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雷鳴又從天際落下, 炸得溫棠歡耳邊隻有沉悶的餘響,心跳快得發痛,他忍著那陣巨大的心慌心悸,轉身開了彆墅的門。
“既然薄總到了, 那段先生有什麼可以直接跟他說。”雨聲太大, 溫棠歡甚至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腦子裡隻剩下趕緊回去的念頭。
記憶裡對雷聲的恐懼占據上風,他強忍著驚怕露出笑容:“我就先不打擾兩位了。”
看著沉沉關上的大門,段清羽含笑看向薄妄:“看來……大家都誤會了。”
男人的面容沉冷,寒意萃在輪廓之上,越發深不見底。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彆接近他。”薄妄的語調淡冷,聽不出任何情緒。
“沒有,隻是薄老先生他……”
段清羽眼眸微彎,雨傘稍傾,迎上了薄妄的眼。
無聲的威懾,讓話一瞬間止在喉頭。
“段家收養我,如願攀上TGK,這才沒兩年,野心大了,胃口也大了。”薄妄眼睫微微斂下,湛暗的視線沁出入骨的漠然:“你不過是被他們施舍了個段姓,真把自己當段家人了?”
恍如白晝的閃電洗過視野,段清羽臉上的神情褪儘,他回過頭看著步入門內的背影,良久,低笑了一聲。
薄妄踏進玄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西褲和外套濕了大半。
俯身換上室內拖鞋, 他走上二樓臥室。
果不其然,已經上了鎖。
進書房打開書桌下的第二格抽屜,取鑰匙時,薄妄指節微頓。
“薄妄,這是我房間的鑰匙,但我不會上鎖的,你什麼時候想進來都可以。”
……大少爺曾經還對他說過這種話。
但是結婚之後,他不知道被鎖在房門外多少次。
推開門,床上的被子緊緊蜷成一團,肉眼可見地在微微顫動著。
明明那麼怕打雷,剛剛在門外倒是裝得冷漠十足。
薄妄走到床沿,輕輕拍了拍被子,低聲:“溫……”
大少爺的字尾還在顫抖著,但卻有明顯的克製:“薄總,我鎖了門。”
房間裡的燈被調到一個恰到好處的亮度,不耀眼,淡淡的橘色很溫馨。
但此時這種色調落到薄妄的輪廓上,卻勾出無法言喻的寂然。
“段清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薄妄的指尖輕輕落上被角,撚住一點,沿著掌心的方向收進,“這次是我的錯,沒有盯緊他。”
“怎麼是你的錯呢,薄總?”大少爺的聲音隔著被子,摻著生病時的沙啞,多了三分悶悶的沉鬱感,“是我要回家的,會遇到什麼,不都應該是我自己承擔的後果麼?”
又是一道雷聲,溫棠歡的指尖攏進掌心,扣得掌骨發疼。
似乎想用痛感隔絕他對閃電雷鳴的恐懼。
“那麼害怕,為什麼不回城南彆墅?”薄妄的聲音在雷聲的餘響之後傳來。
溫棠歡輕歎一口氣,有些無法言喻的疲憊感。
他其實一直都很清楚,像薄妄這種人設,往往具有強烈的侵占把控欲,他沒辦法接受事物脫於指尖,露出一點失控的前兆。
所以,他會希望一切儘在掌握。
薄妄有悲慘的童年,不幸的過去,所以性格深處才會格外的偏執扭曲。
喜歡不喜歡,他都想要掌控。
正如當初要溫淮簽T-A,也正如明明不喜歡“溫棠歡”,卻因為這個名字出現在結婚證上,所以他親手締造了一場為期兩年的牢籠。
可是這到底是跟溫棠歡有什麼關係呢?他是個倒黴蛋,因為原主的不擇手段,被迫卷入了這種狗血糾葛裡,療愈薄妄過去的不是他,心願得以滿足的不是他,他甚至連一個好結局都沒有。
偏偏卻要一直收拾爛攤子。
越想越無力,腦袋也跟著疼。
被體溫氤然得發燙的被窩驀地打開,溫棠歡本能地躲開了黑暗後刺目的光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帶到一個冷冷的懷裡。
薄妄的身上還有雨的冷,冷得刺骨,他一下就推開了。
雨敲落在窗外,把臥室裡的氣氛洗得一片冰冷。
薄妄視線幽深……在從前的記憶裡,溫棠歡的童年雖然也稱不上健全,但畢竟是被整個溫家捧在手心的大少爺。
就像溫室裡培養的極好的一株玫瑰,沒受過日曬雨淋,更沒見過荊棘叢莽。
怎麼到他身邊,卻總是一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樣子。
是因為……
“放心,我也沒覺得薄總多喜歡我”?
