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裂了(1 / 1)

穿成寒門貴子 可愛嘰 5718 字 8個月前

第二日顧媻才讓大部隊一塊兒L啟程,路上和前來的薑都督聊天,說到那位青州牧大人為何與匈奴單於簽訂如此幾乎自治的條約,且還不跟朝廷彙報的時候,薑都督笑得很是為難,抓了抓腦袋,歎息道:“這我也不知,青州牧大人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是自您曾祖父下去後,便上任的州牧,百姓無不愛戴,他說什麼,城中百姓無有不依的,有時候……”

薑都督停頓了一下,好像覺得自己這樣說話很不嚴謹,生怕給青州牧招來禍事,便忽地閉嘴。

小顧大人也騎在馬上,他扛著冷風也徐徐從天上落下來的白雪,笑眯眯地繼續和薑都督套關係:“有時候什麼?薑都督說話說一半,叫我今晚如何睡得著?且不必擔心旁的什麼,咱們隻做閒聊,本官也絕不是什麼都要同上面彙報的。”

薑都督看上去很是憨厚老實,沒什麼心眼,但為官多年,哪怕再憨厚的老實人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於是薑都督還是笑著搖了搖頭,道:“哎,下官是個粗人,說話不過腦子,剛才竟是差點兒L汙蔑起青州牧大人了,說實話,青州牧大人所作所為絕非是為了一己之私,真真是為了青州百姓所想,才會簽訂那樣的條約,還望顧大人到了以後,莫要怪罪青州牧……”

“哈,我怎麼會怪罪呢?青州牧大人為國為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我一個小輩,前來學習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都督莫要操心,且安心吧。”小顧大人一面說著,眸色一面眯了眯,順便裹緊了自己的圍巾,讓整張漂亮的臉蛋隻餘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眸印著這萬千雪花。

顧媻身體沒有常年習武之人好,在外面跟薑都督騎馬走了一會兒L就受不了,冷得牙齒都在打顫,骨頭好像都開始疼了,立馬就跟薑都督告罪,急急忙忙爬上馬車,抱著暖手袋裹著厚厚的不知什麼動物的皮毛攤子,縮成一團。

沒一會兒L,戴廟和劉善兩人結伴上來,兩人一前一後都戴著暖和的烤紅薯,分給顧媻一半後,三人便小聲密會。

劉善不善言辭,所以基本隻是‘嗯嗯啊啊’的附和。

隻戴廟分外激動,張口便問顧時惜:“顧大人,你說青州牧不會想要自立為王吧?禹王若是知道他自作主張到居然簽訂那樣的條約,豈不是打整個大魏的臉,好像那匈奴當真戰無不勝,所以投靠了人家,這事兒L若是傳回長安,不知道多少士大夫要羞紅了臉,大罵青州牧有損大魏國儀、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微風的混賬王八!”

顧媻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他看著自己手裡烤出糖油的烤紅薯,哪怕燙得幾乎弄傷自己的皮膚也沒有說放開,而是將被燙到的手指頭放在唇裡,用柔軟的舌頭消了舔了舔。

可這舉動既自然又格外的惹人遐想……哪怕是戴廟這般的純直男,也覺得面前的偶像實在是過分美貌,讓人不忍苛責,大約是不管做什麼,哪怕是殺了人,都會讓人覺得他不是故意的,應該原諒。

劉善:“正是。”

“欸,咱們還不清楚

具體怎麼回事兒L,說不定青州牧有自己的苦衷,也可能是匈奴都兵臨城下了,青州牧不得已出此下策,但又因為害怕朝廷責罰,所以沒有告訴朝廷呢。”顧媻這會兒L剛把烤紅薯那皮給撕完,露出裡面深橘色的果肉,蒸騰的霧氣連帶著香噴噴的烤紅薯香味直撲顧媻的面門,小顧大人咽了咽口水,很不矜持的咬了一大口,可愛極了的包在嘴裡,一邊吃一邊說,“且你們看那外面的薑都督,他為什麼提前來找我們,你們猜是為什麼?”

“為什麼?”劉善依舊附和。

戴廟思考片刻,說道:“當然是為了提前告訴我們青州牧的所作所為,好讓咱們提前有個準備,到了地方後不要吃驚,也不要告訴朝廷?”

顧媻笑著,嘴裡甜滋滋的,吃完了才繼續說:“隻猜對了一半,他的確是為了提前告訴我們青州現如今城內的情況不同,讓我們不要吃驚做好準備,但他卻絕對不是來給青州牧打掩護的,他想要激起咱們對青州牧的不好印象,或許直接連夜寫信回長安告訴禹王這件事,然後讓禹王下令看怎麼處置青州牧。”

“啊?”劉善不解。

戴廟也不懂:“可他看上去並不想讓咱們告訴朝廷,他若是與青州牧不和,都不需要來接咱們,等咱們到了青州城,隨隨便便就能看見匈奴人在旁邊逛街喝酒,咱們一樣要大吃一驚然後像朝廷彙報情況啊。”

顧媻搖了搖頭:“不對,正常情況下,假如他們沒有人前來接應我們,我們到了青州後發現到處都是匈奴人,雖然會嚇一大跳,但是不會立刻就寫信傳回長安,因為我們會發現匈奴和青州人相處融洽,起碼表面上來看大家其樂融融,不然青州牧老早就被百姓給拉下馬,要不然就是被義士給殺了,還輪得到咱們聲張正義?”

