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晚上十點,門禁時間到……(1 / 1)

溫棠歡簡單地問了一下離婚後的財產分割事宜, 卻被律師告知程序比較複雜,不能立刻給予回複。

但律師委婉地告訴他,薄總不像缺那點錢的人, 如果是和平分手,不太可能跟他爭。

溫棠歡得到了答案,心中的焦躁平複了些, 坐在豪車裡一時有些茫然。

早上隻想著來找溫繼天算賬,現在算完了又不知道該去哪。

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找個代駕的時候, 鐘繡的電話打了過來。

“少爺你放假了?這不出來玩?我等你電話等一晚上了!”電話一接通就是鐘繡的一嗓子。

溫棠歡挪遠手機:“什麼?”

“我在夜塘給你包了個房間, 今晚來了新的跳舞的!特彆會扭, 來看啊!”鐘繡興奮道, “人就來兩天,彆逼我去你家門口堵你。”

溫棠歡冷諷一聲:“你敢麼?”

上次也不知道是誰看到薄妄就跟腳下踩了風火輪一樣跑了。

“草, 我那是給你面子, 他人都回來了, 還不得騰出空間讓你好好教訓他一頓!”鐘繡慣會給自己找台階,“來不咯?還是你真就要一晚上呆家裡守著薄妄?”

溫棠歡現在最禁忌的就是這個名字, 懶得磨嘰:“行,過來接我。”

半個小時後, 鐘繡到場。

他看到溫棠歡那輛車的時候口水都要留下來了:“歡歡,歡寶!你以前怎麼都不肯借這車給我開, 今天是怎麼了!”

溫棠歡一把推開他就要親過來的臉:“少囉嗦, 出發。”

夜塘是知名的娛樂場,私密性很好, 不少明星都去過。

鐘繡訂了包間,還叫了一票狐朋狗友過來喝酒打牌,這裡的單向玻璃可以直接看到舞池, 不怕會被拍照。

鐘繡前腳體驗完改裝超跑,後腳又趕上酒吧裡氣氛最熱的時候,拽著溫棠歡就要往舞池裡蹦。

溫棠歡是來打發時間的,不是來找死的,捂好帽子和墨鏡就把鐘繡踹開:“不去。”

他時刻謹記自己的頭上還掛著Ro’Marin的名字,要是在酒吧的照片泄露出去了,明天就變天。

“你怎麼了?”鐘繡看著他,一臉訝異,“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都是恨不得下去把人從舞台上踹下來自己跳的!”

溫棠歡:“……現在我要臉了行嗎?”

“你連那個破團的名聲都不顧,你要個p的臉。”鐘繡說到這裡,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你現在和那個叫什麼笙的?阮笙?關係還好嗎?”

“還行啊。”溫棠歡隨口應道。

“噗,他是不是還跟條傻狗一樣追在你屁股後面轉,一口一個溫哥?他好像比你小一歲是吧?我都還記得他寸步不離地跟在你屁股後頭,撿你不穿的,吃你討厭的,招招手他就搖尾巴過來的樣子。”

“你上次把他帶過來給我們認識,結果不知道我們在整他,特彆乖,挨個叫哥。然後我騙他,說你特意給他留了塊藍莓蛋糕,他毫不猶豫地就吃了,哈哈哈哈,結果當晚就被送到醫院了,還沒我手掌大的臉腫的跟豬頭一樣。”

鐘繡顧著哈哈大笑,全然沒發現溫棠歡一張臉冷若寒冰:“什麼?”

“什……就那次,你打聽到他酒精過敏,然後我們給他塞了個藍莓酒蛋糕的事啊?”

鐘繡話音剛落,就被溫棠歡抓住了領子,先前的笑意一下散成了愕然。

他驚恐道:“歡、歡歡?”