溫棠歡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大,低頭倦怠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放輕了嗓音:“時間不早……”
冰冷的指尖鎖上他的腳踝,他下意識顫了一下,警惕地抬頭看著薄妄。
“溫棠歡,在門口對段清羽說的話,你是認真的?”
他的眸色逆光,隻有一團墨研的暗,讓溫棠歡心悸了一下。
溫棠歡眼底露出疑惑,反問:“薄總,我是哪個字又讓你聽得不順耳了嗎?”
他掌心的冷覆蓋在腳踝上,竊取了溫棠歡的體溫,一時之間那種冷像是交織的針線,把相觸的部分細細密密地縫合在一起。
想掙開,便要折針斷線。
薄妄的陰影攏在跟前,然後是淡淡的嗓音:“你覺得我跟你結婚那麼久,一點都不喜歡你?”
“我追了你那麼多年,你都無動於衷,最後是我拚上一切把你騙到結婚證上的,難不成還指望你跟我日久生情?”溫棠歡覺得可笑,便笑了,“是我真的蠢成這樣,還是薄總您覺得,我應該蠢成這樣?”
“那你呢?”
握著他腳踝的掌心往後一落,溫棠歡整個人被他帶到跟前。
下一秒,男人伏在身上,他便看到了沉瞳之中浮現的危意。
極深的戾還有暗意源源不斷地湧出,像是與憤怒交錯,要將他溶釋在其間。
溫棠歡知道,自己把薄妄惹怒了。
可是,怒點在哪?
男人審視著他的輪廓,目色寒冷:“你不是喜歡我麼?不是你高興就夠了?”
“那你沒發現,我現在不……唔!”
比觸感還要冷得多的吻覆過呼吸,帶著壓抑而寒涼的淡淡檀香。
……這是在薄家聞過的味道。
薄妄的手順著溫棠歡的腳踝落到他的髖骨,沉沉地壓著,節骨像融不開的冷冰,到那都能寒出一片刺骨的戰栗。
後脊像是竄起了一束冰淩,順著他的指尖寒意陣陣。
薄妄的掌心貼落到他後腰的印記上,催醒它的蔓延,迫使它發燙。
這樣的局面好像發生過。
隻是一刹那的失神,口齒間便被更加濃鬱的檀香侵占。
溫棠歡能感覺到從薄妄指尖傳來的戾氣,還有寸寸深入的占有。
可是更令他惡寒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在不受控製的迎合,回應。
他的神經像是被一簇火灼傷,刺刺地痛著,且隱約意識到現在的薄妄跟之前的薄妄都不太一樣……這種令人戰栗的感覺,像他穿書的第一個晚上。
那個意外打翻紅酒,被迫失神沉迷的那個晚上。
眼角徐徐積攢出淡淡的水光和濕意,溫棠歡恍惚地想到薄妄生病時在他耳邊開玩笑說的那句話——“他們說人在生病的時候體溫升高……”
理智一下被扯了回去,他發狠似地咬過了薄妄的唇。
血腥味在舌尖破開,衝刷了令人惶惑的曖昧。
溫棠歡猛地推開了跟前的人。
薄妄半身退離,視線落在溫棠歡霧濕迷蒙,但卻格外疏離的眼上。
“薄妄,我在發燒。”大少爺被血染得緋紅潤澤的唇緊抿著,緊繃而自持,“霸總你非同尋常,但我不是,我不行,我不能。”
深邃的輪廓驟然沉入冰點,刹那間把渾身的燥熱都一概冷卻。
……他還在發燒。
薄妄閉了閉眼,克製住險些出籠的欲望。
他抬起掌心,輕托起溫棠歡的臉。
大少爺半垂著眼睫,擋住了大半情緒,卻無端看著委屈到了極點。
那股蔓生在胸口,仿佛將要絞裹他心臟的怒火因為溫棠歡眼睫的水光褪去。
薄妄用指肚抹開他唇角的血跡,沉聲問:“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
“我要休息。”溫棠歡閉了閉眼,斷斷續續地咳嗽,“我真的沒有精力應付你。”
“那為什麼不回城南?王媽在等你。”
“我想回我自己的家不行嗎?”低淡的,顫抖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啞,“我過兩天還有工作,讓我好好睡覺可以嗎?”
