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圍著江婷,熱情直白地表達著自己的渴望和驚喜。
“你會做包子?!”
“還有包子嗎?分我幾個,我願出錢買。”
“我也要我也要!”
江婷如臨大敵,心虛不已,左右看了看,想著找機會脫身,“彆胡說,我沒有,我不會做,這是……去鎮上采買時買的!”
“我不信,這一看就是現做的!”
“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也有法子弄來,我們給你錢,你給我們搞些包子來!”
新兵們可不信她的話,他們已經吃了一個多月的大鍋飯了,眼睛都要綠了,若不是趙輕鴻那小子太能打,護在孔霄身邊,他們絕對一擁而上把孔霄的包子搶光。
見此情景,孔瀟火速將剩下的包子包起來塞進懷裡,欲蓋彌彰地抹抹嘴,“輕鴻哥,快救救江兄吧。”
江婷從人群中看過來,露出求救和威脅的眼神。
趙輕鴻輕笑一聲,突然大喊一聲:“總教頭,您怎麼來了!”
這一聲石破天驚,如冷水入熱油鍋,瞬間炸開了花,新兵們一瞬間都懵了,總教頭給予他們的心理陰影使得他們下意識就回過頭來規規矩矩站好。
但四處看了看,哪有總教頭的身影。
他們意識到被騙時,江婷已經火速跑路了,她扭頭衝著趙輕鴻伸手隔空指了指——你小子給我等著。
趙輕鴻笑起來,伸手摟住孔瀟的肩膀,“走,去操練,昨晚教你的那招會了嗎……”
江婷一路跑回火頭營後,才想起自己揣的兩個番茄還沒給孔瀟。
算了,明天做番茄雞蛋面吃了吧。
“江廷,快來瞧。”她一走進營帳,就見謝寧蹲在一個大木盆前叫她。
那木盆裡正遊著兩條大肥魚,魚身足有手臂長,吐著泡泡優哉遊哉,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很快就要成為彆人的盤中餐了。
“這麼大的魚,哪兒來的。”江婷笑著問。
“鐘叔給的,下午你不是叫我幫你送包子給他和周東哥嘛。”
江婷看著這兩條魚,倒是懷念起從軍路上吃的野兔和烤魚了,“那我們明天把它倆烤了吃。”
謝寧笑道:“成!反正你做什麼都好吃!對了,你那包子,你的朋友可喜歡?”
他露出回味的表情,“我覺得可太好吃了,比我娘做的包子好吃多了,我第一次吃這麼軟的包子,裡面還有豬油渣,香死了。”
江婷擦了擦汗,坐在凳子上,有些鬱悶道:“可彆提了,叫一群新兵瞧見了,都圍著我要包子,差點把我當場吞了。”
秦訣在一旁笑道:“正常,畢竟小兵們很難吃到大廚房做的以外的東西。”
說起大廚房,江婷就更鬱悶了,一言難儘道:“我今日去打雜,見他們做飯……算了不提也罷。”
謝寧輕歎道:“要是江廷你是大廚房管事兒就好了,你肯定能改善大鍋飯的味道的。”
一邊默不作聲偷聽的何敬突然道:“你怎麼不做些包子拿去賣?”
三個人都扭頭看向他。
“軍營裡可以賣東西?”
何敬已經入營好幾年了,還曾經是一位小旗,對軍營的情況也更了解一些。
他語氣淡淡道:“彆明目張膽就行,有些巡防兵就專做倒賣的生意,從鎮上買來的東西,能翻一倍在營中賣出。”
這些巡防兵平日裡是在邊關一帶巡邏的,有機會來往於軍營和鎮上,他們倒賣的東西包括吃的,玩的,用的。
營中也有專門賣生活用品的地方,但都是很尋常的東西,沒得挑,想要更好的就隻能去鎮上買來。
為了安撫士兵的情緒,武將們對於倒賣一事也持默許的態度,反正軍餉發了,士兵們愛怎麼花怎麼花。
謝寧好奇道:“那倒賣什麼賣得最好最賺錢啊?”