溫棠歡的瞳孔裡萃著陰冷的暗,寒沉的嗓音像剔骨的刀:“那是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本來熱鬨的包廂因為變故忽然冷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倆。

“我、我知道,所以我用量很少……”鐘繡渾身一涼。

那件事溫棠歡雖然不知情,但事發之後也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怎麼現在來翻舊賬了?

溫棠歡看著他漸漸慘白的臉,一手將人扔到沙發裡。

……難怪阮笙對他這麼草木皆兵。

鐘繡意識到肯定是自己的話出現了問題,抹了把臉,把菜單推過來:“歡、歡歡,吃點東西,彆一個人坐著。”

溫棠歡現在連他的臉都不想看見:“我自己帶了吃的。”

夜塘是第一次遇到自帶食物的客人,但溫棠歡在Vip包廂,不敢怠慢貴客,很快就有服務生上來接他的東西。

溫棠歡正好出去透氣:“我跟你一起去吧,待會就不麻煩你送回來了。”

鐘繡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早晨的飯菜被員工休息室的微波爐加熱後,回到了溫棠歡手裡。

他被突如其來的惡意掃了興,完全不想回那個包間,於是提著保溫壺走出了夜塘。

惡毒男配,惡毒男配,真的是壞事做儘。

他在結局裡已經被溫淮送上絕路了,要是Ro’Marin的人也來倒油,他的下場得多淒慘?

不過現在阮笙的臉依舊健全,是不幸中的大幸。

走累了,溫棠歡找到路邊的一處台階坐下來,迎著晚風把熱好的飯點吃了大半。

即便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但他已經在溫棠歡這具身體裡,承不承認已經沒有意義。

……要不把鐘繡抓過去給阮笙磕兩個吧?

正分神時,身後一道包裹得比他還嚴密的人影走了過來。

那人帶著口罩和帽子,手上還有膠質手套,走到溫棠歡後背的時候,將手裡提著的桶向他一潑:“溫棠歡!讓你天天欺負我們笙笙,去死吧——”

鐘繡感覺到溫棠歡不對勁,於是在他離開包廂沒多久也跟了出來。

他本來是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出來跟溫棠歡好好談談,卻沒想到看到了那個尾隨而來的瘋子。

眼見那個桶子朝向溫棠歡,鐘繡想也不想地就衝了出去擋在他跟前:“歡歡小心!”

溫棠歡回頭的時候就看到的是潑到鐘繡後背的液體,滾落的油漆桶,還有那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鐘繡!”溫棠歡瞳孔一震,迅速站了起來,卻被他攔在跟前。

粘稠的液體從鐘繡後背滾落,他往後退了幾步:“草,他潑的不是水!你快打電話報警!”

120很快就來,鐘繡急速被送往醫院。

警方的辦事效率也很快,半個小時之後就將嫌疑人抓到了,並且給出答案——

那是個有精神疾病的狂熱男粉絲,多次尾隨Ro’Marin成員,曾經還被送去警局教育過。

被抓的時候那人還罵罵咧咧,說這都是溫棠歡自找的,要是重來一次他絕對會往本人身上潑。

但幸好,這個精神病搞不到強酸,那一油漆桶裡是滿滿的膠水。

溫棠歡沉著臉做筆錄,隻有一個要求:不蹲局子也要蹲病院。

有反社會傾向的精神病絕對要嚴懲。

鐘母知道自己的兒子大半夜進醫院了,嚇得立刻就趕來醫院,看到在普外科處理粘液的兒子時,兩行淚頓時就留下來了。

鐘繡沒有受外傷,但是因為被大量膠水潑在頭發上,為了更好處理隻能剃掉。

“哎喲媽你哭啥,”鐘繡因為沒衣服,所以身上穿著的是病服,頂著個光腦袋走向他媽,“你不是一直嫌我的頭發太長沒精神嗎,這下不挺精神的。”

鐘母抬手就趕他:“你沒頭發比有頭發更難看,走開,醜東西。”