薄妄看了他一會兒:“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這是我自己接的工作。”溫棠歡側身靠在枕頭上,不再是把自己蜷藏的樣子,安安靜靜地躺下,“你要回去就趁早,不回去的話就早點休息。”
雷聲已經停歇下來,隻剩下助眠的雨。
溫棠歡回來的時候就先吃了藥,藥效帶出的困意壓製了不適。
燈先暗了下來,然後許久,他才聽到門啟又關的輕聲。
緊繃已久的神經鬆懈下來,溫棠歡很快睡著。
書房。
薄妄看著陰雲密布的夜,神色黯然。
“大少爺缺錢?”
“他是這麼說的。”黎特助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裡傳來:“今天聲桐關於Ro’Marin開了一個與續約有關的會議,大少爺沒有明確續約的意思。但是他跟宋小姐提過,想要接薪酬更高的工作。”
男人的視線垂落,看著毫無血色的掌心。
大少爺腳踝的觸感仿佛還殘存在其間,但溫度卻已經消失無蹤。
“……從目前的國內市場分析來看,真人秀占比最高,且契合大眾口味與選擇,其次是音樂和娛樂題材。”黎特助的彙報清晰而有條理,“我已經吩咐下去,讓專業人士根據大少爺的實際情況寫兩份策劃了。”
良久,電話裡才傳來總裁淡淡的回應:“嗯。”
黎特助沉思了片刻,笑意淺柔而不逾矩:“薄總,您這是……要親自捧大少爺?”
“捧?”男人低淡地複述,“現在的一線男性偶像裡,還有商業價值和話題度比溫棠歡高的藝人麼?”
“……沒有。”
“既然要抓這一塊的市場,就要利用現成的最佳人選。”薄妄看著雨夜,“我是商人,追名逐利罷了。”
黎特助低頭:“嗯,我知道了。”
是一切為了利益,絕不是變著法子給大少爺送錢。
“對了薄總,薄珂集團在K國的分公司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問題……與TGK有關。”
薄妄輕垂的眸徐徐上抬:“訂機票。”
……
溫棠歡這一晚上睡得非常非常不安穩。
大腦裡有根神經在夢裡躍動,一段在原書裡一筆帶過的劇情浮在夢裡。
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其他原因,溫棠歡這一次竟然不是第三者的旁觀視角,而是第一人稱……
他夢見自己成了被拋棄“原主”,一無所有地在一個破舊窄小的診所裡,被一個看起來並不靠譜的老醫生壓著手腕。
“你這是……懷孩子了?”老醫生看了他一眼,神情無奈又惋惜,“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聽到這句話,溫棠歡整個人都傻了……這他媽原主還有這個功能?
夢裡的時間非正常流逝,他夢見自己因為沒錢被從一個破舊的出租屋趕出去,而為了討口飯吃不惜在夜店露臉,最後被認出他身份的黑粉砸酒瓶趕了下台。
因為溫家倒台,他負債累累,湊不到錢去大醫院,又不敢去小診所,隻能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天天變大。
實在沒辦法,他在雨天跪了一夜,希望薄妄能饒他一馬。
換來的是受不住風寒暈倒,醒來被壓到手術台上——“就憑你也想懷上薄家的孩子?”
