了什麼?

大家面面相覷,小隊隊員中不在這裡的隻有楊培、劉莓心、還有斯卡奧三人,楊培不可能去探索規則,還是這麼多的規則。

劉莓心雖說自己發現了未知規則,但是這裡面許多通告的規則都是空間外的內容,也不可能是她。

那麼……就隻有斯卡奧了。

呂明成目瞪口呆。

他對著魯長風張了張嘴,震撼的都快說不出話來,半天才緩緩擠出了一個詞:“臥槽……”

人到了極端的震撼情景下,腦子裡已經隻剩這兩個字了。

他近乎失語,一邊看著魯長風,一邊看著還在不斷更新的規則,眼神從一開始的震撼已經逐漸過渡到了心服口服。

魯長風心裡也是震撼的,但這麼多人看著他,他也隻好努力壓下心裡的震顫,裝出一副胸有成竹早有預料的樣子,經受著所有人目光的洗禮。

“我……魯哥,”呂明成逐漸恢複了一點語言能力,“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要一個人一組了。”

“他、他……”就在魯長風在想如何解釋斯卡奧甩開他們以最先獲得規則的行為時,就聽見徐澤也喃喃道,“我們和他去探索,真的是拖後腿啊……”

他對自己什麼水平有點數,到了斯卡奧這個程度,已經不是什麼所謂的嫉妒不平能所及的了,他的眼中隻有震撼,他的心中隻餘崇敬。

“奧哥是挺厲害的哈……”魯長風被他這眼神看的後背發麻,隻好尷尬的跟了幾句,轉而催促道,“那我們走快點吧,馬上就到五層了。”

他是知道這棟家屬樓就是那個誤診患者所住的樓的,503就是大爺嘴裡的凶宅,所以五樓也一定是這個奇怪空間的終點。

他奧哥大概率這時候就在五層。

既然奧哥已經開始填寫規則,說明他也沒有必要繼續拖著其他人了,在這個充滿未知的空間中,還是快點和斯卡奧彙合比較安全。

再者說,魯長風其實有些尷尬。

徐澤和呂明成兩個人看向他的眼神崇拜又崇敬,帶動著鄭芸芸也跟著投來了敬佩的目光,弄得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破解規則的是他奧哥斯卡奧啊,又不是他,這種眼神就看得他怪尷尬的,受之有愧。

魯長風強作鎮定往前走了幾步,走在了這個小隊的最前面,剛走幾步,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魯哥、魯哥!”鄭芸芸從後面擠上來,驚恐地壓低了聲音,“你看奧哥更新的規則了嗎?!”

“什麼?”魯長風停下腳步,偏頭問道。

他奧哥更新的規則都是他知道的啊。

“這條!這條!”鄭芸芸沒注意到他臉上的不自然,她壓低聲音,環顧了周圍一圈,確定陳飛不在身邊後迅速點開了面板,“第八條!”

【如果你的隊友前一天收到了致命攻擊並失去手環,但卻在第二天如常出現,請注意,他/她已經不是你的隊友了。】

“什麼意思?”她聲音有點顫抖,“收到致命攻擊並丟失手環,卻在第二天如常出現,是說陳飛……還有莓心?”

她是記得前天下午斯卡奧對他說過的話的,當時她在找失蹤的莓心,然後斯卡奧過來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問昨天晚上劉莓心的手環還在不在。

她當時記不得這些細節了,隻說可能不在,然後那個長發青年就肯定了手環很重要這一信息,然後讓她做好準備走遠了。

鄭芸芸緊張地咽下一口口水:“所以前面的陳飛是誰,給我發消息的又是……誰?”

“劉莓心我不知道,”魯長風異常誠懇,“陳飛的話我勸你不要知道。”

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未知空間的裡的生物居然可以和他們替換身體,最後以隊員身份離開這裡的。

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鄭芸芸要能自己發現就發現,發現不了就算了。

“我……”鄭芸芸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在她語塞的時候,身邊忽然踱步過來一個人影。

“在說什麼?”