何敬聞言表情有點古怪地看著他,“避火圖。”
江婷:“噗。”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江婷都在大廚房乾著打雜的活兒,有空閒時間就回營帳裡做點吃的,或是去幫周東等火頭軍做吃的,每次五十文,幾次下來倒賺了不少。
但有時候也會免費幫人做飯,以換取對方采買時幫自己帶東西回來。
慢慢的,她的名氣已經傳得挺遠了,很多人都知道火頭營有個叫江廷的火頭軍,廚藝了得,做的菜比酒樓還好吃。
但能開得起小灶的人很少,旁的士兵也隻能扼腕歎息,羨慕嫉妒一番罷了。
而對於在軍營裡賣包子什麼的,江婷雖然內心有想法,但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先暫時擱置。
這日她終於等到了另外的活兒,那就是去草原上放羊和挖野菜。
這是個好活兒,意味著她可以出大營去外面放風了。
跟她一起去放羊的有秦玦和另外三個火頭軍,大家吃了早食便背著背簍趕著羊群出發了。
秦玦給她介紹道:“放羊的地兒不能離得太遠,不然叫巡防軍發現了我們就要受罰了,瞧,以那條河為界,東西不超過三裡地。”
江婷點點頭,“知道了,秦玦哥。”
她心情很好,有種籠中鳥終於被放出來的感覺。
風很柔和,撫摸著人的臉頰,廣袤的草原一望無垠,河水潺潺,清澈透底,巡防兵們牽著馬兒在河邊打水。
江婷還是第一次放羊,有點不得要領,她負責的那十幾隻羊實在不服管教,也不怕她,橫衝直撞,四處逃散,她一會兒跑到左邊趕羊,一會兒跑到右邊趕羊,累得像牧羊犬一樣。
江婷喘著氣,指著它們,“你們能不能聽話點?”
一火頭軍哈哈大笑道:“你把領頭的羊製住了,剩下的羊就跟你走了,彆嚇它們。”
秦玦跑過來幫了她一把,這才順利把一大群羊趕到了草原上。
待羊們自己去吃草後,火頭軍們就忙著挖野菜了,她和秦玦蹲在一塊,一邊挖一邊留意有沒有野兔的動靜。
秦玦道:“這片地方的野兔少,都被我們嚇跑了。”
江婷指著那河裡道:“那去抓魚?”
秦玦無奈道:“沒有工具,抓不到。”
江婷笑了笑,“等會我去試試,就用這鐮刀當魚叉。”
中午回去吃了飯歇息後,下午繼續放羊和挖野菜,到了傍晚時分,野菜已經塞滿了兩大背簍了。
兩個人都熱得滿頭大汗,跑去河裡喝水和洗臉。
冰涼的河水洗去了渾身的燥熱和黏糊在臉上的汗水,江婷用衣擺擦了擦臉,神清氣爽。
兩人爬上了岸,正準備去抓魚,突然聽見遠處有隱隱的馬蹄聲傳來。
離了有一段距離,但江婷耳力很好,她下意識向遠處看去,就見兩個巡防兵在河邊停下,提著幾包東西下了河裡。
“那是什麼人,巡防兵嗎?”
秦玦隻有一隻眼睛看得清楚,微眯起眼打量著,“看衣服是的,但……”
江婷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你看那馬,好像不是我們營裡的,與早上在河邊見到的那些戰馬略有不同。”
秦玦又仔細看了下,突然道:“不好,這不是我們的人!”
他曾經是神箭營的,有一項操練任務便是識彆敵軍和我軍的將士及戰馬,儘力減少誤傷,眼前這兩匹馬還有這兩個人的走路姿勢,根本不是自己人!
江婷瞳孔一縮,道:“快攔住他們,他們要往河裡下藥!”
下一瞬,她的身影像一發利箭一般衝了出去,足下生風,在草地上幾個起躍,直奔那兩人而去。
這條河是一條支流,最後會彙入軍營外那條河,每天都有很多將士在河裡洗澡,打水,喂馬,若是河水裡被下了毒,對整個軍營來說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兩個假扮巡防軍的人已經打開包裹準備往河水裡倒東西了,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一支長箭“咻”地一聲釘在了兩人腳下。
這是秦玦放的箭,可惜他的準頭已大不如前,沒把人當場射死。
江婷緊接著已經飛奔而來,手裡抓著幾塊石頭狠狠擲過來,石塊猛地砸在兩個人身上,比暗器還更具殺傷力,其中蘊含的力道叫其中一人當場被打穿了喉嚨,另一個被打中肩膀,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那人垂死掙紮著想把紙包裡的藥粉倒進水裡。
遠處,秦玦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長臂一抬,彎弓搭箭,弦如滿月,一箭而來,射穿了對方的胸膛。
當場斃命。