“咳——”
溫棠歡從窒息的劇情裡睜開眼。
他終於想明白了,難怪自己這幾天接觸薄妄會不由自主地起反應,是因為劇情在修正。
惡毒男配是一定要走到流落街頭一無所有的結局,所以隻要他在薄妄身邊越久,說不定就越會變成被劇情支配的戀愛腦。
到時候……夢裡的一切都會成真。
砰。
緊握成拳的手砸在洗手台上,溫棠歡看著鏡子裡夢魘後臉色蒼白的自己,沉沉地舒了一口氣。
這個婚,一定得離。
在家休息了兩天後,溫棠歡終於在去《我夢》新一期錄製前病好了。
到錄製地點時,已經有不少站姐粉絲在等著。
這是Ro’Marin時隔九個月合體上綜藝,五個人一出現就引起一片沸騰,牧奕、阮笙和遲未亭下車的時候,快門移動的聲音接連不停。
溫棠歡扶著車門落下時,聽到一個女生大喊:“歡歡,看媽媽這裡!”
現場維護秩序的工作人員和粉絲發出低低的笑聲,溫棠歡耳朵一熱,循聲回頭的時候,一個等身大的玩偶熊迎面拋了出來。
他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就從車門之後擋在跟前。
周桓淺一把抓住了那隻玩偶熊的腦袋,微微蹙眉,低淡的嗓音從身後落到溫棠歡跟前:“這種時候為什麼在走神?”
要不是他還沒下車,這隻熊能直接砸到溫棠歡的臉上。
剛剛那個拋禮物的粉絲也沒想到溫棠歡沒有接到,驚惶地站在人群之外,眼眶都紅了:“歡歡對不起!你沒受傷吧……”
說著,就被安保往後趕:“誰讓你扔東西的!”
“沒事。”溫棠歡低聲阻止了保安的動作,將熊從周桓淺的手裡接過,看向粉絲:“謝謝你的禮物。”
周桓淺看著他淡淡的笑容,思緒微漾,下意識放低了嗓音:“你跟薄妄吵架了?”
溫棠歡一頓,沒有回答,徑直離開了保姆車。
《我夢》的熱度空前絕後,製作組也意識到這是個圈粉的好機會,便重金將Ro’Marin和IFT兩個隊都再次邀請,而且還專門到生活區錄製。
宿舍樓有兩棟,導演組安排的任務是,讓每位成員都留一封加油鼓勵的明信片,然後藏在宿舍樓的角落裡。
溫棠歡分到的明信片是Ro’Marin的出道專繪製的,非常精致漂亮。
在找藏匿處時,他閒散地逛著,可一個名字卻冤魂不散地撞入了視野之中——林淮。
林淮現在的評級是B,在……宿舍7063.
而在他名字隔壁的,正好是袁玨。
溫棠歡眼睫微眯,隨後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遲未亭的嗓音帶上一絲輕佻,淡淡的:“在看你的小粉絲?”
溫棠歡偏過頭:“遲導師倒是關心你的學員啊。”
大少爺的眼神似笑而非,彆有深意,驀地接上時遲未亭有一瞬說不清的慌亂,但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咳嗽了一下:“那當然,畢竟我可是被評選為最受喜愛……”
話沒說完,溫棠歡已經轉身離開了宿舍門口。
遲未亭愣了半晌,疑惑地想跟上去,卻被人在身後叫住了名字。
回頭,周桓淺正將明信片卡在宿舍門牌之後,面色淡然:“阮笙在找你。”
“哦,好。”遲未亭抓了抓頭發,轉身下樓。
遲未亭剛走,跟在周桓淺身後的pd撓了撓頭:“阮笙剛剛有找小遲嗎?”
