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打架 顧忽悠開始表演(1 / 1)

穿成寒門貴子 可愛嘰 6037 字 6個月前

軍營之中的確諸多不便。

和當初在高中住校的時候差不多, 顧媻覺得倘若這個時代有手機能建群的話,這個營帳中指不定十個人都能有一百個群。

因為營帳中的人都是手裡也捏著十個下屬的什長伍長之類的小隊長,且對初來乍到的顧媻和謝塵沒什麼好感, 眾人連自我介紹都是沒有的, 所以一天下來, 臨到睡覺了, 顧媻跟謝塵一塊兒泡腳了, 其他人還有的在悄悄打牌、悄悄喝酒。

顧媻看謝塵臉色不虞,哪怕腳還跟他在一個桶子裡泡著,眼神都看著那些人,眸色深得像是藏了個黑洞,盤算著要怎麼樣教訓那些人。

顧媻怕謝二脾氣控製不住,一時大晚上就和彆人打起來,自己壞了紀律, 於是腳丫子輕輕踩在謝塵的腳背上,惹來謝二爺注意後,才小聲說:“沉住氣, 還早呢。”

謝二爺腳背上軟得一塌糊塗, 連帶著眼神都頓時一片清澈愚蠢, 隻凝視下方水中的兩隻比自己略小上一些的雪白的足,看了片刻,才說:“咦,顧時惜, 你看你的腳趾頭, 怎麼和你人不大一樣。”

顧媻低頭去看:“哪裡不一樣?”他動了動腳趾,完好無缺,上面連顆痣都沒有。

“你人纖瘦, 腳趾頭卻胖乎乎的,像小孩。”謝二爺哈哈笑了笑,卻絕非嘲笑。

顧媻無語,這算什麼不同,他還以為謝塵發現什麼多不得了的事情。

正當顧媻準備擦腳爬上鋪的時候,那邊打牌的喝酒的,瞬間全部丟掉手裡的東西,齊刷刷也回到大通鋪這邊爬上床。

這些人是完全不洗漱的,隻脫掉厚厚的外衣,靴子東倒西歪的丟床下面,襪子一脫也是直接塞在靴子裡,最後往床上一趟,七個大男人幾乎占據了全部位置,饒是顧媻這樣沒有潔癖,克製力極強的人,此刻也差點兒快要反胃了。

他都這樣,謝塵就更不必說了。

隻見草包領導草草擦了腳,踩在鞋子上就伸手敲了敲那白面青年身邊的床板——這人是土匪的頭子——然後聲音不冷不熱,夾雜幾分顧媻分辨不清楚的情緒,說道:“兄台,你們睡成這樣,我和我副手怎麼睡?”

剛好這個時候,外面收拾完殘局的許公子也進來了,他撩開簾帳就看見這一幕,腳步頓了頓,卻是沒有出聲製止,隻眉眼一抬,興奮起來了,好像就等著看這一幕,這樣才有血性。

被敲了敲床板的白面青年眼睛都沒睜,含含糊糊地便說了一句:“沒地方睡自己找地方,床上沒空位了。”

許虹在一旁看好戲似的雙手抱臂,靠在帳中的支撐杆上,偶爾還瞥一眼顧時惜。

他很好奇這種情況小顧親戚到底還是不是足夠聰明,軍營這種地方啊……許公子自詡是了解得足夠透徹了,真不是什麼聰明,或者身份地位足夠高,人家就跟你乾的。

憑什麼啊,打仗那都是腦袋都彆再褲腰帶上的,是要丟性命的活,人家不信任你,誰跟你衝?

帶兵講究的是一個日久生情,還講究一個義薄雲天,你謝二若是名氣遠播,俠義之氣浩然天地間,那進軍營,估計連神威右將軍都對你稱兄道弟。

然而這些對於一個從前紈絝的公子哥來說,太難了點。

所以不如打一架,拳頭大的當老大。

許公子好整以暇地坐等打架,順便盯著顧時惜,還以為顧時惜可能要去勸,結果卻發現顧時惜也是一動沒動,當謝塵單手拎起剛才泡腳的水桶,直接對著白面青年澆下去,顧時惜還嘴角一翹。

許虹這下有些驚訝了,愣了愣,很快卻又沒工夫看顧時惜,隻見謝塵和白面青年瞬間扭打在一起!

白面青年是猛地從鋪上暴起,以居高臨下之態跳壓在謝塵身上。

謝二這輩子還沒跟誰這麼猛地扭打在一起,最狠的一次也就是他壓著嚴林那個王八蛋狠狠的揍,當他被壓在地上的瞬間,後腦便重重一磕!