“所以,那位薑都督提前來見我們,又提前將城內情況告訴我們,按照慣性,我們下意識就會覺得匈奴人凶神惡煞,在城中無惡不作,青州牧完全是貪生怕死之輩,才會做出這種事情,立即就對青州牧和他的政策反感了。”

戴廟忽地說:“可不管怎麼說,匈奴人殺了咱們這麼多的大魏將士,青州牧做出此等條約,便是踐踏那些死去的百姓魂魄,大魏哪個有血性之人能答應?”

顧媻:“那咱們還去和親呢,咱們豈不是也踐踏那些死去的英魂了?”

小顧大人一針見血,說得戴廟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L才鬆了鬆肩膀,腰也彎下來,歎了口氣說:“也是,咱們還是去勸和的呢,和青州牧所作的彆無二致。”

“非也,還是有一點不同。”

“啊?”戴廟又不懂了。

“昨日薑都督說,青州牧答應的是,匈奴如果要打,會開城讓青州牧直入長安,這件事兒L非同小可,也就是說,原本匈奴若是不同意和親,咱們還能用青州作為據點進行退敵等各項事情,結果青州大開城門,直接放他們進去,這難道不是賣國?”顧媻淡淡說。

“這……那顧大人,你到底是支持青州牧還是反對?我都要搞不明白了。”戴

廟苦惱。

劉善也望著顧時惜,滿眼睛都是求知欲。

顧媻搖頭:“沒必要支持還是反對,我們的工作隻是談和親,其他事情沒有必要管。”

說完,顧媻就看見戴廟皺眉,剛想要張口說些什麼,顧媻立即想起來自己在戴廟心中的人設可是愛國愛民到願意獻出自己生命的天才來著,絕不能這麼敷衍隻為了上班而上班,於是立即打補丁道:

“因為我們和談一定會成功,青州牧放匈奴軍隊長驅直入這件事也絕對不可能發生,至於青州牧思想上的錯誤,我們不能越俎代庖處置他,隻能事情結束後,我們把這件事帶回長安,到時候讓戴閣老或者劉閣老做決定,是罰還是賞……”

顧媻話音一落,果不其然就看見戴廟眉頭鬆動,看自己的眼神已然充滿崇拜。

小顧心道好險,又和戴廟、劉善兩人吹了吹日後戴劉兩位大人一舉架空世子爺後,大魏該是如何如何的強盛,太子一定會逢凶化吉早日康複,戴劉兩位大人一定能夠作為輔政大臣為國效力等等。

戴廟很是謙虛,說自家祖父老了,估計也不會當,這邊事成之後一定回去勸祖父退位讓賢,讓顧媻做這個位置。

劉善聽了都傻眼了,愣愣看著戴廟好一會兒L,沒吭聲。

顧媻笑嗬嗬得與戴廟互相拍馬屁,拍著拍著,傍晚時分,遙遙便能看見青州延綿不絕的寬闊高大的城牆與那無比恢弘的巨大城門。

“青州到了!”劉善離開長安三個月了,舟車勞頓,再老實坐的住的人這會兒L也忍不住激動,指著那紅漆巨大的城門回頭和顧時惜道,“快看,好像青州牧等人都在城門口迎接呢!”

顧媻撩開馬車的車窗,探頭出去看,雪花瞬間乘著風落在顧大人半束的青絲上、羽睫上,那總格外剔透的瞳孔微微變化了顏色,從印著天空灰蒙蒙的模樣,變成一片火紅。

隻見不遠處城門口除卻穿著深綠色官服的各路青州官員們外,還有一大半穿著火紅深紅棗紅等各色紅色棉衣的皮膚黝黑、深目鷹鼻、高顴骨之人。

——是匈奴人!

啊,內蒙的同胞們,看著還怪親切的嘞。

小顧導遊帶領富婆姐姐大爺們去內蒙古的次數也不少,馬奶酒,夜晚篝火下的舞蹈,蒙古包,成群結隊宛若天上星星的牛羊,夏日草地裡鋪天蓋地的小花……

這些竟都是顧時惜遙遠記憶力的故事了。

可恨當初怎麼就沒想著學一學內蒙古語言啊……

哦,不對,兩種好像不太一樣,顧媻想了想,感覺現在自己學的這種更難,像是現代內蒙語言的一種更土的方言。

思緒萬千的小顧大人忽地被身邊的戴廟喚回理智,隻聽戴廟驚呼道:“怎麼匈奴單於不在?可惡至極,如此怠慢!”

劉善:“咱們打不過他們……他們傲慢實屬正常。”

“那也太欺人太盛!一群沒有教化過的野蠻人!”

小顧咳嗽了一聲,環顧所有等候他迎接他的人,當真是沒有看見有帝王之氣的少年郎,據說匈奴單於才十七歲,和他差不多大……

總算抵達城門口後,顧媻還在用眼睛瘋狂在那群官員裡尋找單於,發現果真沒來,但前來牽馬的小廝卻有不少是匈奴仆人,那些下人被那為首的匈奴老者一揮手,就立馬和一群大魏的士兵們跑來牽馬開車門。

——可見匈奴和青州果真混合得很好了。

跑到顧媻這輛馬車旁邊的匈奴仆人瘦極了,大冷天也穿著很薄,在看見車門打開後,立即跪趴在地上,一旁還有匈奴仆人用蹩腳的漢語歡迎解釋道:“大人好,請大人下車,我們的單於在城內恭候多時了。”

顧媻猶疑不定,看著跪在腳邊充當腳蹬的匈奴人,怎麼也踩不下去,乾脆從另一邊跳下去,誰知道天太冷,他腳踝骨頭一扭,‘哢’一聲……有什麼好像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