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溫棠歡紅著眼,一副又要頂……(1 / 1)

溫棠歡被突然男人的話砸得腦子一懵。

他隻要洗澡,薄妄就必須進來給他按摩?

原主立的什麼腦殘規矩?

他連澡堂子都沒去過,怎麼可能不著一縷地跟同性共處一室?

尤其是薄妄的眼神又冷又沉,仿佛眼前的溫棠歡是一塊死肉,而他是被迫握刃的屠夫。

溫棠歡死死按著自己身前的毛巾,揣摩著原主的無腦人設,裝出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那是昨天的規矩,今天我不需要了。”

惡毒反派做事通常都不需要腦子和邏輯,反正他是遲早要下線的,怎麼作怎麼來。

但溫棠歡沒想到的是,跟前的薄妄非但沒走,反而不疾不徐地向他走了過來。

男人細長微冷的指尖落下,毫不輕柔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今天不需要了?”

外面是冬天,薄妄的指尖冷得像冰,極端的感覺讓溫棠歡第一感覺不像是被人握住,而是被蛇纏上。

這種冷像刺進骨頭裡麻痹了神經,溫棠歡反應了兩秒才猛地甩手揮開。

他應激的動作很大,卻忘記自己沒有穿鞋,身形一個不穩狼狽地向後栽去。

嘩——

浴缸的水溢出的聲音淹沒了骨頭磕碰的響動。

溫水沒過溫棠歡的口鼻,他狼狽嗆水的時候,聽到薄妄居高臨下的冷笑:“原來溫少眼裡沒有規矩。”

溫棠歡被迫閉眼的時候,一個名字從他的腦海裡回閃而出。

薄妄,原書裡美強慘男主溫淮的暗戀對象,即主角攻。

是一朵偏執陰鬱的高嶺之花,外冷內更冷,被惡毒男配溫棠歡不斷糾纏惡心,甚至設計逼婚。

溫棠歡掙紮著從浴缸裡浮起,眼眶因為水淹沒,浮出一層旖旎的紅。

薄妄站在浴缸之前,看著碰紅了手臂膝蓋的少年從水中坐起,細長濃鬱的睫毛微微垂著,水珠一顆又一顆地墜下,一滴落到他的頰邊,滑到了緊閉的薄唇下。

溫棠歡自小就會裝可憐博同情,犯了天大的錯都想靠這幅模樣敷衍過去。

就像現在,明明是他自己摔的跤,可他不言不語地坐在那,就好像被人欺負狠了一樣。

更何況他現在未著一縷,毛巾半浮半沉,弄得那一小截細瘦暄軟的腰在水下影影綽綽。

薄妄斂回視線,等溫大少爺哼哼唧唧地發作。

可隨後,回應他的卻是一聲冷笑。

“嗬,我說你剛剛在咖啡廳怎麼沒發作,是顧忌溫淮吧?怕我在你這兒受了委屈,然後發火刁難他?”溫棠歡抬起眼,泛紅的眼瞳露出截然不同的涼薄。

“薄妄,既然你知道我這人陰晴不定,那你還守我的規矩,不是自找不快嗎?”

不是想象中的委屈可憐。

薄妄重新轉過視線,沉沉地看著他。

溫棠歡這話雖然聽起來有點作死的意味,但是他是拿捏著作的。

既然面前這位是主角攻,那麼在咖啡廳的時候就應該替溫淮出頭,即便不是扇自己這惡毒男配的臉,多少也該讓他難堪。

可是薄妄沒有,他還把自己送回來了。

很顯然,這和薄妄要跟溫棠歡談的“事”有關。

溫棠歡很可能握著一個能暫時拿捏主角攻的把柄……即便他現在不知道這個把柄是什麼。

所以,這兩句話能試探薄妄,同時也可以理解成是出於嫉妒的吃醋發言。

薄妄偏落的視線慢慢回移,重新跟溫棠歡對上視線。

雖然以前就知道溫棠歡是表裡不一的性子,但為了博取他的歡心,溫大少爺總會在他面前裝得儘善儘美。

從來不會將傲慢和惡毒泄露一絲一毫。

可是現在卻原形畢露……是因為想要的東西到手了,終於膩味了那陣卑微的姿態嗎?