是披著陳飛皮的方醫生。

鄭芸芸嚇了一跳,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哎——”魯長風一把把她從樓梯上拉住,“小心。”

“謝……謝謝。”鄭芸芸驚疑不定,眼神在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

“看我乾什麼?”方醫生挑挑眉毛,“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鄭芸芸抿了抿嘴唇,趕緊收回了視線,對著前面說道,“趕快走吧。”

她正打算提步往前走,就發現在五層樓梯上,先上去一步的兩個人已經呆立在了樓梯口上。

“怎麼了?”她拍了拍呂明成的肩,警惕的看過去。

奇怪的事發生了,明明很走在前面的隻有徐澤和呂明成兩個人,可此時,她站在呂明成身後,卻看見了四五個身影。

呂明成身邊最近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胡子不長,看起來精神矍鑠的,正盯著呂明成看。

而台階之上,單元樓五層的地面上密密麻麻鋪的全部都是出殯時需要撒的紙錢,第一個踏上地板的呂明成,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與茫然。

“姥、姥爺?”他磕絆了一下,又提高了音調,“姥爺?!”

“成成啊,”老人也震驚地扶了扶臉上的老花鏡,伸出手摸了一下呂明成的臉,“你怎麼這麼大了?”

“我……?”呂明成卡殼了一瞬間,“姥爺你不是去世了嗎?”

“是啊,姥爺是去世了啊?”老人臉上滿是疑惑,“姥爺走的時候,你才十幾歲剛上初中,就這麼高一點點,才到姥爺的肩膀,怎麼轉頭就這麼大了?”

“我、我畢業工作了,我二十四了,”呂明成嘴唇都在抖,說話也磕磕絆絆,“姥爺你怎麼出現……出現在這裡?”

“姥爺想想啊……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過來?”老人家的臉上滿是擔憂,“成成啊,姥爺已經走了十年了,這個地方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快回家去吧,啊。”

“不是,姥爺,我沒死啊,”呂明成有點慌亂,解釋的亂七八糟,“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到這裡,姥爺你就出現了。”

“這個地方好像有問題……”他慌張地後退幾步,踩上樓梯,可就算他離開這片紙錢的範圍後,那個熟悉的身影也沒有消散。

呂明成趕緊喊道:“這個地方有問題!”

他轉頭看向隊友:“我踩上這些紙錢之後,就看見了我去世的姥爺!”

“我們……也能看見。”鄭芸芸輕聲說道。

這下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來。”

徐澤第二個踩上這片紙錢,在他身後,也有幾個身影浮現,他一下子呆在了原地,眼眶下意識泛起淚水:“二姨!”

他臉上出現了和呂明成如出一轍的震驚和顫動。

鄭芸芸第三個踩上這些紙錢。

果不其然,她身邊也有去世的親人出現了。

隨著探索隊員死去的親屬逐漸出現,所有人的眼中都滿溢著感動和茫然。

這個地方,到底是想乾什麼?

“姥爺,你再仔細想想,”呂明成托住老人的手,“你是怎麼過來的?”

“姥爺不記得了,”老人敲了敲自己的腦殼,“好像有什麼東西,我特彆想要得到他,我覺得得到了這個東西,成成你就一定能離開這裡,所以我就趕著來幫你,我要把你趕緊送出去,你不能在這個地方。”

“離開這裡?”呂明成停頓一瞬,“姥爺,是什麼東西?”

“不記得了啊……”老人臉上滿是茫然,“好像……好像是一個房間,你要進入那個房間去。”

“哪個房間?”徐澤也激動道。

“好像是50……”

“503。”老人背後,鄭芸芸的母親說道。

“503,你們要去503,去了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好好好我們這就去!這就去!”徐澤早已激動的抓住了他二姨的手,“二姨我、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真的很想你!”

“二姨也想你,”徐澤對面,栗色卷發的女人一臉溫柔,推了推他的後背,“快去吧。”

“魯哥!我們一起……”徐澤激動的轉過頭,隨即,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魯長風收回手,一把撈住暈倒下來的徐澤,把他從五層的紙錢上拖了下來。

他沒有他奧哥智商那麼高,不能分析出這個空間是想乾嘛。但他知道一個樸素的道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任憑這個所謂的“二姨”還有什麼“姥爺”說的天花亂墜,他把這幾個打暈不就啥事沒有了嗎。

魯長風剛剛把徐澤拖下來,轉眼就看見呂明成也朝著他衝了過來,順便一個手刀也把他打暈了。

這三個看見自己親人的隊員都已經失去理智了。

鄭芸芸還好,她尚且還保存著一絲思考能力,看見魯長風連著打暈了兩個人,表情震驚:“魯哥,你……你不會也是怪吧?”