眼前眩暈了一秒,謝塵聽見小親戚大喊他的名字,下一秒又恢複了視線,他反手一個扭身,強行把白面青年給壓在地上,拳頭狠狠砸下去,拳拳到肉,毫無顧忌,幾乎像是要把人打死的那種強度。

白面青年也不示弱,居然還笑得出來,大喊自己的弟兄們一個都彆上,然後也繼續和謝塵有來有往地打。

這邊動靜很快惹來了營地附近守衛的注意,沒多久守衛猛地撩開簾帳,讓一位胡子花白卻長得尤似李逵的壯老漢走了進來,那老將滿臉橫肉,怒目圓睜,尤其少了一隻手臂,瞧著便更似修羅般可怖。

老將一進來,話都沒說,就見白面青年和一眾還在看好戲的其他隊長立馬褲子都沒提起來的站下床,軍姿站得比電線杆都直,場上一片寂靜。

顧媻跟著站好,看了一眼癱在地上大喘氣,隨後也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的謝塵,心裡有些緊張。

那老將走了一圈,環視眾人,腳尖又點了點地上的血跡,聲音沉混嘶啞,卻又威嚴至極:“不想睡覺,那就都彆睡了,出去繞著營地跑到天亮。”

“跑完也不用休息了,這麼喜歡打架,那就好好分出個勝負來,簽個生死狀,明日老朽給你們專門搭個戲台,好叫全軍都來看看你們的風采。”

說完,那老將又看了一眼顧時惜,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不滿說:“你也來當兵?誰他娘的連這種貨色都往咱們營裡送?”

顧媻敏銳注意到那白面青年笑了笑,眼神看他也是一股子的輕蔑。

顧媻從不在乎這些輕蔑的視線,彆人怎麼看他,怎麼對他有敵意,這屬於第一映像誤區,沒辦法避免,想要扭轉,難得很,但不是沒可能,就看這人有沒有這個價值讓他費心思去創造扭轉的條件。

有緊隨而來的今早領著顧媻他們進來的張合張幕僚連忙附耳說了幾句。

老將抿了抿唇,開口就罵道:“老哥哥真是老糊塗了,孫子進來直接當個少將不就行了,老子在上頭看著,誰敢不聽話就砍了,咱們這是侯府的私兵,又不是官兵,哪有那麼多講究,整個軍營都他娘是世子的。身份還保密?保密個蛋,沒必要。”

說完,老將又打量了一下顧媻,說:“你以後不必跟著他們操練,瞧你細胳膊細腿的,彆練死了,以後跟著張先生,處理軍中勤務,張先生便是你的直屬上司。”

顧媻連忙應下,看老將要走,眸色一動,急忙又問:“老將軍,不知明天的生死狀比試還比不比了?”

剛才這老將說要比,後來又曝光謝塵的身份,就這麼走了,顧媻覺得謝塵在軍中更呆不下去,本來就是空降,現在老將又這麼袒護,人家誰能服氣?要是他是這個營帳中的小兵,半夜都得起來扇謝塵兩耳光解氣。

老將軍回頭‘哦’了一聲,平靜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且這裡可是軍營,明日比試照比不誤,生死狀一簽,非得有一個死了才算結束,真是對不住了,不過也沒事兒,反正你家子孫眾多,到時候隨便過繼一個,爵位照樣有人繼承。”

“哦,也是,雨霄你要是沒了,你祖父說不定乾脆把爵位還給你家大房,省的大房成天鬨來鬨去,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半死不活的,比比皆是,還不如撒開痛快。”

老將說罷,拂袖而去。

顧媻卻是聽得心驚膽戰!

彆人聽沒聽出來老將說的那些指代什麼意思,他不清楚,他是聽明白了,雖然很含糊,且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猜測,但對照老將所說的,顧媻推測出一個可怕的侯門秘辛。

老將說為了這個爵位,有人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半死不活的。

這不就是在說謝塵的那位半死不活的父親嗎?!

所以謝塵那個隻剩一口氣吊著的父親,其實並非是天生命不好,是被大房害成這樣的!?

顧媻感覺老將軍肯定是知道什麼,不然不會這麼勸謝塵乾脆撒手。

可老將是站在謝塵這邊的話,為什麼又堅持搞什麼生死格鬥呢?

顧媻感覺剛才的打鬥中,謝二明顯有點兒處於下風,畢竟謝塵才十四歲,這個白面青年瞧著幾乎二十五六的模樣。

相差十歲的差距,謝塵體格不管如何健碩,身高也暫時沒能達到完美狀態,男性在二十歲的時候,會迎來又一次生長周期,到那個時候,顧媻感覺謝塵才算是完全的成長完畢。

現在要是真參賽,顧媻怕自己領導還沒上位就沒了。

但這又不合理,老將總不真的想要老侯爺絕後吧?這跟殺人全家有什麼區彆?謝塵可是老侯爺唯一的後代啊。

所以……

顧媻忽地看向那位白面青年,眸色憐憫。

老將是要幫謝塵立威,這個白面青年明日必死。

可……怎麼讓他配合去死呢?

顧媻真是想不通,轉念又覺得老將或許真的覺得就算謝塵死了也沒事兒,不會吧?

少年心裡算計不清,怎麼都覺得心慌,他是絕對不能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合適的領導的。

那乾脆想個辦法讓那白面匪頭主動認輸,然後讓謝塵求情,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謝二也算是立威了。

少年一直盯著白面匪頭,都沒注意到人正在脫被打濕的衣裳。

謝塵倒是注意到了,發現自家小親戚一直盯著那小白臉滿背的肌肉……

謝二爺乾脆也一把脫了上衣,準備和眾人一樣不穿上衣冬夜跑圈。

就在這時,顧媻走上前去,跟那白面匪頭道:“兄台,借一步說話?”

青年轉過身來,尤為邪痞的面上有些許輕佻,笑道:“喲,小娘子有何指教?直說無妨,在場皆是我霍運的兄弟,沒什麼好避諱的。”

顧媻微笑:“那好,霍兄是吧,你快死了,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忽悠一個和忽悠一群,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