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舌頭(二合一)(1 / 1)

穿成寒門貴子 可愛嘰 11245 字 6個月前

縣衙裡升堂比府衙要簡單許多,有小吏先高嗬‘升堂威武’,隨即堂上正坐的大人一拍驚堂木,全場便肅靜,最後由一旁的師爺或者縣丞說明今日升堂原有,最後才開始帶原告被告。

由於顧媻坐了正堂,林縣令便搬了個小桌子坐在下首,孟玉作為師爺站在顧媻身後,苗公公則坐在左下首,一面喝茶一面跟看戲似的,全然沒有自家夫人被抓的焦躁。

今日審問的是郭家公子夫人雙死案,原告是郭家老爺,人稱郭大善人,顧媻坐在堂上,垂眸看下去,隻能看見一個禿了的頭頂,他淡淡觀察這位老人,心裡想起家鄉的李大善人,心裡倒是有幾分好感。

他想,能被人叫做是大善人的,總是有幾分真正的善良,起碼是真的有人得到了實惠,就為著這一份稱呼,顧媻也不好叫人一直跪在堂下,便淡笑著對著下面的郭老爺說:“郭老爺尚在病中,能來堂上,實乃辛苦了,來人,賜座。”

那郭老爺這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瘦削微微有些過長的臉,像是一個半圓的月亮,眼睛也略有些老年人才有的渾濁,聲音也顫顫巍巍伴隨著幾聲咳嗽:“多謝大人……咳咳。”

“今日隻有原告,被告尚在揚州,本官觀其案,發現有幾處不合理之處,所以再審,可有異議?”小顧大人方才笑著,直叫人如沐春風,如今冷淡起來,堪稱冷豔,依舊是讓人生不出半點兒不好的感受。

這會兒已有小吏搬了凳子上堂,等郭老爺拄著拐杖坐好,雙手都撐在拐杖上的時候,郭老爺才立馬又很拘謹地站起來回答說:“沒有異議。”

“好,郭老爺此後回話可以不必站起來,坐著便可。”顧媻說罷,看了看桌上由棗縣縣令林大人之前整理的文案卷宗,說,“郭老爺,你告家中公子的二奶奶謀殺親夫與大夫人,可有證據?”

郭老爺一聽這話,眼淚都在眼睛裡打轉,他一面擦了擦,一面說:“回大人的話,小人有人證,且那鄭氏還偷走了我兒唯一的兒子,大人啊……請為小民做主,小民辛苦半輩子,隻為了子孫,如今兒孫皆不在,小民真是生不如死,我們郭家,世代單傳,若是到了我這裡便斷了,如何下去見列祖列宗啊大人……”

顧媻還沒有開始詢問到點子上,原告就激動得痛哭流涕。

一個老人哭成這個樣子,是個人大約都覺得不忍心,可顧媻不,他等郭老爺哭夠了,才平靜地跟人道:“那你就從頭再說一遍此事發生的經過,必須得找到真凶,不然你兒子兒子沉冤不得雪,你百年之後,也無顏面去見他們。”

“……”郭老爺愣了一下,隨後好像也覺得大人說得對,便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委屈巴拉地一五一十又把當天自己的經曆都說了一遍。

此事其實發生在一個月前,那會兒剛好是年節期間,郭老爺說他一大早習慣在院子裡練太極,可因為年節期間每天應酬到太晚,所以沒能起來,那天是聽見管家大叫,才驚醒,他跑去兒子的院子去看,那會兒已經圍滿了仆人,他好不容易擠進去,卻看見兒子兒

媳兩人都躺在床上,身上衣裳都沒換,身子卻都僵了。

郭老爺還說,他兒子死得慘,口吐鮮血,胸前是一大片的血跡,可憐他的孫子,剛剛才周歲,發育得晚,連話都不會說,還體弱多病,日後爺孫兩個,可怎麼活……

顧媻聽到這裡,擺了擺手,感覺這些話裡沒有什麼新鮮內容,自然也沒有什麼前後衝突的地方。

於是點了點頭,問說:“你府上管家,如今不知去向,你之前可知道他會逃跑嗎?”

