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面聖(1 / 1)

穿成寒門貴子 可愛嘰 5568 字 6個月前

要面聖了,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一夜沒怎麼睡的顧時惜第二天天不亮就被外面的小廝叫醒,隨後立馬有劉府的丫頭仆人如雲一般打水、準備早點、準備潔面用的帕子和乾淨新鮮的柳枝——顧媻不愛用馬毛做的牙刷,那東西總愛和他的牙齦過不去,每回唰都能弄出一嘴的血來。

他身邊的李捕頭和霍運、小丁,都因為是他貼身帶來的‘高手’,所以被他安排住在他臥房外面的小榻和隔壁的房間。

眾人聽見他這邊有動靜,每人都立即起身過來看著,顧媻則打著哈欠對李捕頭笑了笑,說:“你們繼續睡就是的,我今日上朝,你們都不用跟著,在這邊等著我,不要過度緊張。”

李捕頭不大放心,看著劉府的下人把沾了鹽的柳枝條遞給顧大人,依舊還在想著昨日發生的事情,可李捕頭對朝堂的事情哪怕再擔心也是沒能力改變,隻能看著為國為民的顧大人,希望顧大人這次也能逢凶化吉,不然……

李捕頭真的不知道下一個這樣好的府台,自己還能不能遇到了。

顧媻看似輕鬆的在漱口,但若是謝二在場定然會注意到小顧大人不斷整理自己玉佩穗子的手。

這玉佩已然換成謝二的了,之前的顧媻打包還給了孟玉。

如今他手裡把玩著的玉佩通體翠綠,側面飄著一條深綠的銀河繞著整塊兒玉牌一周,謝二說這種玉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圓滿’。

說著,就不由分說丟給了他,讓他掛上。

古代人,誠如謝二這樣大大咧咧的二世祖,在送禮的時候,也含蓄至此,顧媻接著人家的好意,沒有抗拒,也還了個項鏈,是塊兒玉牌墜子,上面沒什麼飄彩的昂貴綠色,但顧媻喜歡玉牌上雕的觀音,覺得很有神性,好似下一秒就能睜眼,便也給了謝二,說‘日後咱們說起來,還交換過定情信物,也算是很成功的偽裝了呢’。

此話出了口,小顧大人還記得謝二當時紅到爆炸的臉,真是很有意思,也不知道謝二如今在揚州都做些什麼,彆去招惹孟玉給他添亂,他感覺就謝天謝地了。

一切整理妥當,劉閣老已然在外面等他了。

所謂客隨主便,無論如何也沒有讓主人家等他一個客人的。

顧媻連忙又照了照鏡子,看了看自己今日的打扮,隻見一身深綠色官服猶如最昂貴的玉化成的布製作而成,垂擺處的褶皺都像是花瓣的弧度,腰間垂著的玉佩是與官服融為一體般和諧的點綴,紅色的穗子則醒目如火,仿佛一池春水中火紅的錦鯉,魚躍而去。

顧媻看鏡中的自己,忽而感覺自己好像真的長大了不少,從前的自己瘦骨嶙峋,在老家的時候,隻有一頭黑發看得過去,如今人長高了一些,面容也張開了不少,不如兩年前精致女氣。

這麼說罷,兩年前誰人瞧見他,都能懷疑他是女扮男裝,如今大夥看他,得遲疑一下,隱約瞧得出一些難得的英氣。

——也更像上輩子的他了。

媻上輩子死時是個社畜,這輩子卻官居五品,做什麼身邊都一堆人伺候,想想真是不虧。

“大人?”外面有小丫頭著急催了,快誤了上朝的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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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媻連忙扭頭,擴胸昂首朝外走去,滿面都是叫人不敢多瞧兩眼的美麗:“來了。”

不多時,顧媻在大廳與劉閣老彙合,兩人立即一塊兒又走到外面去坐轎子前去皇城。

此時天色微微發亮,天邊已然出現一絲紅,顧媻撩開簾子往外看去,鼻尖都是長安彆樣鮮冷的空氣,沒有揚州濕度大,略略乾燥……

“大人,您可再歇息一會兒,此去得半個時辰呢。”轎夫很是體貼的說著。

顧媻在裡面‘恩’了一聲,捏著臨走時從小廝手裡接過來的大餅,啃了一口,但沒有水喝——昨日從劉閣老處得知,上朝的時候是不能隨便上廁所的,所以早上大部分官員都餓著上朝,上完了才回去喝水吃飯。

顧媻不吃早飯胃不舒服,就吩咐給他拿個東西頂頂,餅子包子都行。

誰知道一打開,好家夥,傳統肉夾饃,裡面是青椒、肥瘦相間的鹵豬肉、還有一顆剁碎了的鹵雞蛋,這一個,比顧媻臉都大,這吃完不得犯困啊?

但是聞著是真香,或許是劉府自己做的呢。

小顧盯著烤餅金燦燦冒油的酥皮看了許久,最後到底是忍不住一口咬下去,瞬間鹵汁和著軟爛的豬肉和青椒一股腦進入了他的嘴裡!