薄妄色淺削薄的唇慢慢揚起,在溫棠歡的視線裡慢慢蹲下,抬起那隻仍然沒什麼溫度的手握住了他垂在浴缸邊緣的左腳腳踝。

“我守你的規矩就叫自找不快?”薄妄指尖微微用力,溫棠歡立刻就感受到了一陣刺骨的痛,“那你以前為了讓我給你補課,裝模作樣地守我的規矩,是有多不開心?”

隨著話音落下,回應的卻不是小少爺的冷言冷語,而是一聲低低的抽泣。

薄妄眼眸一眯,溫棠歡像一下被咬住了尾巴尖的貓咪,圓潤的眼眶瞬間被眼淚浸濕。

“疼……”

本能的呼痛聲從唇間滲出,比剛剛放狠話的時候軟得多,兩顆飽滿的淚珠從小少爺的眼眶子滾落到浴缸裡,一下止住了薄妄的力道。

溫棠歡不是裝的,他甚至沒聽清楚薄妄說了什麼,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腳上。

他剛剛扭到了!薄妄還正好掐在痛點上!

好痛!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那麼倒黴,穿書沒記憶就算了,先欺負主角受,再惹怒主角攻,還沒存活兩個小時又把腳扭了。

他其實可以直接死的,不必如此彎彎繞繞。

就在溫棠歡掙紮著想把腳抽回去時,薄妄那隻沒有溫度的手卻托住了他的後腳跟,涼涼的指尖落在一處。

薄妄眉頭微蹙:“扭到了?”

浴室裡安靜了一秒。

溫棠歡愣住,睜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薄妄冷諷:“怎麼,扭了腳舌頭不會動?剛剛喊疼不是喊得挺大聲的?”

他罕見地斂了一絲漠然,垂著視線判斷著小少爺矜貴的腿。

薄妄本想判斷他傷得嚴不嚴重,卻在這個時候聽到溫棠歡低低弱弱,帶著哭腔的反問:“你說話不刻薄不行嗎?”

溫棠歡這人性子就比較乖僻,講究一個睚眥必報,絕不受軟包子氣,但也不愛端著,慣會就坡下驢,而且還嘴硬,承了彆人的好又不願意直說,兜兜轉轉地隻好吐出那麼一句反問。

溫棠歡沉浸在情緒裡,不知道他的聲音因為沙啞且帶著哭腔,所以聽起來非但不顯挖苦諷刺,反倒有一種受了委屈的小情緒在裡面。

薄妄再抬頭,面前的大少爺像心虛般往水裡縮了一下,揪住了水裡浮浮沉沉的浴巾。

溫棠歡紅著眼,一副又要頂嘴,又不想挨訓的樣子。

薄妄判斷完傷勢,起身從另一側的浴巾架上取下乾淨鬆軟的浴巾:“彆泡了,讓家庭醫生來看腳。”

浴缸裡的人聲音小,但吐字飛快且清晰:“那你先出去。”

薄妄:“……”

跟他多想伺候似的。

等人走了之後,溫棠歡猛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從薄妄剛剛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反感自己,但不至於到憎惡。

或許主角攻和惡毒男配這段扭曲的感情線還沒到一觸即燃的地步,還有轉機。

溫棠歡緩了一會兒,慢慢地從浴缸裡爬出來,護著傷腳裹上浴巾。

他顫巍巍地走到浴室邊,剛推開門,就看到站在臥室裡的薄妄,還有門口端著一瓶紅酒的女傭。

“這真的是少爺讓我……”女傭不知道是不是被薄妄問了什麼,臉色有點難堪,見溫棠歡出來便朝他遞來求救的眼神:“我隻是按照少爺的意思端上來,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他就感受到薄妄凜凜的視線。

溫棠歡在心裡默默歎氣。

大家都是炮灰配角,何苦被主角為難。

“嗯,是我讓她端上來的。”衝薄妄回答完,他看向女傭,“放下吧,你可以下去了。”