“郭懷這老頭,從小幾乎與我一塊兒長大,之前當我的書童,後來長大了讓他在外面采買,成家後才做的管家,他全家身契都在我手裡頭,我沒想過他會一去不回的……”郭老爺傷心地說,“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一去不回……”

顧媻又點了點頭,看郭老爺表情沒有任何不對,才說:“他事發之後,立刻就被你派出去運輸貨物了?什麼貨物這麼重要,自己兒子兒媳死了,真相未明,還在審訊期間,管家作為第一案發現場的發現人,就這麼被你派出去了?”

郭老爺愣了愣,搖了搖頭,說:“這……當時那鄭氏已經被抓了,家裡生意不能斷,沒想太多……”

這也是顧媻之前覺得很奇怪的點,按常理來講,家中突發噩耗,兒子都死了啊,頭七都沒過,居然還有心情去管生意,這得是多冷靜或者看重生意的成功人士。

可見了郭老爺,發現這人到現在還在悲痛萬分,和冷靜冷漠的生意人完全是兩種,這便很是不對,這郭老爺必定有問題。

顧媻在心裡先給郭老爺貼上個‘疑似狼人’的標簽。

之所以是疑似,是因為郭老爺表情很真,一個這麼心痛到大病一場的老頭,不大可能親手刀了兒子,所以郭老爺也有可能是被管家蒙蔽的愚蠢老爺,毫無主見,在府上頤養天年,啥事兒不管,所以出事兒後基本都聽管家的,最後也能演變成這個樣子。

顧媻給管家也貼了個‘狼人’標簽。

可惜的是管家至今不知去向,說是去北邊送貨,那北邊小城郭家開了兩家店鋪的綢緞莊距離棗縣也就三百公裡,從水上走,不遇水盜的話,一天可到,但就算是有些不順路,一周也絕對是到了,陸運就更簡單了,拋去夜裡不運輸的時間,拋去各種時間損耗,半個月也絕對到了,一個月都夠那管家走個來回。

這管家至今下落不明,連帶跟著一塊兒去北邊城市運輸的鏢頭都沒回來,鬼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這郭老爺也不操心,居然完全沒有任何舉措,當真是信任管家的不得了?

這些顧媻都不得而知,他現在隻想知道,事發當天夜裡,郭家公子到底是不是半夜就回去了,若是半夜就回去了,那麼管家一定是半夜就看見了他,所以一大早才回去敲門。

他暫時按捺住對郭老爺的很多疑惑,說:“好,我知道了,可現在有證據證明鄭氏並非凶手,帶苗家傅氏!”

苗公公聽得正津津有味,好像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官司這麼有意思,跟吃茶的時候聽故事差不多,誰料下一

秒就聽見了自己的姓。

這感覺並不怎麼舒坦,苗公公開口道:“傅氏就是傅氏,前頭做什麼還要加個苗家?”

顧媻好脾氣地跟苗公公皆是說:“都這麼說呢,那是您夫人不是?”

苗公公這會兒可不大想讓漂亮的顧大人覺得自己跟傅氏有多好,連忙擺擺手,一副嫌棄得要命的表情,說:“不不不,這傅氏我早便覺著有些問題,平日裡不是喊這兒不舒服就是那兒不舒服,成日的頭疼,不叫爺爺我親近……”

苗公公說得有些露骨,立馬又自覺閉嘴,他是嫌丟人,卻又急於表現一些自己如今心無所屬,便改口又接著說:“反正我心啊,涼透了,小顧大人,您快審吧,也好叫咱家清楚清除自己是不是被欺負了。”

跟著苗公公來的,還有好幾個小廝,這會兒人都傻了,呆呆站在苗公公身後,鋸嘴葫蘆似的,不敢支吾半句,要知道方才苗公公在家中罵得有多難聽,這會兒對著小顧大人就有多柔和,他們還需要消化消化。

“好,那苗公公且先聽聽。”顧媻一拍驚堂木淡淡道,“帶傅氏。”