他一直跟著周桓淺,沒見阮笙什麼時候拜托他找人啊。
周桓淺沒有說話,繼續將剩下的明信片隨手藏好。
十五分鐘後,節目組便讓練習生到樓下集合,以“神秘驚喜”為由,讓他們在宿舍裡進行搜索。
《我夢》已經經過了一輪淘汰,眼下終於是除了練舞練歌以外尚算休息的情節,每個學員興致都很高。
溫淮跟在人群之後,淡然的視線掃過跟平日並沒有什麼區彆的宿舍。
他對所謂的鏡頭並沒有那麼迫切的需求……反正最後的高光都隻會集中在舞台,在這些細節爭分奪秒並沒有意義。
但是,在路過樓梯拐角的消防栓時,他卻不由地腳步一頓。
像是有一根無形的引線在刹那間扣住了他的神思,如某種冥冥中的回響,牽引他回頭。
然後,溫淮就在消防栓的櫃子頂部看到了緊緊躺在上面的信封。
薄薄的一片,雖然很大膽地放在這裡,卻因為過於顯眼,成為大部分學院第一時間排除的地方。
在樓下守著的攝像飛快地上來,給了溫淮拆封的第一視角——是Ro’Marin的第一張專輯。
明信片的背後寫著:
天道酬勤
溫棠歡
短短的七個字,讓溫淮一怔。
……為什麼是溫棠歡?
半個小時後,宿舍裡的十張明信片都被找到,十名學員站在花園之外,手裡各自拿著明信片。
常駐導師遲未亭和謝集出現,學員們雖然熱情,但並不意外,而是紛紛提問明信片的意義是什麼。
遲未亭還壞心眼地惡作劇:“沒錯,今天的驚喜就是這十張來自前輩們的親筆簽名。”
溫淮眉心微蹙,低頭再次翻看卡片上熟悉的字跡時,身後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尖叫。
他回過頭,就看到在樹蔭走道的另一端緩步出現的八個人。
明明距離那麼遠,可是他卻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白藍色。
正午的日光耀眼,稀碎的光透過空氣中的粒子塵埃,落到他的輪廓之上,除他以外,視線內的一切都變得稀薄模糊。
那天晚上跟袁玨在浴室裡爭執時一晃而過的的話驟然清晰——
“歡歡,你信我還是信他?”
……歡歡?
“發什麼呆?”低淡的提示在身側響起,溫淮視線回攏,才發現溫棠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身側。
溫淮抬起頭,聽著導師的介紹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抽到導師明信片的人便自動跟導師一隊,然後再挑選五個隊友,組成十個小隊進行休閒遊戲。
溫棠歡無疑是導師裡最受歡迎的,一瞬間便有不少雙眼睛希冀祈求地看向溫淮。
“彆挑功利心強的。”溫棠歡在身後低聲提醒,隨後冷冷地補充,“我不想有人搶我的鏡頭。”
溫淮眸色微沉。
隊友很快挑選好,前面進行的都是比拚反應速度的小遊戲,成員們玩鬨打趣很快就過去。
“那麼第三個……就需要隊長和導師一隊!”扶著控場的代理主持練習生看著手卡,一臉竊笑。
然後就有道具被抬了上來。
竟然是幾段鬆緊帶!
“導師和隊長的一隻手,一隻腳,還有腰部都要連接在一起,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到終點線的花牆上找到標注C位的花捧就算勝利!”
簡言之,高難度版二人三足。
每一對搭檔都有時間準備,鏡頭之外,溫淮蹙眉看著被放到手裡的鬆緊帶。
他,要跟溫棠歡……?
“愣著乾什麼?”
命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溫淮回頭的時候,大少爺已經沒了剛剛溫和陽光的營業式笑容。
“速度快點,但是彆弄太醜。”溫棠歡看著他,“我不在乎輸贏,所以不準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溫淮閉了閉眼,愈發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發現那封彆在消防栓上的明信片。
溫棠歡自己彆扭地把鬆緊帶往腰上彆,但這玩意兒複雜程度堪比腰封,他的手在後背夠半天都沒找到接上的另一端。
他蹙著眉,本想找工作人員幫忙,另一隻手卻從他指尖取過了帶子。
溫淮的突然靠近讓溫棠歡嚇了一跳,但他還是裝作一貫的輕視,忍著那陣無緣由的緊張命令:“你……輕點!”
溫淮也想迅速解決,隻不過溫棠歡今天穿的是一件很有設計款的襯衣,背後還斜墜著一條碎碎的銀鏈子。
萬一哪裡又沒弄對,讓大少爺心情不爽了,麻煩太多。
溫淮便往上輕收了一下他的衣角,卻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他卻驀地看到溫棠歡後腰上綻放的印記。
下一刻,熟悉的記憶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