“你和陳飛都已經不是我們的隊員了是不是!”

“芸芸不怕,快去503!去了你就安全了!”抱著她的那個女人趕緊催促道。

魯長風:……

早知道第五層會這樣,他就應該一開始就把這三個人打暈,讓他們進都不用進來。

他仗著胳膊長一下子把滿臉驚恐的鄭芸芸拽過來,一個手刀,這下她也暈了。

這下魯長風左邊一個呂明成,右邊一個鄭芸芸,簡直進退兩難,

方少寧在旁邊看了半天戲,發出一聲忍不住似的的噴笑。

“你站著乾嘛……”魯長風無語的倒吸一口涼氣,“趕緊來搭把手。”

“搭不了,”方少寧一邊笑一邊捂著肚子,“我傷還沒好,萬一傷口撕裂了怎麼辦。”

魯長風:“……那就彆擋路!”

方少寧聽話地側身讓開了下去的路。

魯長一個人拖著兩個被他打暈的隊員下到四五層之間的平台上,把三個人靠著牆角放好,才吐出一口氣:“走吧。”

他不知道這個空間是怎麼形成的,但很明顯走上這些紙錢之後就會出現逝去的親人,走上去的人也會變得不對勁,如果此時長發青年在這裡,他就會發現,這些紙錢會吸引來的並不是“死在來人手上的亡魂”。

實際上,它的作用原本應該是吸引來“與闖入者有聯係的死者”,在普通人的一生中,能稱得上是和他們有關係的死者,也就隻有逝去的親人了。

這些紙錢扭曲了逝者的思維,讓懷著善意的他們對闖入者做出了進入503的提醒。

驟然見到自己死去的親人,突然的精神衝擊打碎了他們穩固的精神屏障,使他們更容易受到情緒的影響,忽視其中的異常。

503,根本不是什麼能夠讓他們出去的地方,而且與其說是讓他們出去,不如說一旦踏入癌症患者所住的503,推開臥室門看見那座神像,他們才會永遠出不去。

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長發青年的,楊培動也不能動的下場就會是所有進入503的人的下場。

這條走廊是想讓這些和闖入者們有關的親人騙他們進入503。

畢竟在判定內,經由他們之手去世的人自然也是“與闖入者有聯係的死者”,“劉莓心”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試圖讓楊培來對付長發青年的。

隻是沒想到,這樣一個本來是用來玩心理戰術的走廊,居然會被楊培和長發青年這兩個人玩成多對多的寶可夢中門對狙……

之前栽在這個走廊的人如果天上有靈,也會為這個神奇的展開而無語的。

安置好了三個隊員,魯長風也做好了準備,雖然503大概有鬼,但他得去找他奧哥,503是非去不可了。

走廊一走就會出現與自己有關的死者,魯長風思考幾秒,抬頭推開了樓梯間上的窗戶,打算從外面走。

窗子一打開,窗外的景色嚇了他一跳。

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霧。

“我勸你最好彆走外面,”方少寧雙手插兜從樓梯上走下來,語氣悠然,“你想去503,隻有走廊這一條路。”

“什麼意思?”魯長風反手關上窗,朝著樓上那些帶著恨意看向他的隊員家屬們看了一眼,“你確定我從上面走這些人不會生撕了我們?”

“糾正一下,沒有‘們’,”方少寧點點頭,“他們生撕的隻會是你,關我什麼事。”

怪不得他剛剛死活不肯幫著自己搬人。

魯長風深吸一口氣:“那你說怎麼辦吧。”

他是一定要去找奧哥的,方少寧這人這麼怕死,總不能沒有辦法吧?

“你有聽說過俄爾甫斯的故事嗎?”方少寧忽然莫名其妙道,“俄耳甫斯與歐律狄克。”

魯長風:“誰和誰???”

能不能照顧一下丈育?

“俄爾甫斯和歐律狄克,”方少寧耐心道,“古希臘神話裡的人。”

魯長風:“……什麼神話?”

