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殺人改采花,這業務也不……(1 / 1)

第三十七章

平陽侯韓弢在花廳中焦急踱步, 終於等來了雲庭一行,看到高岄時,他先是一愣, 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向高岄見了一禮。

“竟勞煩公主。”平陽侯說。

“侯爺不必多禮, 不知是什麼情況?”高岄直接問道。

先前平陽侯府的人去找雲庭, 說是收到一張淫、賊的采花威脅信,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就算是在混亂的江湖中,也沒聽說哪個采花賊敢在作案前發威脅信的,圖什麼?圖刺激嗎?

原本平陽侯府的人特地說侯爺隻請了雲庭一個人過府說話, 但雲庭覺得此事事關韓小姐, 又有可能會出入侯府後院,他一個男子問話多有不便, 就把高岄一起帶了過來。

平陽侯屏退下人後, 從衣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二人。

雲庭接過後展信,高岄也湊過去看,隻見信中寫了一行字:

【你家小娘子甚美, 吾見之心喜, 預近日來取之貞操, 望敬候郎君親臨。】

高岄忍不住跟雲庭對望一眼,心道這還是個酸唧唧的采花賊。

在這行字的下首處,還有一個印記,彼岸花和橋。

“這是……奈何橋的標記嗎?”高岄疑惑的問。

這落款的花和橋, 與之前畫在張大人家牆外的差不多,但好像又有哪裡不一樣。

雲庭沒說話,倒是平陽侯開口了:

“可不就是那個嘛。其他誰會用這勞什子花和橋做記號?太囂張,太無恥了!本侯活了這麼久, 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無恥的,彆讓我抓到他,我叫他生不如死!”

高岄見他氣得額頭直冒青筋,但還是忍不住說:

“雖然但是,奈何橋一個刺客組織,什麼時候開始采花了?”

殺人改采花,這業務也不對口啊。

平陽侯被高岄問得愣了好一會兒後,才憤然說道:

“我怎麼知道那些賊人怎麼想的!公主難道懷疑我會犧牲自己女兒的名節來作假嗎?”

高岄趕忙搖頭:“沒沒沒,侯爺息怒。”

雲庭將信紙折疊起來,問平陽侯:

“侯爺,這信是什麼時候送到侯府的?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平陽侯平靜下來,轉身回道:

“不是送到侯府的,是在雯兒貼身婢女身上找到的。”

“貼身婢女身上找到的?”高岄再次疑惑。

“對呀!有什麼問題?”平陽侯對上高岄時,語氣下意識急躁。

高岄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那采花賊的目標會不會是婢女?”

雲庭嘴角不易察覺的彎了彎,暗道可真會聊天。

平陽侯果然無語了,顯然沒想到高岄會這麼問,他愣了好半晌,才說:

“信上說‘你家小娘子’,怎麼可能是婢女,公主莫要玩笑。”

高岄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句話,果斷閉嘴,站到雲庭身後,請他繼續發問。

雲庭看了看高岄,掩下眸中笑意,又問:

“侯爺,可否再具體說說?”

平陽侯點了點頭,說:“要不我讓人把丫鬟喚過來,世子當面問她。”

說完,平陽侯便對花廳外高聲吩咐,沒多會兒,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就被帶了過來,待行過禮後,平陽侯對她說:

“你把怎麼發現信的,再跟公主和雲世子說一遍。”

小丫鬟應聲領命,怯生生的說道:

“奴婢昨日陪我家小姐去大相國寺燒香,回來的路上,奴婢整理衣裳時發現前襟裡多了一張紙,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我衣服裡的。”

高岄奇道:

“都塞進你衣服裡了,你沒感覺到嗎?”

小丫鬟似乎也很羞愧,低著頭搖了搖。

高岄看了看雲庭,兩人此時都在想,要是他們出手的話,能不能做到把一張紙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一個人的衣襟中,然後,他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否定的答案。

若是把紙悄悄塞進小丫鬟的後腰帶他們或許可以,但要當著人的面,把一張紙塞進一個姑娘家前襟中……

這也太難了。

雲庭的目光在丫鬟身上看了看,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平整的紙,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竄進了花廳,邊走邊咋呼的喊:

“爹,妹妹出什麼事了?”

平陽侯世子韓元孫跑進來後,一眼就看到花廳中的雲庭和高岄,他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下意識的疼了起來。

前不久,他想整傅映寒,誰知雲庭趕了過來,幾句話就讓他那不靠譜的打手反了水,拿了他的錢當街暴打他一頓後跑了,這陣子韓元孫一直在家養傷。

“雲庭?”韓元孫正想說‘我還沒去找你算賬,你倒自己送上門’,誰知目光一轉,落在高岄身上,突然眼前一亮,指著高岄驚喜的說:

“美人兒?你……”

韓元孫後面的話沒能說出,就被平陽侯喝止:

“住口!不得無禮,這是山月公主!”

韓元孫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老爹說的什麼,看著高岄滿目震驚,高岄想起他那日在廣雲樓外毆打一對兄弟的事,自然沒什麼好臉,冷冷哼了一聲。

“公主莫要見怪,這孩子從小被我慣壞了,不過雖然有些任性,但性子還是很純良的。”

純良?