溫棠歡看著一臉中傷的鐘繡,抿唇走到鐘母跟前,低著頭:“對不起阿姨,都怪我。”

鐘繡連聲:“這跟你有啥關係啊?不是那個瘋子……”

“醜人趕緊去把衣服換了。”鐘母把袋子扔在他身上,“彆辣我的眼睛。”

鐘繡一臉鬱悶地進洗手間換衣服時,溫棠歡眼睫輕垂:“真的很對不起,今晚要不是我一個人在路上,也不至於被瘋子纏上,還連累了鐘繡。”

鐘母在來的路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握起溫棠歡的手:“明星總要面對這些狀況的,我也不意外鐘繡會這麼做。這小子從小就沒什麼腦子,但對人可是掏心掏肺的。我以前被鄰居家那條惡狗嚇過一次,這小子說要給狗一個教訓,結果爬進人家的後院挨了一通咬。這些蠢事他乾得不少,你彆放在心上。”

鐘繡這人根兒不壞,但是蠢。

他當原主是好朋友,就完全是“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的人。

所以他才會在知道溫淮是私生子時,把溫淮推進水裡,看到網上阮笙粉絲對溫棠歡的惡咒後,替好兄弟出口氣。

當然,他也沒有好結局。

鐘繡因為堅定不渝地跟惡毒男配同一陣線,所以被狐朋狗友背叛,害得鐘家傾家蕩產,最後跑到金角乾苦工被割了腰子。

惡毒配角的統一歸屬罷了。

可是,當那個全副武裝的瘋子拎著油漆桶朝潑來的時候,溫棠歡都有一瞬間懷疑那是硫酸。

……鐘繡就沒想過嗎?就沒猶豫過嗎?

溫棠歡心裡像堵了一團棉絮,上下難咽。

鐘母去看鐘繡時,溫棠歡找了個借口離開病房。

病房裡的空氣讓他沉重,他打算下樓吹個風,卻從樓梯走下的時候,碰見了另一個熟人——溫淮。

……昨天他被下藥,就是被送來這家醫院。

發現這個弟弟在跟誰聊天,溫棠歡側身躲在樓梯上,閉眼罵了句冤家路窄。

“這是什麼意思?勸我知難而退回去讀書?”溫淮沒有情緒地笑了一下,“但是我不想欠你的,薄總。”

黎特助站在不遠處,臉色稍有為難地看著兩人。

“那麼有骨氣,又怎麼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薄妄的聲音一如夜風,清冷入骨,“跟你哥賭氣,也要有個分寸。”

分寸二字,帶著上挑的尾音,像剝離自尊的利刃。

溫淮垂在身側的雙手徐徐握成拳頭,面上卻不顯情緒。

黎特助看著他這副表情,有些頭疼,過往二少爺都會聽薄總勸的,怎麼現在卻那麼執拗了?

薄妄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如果你一定要入行也可以,毀約,簽T-A。”

T-A是薄氏旗下的娛樂公司,也是圈內最有影響力的龍頭之一……旗下的練習生幾乎是通過層層選拔,沒有殷實的家境也得有相當的天賦才能簽上。

而現在,薄妄要他跟瀚宇毀約,改簽T-A?

不僅是溫淮,連樓梯上的溫棠歡都有些意外。

該說不愧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人麼?早上他才去警告溫繼天,讓他不要動溫淮,而現在薄總一句話就要將人收於羽翼之下,親自庇護。

想到這裡,溫棠歡小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跟他有什麼關係,想那麼深做什麼?

他悄悄起身,放輕腳步從樓梯走回去。

而就在溫棠歡起身的時候,薄妄的餘光卻捕捉到樓梯邊緣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眉眼中的漠然盛了分,淡淡地看向跟前的人:“溫淮,瀚宇那種公司帶來的阻力遠大於機遇,先不說他們會如何壓榨藝人,以你的身份,日後出了什麼差錯,瀚宇能應付得了那些娛樂媒體?”