“傳說歐律狄克被毒蛇帶走生命之後,俄耳甫斯痛不欲生,前往冥界試圖帶走妻子的靈魂,。冥後因為他的歌喉而心軟,同意了他的請求,但提出了兩個條件。”方少寧放棄了解釋,直接說了起來。

“第一,在離開這裡之前,他不能回頭看歐律狄克;第二,不能將此事向外泄露。結果在回來的路上,歐律狄克不理解丈夫的冷漠,苦苦哀求他看自己一眼,於是俄耳甫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致使了妻子第二次死亡。”

“所以呢?你意思是不能回頭看?”魯長風提煉出了這個故事的核心。

“所以……走過去,”方少寧看了魯長風一眼,“就這麼直直的走過去,不論看見什麼,發生什麼,都不要回答不要回頭。”

魯長風關上窗戶的手頓了一下。

“行。”

他踩上五層的紙幣。

“能做到吧?”方少寧撐著下巴,“你要是被他們留在這裡我可不會救你。”

魯長風沉默一瞬:“……那你不是也沒救了嗎?”

方少寧這孫子現在還指著他活呢。

他難得聰明一次,把方少寧噎的說不出話來。

滿地的紙錢被憤怒的隊員親屬們揚起,魯長風疾步行走在這個狹窄的走廊中,避開呂明成“姥爺”的拐杖,無視徐澤“二姨”憤怒的叫喊,繞過鄭芸芸“母親”心碎的淚眼。

他眼裡或許泛出過懷念和不忍,或許又在這些人身後又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可是他堅定無比的,就這樣從那些身影面前走過了。

一眼也沒有回頭看。

然後,他推開503的門。

身後的喧囂驟然停止,隔著一道門框,魯長風看見他奧哥斜倚在客廳的桌子上,手裡抓著不一塊不知道從哪抽出來的布料,正在一邊咳血不止一邊笑。

笑的極其嚇人,像是看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

一直跟著長發青年的鏡頭上,彈幕終於結束了剛才的瘋狂:

【終於結束了,我感覺我雙十一付款都沒有這麼凶。】

【笑話,雙十一和這能比,本項目E升B,人稱百億補貼奧多多,盲投的三百個都賺瘋了。】

【草,奧多多是什麼東西,你對我們奧神尊重點,這次探索結束他積分估計都要破億了,怕是又要回高端空間了,不知道下次再見到是何年。】

【哎,高端空間的巨佬真的就是巨佬,花光了積分隨便被匹配來個E級也能白手起家上億,怪不得我投了他的天使投資,三天了他都不更新底價,合著根本不賺我們這點積分。】

【說到上艦,怕是以後掛個名譽艦長就是我們和大佬的唯一聯係。】

【腸粉來啦,你奧哥已經在你不知道時候把規則全部填完了,現在就等結算然後登出空間了。】

“奧哥?”魯長風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叫了一句。

“嗯?”長發青年一邊笑一邊抬頭,胸腔忍不住地顫動,嘴角的紅色刺眼又勾人。

魯長風:“奧哥你在笑什麼啊?”

他怎麼覺得有點滲人呢。

長發青年停頓了一秒鐘,他很想忍住笑,但是很遺憾,他失敗了。

神明,神明居然也會被虛假的愛意欺騙。他不信教,但也知道作為信徒,欺騙神明可是極大的罪行。

可是這也太有趣了吧?

長發青年咳出一口血沫,想起最後一刻楊培的表情,沒忍住又勾起了嘴角。

長發青年說過,他不怕死,但他更喜歡看人去死,看人有趣的去死,他稱這些死亡的過程為藝術品。

楊培死的還不夠有趣嗎?太有趣了,太藝術了。

“楊培死了,”長發青年輕咳幾下,擦乾淨了咳出來的血,終於停止了笑聲,“彆打開臥室的門。”

邪神附體的時候那串黑霧到處亂竄,惜命的他當然要關上臥室門出來。

何護士祭拜了邪神都是付出了代價的,那麼獻祭同樣也有代價。

這就是他的代價。

不過現在長發青年也不在意這些了,他滿心滿意都被剛剛自己居然騙過了一位神明占滿了。

在他以前所在的那個世界,哪有貨真價實的神明能給他提供這樣的機會呢?

完全沒有。

這比他居然是一個副本裡的角色更有意思!

“那奧哥你沒事吧?”魯長風被他奧哥這幅嘴角帶血又帶笑的尊容震懾了一秒鐘,趕緊關心道。

“我能有什麼事,”長發青年擦了擦嘴角的血,站直身體,“其他人呢?”