口感之豐富顧媻都要不會形容了,他連啃了三口下去,腦子裡便隻剩下一件事:這位廚子能挖則挖,不能就讓楊師傅跟著學學,回家做給母親和小弟吃,他們肯定也喜歡。

這邊廂顧媻忍著隻吃了一小半就克製著把肉夾饃又重新包裹起來,在濃濃的鹵香味中思考一會兒面聖了該說些什麼,可恨想著想著,就想到等下了朝自己怎麼解決剩下的半個肉夾饃。

哎呀呀,亂他道心,小顧大人歎了口氣,卻也沒法子,他這兩輩子,也就剩下享受美食這一個愛好了。

轎子抵達皇城大門口的時候,顧媻就陸續開始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多了起來。

他探索一般撩起深灰色的窗簾布,便透過一角瞄見外面無數頂五顏六色的轎子頭頂著各色寶石珠子魚貫而入皇城中去。

皇城的守衛皆是身著軟甲的軍士,手握長槍,比他揚州府台外面的衙役穿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身後是逐漸開始熱鬨起來的長安城,紅毛鬼都能見到不少,大魏朝海運看來是真挺發達。

身前是巍峨壯觀的皇宮,層層疊疊的中式建築超出百姓房屋數十米之高,等上了不知道多少階樓梯,外面便能聽見太監喊‘諸位大人請落腳’,於是一個個的轎子就像是現代轎車一樣排隊停在酒店門口,等車裡面的大人物下車了,車立馬開走,不停留一秒。

顧媻跟在這群大人的裡面,他打量彆人,同時也感受得到無數的眼睛看向他,打量他,好的,不好的,具有。

顧媻淡淡笑著,依舊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看吧,

都好好看看,他絕沒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

當然,也有不少穿著文人官服的大人對著他拱拱手,顧媻不認識,但猜想這些恐怕都是老師的弟子同門師兄弟什麼的,於是也很友好回禮。

劉閣老一直站在他身邊,偶爾給他介紹路過的大人都是什麼人,順便說:“禹王好像還沒有到,咱們不急著進去參見陛下,得等禹王到了,這早朝才開始。”

顧媻點點頭,料到是如此。

“那咱們先去哪兒?”顧媻問。

劉閣老剛想說附近有專供大臣們休息的偏殿,誰知道忽地無數大臣忽地回頭,隨後立馬猶如鳥獸般分站兩旁,鞠躬拱手行禮。

顧媻被劉閣老拽著往旁邊一戰,動作反應比腦子更快的學著所有人一塊兒行禮,眼睛才看見下面台階正有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身著暗紅色拚黑色莊嚴官服的中年男子一步步快步上來。

此人眉毛斜飛入鬢,像是兩把開了鋒的劍,直插雲霄。

其頭發花白,面上卻無甚皺紋,膚色略黑,腰間佩劍,身後無數簇擁著,莫不是微微彎著腰,便襯得這男子渾然像是一米八一般,誰知道走到跟前了,顧媻才模糊感覺,此人絕對才一米七,頂天了一米七,脫了鞋子一米六八。

——這就是禹王。

不需要任何人解釋,這排場說明了一切。

就在顧媻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一米六八的禹王忽地站定在他面前,聲音倒是格外的低沉好聽,周世子大約遺傳到了這一點:“顧時惜顧大人?來來,不要拘謹,今日你是咱們大魏的功臣,一同入殿吧。”

顧媻腦袋都瞬間一炸,電光火石間想著所有人的人物關係,猜測禹王對自己示好是真好還是虛假,是覺得自己身為使臣有用,還是想拉攏自己成為對抗劉閣老和戴閣老的棋子?自己在中間能起什麼作用?

種種疑惑猶如一張大網,瞬間把顧時惜向來清晰的腦子變得混沌,但他永遠從容著,他孤身在外,保持表面的冷靜永遠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起碼可以讓外人摸不準他的底細。

顧媻於是微笑著,是瞬間行禮著說道:“禹王殿下言過了,時惜還未勸說匈奴簽下和平協議,還不算是功臣。”

“欸,你已然答應出使,隻這一聲‘答應’,大魏便千百年來都將銘記你!”禹王微笑著,一雙鳳眼和周世子如出一轍,手卻如同鉗子一般捏住了顧媻的手腕,說,“來,一起。”

顧媻根本沒有抵抗的力氣,順著便笑著跟著走了。

心中傾向於禹王是要拿自己做棋子,來對抗劉閣老他們這個合體,無所謂,自己身為棋子,就暫時要有棋子的自覺,從中渾水摸魚達成自己的目的,才是最要緊的,要今日必要讓劉閣老的崽子也跟著自己去出使,最好把禹王的崽子周世子也弄來,這樣看誰還敢拖欠給匈奴承諾的金銀珠寶,他這條出使的隊伍,肯定彆提多安全了……

小顧大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