話音剛落,小吏就壓著穿著很是家常,卻披了個灰色褂子的貌美女子上了堂,女子噗通跪下,拉了拉身上的褂子,正哭得梨花帶雨,眸子一抬一抬的,往上望,但凡是個正常男子,都要我見猶憐一番,可惜了,顧媻沒長這根筋,越發這姿態,顧媻與覺得這人是情婦的可能性越高。

剛才在林縣令這邊了解情況的時候,有一個難題,那便是都是人證說自己從公子那兒聽說的,外室是苗公公的夫人,但誰也沒見過,公子又死了,那麼死無對證的事情,光靠人證口供,不足以立足,最好是有什麼信物什麼的,就不需要聽台下的人狡辯了。

可惜的是林縣令說他們當時查了,什麼信物都沒有,隻有口供,不然也不至於至今沒有審問傅氏。

傅氏原名傅月蕪,曾是長安一歌坊中小有名氣的歌女,早在長安的時候,就跟苗公公互通暗曲了,直到苗公公回鄉養病,傅月蕪也就跟著回來,兩人如同夫妻一般,還在棗縣辦了一場小規模的婚事,去的都是當地豪奢鄉紳,可見苗公公雖然是退下來的公公,儼然也還是有些餘威。

顧媻心裡盤算著這些有的沒的,忽地看向大堂外面,發現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站滿了前來吃瓜的百姓。

哇,這也是個揚名的好機會,顧媻感覺自己這場案子,即便暫時抓不到真凶,也要立下一個公平公正嫉惡如仇的人設,這人設宣傳可跟之前給草包洗白要難上一些。

草包洗白包裝孝心這個事情,本身就帶有一定的矛盾和衝突,讓人八卦心思濃厚,所以請說書的說上一說,很快就能傳得到處都是。

他這在堂上審案子,帶有一定的官員的清高屬性,再找說書的給自己宣傳,立馬就會掉逼格,且說書人自帶誇張成分,渲染謝塵那種本來也編撰了一些內容的故事,就非常合適,說書的來說自己斷案,這怎麼渲染?也搞一些什麼神仙下凡的神跡,那以後每次斷案不弄出點兒神

跡,旁人就會失望,久而久之,反倒拖累了他。

顧媻想的很細,自己的官聲可不敢亂宣傳,實事求是,讓百信們茶餘飯後自己去說,哪怕他們說得不精彩,但給他們留下一個‘顧大人可是清如水明如鏡的好官,有事兒就去找顧大人’這樣一個印象,便很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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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顧也不貪心,他感覺自己還蠻喜歡斷案的,以後也不知能不能去大理寺坐坐大理寺卿的位置。

話說回來,堂下還跪著傅氏。

顧媻還沒開口問話,那傅氏就哭哭啼啼,抽噎著,說:“大人明鑒!小女不知為何,非要來這裡問話,小女已經說過許多遍了,與那郭家公子並無私情,我連見都沒見過他,怎麼可能會跟他有私?”

傅氏哭著,這會兒說完,左右看了看,忽地站起來,猛地衝到一旁小吏身邊,拔出小吏腰間的佩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人人都罵我愛慕虛榮,又恨我有榮華富貴,如今什麼臟水都往我一個弱女子身上潑,我不如就如了你們的意,死了乾淨!”

說吧,就要抹了脖子一死百了。

顧媻驚呆了,不等他開口,就已經有小吏壓著她把刀奪了下來,但那傅氏還是不依不饒,好像當真要以死明誌,直接衝向顧媻的官桌,恨不得磕死在上頭。

顧媻真的嚇得一時間腦袋都懵了,滿心都隻有一句話:你彆害我啊大姐!

這要是人很多死在這裡了,被罵的就是他顧媻了!

他都能想象得到明天整個大魏日報會些什麼了:《震驚,新任揚州小府台逼死良家女》《府台與民女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郭家慘案顧大人居然這麼判!》《人性扭曲!揚州顧大人的那些事兒》

救命!