“他們都被我打暈了,”魯長風趕緊說道,“外面那個走廊有問題,一走上去過世的親人們就會出現在身邊,他們被那些突然出現的親人蠱惑了,我隻能全部打暈。”

“哦。”長發青年不感興趣似的答應了一聲。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答案現在都被強行塞到了他的腦子裡,他現在對外面走廊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興趣。

魯長風很敏銳的覺得這時候的奧哥好像都哪裡不對勁,但是臉還是那張臉,那副看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還是那麼個態度,就連問起其他隊員時毫不關心一樣走過場般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那……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方少寧。”就在他思考之際,他奧哥忽然看向門口,字正腔圓的叫出了一個名字。

魯長風回頭,方少寧正捧著一個紙人,無辜地看過來:“怎麼了?”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吧?”長發青年扯扯嘴角,“串通那個醫生把患者本人誤診癌症,又故意弄掉了患者妹妹的工作,最後在一家人山窮水儘的時候告訴他們有個有求必應的神像。”

“啊?”魯長風莫名其妙的轉身看向方醫生。

“你看見那個借賬簿了?”方醫生絲毫不意外,反倒是意料之中似的點了點頭,“你是我見過查到這些查的最快的人。”

他使用的名字一直都是方少寧,如果斯卡奧翻到患者夫婦記賬的本子,就會發現方工那一欄記錄的姓名其實就是方少寧。

他倒是絲毫沒有想過長發青年根本不是從哪裡獲得信息的可能性。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長發青年壓下嗓子中的癢意,隻字不提自己是從邪神傳來的畫面中獲得這些信息的真相,“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怎麼樣?”

方醫生誠懇地搖了搖頭:“不太好。”

“是不太好,”想起楊培,長發青年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沒忍住又咳了一口血,“我猜是因為我一眼就看出了你換了陳飛的皮囊,超出了你的預期,所以你才假借治傷待在我身邊。卻沒想到我的運氣太好,一步一步探查的越來越順利,越來越接近真相,居然通過紅腳隼木雕也能喚醒神像回應,以至於不受走廊上幻象的誘惑,一路來到了503,真的變成了所謂的信徒。”

“其實一路上你有很多機會能阻止我,但是為什麼不?”

方少寧應該一開始隻是簡單的想要從新患者中選取一個順眼的皮囊,方便混入其中監控所有人動向而已,卻沒想到遇上了自己。

他看見魯長風的迷茫神情就明白了,晚他一步上來的其他隊員們並沒有看見他所看見的那些患者一家過去。

為什麼?

如果說隻有最先到這裡的人會觸發這些舊事,那麼楊培肯定要比他來的更早,但楊培在進入臥室時分明是不設防的,絲毫沒有做臥室內可能會出現一座神像的心理準備,以至於一照面就被神像的威壓給壓製了腦內的全部思維。

那麼有什麼是他和這兩批人不一樣的?

信仰。

他曾經誤拜過那個雕像,如果這樣也算是“拜”的一種的話,那麼區分自己和他們的條件就是是否成為了該神明的信徒。

成為信徒者,或者說對於那個神像有一定認識的人,則可以在進入這裡之後看到那段過去,然後進入503,親身感受到祂的偉力。

對於一個在信仰邊緣的人,這一套流程,足夠讓他心甘情願投入神明的麾下。

或許他能夠掙脫神像的精神控製,不是因為足夠幸運,而是因為他早就踏入了信仰的半邊門。

看著他眼中逐漸浮現的明悟,方少寧回收掉手中的紙人“劉莓心”,露出一個歡迎的笑容:“因為我歡迎新同伴。”

歡迎能夠在重重迷霧中查到真相,最後成為信徒的同伴。

沒錯,偉大的存在,就應該多一些這樣聰明的信徒。

“新同伴?”長發青年挑起眉毛,毫不客氣,“誰是你的同伴啊?”