高岄覺得平陽侯誇起自家兒子,簡直不要臉來。

這一點跟雲某人的爹完全不同,也不知雲某人看到人家的爹有何感想。

高岄忍不住看了看雲庭,隻見他神色如常,還能對高岄搖扇子微笑,看來是沒啥觸動。

“韓世子的純良,我已經見識過了。”高岄說。

“公主,那個我……”韓元孫似乎想解釋,被雲庭打斷,他問:

“侯爺,韓小姐之事不知您有何打算?”

平陽侯說:

“我這不是請雲世子過來商議嘛。陛下既然成立了專門對付刺客的陽關道,你如今又是管事人,我府上出了這事兒,自然是要請雲世子來解決的。”

高岄說:“這信上的內容模棱兩可,也沒說什麼時候,雲世子又不是神仙,侯爺想讓他怎麼解決?”

雲庭沒想到她會幫自己說話,不禁側目。

“公主,我要是知道怎麼解決,也不會麻煩你們。小女如今受到了巨大驚嚇,從大相國寺回來後,一直躲在房裡不敢出來,彆說她了,就連我都覺得心驚膽戰,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姑娘的名節就是她的命,若真被此人得手,或者名節受損,我家姑娘隻怕也活不長了。”

平陽侯說著說著眼眶紅了,高岄見狀也不忍責怪。

“這樣吧。”雲庭開口:“待會兒我回去,為韓小姐找兩個武功高強的女護衛,讓她們這幾天日夜守在韓小姐身旁,若真有什麼采花賊來,便可一舉拿下。”

“不不不。”

平陽侯連連擺手,提出反對意見:

“此事事關小女名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況,那賊人武功高強的很,尋常護衛隻怕攔不住他。”

雲庭沉吟片刻,問:

“那依侯爺的意思……”

“事到如今,我便不與雲世子客氣了,依照我的意思,一事不煩二主,便請雲世子親自保護小女,唯有這樣我才能安心。”

平陽侯終於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高岄隱約察覺出一點點不對勁,這老小子不會是看上雲庭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後,高岄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不應該來,畢竟人家平陽侯開始隻請了雲庭一個人,她是被雲庭硬拉過來的。

“我也是男子,侯爺就不怕我壞了韓小姐名聲?”雲庭說。

平陽侯凜然道:“我相信雲世子的為人!”

高岄忍不住側身偷笑,卻正好撞見韓元孫盯著自己犯花癡,立刻倒胃口的背過身去。

雲庭乾咳一聲,忽而對身旁高岄問道:

“此事公主怎麼看?”

突然被點名的高岄打了個哈哈,說道:

“我覺得,既然侯爺的話都說到這份上,要不世子就……”

從了吧……三個字還沒說完,雲庭就截過話說:

“要不就請公主一起吧。有公主在場,韓小姐的名聲定然不會受損。”

高岄沒想到自己忽然接了一茬兒,還沒拒絕,平陽侯就率先開口:

“怎敢勞煩公主。”

雲庭兀自回道:“不勞煩。陽關道是陛下欽定的,公主巴不得為陛下出一份力呢。對吧公主?”

他都把陛下抬出來了,高岄能說什麼,隻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雲庭很滿意,對平陽侯說:

“公主都答應了,侯爺難道還想拒絕?”

平陽侯的笑容多少有點僵硬,但也很快恢複過來:

“不敢不敢,如此……便勞煩公主與世子了。”

韓元孫得知高岄也要留下,當即欣喜若狂,殷勤備至的去親自準備一應待客事宜。

前往客院的半路上,高岄和雲庭遠遠墜在領路的婢女後面,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質問雲庭:

“你什麼意思?”

雲庭也壓低了聲音:“平陽侯擺明想算計我。”

“算計你,又不是算計我,你拉我下水乾嘛?”高岄問。

“我現在可是在替你爹娘分憂,你拉我一把怎麼了?”雲庭說。

他這話不假,陽關道的成立確實解決了爹娘眼下不少麻煩,原本太平的江湖裡突然出現一個神秘莫測的奈何橋,這個組織是江湖的身份、朝廷的背景,至今不知他們究竟是哪些人,究竟想乾什麼,他們就像是隨時隨地會從黑暗中射出來的箭,誰也不知道他的下一箭在哪裡。

他們用江湖功夫殺朝廷命官,這算不得是江湖事件,也算不得是朝廷命案,想要解決就要朝廷和武林聯手,可朝廷和武林原本就不是一路人,誰也信不過誰,談何合作?

這時候,皇帝推出一個與朝廷和武林都相關的組織就是一步很好的棋,而這步棋能成的關鍵就在於管事人,要同時具備兩邊的身份,還要同時讓兩邊都信任他。

所以雲庭說他在幫高岄爹娘分憂,一點都沒錯。

行吧。

高岄心想,就看在他在幫爹娘打前鋒的份上,幫他一回也成。

“哎,這就對了。”雲庭見高岄妥協,欣慰的說。

高岄斜睨了他一眼,問道:

“我娘為什麼這麼信你?”

為了幫他造勢,居然讓天極盟的陸叔和楊叔入了陽關道給他打下手,若非這兩位德高望重,這段時間門京城哪可能這麼太平。

就連高岄回去告訴阿娘,說雲庭知道她是江凜,知道她就是江秋寒,阿娘都沒反應,還跟她說了句:雲庭可以信任。

高岄就不明白,他可信任的點在哪裡。

“當然是因為……我足夠優秀。”雲庭如是說。

高岄面無表情的對他哼哼兩聲,不置可否的加快腳步,儘可能的離他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