薄妄的意思很明白了,如果以後有記者挖出他的身份,爆出他母親和溫家的事情,以瀚宇的公關能力,是藏不住的。

他會給溫棠歡帶來麻煩。

溫淮臉色微暗,沉色的眼瞳裡有什麼徐徐漾開,像是沉在深海裡的冷冰。

“你以前不是很討厭我哥的嗎?煩他花枝招展,煩他欺負人,更煩他纏著你。”他驀地抬起那雙寂冷的眸,平靜地反問,“隻不過是被他用低劣的手段算計,蓋章了一段名不副實的婚姻,你就對他改變態度了?”

男人清俊的輪廓上帶出一絲冷意,帶著不近人情的冷漠:“既然你不能立刻給出答案,那就回去慢慢想。”

語畢,不留回話的餘地,徑直從樓梯離開。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溫淮淡淡散出一絲笑:“黎特助,你們薄總跟人談事,總是那麼沒耐心嗎?”

黎特助微微一笑:“薄總確實不是好耐心的人。”

更何況,薄總出現在這裡,本就不是為了二少爺。

要溫淮換經紀公司的事情,薄總早就交代給他做,二少爺身體如何,在哪個醫院,薄總一句沒有多問。

薄妄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隻不過是在半個小時前接到電話,說大少爺出了事被送到中心醫院,才正好趕到這裡。

隻是那麼巧。

“薄總都是為你好。”黎特助勸道:“二少爺,您好好想想。”

樓上,薄妄眸色微微沉,腦海裡閃過的還是溫棠歡無聲離開的背影。

上一秒他得知大少爺預謀離婚,下一秒大少爺又被私生飯尾隨進了醫院,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薄妄抬起站在醫院的長廊裡,看著單人病房裡正在和人交談的溫棠歡,眉梢裡攀附的陰霾散去些許。

他看了一眼腕表,抬起修長的腿朝病房走去,卻在靠近門口的時候聽到裡面交談的聲音。

“歡歡啊,你現在還單戀著那位薄總嗎?”鐘母的聲音帶著一絲試探,“這都多少年了,男人要是對你不動心,強求不來的。”

溫棠歡沒想到鐘母的話題如此跳脫,乾笑了兩聲:“還好。”

“你這個年紀也不早了,聽鐘繡說就沒正經兒談個戀愛,不要放棄你的大好時光啊。”鐘母說著就牽上了溫棠歡的手,然後擠眉弄眼,“要實在不行,考慮考慮率咱們家小繡?”

鐘繡被他媽的這番話嚇得換衣服的手一抖:“媽,你說什麼呢,我直的!”

“你直的,那你怎麼不帶個女朋友回來見我?”鐘母翻了個白眼,“人家歡歡說單身,還能是因為要搞事業,你呢?成天混混度日,一點正事兒不乾。”

催婚來得莫名其妙,鐘繡長歎一口氣剛想反駁,鐘母就抓著他的手,笑眯眯地跟溫棠歡的疊在一起。

“更何況像你們年輕人說的,合不合適處一處,日子久了掰一掰,什麼都彎了不是?”

溫棠歡:“……”

鐘繡:“……”

溫棠歡正要絞儘腦汁要如何回避這個敏感的對話,一道人影冷冷地從門口折了進來。

薄妄的手直接將他從交疊的隻手裡扣了出來。

“不勞鐘夫人費心,歡歡已經結婚了,不需要這種劣質的相親。”

語調散漫,神情慵淡,輕描淡寫地將這樣一個重磅炸彈扔進病房裡。

溫棠歡看著鐘母和鐘繡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錯愕變成驚恐。

而下一秒,薄妄的手卻順著他的掌心,扣住了他的指尖。

以一副相當做作的姿態跟他十指緊扣:“晚上十點,門禁時間到了,先把我們家小孩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