如果換是以前的他,以前那些不完全的,30%40%左右的他,或許還會有一些和方醫生委以虛蛇的興致。

但現在,他剛剛直面了一位神明,又被強行擴充了腦子塞進來一堆東西,還膽大包天把神明通過楊培的身份換了出去,在對於他的吸引力上面,神像出去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可比成為信徒要大的多了。

至於這個空間會怎麼樣?他走後哪管洪水滔天。

長發青年彎彎眼角,食指一翻,從衣袖中夾出來一張黃色的紙片。

紙片眼熟的驚人,正是外面那些走廊地面上的紙錢。

然後隨著這張紙片出現在空氣中,這個不大的房間瞬間擠滿了人。

層層疊疊的人,擁擠的出現在長發青年背後的人。

方少寧第一次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他知道紙錢出現在長發青年手中意味著什麼,但他不知道,不知道他手上居然有這麼多人命!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來,”長發青年轉頭,十分惡趣味的使用了相同的句式,用法語對著金發女人說道,“歡迎你們的新同伴。”

歡迎他加入我的藝術作品中,成為這群大軍中的一員。

“魯長風——”長發青年提高了聲音。

“啊?”魯長風下意識抬頭看過來。

隔著萬千人群,他奧哥勾了勾嘴角:“閉眼!”

魯長風應聲閉上眼。

“等一下——”方少寧快要破音的聲音響起,他終於從看見他身後出現這麼多人的震撼中醒過來。

金發女人提著刀朝他揮去。

還有一米。

“你不會殺我的!”

還有半米。

“未來!陳飛的能力是未來!”

十厘米。

“就在剛剛!我看見了你不會殺我的未來!”

“停一下。”長發青年舌尖漫不經心地劃過一串法語。

金發女人的刀,離方醫生的脖子隻剩幾毫米。

“說說,”長發青年偏頭看了看他的表情,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笑,“什麼未來?”

“你不會殺了我,”方少寧深呼吸一口氣,稍微往後仰了仰,“我看見未來裡我沒有死!”

“沒讓你說這個,”長發青年不耐煩的眨了眨眼睛,“我問你,陳飛的固定屬性未來具體是什麼?”

“可以看到自己最渴望的東西在未來的可能性,”方少寧組織了一下語言,“但是隻有一個畫面。”

精確度不足。

長發青年馬上理解了為什麼他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畫面。

固定屬性是有上升空間的,這個固定屬性還沒有發展起來,就像他的固定屬性劇中人一樣,在沒有發展起來之前,白燼述能夠做到的隻有用自己的思維去模仿長發青年的思維,以達到扮演的效果。

但一旦同步率上升,這就不是扮演了,同步率越高,他就越會被長發青年同化,從而變成“成為”。

陳飛的應該也是如此。

固定屬性發展的越好,精確度就會越高,以後就會從一個語焉不詳的模糊畫面進化為信息準確的一段視頻也說不定。

不過他現在很在意另一件事,有關於基金會這個固定屬性。

“奧哥?”魯長風的聲音響起,“那個……你不殺方少寧的話,我能睜眼了嗎?臥室裡好像有奇怪的聲音……”

他知道斯卡奧讓他閉眼肯定是因為他的固定屬性緣故,但現在聽起來似乎他們之間談妥了,那他這眼睛還要閉嗎?

“睜吧。”長發青年隨口道,他的注意力很快的被轉移了。

臥室裡的聲音是楊培在死前最後一刻發出的最後掙紮,可惜隔著一道門,門外的三個人中兩個不知道他的處境,一個不在意他的死活,乃至所有人的死活。

殺不殺方少寧不重要,但魯長風固定技能的成長性卻讓他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實驗欲.望。

他在思考基金會選人的邏輯。

專屬客服的說辭是具有強大執念的人,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生成固定屬性,擁有在未知空間中足以保命的能力,從而進行規則探索。

那麼會不會所有人進入這裡之後,出現的固定屬性其實一開始並不是完全體。

既然劇中人存在發展空間,會從“扮演”轉為“成為”,預言也存在發展空間,會從模糊轉為清晰,那麼魯長風的急救會不會同樣也有?

比如說一些隻有神明才能插手的領域……治療的上位技能——死而複生?

看起來他對於方少寧的死亡毫無惻隱啊……那如果拿方少寧來做實驗的話,他未必會有足夠支撐死而複生的動力。

但是換個主體或許就不一樣了。

長發青年眨了眨眼,輕描淡寫地下了決定。

那不如就換成他自己好了。

他剛剛已經看過了,單元樓的窗外是一片濃濃的白霧,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剛剛在臥室內直面正在降臨楊培的邪神時,他所看見的黑霧和窗外的白霧是同一種材質的東西。

碰了會發生什麼不知道,大概會死吧。

長發青年漫不經心地想到,既然魯長風的屬性是不忍看見他人受到傷害,那在他自己受到傷害會怎麼樣?