顧媻後背一陣冷汗,再眨眼,看見那傅氏被孟玉手快直接從身後躍過去,把人給控製住,顧媻才鬆了口氣,他臉色微微發白,卻還是露出個微笑,對傅氏道:“傅氏,本官一個字都還沒有問,你就急著要去死,到底是真的要自證清白,還是想要以死逼迫我們不問你話?!嗯?!從實招來!不然我和林大人必然從嚴發落!”

一旁從始至終都像個吉祥物的林縣令突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還愣了一下,連忙也點點頭,順著顧大人道:“沒錯沒錯。”全然不知自己隻一句話就被拉上了一條船,要是判錯了,兩人得同被處罰。

而心有餘悸的顧媻感覺有人跟自己一塊兒擔責任了,心裡也舒服多了,底氣都更大更多,他看著門外那些突然竊竊私語起來的百姓,也幾乎都能猜到百姓們在說什麼。

無非是:

‘哎呀,這傅氏如此有氣節,莫不是真的冤枉了?’

‘好像是欸,她應該是有苦衷才會嫁給苗公公的吧……’

‘我看也是,不然如何會尋死呢’

等等。

顧媻不嚴厲發出質疑,說這女子是故意威逼他們,恐怕第二天輿論就要把他這個小小的府台都給掀翻了!

雖然古代輿論惡評對地方官其實沒什麼損害,因為

大部分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不像現代,但凡說錯一句話,都能被整下台,所以古代很多地方官哪怕是為虎作倀,殘害百姓,勞役過重,也沒什麼事兒,可顧媻覺得,做官,不能這麼做。

更何況他憑什麼無緣無故就被這個傅氏給扣上加害百姓的罪?

這傅氏真是不得了,不愧是長安來的歌姬。

顧媻嚴詞厲色問完,驚堂木一拍,那被控製住的傅氏便愣住,好像沒想到劇情居然是這麼發展,傅氏以為自己這番作為後,但凡是個要臉的官,都不敢再盤問自己,她很清楚自己跟郭氏公子的確沒有物證證明關係,可為什麼顧大人還要問?還這麼斬釘截鐵?

莫不成是掌握了什麼證據?

傅氏心裡七上八下,瘋狂尋找自己與那郭公子在一塊兒時有沒有送過什麼東西,想得腦袋都快要破了,也想不出來,可又摸不準那郭公子會不會擅自拿了自己什麼東西,不然為什麼自己都要尋死了,這顧大人都不怕?

“傅氏,還在想什麼?!速速回答!”

“我……”傅氏一場好戲,演了個稀巴爛,下意識乾脆去哭求苗公公,“苗公公!救我!我真的沒有!”

“還在撒謊!若是沒有,剛才做什麼非要尋死?而不是堂堂正正說明清白?!”

“我……我說了沒有人聽!”

“本官看來,你卻是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

“我、我……”

苗公公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實在是不忍心兩個美人對峙,但他依舊站在小顧大人的角度上,對自己夫人嚴厲了一些,道:“傅氏,你可是十七歲就跟了咱家了,從小良善,還是黃花大閨女,便嫁給咱家,陪咱家來這鄉下受苦,就算是咱家對不起你,你假若有對不住咱家的,直說吧,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兒,莫要耽誤顧大人的大事兒,至於咱們之間,咱家也不追究了,老臉反正早便沒有了,絕不會為難你,月蕪,你就說吧。”

“我……我沒有!”

顧媻原本還準備了郭家好幾個小廝可以指正當初郭公子說的外室就是傅氏,可他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眸色一亮,問公公:“咦,請問公公,這傅氏如今可還是黃花大閨女?”

苗公公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對著小顧這樣美成神仙的少年,苗公公哪裡有在乎面子的時刻,隻曉得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慚愧慚愧,的確還是,咱家其實也就是寂寞,想要個老伴……”實際上苗公公隻是喜歡完美無缺的人,自然連那方面都不曾去用工具折騰。

“好,那麼本官知道穩婆都有一門手藝,隻需要稍微看看,就知道是否還是純潔之身!來人,請穩婆!”

此話一出,堂下傅氏臉色慘白,猛地跪坐在地上,腦袋轉不動的顫了顫,隻知道喊:“不!”