女傭連連點頭,把紅酒放到書桌面上,慌張地想離開。

“等會。”薄妄忽然開口。

女傭明顯地抖了一下:“薄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哦,好。”女傭應完立刻下樓。

薄妄再回頭,溫棠歡已經一瘸一拐走到書桌跟前,手落到桌面的紅酒上。

想起女傭說這酒的意圖,薄妄剛剛在浴室裡的那點點惻隱之心散了大半:“溫棠歡,入圈兩年,好的沒學會,淨沾上這點不入流的惡習了?”

溫棠歡正對這瓶紅酒的作用一頭霧水,聽到薄妄這句話,腦子一下點通了。

惡習,那就證明原主要麼是嗜酒,要麼是想借酒跟薄妄發生什麼。

難怪傭人一見他回來,就問他要不要把東西端上來。

他淡淡挽唇,把紅酒倒入杯中,翹著扭傷的腿坐在椅子上,擺出大腦裡最契合這一幕的Bking姿態。

“薄妄,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不滿。”他儘可能地把話說得難聽,“糾纏一個不喜歡我的人,是我少不更事瞎了眼。既然你連我喝酒都忍不了,那就更沒必要糾纏下去了。”

溫棠歡自認為抓住了薄妄的雷點,喝可樂似地把手裡的紅酒乾了,忍住口裡的澀感裝出酗酒的模樣:“我知道你惦記溫淮,那你滾吧。”

然而他話說完,薄妄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難道是他不夠惡心?

溫棠歡想著,又倒了兩杯酒往嘴裡灌,放下酒杯的時候,他還看到桌面上的一疊支票。

想了想,大手一揮,填了個數字扔過去。

“喏,算我給你的補償。”

薄妄看著他被紅酒潤濕的唇,見底的酒杯,還有地上的支票,倏地笑了。

“我看起來,像缺溫少爺這份補償麼?”

他抬起修長的腿慢慢靠近,繞過床邊時,溫棠歡才看到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意識到這就是薄妄要談的“事”,他不由地坐直了身子:“我管你缺不缺……”

可是下一秒,一陣眩暈感忽然襲了上來……先是重影,然後是忽近忽遠,最後竟然燎起了熱。

溫棠歡下意識回頭,這什麼酒,酒勁兒那麼大,還那麼快就上頭?

還沒等他看明白,啪的一聲,那份文件被扔到他隔壁。

隨後,壓下來的是薄妄的臉。

“溫棠歡,你現在讓我去找溫淮?”薄妄明明就在跟前,聲音卻有些模糊。

溫棠歡看著他這幅陰沉沉的樣子,生出一絲心有點虛:“嗯,是啊,你們挺配。”

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的下頜被迫抬起,對上了薄妄駭人的深瞳:“你說什麼?”

“說你倆,配!”溫棠歡感覺自己的舌頭有些打結了,仍是繼續挑釁,“爛……爛鍋配爛蓋,聽不懂?”

下一秒,他就聽到了薄妄的冷笑:“嗯,昨天跟我領結婚證,今天讓我找溫淮,溫大少爺是喜歡給自己找綠帽子戴?”

“結婚證”三個字,猛地卡住了溫棠歡的腦回路,他腦內本就作亂的程序瞬間斷開連接。

他猛地回頭,看到夾在文件裡一個紅色的小本本。

還沒來得及細看,溫棠歡就感覺薄妄捏了捏他的臉頰。

男人的嗓音冷漠又刻薄:“可是你要真是這麼想,又何必當著我的面,喝這瓶酒?”

溫棠歡呆了:“……這瓶酒?”

這、這瓶酒,有什麼不對勁嗎?

薄妄很輕的嗤笑傳入耳邊,溫棠歡還沒反應過來,聽到了他指尖敲在瓶身上的脆響。

薄妄:“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撞見你家傭人往酒裡倒藥粉,她承認是你授意的。你現在裝不知道?”

溫棠歡:……

原主還真特麼是想用酒後亂/性的套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