試試不就知道了。

方少寧的話確實給了他啟發,長發青年隻思考了一秒鐘,就迅速做出了決定。

他對著金發女人使了個眼色:【攻擊他試試。】

金發女人應聲而動。

彈幕被這突然的發展弄的一臉茫然:

【哎——哎哎哎!】

【怎麼忽然去打我們腸粉了?!】

【方少寧在右邊啊!!!】

【啊?這個姐姐不是奧神的人嗎?她為什麼去打魯長風啊?】

【失控了嗎?被邪神接管了?】

【不像啊……】

魯長風看不見彈幕,但他看得見那個金發的女人忽然向他提刀衝來。

他可能在彆的地方不怎麼突出,但他的直覺確實從沒出過錯。

面前的斯卡奧,確實不對勁。

他不是魯長風所面對過的任何一個斯卡奧,他是完整的、100%的,沒有任何白燼述的成分摻雜在其中的,一個純粹而思維不可控的高學曆瘋子。

或者說,是白燼述100%的,完整的成為了斯卡奧。

就在他把自己推上賭桌,把楊培作為籌碼的時候,為了提高最後的成功率,他和長發青年的同步率,達到了可怕的100%。

這意味著從楊培被降臨的那一刻開始,存在於這個空間的白燼述將完全不會有任何要控製長發青年的行動,壓製他的思維的想法,他已經完全成為斯卡奧了。

不在意他人死活的斯卡奧。

他可以上一秒讓方少寧死亡,也會下一秒發出攻擊魯長風的指令。

他缺乏一定的情感感受能力,且並不具有正常人的道德觀。

“奧哥?!”魯長風茫然地向後退了退,“她認錯人了吧?”

“你旁邊那個是方少寧啊!!!”他靈活地後翻幾下,女人窮追不舍,魯長風絕望地開口,“我靠你是不是聽不懂中文啊!”

“救命!!!”魯長風頭皮發麻:“奧哥!!!救命!!!”

就在胖子四處奔逃,即將被金發女人追上的一瞬間,臥室門忽然開了。

邪神的附體完成了。

所有人一僵。

隨著打開的門一起來到這裡的,還有四處逸散的詭異威壓。

完成附體的明明是一團散溢著霧氣的詭異黑色團塊,但不知為何,白燼述卻好像從中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身形。

不是楊培。

是一個非常……非常難以用語言形容的人。

很難用文字去描述這個人給他的感覺,但如果非要形容,那將會是一些非常抽象的詞彙:比如說時間概念上的數億年、空間概念上的極深、極遠,熱力概念上的絕對零度……

就好像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某些概念的集合體,或者某種隻是以人類的形態存在於三維空間的非人生物一樣。

看見這張臉的那一刻,白燼述狂飆至100%的同步率瞬間歸零,屬於斯卡奧的影響全部褪.去,金發女人猛地消散,白燼述一把摁下了魯長風的頭,避免了他直視邪神。

而隨著這個男人的出現,他們手上的作戰手表開始發出碎裂前的嗡鳴。

直播間的鏡頭卡成黑屏,還沒有完成的所有交易全部強製關閉。

【公告:該空間所有規則已結算結束,彙報直播廳將與五秒鐘後關閉。】

一條黃底公告被房管掛在了頂端,彈幕亂成一團。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怎麼關閉了?一般結算不都有幾個小時的嗎?】

【剛剛咋了?我好像看見臥室門開了,然後就黑屏了???】

而在屏幕內,所有隊員的耳邊也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機械音:【即將登出,5】

【4】

【3】

是最開始的那個機械引導音,白燼述曾經懷疑過進入未知空間就不能聯係的專屬客服。

基金會這麼急著把所有人登出乾什麼?

【2】

【1】

在成為長發青年時做的事情他都記得,現在也來不及找補了,白燼述掙紮著再回頭看了那個頂替了楊培身份的邪神一眼,隨後就陷入一片傳送特有的黑色視野中。

登出空間最後一刻,他隻記得那個長相難以形容的奇怪男人和他接觸過那人視線後就忽然下降至0,完全消失的同步率。

還有一個忽然出現他心中的名字。

懷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