“為何不?除非你已然不是!既然不是,那麼與你私通之人究竟是誰?!快說!”

傅氏再承受不住,頹然垂頭道:“是郭公子……是他……”

登時,全場嘩然。

“好,那事發當夜,究竟發生了什麼,郭公子什麼時候回去的,為什麼回家,之後死了你有沒有發現異常?”

傅氏搖頭,一面惶恐地低頭不敢去看苗公公,一面小聲說:“我想要看看他夫人祖傳的手鐲,據說是帶血的價值千金,許多人想買,那夫人都不賣,我求了他許久,他那夜喝了一些酒,總算答應了……是子時三刻回去的……鑽狗洞出去的……”

“後來我什麼都不知道,反正他沒有回來,第二天聽說他死了,我都沒敢去看。”

子時三刻,晚上十一點四十五。

“好好好!”顧媻他就知道郭家夫婦死亡時間不對勁!

“林縣令,你們仵作說,屍體死亡時間是在多少來著?”

林縣令人也懵了:“午時一刻。”

午時一刻,十一點十五。

“有意思,還在傅氏那裡呢,就死了?”顧媻一拍驚堂木,“帶仵作。”

仵作是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獐頭鼠目,一上來,根本不需要顧媻問話,便哭著求饒全盤托出:“是郭管家給我了一百兩銀子,把時間往前挪了一些!”

“為何?”

那仵作搖頭:“他說隻是稍許修改,不會有什麼問題……”

“大錯特錯,卷宗上說,郭家人證,午時一刻見過二奶奶鄭氏偷偷出門,明明下午才跟大奶奶出去買過首飾,可隻看見她回來了,大奶奶沒回來,所以覺得奇怪,喊了她一聲,結果鄭氏抱著懷裡的東西,匆匆走了,沒回頭,後來在錢莊發現了大奶奶的首飾盒子,以此定罪。”

“可今日我來時專程看了一下,那錢莊距離郭家需得一炷香來回,郭氏夫妻死亡的時候,二奶奶鄭氏還在回府的路上!她完全沒有殺人的時間!”

“鄭氏無辜,林大人,你說本官說得可對?”小顧大人一鼓作氣,說罷便笑著詢問林縣令。

林縣令大為吃驚,愣神片刻,連忙下跪請罪:“大人英明!下官糊塗。”

就在此時,堂上郭老爺忽地臉色不大好地發問:“鄭氏沒有時間?那真凶……”

“真凶?等抓到了你府上的管家,一切就水落石出了。”顧媻原本還以為要開兩次庭,可他把事件捋到這裡,突然發現可能今日就能撥亂反正,“假若本官猜測得沒錯的話,管家定然在本官尋他的時候,就已經回來了,隻不過聽說被提審,又躲了起來,如今正在縣內,隻看李捕頭能否抓其回來。”希望可以,應該就在郭家裡,不在的話,那真是有些麻煩了。

少年府台微笑著,凝視郭老爺。

他看見郭老爺冷汗直冒,心下已然有了數,隻待李捕頭給他個好消息。

他還不太想放郭老爺回去,所以發話說要傳李捕頭回來問話,誰知道他派出去的人,剛出去沒兩步,就又跑回來,後面跟著壓著個蓬頭垢面老頭的李捕頭。

李捕頭跪下複命,說:“大人!這郭管家原來就藏在郭家內部,是昨日才回來,聽聞林縣令傳喚,假裝不在,躲在郭老爺的院子裡,他是一個人回來的,所以真是沒人知道。不過能躲在郭老爺的院子裡,郭老爺應當知情才對。”

顧媻笑著道:“好,你辛苦了,且下去歇息……”準備審訊郭管家。

“不過……大人,還有一事。”李捕頭面露難色。

“哦?”

“郭管家沒有舌頭,屬下看了一下傷口,大約一個月前割的,且郭管家不會寫字。”

顧媻一怔,立馬望向郭老爺,隻見郭老爺有那麼一瞬面色如常,冷靜的,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